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降臨

計劃遠趕不上變化,當我沉浸在工程的進度時,一些讓人難以預料的事情卻發生了。就像走在大街上,突如其來的大風刮倒大樹,正好砸中路上的某個行人一樣。

雖然意外並沒有發生在我身上,但是我不忍心看著一個善良的護士就這樣失去生命。她叫珀爾·戈塞特——采礦公司醫院的一名護士,當時她正在給醫院裏的病人做飯,使用的汽油爐子突然爆炸了,她的左胳膊、肩膀以及胸部嚴重燒傷,災難就這樣發生在這位年輕、善良的女孩身上,讓人為此深感悲痛。

過了幾天,這家醫院的醫生——托馬斯來到社區,我們二人已經非常熟悉了,隻要他一到社區來定會約我見麵。這次他直接來到我住的地方,喝酒閑聊中提到了那位護士。

我問他說:“珀爾現在情況還好嗎?”

托馬斯醫生對我說:“她現在的狀態不是特別好,可以說馬上就可以宣告死亡。因為皮膚大麵積燒傷,所以軟組織已經開始腐爛。”

我迫切地問道:“真的沒有搶救的希望嗎?”

托馬斯醫生非常淡定地說:“或許皮膚移植還可以嚐試。我覺得皮膚移植對她來說還是有很大希望的,前幾天我已經詢問過社區的居民和礦上的工人,但是現在沒有任何人願意捐獻皮膚。”

我為珀爾姑娘的遭遇感到憤憤不平,像她這樣善良的女孩,不應該用自己的仁慈和善心換來他人的忘恩負義,這簡直太沒天理了。我想到這裏,不禁挺身而出。不知道那些人是多麽自私和膽小,眼睜睜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我問醫生說:“醫生,她大約需要多少塊兒皮膚?”

托馬斯醫生回答說:“大約四五十英寸吧。隻是在這樣一個接近2000人的社區,我竟然連1英寸都找不到,實在是很可悲!”

我鼓起勇氣說:“不,醫生,先不要顧著悲哀,我願意捐獻珀爾姑娘手術所需要的所有皮膚。”

托馬斯醫生非常震驚地看著我說:“你確定嗎?你真的要捐獻所有的皮膚嗎?”

我異常堅定地說:“是的,托馬斯醫生,您沒有聽錯。您什麽時候進行手術?”

托馬斯醫生說:“刻不容緩,但是我不想催促你,你需要一段時間做出心理準備,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

“我已經準備好了。”我脫口而出,現在沒有什麽比拯救生命更重要了。

托馬斯醫生再次打量了我一番,他一定不相信我是怎樣做到如此堅定的。可是從我們對視的過程中,他應該知道了我的決心。

他對我說:“跟我來吧。盡量穿上你的外套。”

我非常平靜地躺在手術台上,絲毫沒有畏縮。

那天晚上我被他們注射了麻醉,在此之前我非常好奇地問:“你們會從什麽部位切取皮膚呢?”

“不要擔心,我們會選擇在大腿上,這樣隻需要在手術中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現在你覺得哪條大腿比較好呢?”托馬斯醫生非常小心地問道。

我從容地回答說:“哪條腿都可以,若是不夠的話,兩條腿都可以。”

隻是當我醒來時,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從臀部往下都纏滿了繃帶,而且劇烈的疼痛讓我非常疲憊和憔悴。但是相比那個護士,我的這些疼痛簡直不值一提。我在醫院靜養了大概三個月,中間還被切去了一些皮膚,毫不誇張地說這些切去的皮膚足夠鋪成一間小房子的地毯了。但是我從未後悔過,因為我的這些皮膚挽救了一個人的生命。不論何種情況,我都會幫助我的朋友,哪怕隻是非常小的一塊損傷,我願意竭盡我所能去幫助他們。

強忍著割膚之痛,等待著恢複。與此同時,我還麵臨著肺炎甚至是胸膜炎這樣的危險,身體上確實非常痛。而被擱置的發電廠早已沒有了音信,所有的計劃都成了泡影。因此還有一大筆經濟損失,但是相比脆弱的生命來說,這些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我的朋友還在堅持,我自然也不會輕言放棄。至於供水供電的事情,無非要重新開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