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印刷工讓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可能我很適合從事印刷工作,隻用了很短的時間,我就熟悉了印刷流程和業務,成為哥哥的得力助手。但最讓我高興的是,因為經常和書商聯係業務,我漸漸結識了不少書店夥計,這樣一來,我再也不用為沒錢買書而苦惱了。

有時候,我能從書店夥計那裏借些我未讀過的書,但我很快就會還回去。有時候,為了不讓書店的老板發現,我會在下班後借書,通宵達旦將書看完,第二天一早再還回去。這樣一來,書店的夥計對我借書的行為很是放心,也就樂意借給我更多的書籍。那時,我迷上了詩歌,並創作了一些小詩自娛自樂,但都沒有公開發表過。

哥哥看到我的這些小詩後,可能覺得對他的印刷廠有好處,便支持我繼續寫詩,還讓我寫兩首敘事詩。為了幫助哥哥的印刷廠,我花費了不少時間寫了兩首詩,一首叫《燈塔悲劇》,敘述了當地一個船長和他的兩個女兒溺水而死的故事;第二首敘述了緝拿“黑胡子”海盜的經過。現在看來,這兩首詩歌都是毫無價值的東西,但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卻是得意之作。

印刷完成後,我就拿著自己創作的詩歌去賣,第一首很受歡迎,因為記敘的事情是最近發生的,而且還曾在波士頓引起比較大的轟動。我對自己有這樣的成績感到很滿意,但我父親卻向我潑了一盆冷水,他嘲笑我的詩歌十分幼稚,隻能給大家增添點笑料而已。而且,他還說詩人都是窮光蛋,這讓我的自信心大受打擊,於是我就放棄了做一個詩人的想法。

雖然不做詩人了,但我又對散文產生了興趣。也許人們不會想到,我之所以會喜歡上散文,全是因為我受到的一次打擊。在鎮子上有一個和我同樣喜歡讀書的孩子,正因為相同的愛好,我們成為了好朋友。可能是太年輕幼稚,我們在一起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爭論,而且都極盡所能想駁倒對方。

有一次,我和他討論婦女應不應該接受教育的問題,他認為婦女天生不是學習的料,她們並不適合去學習,而是更適合在家帶孩子,或者從事手工勞動。我則反對他的觀點,我認為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學習知識是不分性別的,而且婦女學習一些知識,對社會來說也有好處。

盡管我的依據比他充足,但在論述上我卻遠遠不如他,他在辯論時會用到比我豐富的詞匯,表達上也比我流暢許多。我們分開的時候,依舊沒有解決這個問題,而且我們因為這次爭論暫時也不會見麵了。為了駁倒他,我坐下來冷靜寫下了我的論點,然後寄給他。而他也用這種形式和我繼續爭論,就這樣,來來回回寫了三四封信。

我的父親看到了這些信,這一次他並沒有嘲笑我,也沒有對兩個年輕人的論點做任何評價,而是幫我分析文章的寫作技巧。父親認為,雖然我在拚寫和標點上要更好些,但是在文章的措辭、陳述問題的嚴謹和條理的清晰方麵要遠遠落後於我的朋友。對此,他還舉了幾個例子,讓我不得不服。我對別人的批評,一直都本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態度,這件事也是一樣。從此以後我開始不斷練習。

除了勤加練習寫作技巧外,我在讀書上下的功夫也更大了。16歲那年,我受到一本宣傳素食主義書籍的影響,決定做一個素食主義者。因此哥哥將我的夥食費交給我,讓我獨自去吃飯,他們可不想因為我的飲食而添麻煩。有了這筆夥食費,我便能省出一部分錢用來買更多的書,同時由於獨自吃飯,不用將大量的時間浪費在吃飯時候的閑聊上,我有了更多的時間去看書和寫作。

為了能鍛煉自己,我還發明了一係列的訓練方法。比如,當我看到有些文章寫得特別好時,我就會從文章中歸納出重點,過幾天,再重新寫一遍,和原文做對比,找出自己的不足之處。

有時候,我會將文章的順序打亂,等一段時間後,再設法重新組合一遍,使它成為原來的文章。這樣,我的邏輯能力大大增強,在寫作的條理上變得越來越清晰。那段時間裏,我除了工作以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讀書寫作上,就連每個星期天去教堂禮拜的時間也節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