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朋友:一生生活態度的標杆 1.和作家馬克·吐溫先生的友誼

退休這麽多年,我再也無法強迫自己去工廠看看,這會勾起我多少回憶啊!幾乎沒有誰再會像過去那樣緊緊握住我的手,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還能喊我“安迪”。但是我們並沒有忘記對方,他們甚至組織起一個“卡內基老兵協會”,每年都會在我家中聚一次會,甚至有些“老兵”還會不遠萬裏趕來,這帶來的欣慰能持續一年。我時刻懷著這些戰友的愛意,並將自己的心與他們緊緊聯在一起。每當回憶起這些往事,我都會對自己說:“寧願散盡財富,也不願做沒有愛心的億萬富翁。”

我太太對“老兵”的態度與我一樣,“老朋友永遠第一”是她的口頭禪,她甚至把我們喬遷新居的宴會辦成第一次老兵聚會。雖然年紀都大了,可我們仍然像“孩子們般相聚”,相互之間的完全信任和相同的目標,以及相互之間的感情,讓我們有了手足之情。朋友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合夥人關係。

我很在乎與朋友的相聚。很多時候,正是由於缺少見麵與交流,再加上一些人的挑唆,才導致朋友之間變得疏離,甚至變得敵視。本來一切都可以說清楚的,明智的人會首先伸出和解之手,隻有不幸的人才會臨終時為拒絕它而後悔。沒有什麽能填補朋友的空缺,此時不努力,當他們一個個離去時,便隻剩下你孤獨地活在世上。

那些認為人生應當追求快樂的人是幸福的,那些不會給他人帶來不便的人是幸福的,那些盡自己所能幫助他人的人是幸福的。他們不會因為朋友的一次不光彩而拒絕對方,否則就會一次又一次可憐地失去朋友。真正的朋友要依靠辛勤地澆灌。

我的朋友中,隻有馬克·吐溫為我從商界的退出而歡呼。有一段時間,當報紙過多談及我的財富時,他給我寫了一封短箋:

親愛的朋友:

這些天,你看起來春風得意啊。但你能否借1.5美元給你的一位欽慕者買本讚美詩集?上帝會保佑你這樣做:我感覺到,我知道,因此我也希望。如果有其他人也提出請求,請忽略這個請求。

你的馬克

不要郵寄讚美詩集,要寄錢。我想自己做選擇。

他在紐約養病期間,雖然躺在**,卻仍像往常一樣睿智。大學教授退休基金會在紐約宣告成立時,我還在蘇格蘭,收到馬克寫來的一封寄給“聖徒安德魯”的信。其中一段這樣寫道:“你可以拿走我的光環。如果你告訴我你在我的床邊做了什麽,你就會在彼時彼地獲得它。那是用純金支付的‘職責’。”

克萊門斯先生(馬克·吐溫)是一個有魅力的人,走到哪裏,哪裏就充滿快樂。用瑞普·範·維克爾的話說就是:“所有的快樂都相似,隻有不幸是不同的。”但公眾隻知道克萊門斯先生幽默的一麵,很少有人想到他在政治和社會問題上也信念堅定,此外還崇尚無意義的秩序。

為他七十大壽所舉行的慶祝會是獨一無二的。文學的氛圍籠罩著慶祝會,不出所料,文藝界來賓都大加讚揚主人的文學成就。輪到我時,我說我們朋友的事跡將如他的作品一樣長久流傳。他與斯科特先生的命運相似,也是被合夥人的誤導所摧毀,最後變得一無所有。擺在馬克·吐溫前麵隻有兩條路,一條平整、通暢而便捷——合法途徑——交出所有財產,宣布破產,而後從頭開始;另一條漫長、坎坷且沉悶,需要一生的奮鬥,需要犧牲其他的一切。兩條路就擺在那裏,他的態度是:“關鍵在於我不屬於任何債務人,我隻屬於我自己。”

每個人都要不時地接受檢驗,看自己是渣滓還是純金。馬可·吐溫跳進燃燒的爐子,把自己鑄成一個真英雄,通過全世界演講所得來償還他的債務。“一個幽默的家夥,馬克·吐溫”,這是人們對他最常見也最恰當的評價,但不管克萊門斯先生是凡人還是英雄,他都和斯科特先生一樣,位於受人尊重的行列。

克萊門斯先生有一位英雄般的妻子,像守護天使一樣陪他周遊世界,使他能像斯科特先生一樣征服一切。這一點他從未矢口否認過。此前,從沒有哪三個字如此使我心痛,隻有馬克·吐溫在太太去世之後第一次開口說的那句話。他握著我的手,我們誰也沒有先說話;突然,我感到手被握得很緊,然後聽他說出這幾個字:“家毀了,家毀了。”沉默被打破了;這幾個字一直在我的心中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