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爾弟·愛德華的妙計

誠如麥克默多所言,他所寄居的住所條件得天獨厚,正適合他們進行犯罪活動。寓所的位置在這個小鎮的最邊緣,離大路也還有一段距離。如果是做其他案子的話,那些凶手隻要按照老辦法把要殺的人叫出來,再把子彈都射到他的身上就行了。但這次不一樣,他們必須得先弄清這人到底知道多少秘密,是通過什麽方式知道的,以及他給雇主送去過多少情報。

也許他們動手太晚了,對方已經把所有的情報送走了。不過他們當然希望這個偵探還沒有調查到什麽東西,要不然,他也不會不厭其煩地記下麥克默多胡謅的那些廢話。然而,所有這一切的一切,他們要讓他親口供認出來,他們也的確有能讓人開口的本事,這種事情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麥克默多抵達霍布森領地後,似乎就有人盯上了他,他在車站等車時,那個自稱在芝加哥就和他認識的馬文隊長,竟然同他打了個招呼。麥克默多不願意同他講話,便轉身離開了。大約是中午的時候,麥克默多順利地完成了任務,回到工會去見麥金蒂。

“他晚上會來的。”麥克默多說道。

“棒極了!”麥金蒂顯得很興奮,他隻穿著單薄的襯衫,背心下露出閃閃發光的表鏈,胸前的鑽石別針光彩照人。這位首領既有錢,又很有權勢。然而,在前一天晚上,他仿佛看見了監獄和絞刑架這兩樣可怕的東西。

“你對他怎麽看?你估計他能知道我們多少事情?”麥金蒂有點焦慮地問道。

麥克默多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很難說,他好像已經來了差不多有六個星期了,但我認為他還是沒有找到他需要的所有東西。但是他有強大的資金做後盾,又在這裏活動了這麽長時間,早就應該有所斬獲了。”

“我們分會裏的人都是一條心!”麥金蒂高聲叫道,“每個人都像鋼鐵一樣堅實可靠。不過,天哪!我倒是有點擔心那個可惡的莫裏斯。他現在怎麽樣了?如果有人把我們出賣了的話,我想那一定是他。不然這樣吧,我派兩個弟兄在天黑之前去教訓他一頓,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啊,那樣做倒也不是不可以,”麥克默多答道,“但是,我得承認,我對莫裏斯印象不錯,我也很不忍心看到他受傷害。有那麽一兩次,他也跟我談過分會裏的事情,雖然我跟他的看法並不一致,但他也絕不是一個會告密的人。話說回來,這終究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並不想橫加幹涉。”

“你別管了!我一定把這個老鬼收拾一頓!”麥金蒂發誓說,“我觀察他好長時間了。”

“好,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麥克默多答道,“不過你一定等到明天再去處理,因為今晚我們必須把平克頓偵探這件事解決掉,我不想你們分心。來日方長,我們沒必要在今天去驚動警察。”

“你說得倒是不錯,”麥金蒂說道,“我有點擔心,伯爾弟·愛德華今晚會不會看穿我們設的這個圈套呢?”

麥克默多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想我這次抓到他的弱點了,”麥克默多有點興奮地繼續說道,“如果他能得到死酷黨人的資料,他什麽都願意幹。你們看,我現在已經拿到他的錢了,”說著,麥克默多從口袋裏取出了一疊鈔票給大家看,“他還答應我,在看到全部文件後,還會給更多的錢。”

“文件?是什麽文件呢?”

“嘿!根本就沒有什麽文件,我騙他說死酷黨全體會員的登記表和章程都在我這兒。他想把一切秘密都弄到手,然後好離開這裏。”

“幹得漂亮!”麥金蒂咧嘴笑道,“但是,他沒產生懷疑嗎?他有沒有問你為什麽沒把這些文件帶去給他看嗎?”

“當然問了。我說我怎麽能帶這些出門呢,我本來就是一個受懷疑的人,馬文隊長今天在車站上又盯了我一會兒。”

“對,我也聽說了,”麥金蒂說道,“我覺得你可以擔當這一重任。我們把他殺掉之後,會把他的屍體扔到一口礦井裏。不過無論怎麽做,我們都沒法瞞過住在霍布森領地的人,況且你今天還去過那裏。”

麥克默多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隻要我們不留下蛛絲馬跡,他們就找不出證據來。天黑之後,也沒人會注意到他來過我家,我會好好安排,不讓任何人看見他。現在,參議員先生,我想把我的計劃向你敘述一下,並且請你轉告另外那幾個弟兄。晚上的時候,你們都早一些來,他來的時間大約是夜裏十點鍾,敲三下門,我就去給他開,隨後我就會把門關上。到了那時,我們就來個甕中捉鱉。”

“聽起來倒很容易。”

“沒錯,不過下一步就需要謹慎考慮了。我們知道,他是一個很難纏的家夥,隨身肯定帶著一些精良的武器。我把他騙來,他很可能有所防備,他一進屋子,發現裏麵居然坐著七個人。那時他肯定會開槍,我們的一些弟兄就會受傷。”

“而且那槍聲可能會把鎮上所有的警察都招過來。”

“沒錯。”

“我們也可以這樣:你們七個人藏在我家的那間大屋子裏,我給他打開門之後,把他引進旁邊的會客室,讓他在那裏等我,我假裝去取材料,趁機告訴你們事態的進展。然後,我會拿著幾份捏造的材料回到會客室。趁著他閱讀材料的時候,我就轉到他身前,死死地抓住他的兩隻手,使他無法開槍。你們聽到我的聲音,就馬上跑過來,當然是越快越好,因為他的身體也很強壯,不過我一定堅持到你們到來。”

“高明!這是一條妙計,”麥金蒂說道,“放心吧,麥克默多,我們分會是不會忘記你這次的功勞的,當我不做身主的時候,一定提名讓你來接替我的位置。”

“說實話,親愛的參議員先生,我隻不過是一個剛入會的弟兄,”麥克默多謙虛地說道,但他的神色卻非常得意,很明顯,他對這番溢美之詞是照單全收了。

討論完晚上的對策之後,麥克默多就回到家中開始著手準備。他先把他那支史密斯和威森牌的左輪手槍擦洗幹淨,並上好油,裝足了子彈,然後又檢查了一下那位偵探即將落入圈套的那間會客室。這間會客室麵積不小,屋子的兩旁全是窗戶,窗戶上沒有窗板,隻掛著一些淺色的窗簾,中間擺著一條長長的桌子,旁邊有一個大爐子。麥克默多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毫無疑問,這間房屋環境很不錯,非常適合進行這樣的秘密約會,而且這裏離大路還很遠,不會擔心引來警察。最後,麥克默多又跟他的室友斯坎倫商量了一下,斯坎倫雖然是一個死酷黨人,但卻是個對人無害的小人物,他天性軟弱無能,從來不敢反駁他那些同夥的意見,有時也會被逼著參加一些血腥的暗殺勾當,他私下裏對那些行為異常反感。麥克默多三言兩語就把即將發生的事跟他講了一遍。

“邁克·斯坎倫,如果我是你的話,今晚我就離開這裏,至少能落得一身清淨。你知道的,今天這裏一定會有流血事件發生。”

“麥克默多,說真的,”斯坎倫答道,“我並不想這樣,但我這個人天生膽小,當我看見煤礦經理鄧恩被殺了的時候,我幾乎要崩潰了。我沒有像麥金蒂或你那樣的膽量,如果會裏不加害於我的話,我就按照你說的那樣辦,晚上我會離開,這裏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處理好了。”

晚上,麥金蒂等人如約而至。他們衣著華麗整潔,外表看起來很光鮮,但善於觀察的人不難從他們緊閉的雙唇和凶狠的目光中看出,他們渴望抓住伯爾弟·愛德華,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沾過無數人的鮮血,他們殺起人來心腸狠毒,就像屠夫殺掉綿羊一樣。

當然,從他們幾個的外貌上來看,麥金蒂肯定是首要人物,而書記哈拉威是一個骨瘦如柴的人,長著一個皮包骨的長脖子,四肢神經**,他心狠手辣,很關心分會的資金來源,卻不管它的得來是否合法。他們的夥伴老虎科馬克是一個粗眉大眼的黑臉大漢,甚至會中的同夥對他那凶狠殘暴的稟性也畏懼幾分。就是這些人,準備這夜在麥克默多寓所殺害平克頓偵探。

威拉比兩兄弟是實幹家,年輕力壯,身材高大,手腳靈活。司庫卡特是一個中年人,冷漠無情,死氣沉沉,皮膚像羊皮紙一般黃。他是一個有才幹的組織者,幾乎每一次犯罪活動的細節安排都出自此人的罪惡頭腦。

麥克默多在桌上準備了幾瓶不錯的威士忌酒,這些人便肆無忌憚地大喝起來。不一會兒,科馬克和鮑德溫就已經半醉,露出了他們殘暴凶狠的本性。因為這天夜裏天氣依舊寒冷,所以屋子裏生著火,科馬克便把雙手靠在火旁取暖。

“這就妥當了。”科馬克狠狠地說道。

“喂,”鮑德溫體會著科馬克話中的含意說道,“如果我們能順利地把他捆起來的話,我們就能從他的嘴裏得到真相。”

“別擔心,我們一定會的。”麥克默多說道,他生來鐵石心腸,雖然今晚的責任很重大,但他仍然像平時一樣沉穩、冷靜。這也是大家敬佩他的一個原因。

“如果由你來對付他,”身主麥金蒂讚許地說,“我想你會把他的喉嚨扼斷的,隻可惜你的窗戶上沒有窗板。”

聽到這句,麥克默多便走了過去,把所有的窗簾都拉緊了,說道:

“別擔心,我想這時候應該不會有人來找我們的麻煩。時間好像差不多快到了。”

“他會不會已經覺察到有危險,就不敢來了呢?”哈拉威說道。

“我堅信他一定會來,”麥克默多回答道,“就像你們急於見到他一樣,他也急於拿到那些資料。你們聽!”

立刻,他們幾個都變得像蠟人一樣一動不動,有人正把酒杯往嘴裏送,但這時也停了下來。隻聽外麵的門重重地響了三下。

“別出聲。”麥克默多舉手示意,這些人顯得很興奮,都暗暗地握住了手槍。

“為了你們的安全,千萬不要弄出一點兒聲音!”麥克默多從屋裏麵走了出去,並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了。

這些凶手都伸長了耳朵靜靜地等候著。他們聽見麥克默多走向過道的腳步聲,聽見他打開大門,好像還寒暄了幾句,然後是一個生人的說話聲和一陣陌生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門砰地響了一下,緊接著是鑰匙鎖門的聲音。他們的獵物好像已經陷入了牢籠。老虎科馬克禁不住發出了一陣冷笑,首領麥金蒂馬上用他的大手捂住了科馬克的嘴。

“蠢貨!別出聲!”麥金蒂低聲說道,“你會壞了我們的好事的!”

隔壁房間裏傳來一陣模糊不清的低語聲,好像談了很長時間,後來門忽然打開了,麥克默多走了進來,並把手指放在了唇上。

麥克默多走到桌子的一邊,凝視著他的那幾個弟兄。他的麵容果敢、沉穩,兩隻眼睛射出奇異的光彩。顯然,他成了一個領導人,這些人急切地等著他發話,但麥克默多卻一句話也不說,一直沉默著。

“喂!”麥金蒂忍不住了,大聲說道,“伯爾弟·愛德華在隔壁嗎?他來了嗎?”

“他來了,”麥克默多很鎮定地答道,“伯爾弟·愛德華就在這裏,我就是伯爾弟·愛德華!”

這幾句話對屋子裏的幾個人來說如同晴空霹靂,室內的空氣頓時凝固住了,鴉雀無聲,隻聽到火爐上沸騰的水壺還在叫著。那七個人臉色慘白,呆呆地盯著麥克默多,緊接著,隨著一陣玻璃粉碎的聲音,無數杆閃閃發光的來複槍從窗口伸了進來。

這時,首領麥金蒂像一頭受傷的熊一樣,憤怒地咆哮了一聲,他跳到半開的門前,煤礦警察隊長馬文的手槍正在那裏等候著他。這位首領隻好連退數步,癱倒在他的座位上。

“你在那裏還是比較安全的,親愛的參議員先生,”他們一直叫做麥克默多的那個人低聲說道,“鮑德溫,還有你,快扔掉你的手槍吧,把手舉起來,不然我就隻好……好,放在那裏就可以了。這間房子已經被無數全副武裝的人包圍住了,你們是沒有機會逃走的。馬文,開始繳掉他們的手槍吧!”

在這麽多來複槍的威脅之下,這些人已經明白自己是毫無希望了,於是便順從地繳了械,他們臉色陰沉、驚訝地依然圍坐在桌子旁。

“在我們分開之前,我想對你們說一句話,”這個給他們設下圈套的人說道,“我估計以後我們是沒有機會再見麵了,除非你們將來在法庭的證人席上看見我。你們可以好好回想一下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現在你們知道我是誰了,沒錯,我就是來自平克頓偵探公司的伯爾弟·愛德華。有人派我來摧毀你們的老窩,我是在玩著一場艱難而危險的遊戲,甚至連我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我做的這件事。這裏隻有馬文隊長和我的幾個助手知道,感謝上帝,這件事在今晚終於可以結束了,我得勝了!”

這七個人在不住地發抖,他們終於回過神來,眼中露出無法抑止的敵意,看見他們的這種表情,愛德華繼續說道:“當然,或許你們覺得這件事還不算完。那樣的話,我就隻得聽天由命了。不過,我不妨告訴你們,你們的手也許不會伸得太遠了,因為除了你們之外,今晚還有其他六十個人被捕入獄。說來可笑,在我剛接手這件案子的時候,甚至並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像你們這樣的社團存在,我還以為是小報上的虛假新聞呢。但我還是決定把這些搞清楚,他們告訴我這和自由人會有關,於是我在芝加哥入了會,隨後我發現這個自由人會組織基本是隻做好事,而不做壞事,那時我更加相信那些報道不過是報上的無稽之談罷了。

“但我還是沒有放棄追查,從我來這裏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錯了,因為這根本不是捏造的故事,而是事實。於是,我便留在這裏繼續觀察,我在芝加哥的時候並沒有殺過人,我的一生中也從來沒有製造過偽幣。我給你們的那些錢都是真的。我騙你們說,我是因為殺了人才逃到這裏來的,這一切都很奏效。

“我加入了你們那如同煉獄一般的分會,你們商議事情的時候,我也會盡力參加。你們知道,很多人都說我像你們一樣壞,他們願意怎麽說就怎麽說去吧,隻要我能把你們抓住就行。事實是怎樣的呢?教訓斯坦格老人那晚的活動我參加了,因為時間來不及,我沒辦法事先提醒他,可是,鮑德溫,當你要殺了他的時候,我拉住了你的手。如果我曾經建議過一些事情,那都是為了能在你們中間保持我的地位。我沒能拯救孟席斯和鄧恩,因為這件事我之前是一點兒也不知道的。對於切斯特·威爾科克斯,我當然事先就告訴他了,所以,在我炸掉他的寓所之前,他們全家人就已經躲起來了。當然,我必須承認,有很多犯罪活動是我無法製止的,但你們隻要細想一下,想一下為什麽你們要害的人往往在回家的時候走了另一條路,或是在你們尋找某個人的時候,他卻忽然深居不出……”

“你這個該死的內奸!我要殺了你!”麥金蒂咬牙切齒地叫道。

“喂,親愛的傑克·麥金蒂,假如你這麽說可以減輕你的傷痛的話,你大可以繼續。你和你的那些死酷黨人是上帝和這裏居民的死對頭。你說我是內奸,但我想會有更多的人把我當成是救命恩人,是我把他們從地獄裏拯救出來的。我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把所有情況都調查清楚了,我掌握你們的每一個秘密。如果不是我了解到我的秘密已經泄露出去,我估計我會遲些時候再動手。因為鎮裏已經接到了這個消息,它可能會給你們敲響警鍾,所以我隻好率先行動了。

“好了,現在,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我想,在我暮年臨終之時,隻要我還記得我在山穀做過的這件事,我就會坦然地死去。馬文警官,我不再耽誤你的時間了,請把他們全部拘捕起來吧。”

還得再向讀者多囉唆幾句。當天晚上,麥克默多派斯坎倫給伊蒂·謝夫特小姐送去了一封信,他在接受這項任務時,心領神會地笑了。第二天大清早,一個美麗的女子和一個蒙著臉的神秘人就乘上了鐵路公司所派的特別快車,馬不停蹄地離開了這個鬼地方。這是伊蒂和她的情人在這恐怖穀裏的最後行蹤了。大約十天之後,由老雅各布·謝夫特主婚,這一對情侶在芝加哥舉行了婚禮。

這些死酷黨人被押到遠方審判,他們的黨徒沒辦法威脅到那裏的執法人員,他們費了許多精力去搭救,可依然是白費心機。控訴他們的證詞詳細而周密,因為寫這份證詞的人對他們的一舉一動,對他們的每一個犯罪細節都很熟悉,以至無論他們的辯護人怎樣耍陰謀詭計,也沒法挽救他們的命運。死酷黨人終於被粉碎了,山穀上空那盤於桓許久的陰霾也終於消逝了。

麥金蒂在絞刑架上完結了自己的生命,其他幾名首犯也均被處死,另外的五十多名黨徒也都被判以各種刑罰。到此為止,伯爾弟·愛德華大功告成。

然而,正如愛德華所言,這出戲還不算完。麥金蒂雖然死了,但還會有別的人繼續當主角,首先是特德·鮑德溫逃脫了絞刑,然後是威拉比兄弟二人,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人,他們隻被監禁了十年,並最終被釋放了。愛德華深深地了解這些人的稟性,他知道這些仇敵出獄的那一天也就是結束自己平靜的生活的那一天。這些黨徒早就立下重誓,一定要殺掉愛德華報仇雪恨,不殺死他決不罷休!

經曆過幾次險情之後,愛德華無奈地離開了芝加哥,他改名換姓並搬到了加州,在這裏,他的伊蒂·愛德華與世長辭,這使他的生活黯淡無光。在又一次險遭毒手之後,他更名為道格拉斯,在人跡罕至的山穀裏跟一個叫巴克的英國人一起經營礦業,並積累了一筆財富。但好景不長,他發現那些嗜血的瘋狗又追了過來,他清楚地認識到,隻有立刻搬去英國才是唯一的出路。後來,約翰·道格拉斯在英國再娶,並過了五年蘇塞克斯郡的紳士生活。這種生活最後所發生的怪事,我們前麵已經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