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紐約淘金——金融大鱷的成長曆程

年輕的索羅斯懷揣他的夢想和5000美元的積蓄,來到了美國——淘金者向往的天堂。在紐約這個自由女神屹立的地方,與家人闊別十年之久的索羅斯與哥哥擁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分開。

來到紐約的索羅斯被他的哥哥接到自己的寓所一同居住,並且進入梅爾公司做了一名套利員,但此時的索羅斯仍然沒有放棄他哲學家的夢想,他打算在美國用五年的時間為自己賺到50萬美元,然後用這50萬美元到倫敦繼續自己的哲學探索。

不同於歐洲的悠閑,華爾街上的人們總是特別忙碌。這裏的人們加快生活和工作的節奏來提高自己的辦事效率。進入梅爾公司後,索羅斯開始從事對歐洲的套利交易業務並進行證券分析。在那個年代,並沒有全球經濟一體化的概念,在逐漸熟悉這裏的環境後,他發現在這裏無論歐洲人還是美國人都喜歡和本國人打交道,這讓在歐洲金融圈打拚過一段時間的索羅斯看到了很好的機會。相比於其他美國的同行,他的優勢非常明顯。就像他自己所說:“如果我沒能來到美國,依舊在歐洲繼續徘徊,隻能成為一個精明的金融家或是成為忙碌賺錢的人們中的一員,在那裏我不會有什麽成就,但是在美國,我卻成為少數了解歐洲市場的專家。”

憑著對歐洲金融業的了解和對國際局勢的敏銳觀察,索羅斯在一次重大國際事件中發掘出機會。1956年7月,英法兩國和埃及因為蘇伊士運河的歸屬權爆發危機,並逐漸演變為軍事衝突。作為國際原油運輸的重要航線,必定會受到戰爭的影響。這讓初到美國不足一個月的索羅斯看到利用石油股套利的機會,他急切想用這個機會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利用自己在倫敦工作期間建立的人脈關係開始在市場中尋找機會。當時他從歐洲的交易所買進需要的股票,再把需要賣掉的股票刊登在紐約華爾街的行情交易表上,使證券商們看到信息,並用電話來決定買賣操作。由於歐洲和美國有五六個小時的時差,每天都要關注行情變化的索羅斯不能錯過任何一點消息,任何一個疏忽都會使自己錯過形勢變化帶來的商機。所以索羅斯在淩晨四點也就是倫敦早上九點時起來接聽播報員的電話,分析數據,並且每隔一小時都要收聽當時的行情。精力充沛的索羅斯也禁不起這樣的勞累,所以他利用電報之間一小時的間隔來補充睡眠,等紐約這邊天亮時,他又忙著給這裏的經紀商推銷股票。在這段時間裏,索羅斯幾乎連睡覺都會夢到股票。

就在索羅斯拚命忙碌時,他的父母從匈牙利來到了美國。本以為因為當時美國的鐵幕政策,會使自己和父母還要分開幾年時間,沒想到他們能這麽快來到這裏。索羅斯感到驚喜萬分。雖然索羅斯因為工作的原因並沒有及時到碼頭接船,但他還是得到了父母的原諒,他太忙了,到紐約這麽久,他甚至沒有時間去四處走走。這時的索羅斯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寓,他把父母接到家中,然後自己睡客廳的沙發。這時再也沒有能夠讓索羅斯牽掛的事了,他把所有的精力完全投入到工作上。

蘇伊士運河上緊張的局勢一直持續到1958年才得到緩解,令人狂熱的石油交易逐漸冷卻下來。索羅斯在這段時間的瘋狂工作,給梅爾公司帶來了豐厚的利潤,同時讓索羅斯在新公司中小有名氣,並開始取得了公司的信任。

索羅斯事業的轉機出現在1958年,當時一家叫北班的加拿大鈾礦企業需要融資來開發新的礦場,他們發行了一種可以讓認股權轉變為股票的債券。當時索羅斯很看好這種把債權和認股權分開的交易,他可以把債券賣給別人然後得到一種憑證,使得債券變為股票時能流回自己手裏。雖然這樣的交易在當時已經形成,但卻不太受歡迎,這使得索羅斯在其中獲得許多機遇,在認股權憑證交易中開始邁入華爾街的核心。

麵對華爾街這個龐大的市場,梅爾這個隻屬於櫃外交易的小公司逐漸顯現出它的不足。索羅斯開始尋求和其他的大型證券商或投資銀行來合作交易。在與這些大公司的成功合作中,索羅斯的名氣也開始在華爾街傳播開來,越來越多的知名企業開始找上索羅斯一起合作認購股權憑證,這時的索羅斯已經能夠感覺到成功所帶來的喜悅,同時也感到梅爾公司帶給他的束縛越來越強烈,索羅斯和梅爾先生終於在一次談話中攤牌,索羅斯決定離開公司。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索羅斯獲得了一些閑暇的時光,這讓他可以跟父母多待一些時間,去看看在康涅狄格州的哥哥。在索羅斯忙碌的時候,他的父母也在嚐試著自己去發展一些事業,但結果並未能如願。父親狄華達開過一家咖啡館,但因生意不好而關門了,顯然狄華達對美國的生活並不太適應。而索羅斯的母親則很快融入到美國社會中,因為她英語比較好。而索羅斯也在這段時間結交了一位德裔的美國女孩,這就是他後來的妻子安娜麗絲。

1959年,索羅斯轉到維特海姆公司,憑借在業界的良好記錄,他做到了公司海外交易部門的主管助理職位。當時的維特海姆公司不但規模和資產比較大,也是紐約證券交易所的內部公司,並且是美國少數幾個在海外投資的公司,這讓索羅斯十分欣喜。

作為華爾街的一個經常在倫敦做套利的交易員(事實上那時整個華爾街就隻有三名),索羅斯又在他的頭銜上加上了股票分析師的名號,這對索羅斯來講是一個不小的挑戰。當時的歐洲企業可不像美國一樣透明,他必須通過調查來分析一個公司的資產是否和他的年報一樣,這使他必須經常和一些經營階層的人來往,這在當時非常罕見。

來到維特海姆的索羅斯沒過多久就送給他的公司一份禮物。當時索羅斯在對德國的阿裏安茲公司作一些調查,他偶然發現這家公司正在大量拋售自己的股票,索羅斯感到奇怪,隨即又調查了這家公司的業績。但從數據上顯示,公司在房地產經營上業績一直不錯,並且還在穩步上升。拋售股票的是公司內部的管理人員,可能是個人原因。所以他把這個情況上報給了公司,公司決定支持他的觀點,大量買入阿裏安茲公司的股票,此後大賺了一筆,從此維特海姆公司對索羅斯的印象大為改觀。

索羅斯在使用他調查分析的技巧獲得一次成功後,更為自信,又相繼找到幾個被嚴重低估的歐洲股票,比如德國的德利銀行。索羅斯在調查德利銀行時並沒有把目光放在一堆數據上,他親自跑到德國實地走訪,得知雖然德利銀行的的業績並不出眾,但它擁有十分龐大的產業組投資組合,它的價值甚至超過了當時的西門子。這些發現再次給維特海姆公司帶來大筆的利潤,也讓索羅斯贏得了大筆的收入和聲望。

1960年的索羅斯已經在為不少客戶提供投資報告,為他們贏得大筆的投資回報。他身兼多職,既是業務員又是銷售員,還是分析師。他的話已經可以引起許多大的投資公司的注意。索羅斯在考察研究安聯保險時,對人們斷言這家公司的股票會有大幅上漲,後來果真翻了三倍,有許多公司從中受益,可以說索羅斯成了人們心中的風向標。他的言論甚至能夠影響像摩根這樣的大銀行。在1961年聖誕節前,索羅斯開始對安恒集團作調查,他發現這家公司的股價被嚴重低估,他向摩根的主管表示希望能在聖誕節後再作報告,但對方卻反問索羅斯:“為什麽要作報告,我們不能現在就買嗎?”

1961年對於索羅斯來說,是甜蜜的一年,他不但在事業上獲得了很大的成功,還和心愛的安娜麗絲結為了夫妻,也是在這一年他正式成為了美國公民。他在郊區買下一大片地蓋了一座別墅,和妻子一同搬了進去。當然1961年對索羅斯而言也不全都是好事,比如換屆後的美國肯尼迪政府,施行了新的稅收政策,加大限製投資者的發展,使他們不能自由地到外國投資,這對索羅斯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於是,索羅斯又在心中燃起了他的哲學家夢想。在這一年索羅斯把很多精力放在了他的《意識的重負》一書中,每一個傍晚和周末他都在思考哲學和修改自己的著作。終於在1963年,他把手稿寄給他在英國經濟學院的老師波普爾,希望得到他的點評。

但波普爾卻斷送了一個可能會出現的哲學新星,而把索羅斯推向了金融家的巔峰。在接到索羅斯的手稿時,波普爾已經不記得索羅斯是誰了,還以為是一個可以理解他著作的美國人。這讓他十分高興,因為他想,對於一個沒有經曆過集權統治的美國人,能理解他的書是很難的,所以在一段時間對索羅斯的手稿極度關注。但後來他漸漸了解到索羅斯不但來自於共產黨人統治的東歐,還和納粹接觸過,這讓他很是失望,對索羅斯的手稿不再作過多的關注,隻是鼓勵他要繼續思考。

這件事對索羅斯的打擊相當大,並使他擱置了自己的寫作計劃,回到華爾街繼續賺錢,從此很少再提他哲學家的夢想。這對於索羅斯來說,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但起碼他的故事還沒有完結。

到1961年,索羅斯已經來到美國五年之久,在這五年裏他所創造過的交易佳績數不勝數,一次次的成功無論給公司還是個人都帶來了巨大的利益,同時也推動了索羅斯的成長,使他在股票交易的市場上越走越有信心。

哲學家的夢想暫時被擱置起來,索羅斯再一次把自己投身到股票中去,忙碌的他很少有時間陪伴他剛出生的兒子羅伯特。在這一時期,索羅斯又找到一個更加賞識他的新公司,愛霍德·布雷切爾德公司,在這裏索羅斯專門負責經營國外證券交易,這正是他拿手的。他開始做一名分析員,專門分析國外證券。

做這樣的工作不但需要一定的理論知識,還要有超人的膽識和魄力,相對來說美國人這兩樣都非常缺乏,但索羅斯卻是兩種都具備。而且美國人大部分隻熟悉本土的公司和股票,對於歐洲一無所知。但索羅斯多年來從事國外證券的分析和買賣,使他在歐洲有著廣泛的人脈關係,索羅斯還擅長法語、德語和匈牙利語,這些使他不但知道歐洲的每一家公司,還知道誰是他們的老板。這使他能一直在市場上保持領先的位置,幾乎成為了公司的中心。

在工作中索羅斯是一個“有開拓精神和創意的人”——索羅斯的同事們經常這樣形容他。他盡量不讓自己做相同的事。索羅斯把自己每一次的投資都劃分開來,盡量尋找那些有價值的股票來建立自己的投資組合,設法開展新業務。索羅斯還和許多客戶保持定期的聯係,希望能得到反饋的消息,從中找到經驗,這時的他能夠不斷改善和提高自己的構想。

索羅斯的合夥人是這樣評價索羅斯的:當你和他接觸時就能明顯感覺到他是一個聰明的人,思維也相當清晰,同時很守承諾。但你無法猜測出他在想什麽,他就好像一個出色的心理學家,對於許多事情都很敏感。在私生活方麵,他從來都不讓別人知道,有時為了給自己開脫,就會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語氣去表達一些沒有任何結論的話,總之,索羅斯是一個複雜和神秘的人。

也許,在現實中,索羅斯並不是一個可愛的人,但他確實是一個精明的投資人。曾經和索羅斯在一起共事的亞瑟·勒魯對索羅斯印象深刻。他們經常討論股票投資的事,而索羅斯經常把狹小的投資話題轉移到像世界形勢那樣的大話題上。

50年代的索羅斯,在股市上是一個出色的領路人。他後來的助手斯坦斯但萊·德魯肯米勒對這一時期的索羅斯評價道:“他在50年代開始做的事一直到大約二十幾年後才被人們慢慢接受,一直到60年代的時候,美國人對歐洲證券市場還沒有什麽概念。”

在愛霍德·布雷切爾德公司的成績讓索羅斯積累了相當多的寶貴經驗,也讓索羅斯更加認識到自己的能力,增強了信心,從那一時刻起,索羅斯就開始籌劃開一家自己的公司來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