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的遊戲

就在努爾哈赤雄心勃勃的時候,建州周圍諸部也在虎視著他,他們對雄起的努爾哈赤滿懷嫉妒、憤怒,意欲瓜分之。對努爾哈赤本人,也是羨慕嫉妒恨,恨不得食其肉而寢其皮。於是,他們企圖群起而攻之,謀劃出了一個9:1的遊戲。

挑釁

萬曆十九年,努爾哈赤剛剛回到費阿拉城,眾星捧月般被迎入寢宮,躊躇滿誌地籌劃著統一大業,那種感覺,兩個字“愜意”。可是,突然有探子來報:“葉赫部大首領的使者求見。”

葉赫部首領努爾哈赤心中產生了一絲不快,尤其是聽到葉赫部這三個字。他迅速浮現出大首領納林布祿的麵孔,太熟悉了,因為他是努爾哈赤的大舅子,萬曆十六年九月,納林布祿親自護送妹妹孟古姐姐,來到建州,把她嫁給努爾哈赤。努爾哈赤心中嘀咕:“他找我會有什麽事呢?”

來的是兩個人:宜爾當阿和百思漢。二位朝努爾哈赤行了個禮,道:“烏拉、哈達、輝發、葉赫、建州,我們都是語音相同的並立國家,現在有個問題,就是你們建州地廣人多,我們卻是地狹人少,所以,我們建議把額爾敏、紮庫木二處地方給我們一處,您看怎麽樣?”

這是努爾哈赤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豈有此理!”他怒不可遏,大聲怒斥道:“我是建州國,你們是扈倫四國(葉赫、哈達、烏拉、輝發),與我有什麽關係?我們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還有,就是你們兩個,身為大臣,不盡臣職,在這裏胡說八道!你們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趕緊斷了這個念頭!”說完,努爾哈赤氣呼呼坐下,揮了揮手,表示趕緊送客。

大舅子納林布祿其實早在預料之中,聽了宜爾當阿和百思漢的匯報之後,哈哈大笑,道:“這個野豬皮,如此囂張,不答複我的要求,沒有關係,看我怎麽收拾他。”說著,納林布祿對宜爾當阿和百思漢耳語了一番。

究竟要幹什麽呢?這個狡猾的納林布祿居然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命令二人前往哈達、輝發、烏拉做說客,請求他們配合葉赫,演一出雙簧。經過努力,他們達成了一致。

大家推薦葉赫部使臣圖爾德為領隊,再次出使建州。人們考慮到第一次與努爾哈赤的交涉,本來就很不愉快,這次的結果如何,大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按照史料記載,圖爾德一行到達建州之後,果然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

圖爾德對努爾哈赤拱手道:“大王,我主要我出使建州,給予了很重要的使命。可我不敢說呀!”說完,雙手一攤,無可奈何的樣子。

努爾哈赤看了他一眼,道:“這就怪了,你不過是個傳聲筒,你主子要你說什麽,你就說什麽。你說的話,我若不高興,也是對你主子不高興,與你何幹?再說,如果我不高興了,也會對你的主子惡語相向!”

圖爾德倍感尷尬,心說本來想戲謔一下努爾哈赤,倒不成想被他占了主動,對我極為藐視了一番。圖爾德心中先就有了一分不滿,說話的語氣也就有些不恭敬了。

圖爾德大聲道:“我們向你要的兩塊土地為什麽不給答複?你就不怕我們大兵壓境嗎?請你向我的主子做出合理的解釋,否則…”

圖爾德故意停頓下來,他想看看努爾哈赤的反應如何。

努爾哈赤早就憤然站起,倏地按住腰間的寶劍長柄,倉琅琅拔出來,寒光閃閃;緊接著,他奮力舉起,一刀劈下去,桌案的一角應聲而落。

圖爾德嚇壞了,大家嚇壞了,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羞辱

努爾哈赤怒劈桌案,嚇壞了在場所有的人。接下來不知道要發生什麽,大家齊刷刷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努爾哈赤平複了一下心情,他畢竟是一個傑出的政治家,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努爾哈赤重新坐回座椅,向圖爾德,也是對大家進行了慷慨陳詞。

他首先對納林布祿進行了一番嘲諷:“你的主子什麽時候親臨前線,打過仗啊?他對我提出什麽領土要求,那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能夠實現嗎?”圖爾德惶恐地不知所措,大家則恭維努爾哈赤道:“對,他哪裏打過什麽仗,就是紙上談兵。”

接著,努爾哈赤談到戰術:“你們葉赫國誰不知道啊,也並非到處都是天塹,我們熟悉那裏的地形。告訴你的主子,我們即使白天不能前往,夜裏也會偷襲你們。如果再要對我無理,我的大軍一定前往討伐,指日**平葉赫!”圖爾德早就嚇得麵如土色,渾身顫栗不已,他懼怕這個努爾哈赤會不會一時興起,舉刀殺了他。

努爾哈赤瞥了一眼圖爾德,居然心情大好起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在氣勢上怎麽能讓這個小小的說客給壓下去呢?

努爾哈赤思量著,覺得意猶未盡,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禁仰天哈哈大笑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之前,我的父祖被明軍誤殺,我敢於問罪於明,明為了安撫我,不但歸還了我父祖的遺體,好生安葬,還給我敕書、馬匹,又加官進爵,從左都督到龍虎將軍,你的主子有此殊榮嗎?”圖爾德哪敢答話,隻是唯唯諾諾。

努爾哈赤接著說道:“你不回答我,我就在這裏揭露你的主子。他的父親楊吉努也被明軍殺害,明朝給他什麽了嗎?恐怕連賠禮道歉都得不到吧!”

努爾哈赤這番話,簡直讓圖爾德無地自容,因為這是建州的奇恥大辱。萬曆十二年,明朝總兵李成梁在開原設下埋伏,誘捕了納林布祿的父親楊吉努,並在關帝廟殺害了他。明朝不但沒有安撫納林布祿,反而對他處處提防。

圖爾德早就已經麵如土色,又受此嘲諷,簡直無地自容,不等努爾哈赤發令,就狼狽退出去了。努爾哈赤和他的將領們開懷大笑。

努爾哈赤還不解氣,他又派出了使者阿林查,要他即刻出使葉赫,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正告葉赫,警告納林布祿。

納林布祿很快知曉了全部過程,他惱羞成怒,心說真是倒黴,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的父親無緣無故被他羞辱了一番,此仇不報非君子。他咬牙切齒地暗下決心:一定要踏平建州,用努爾哈赤的鮮血祭我葉赫的大旗!

於是,納林布祿開始了他的複仇行動。他分了三步走。

第一步是串聯,他認為以自己的實力,要對付這個強大的努爾哈赤,還真是很費勁。努爾哈赤太強大了,他不僅統一了建州四部,擁有數萬將士;而且,這個努爾哈赤很會做生意,他不斷在撫順、清河、寬甸做交易,獲利匪淺,身價也在數十萬白銀以上了。

納林布祿要聯合其他部落首領,共同出兵討伐努爾哈赤。也邪了,扈倫四部中的哈達、輝發、烏拉還真聽從了納林布祿的忽悠,納林布祿說我們是利益共同體,不滅掉建州,我們就沒好日子過。

萬曆二十一年六月,葉赫、哈達、輝發、烏拉四部共同出兵,偷襲了建州的戶布查寨,並進行了洗劫。

努爾哈赤聞訊,趕忙帶兵追擊,他的部隊一直追到哈達部的富爾佳奇寨。就在這裏,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

9:1

要說努爾哈赤是一個非常努力的人,不僅具有政治家的謀略,還練就了一身硬功夫。所以,每當戰事來臨,他都會一馬當先,毫不含糊。這次也不例外,努爾哈赤親自帶兵,征戰葉赫四部。

就在哈達的富爾佳奇寨,努爾哈赤表現了出奇的勇敢。他決定在此設下埋伏圈,誘敵深入,擒拿賊首。努爾哈赤親自上陣,他吩咐士兵先撤,自己斷後。實際上,是想用這種辦法吸引敵人,麻痹對方。

果然,哈達部的首領孟格布祿上當了,他欣喜若狂,認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如果能夠捉到努爾哈赤,或是打死他,在扈倫四大部落中自己就會很有話語權,地位就會隨之上升。

孟格布祿籌劃著,便做了精心的安排,就在富爾佳奇寨消滅努爾哈赤。於是,孟格布祿親帶人馬,來到富爾佳奇寨,準備在家門口擒拿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見狀,心裏盤算著,如何打個漂亮的翻身仗。突然,一個哈達士兵猛撲上來,舉刀就砍;努爾哈赤反應機敏,回身反手就是一箭射出去,正射中他的馬肚子上,戰馬驚叫著,逃走了。

努爾哈赤剛要喘氣,就見三個騎兵飛速圍攻過來,把努爾哈赤圍住,紛紛舉刀砍來。意外發生了,努爾哈赤的戰馬受到驚嚇,嚎叫著,猛然躍起。努爾哈赤沒有準備,全身被跌落下來,隻有右腳被馬鐙子牢牢套住,才沒有墜地。

三個敵兵乘機圍攏過來,舉刀齊砍,努爾哈赤命懸一線。他把眼一閉,道:“我命休矣!”

這時,突有一隊人馬喊殺過來:“休傷我主!”就見努爾哈赤的大將安費揚古飛刀過來,如箭一般,手起刀落,敵兵還沒明白過來,人頭已經落地。

“好刀法!”努爾哈赤嚎叫著,蹬住右腳,借著腳蹬的力,一個反身,重又騎上馬背;同時,反手搭箭,射向了孟格布祿:“看箭!”孟格布祿的戰馬中箭倒地,努爾哈赤策馬上前,他要擒拿孟格布祿。

孟格布祿的隨侍趕忙上前,迅速扶起主子,上了自己的戰馬,飛速逃離。

安費揚古還要追去,努爾哈赤製止了他:“不要追擊,放他去,當心中了他的埋伏。”安費揚古才意識到,在人家的地盤,不可輕舉妄動,當即鳴鑼收兵。

清點這次勝利成果,建州兵殺敵十二人,獲得鎧甲六副,戰馬十八匹。努爾哈赤僥幸逃生,要感謝的東西很多,其中,他首先要感謝自己的右腳,要不是被絆在馬鐙裏,如果跌落地上,早成了刀下之鬼;其次是安費揚古,像及時雨一樣,及時趕到。

哈達部則正好相反,吃了虧不說,還會被笑話,倍感羞辱。

實際上,這次偷襲建州,主要是葉赫部有著強烈的報複欲望,他們受到努爾哈赤的羞辱之後,怨氣沒出,便策劃了這次行動;沒想到,偷襲不成,反倒讓哈達部受到了損失。

這樣,葉赫部與哈達部就成了受害者,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建州的努爾哈赤。他們紛紛盟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說得地動山搖,恨得咬牙切齒。

於是,他們決定聯合起來,打敗這個共同的敵人——努爾哈赤。

萬裏二十一年九月,葉赫部太給力了,居然聯合了九個部落:葉赫、哈達、烏拉、輝發、朱舍裏、訥殷、科爾沁、錫伯、卦尓察,湊集了三萬大軍,召開了誓師大會。大家雄心勃勃:不獲全勝,決不收兵。

努爾哈赤接到了奏報,不禁大吃一驚:“怎麽可能?我和科爾沁三部落(科爾沁、錫伯、卦尓察)之間沒有仇恨啊;與長白山(朱舍裏、訥殷)之間也沒有仇恨啊,他們怎麽會與我為敵呢?”

大家則與努爾哈赤的關注點不同。人們更為關注的是9:1的關係,九個部落,三萬大軍,真打起來,建州怎麽可能頂住,弄不好,會全軍覆沒的。一股陰雲霎時之間籠罩在建州的上空。

大忽悠

要說戰爭上以少勝多,曆史上是有的,努爾哈赤之前也曾經創造了四人對八百的奇跡。可是,那憑借的是努爾哈赤個人勇敢取勝的,帶有一定的冒險性和偶然僥幸。

這次不同了,這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靠勇敢和僥幸根本不行。而且,9:1的形勢,簡直就是在開玩笑,或是在做遊戲。

為了弄清對方實力,努爾哈赤急令探子偵查。很快,消息出來了,俘虜的一名葉赫部兵卒交代,這次聯軍數量達到3萬人之多,其中葉赫軍事力量對比,九部聯軍是三萬,數倍於建州兵。兵臨城下,分三路圍攻而來。大敵當前,建州上上下下驚恐不安;就連努爾哈赤本人也是寢食難安。可是,當敵軍迫近,戰爭陰雲密布的關鍵時刻,卻發生了這樣的一幕:努爾哈赤呼呼大睡,他的福晉袞代焦急萬分,推醒他,道:“你亂了方寸嗎?你害怕了吧?不然,九國大兵壓境,你為什麽要酣睡呢?”努爾哈赤聽了,哈哈大笑,回答了福晉的問話。

《清太祖實錄》記載:“人有所懼,雖寢,不成寐;我果懼,安能酣寢?前聞葉赫兵三路來侵,因無期,時以為念;既至,吾心安矣!”

在這裏,努爾哈赤很自信地說明了自己之所以安然酣睡的原因:九國兵來的消息確定了,我就放心了。

這是何等的自信!努爾哈赤的自信來自哪裏呢?會不會是盲目自信呢?

富察袞代疑惑不解。努爾哈赤道:“你想想,一般說戰爭會分為兩種,你知道是那兩種嗎?”

富察氏一臉懵,她哪裏知道!努爾哈赤道:“一種戰爭是‘順天命’,一種是‘逆天命’。順天命者,有老天爺保佑,必勝;逆天命者,大逆不道,必敗!”說完,努爾哈赤倒頭又大睡起來。袞代心說,原來你的自信從這裏來的,更加憂心忡忡。

第二天,天剛一蒙蒙亮,努爾哈赤吃完早飯,就召集臣子們開會。大家說,都火燒眉毛了,還開會幹什麽?趕緊說怎麽打吧,不然我們就跑吧。

努爾哈赤沒有理會眾人的擔憂,而是要帶領大家去一個地方——堂子。去哪裏幹嘛?什麽是堂子呢?

堂子,清帝祭神之所。關於堂子,非常神秘,一般人很難說清楚,看看資料是怎麽記載的。

魏源《聖武記》卷十二這樣講道:“皇帝拜天則於堂子,出征拜天亦如之;則堂子自是滿洲舊俗,祭天,祭神,祭佛之公所。”

看來是皇帝拜天祭神的神秘處所。努爾哈赤帶領大家到這兒幹嘛呢?

努爾哈赤現行向神位行三跪六叩大禮,傾訴道:“神靈明鑒,我建州,我努爾哈赤,與葉赫無冤無仇,各守天道。可是,今天,葉赫居然糾集三萬大軍,前來侵犯我國,請神靈明察。”說畢,再三跪六叩。

接著,努爾哈赤以手扶地,前額叩在地麵上,道:“請保佑我建州奮馬當先,一舉殲滅敵人!”

說完,努爾哈赤轉過身,大聲道:“眾將聽命,大家拿起精神,準備迎戰九國聯軍。大家有沒有信心?”

令努爾哈赤非常意外,場麵很冷清,沒有人回應。大家心裏直嘀咕:忽悠什麽啊,憑什麽大獲全勝!憑堂子?拜祭堂子就可以殲滅侵略軍,那可是三萬大軍啊。

大家抱怨:努爾哈赤就是一個大忽悠!

“巧”與“拙”

努爾哈赤明白了一切,看來大家沒有信心,必須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戰前動員,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大家的思想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需要解壓。

努爾哈赤立即升堂,坐在寶座上,與大家進行了一番戰前動員。

他說:“你們不要有顧慮,我不會讓大家冒險的,也不會拿你們的生命開玩笑的。對這場戰爭,我有必勝的把握,請大家相信我。”

接下來,努爾哈赤進行了分析。他首先對九部聯軍進行了解剖,指出了九部聯軍的兩大致命弱點:

一是烏合之眾。努爾哈赤分析,雖是九部聯合,號稱三萬大軍,可是大家互不統屬,甚至都不認識,雜亂無章,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烏合之眾有什麽可怕的呢?

二是勞師遠征。九國聯軍來自遠方,長途跋涉,來到建州入侵,正應了那句話“強弩之極,力不能入魯縞”(《漢書》)。努爾哈赤分析,侵略軍趕到這裏的時候,已成強弩之末了。

大家一聽,對呀,努爾哈赤分析的對,九國聯軍勝算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可他們畢竟3萬大軍,我們如何能夠取勝呢?大家想聽聽努爾哈赤有何“巧”計。努爾哈赤毫不含糊,似乎早有準備。他闡述了兩點妙計:

1、以逸待勞。大家明白,這是《三十六計》中的一計:指作戰時不首先出擊,養精蓄銳,以對付從遠道而來的疲勞的敵人。大家承認,九國聯軍來自遠方,勞師襲遠,犯了兵家大忌。

2、擒賊擒王。這也是《三十六計》中的一計,此計認為攻打敵軍主力,捉住敵人首領,這樣就能瓦解敵人的整體力量。敵軍一旦失去指揮,就會不戰而潰。努爾哈赤說道:

“但傷其一二頭目,彼兵自走。”(《滿洲實錄》)

大家一聽,信心頓增。努爾哈赤乘機對建州的形勢進行了分析,他說,我們建州形勢險峻,崇山峻嶺,一旦敵人來臨,就像鑽進口袋一樣,我們就掌握了主動權,來個關門打狗。

怎麽關門打狗呢?努爾哈赤又說出了兩個妙招:

首先,設下伏兵。伏兵居高臨下,充分利用建州的有利地形,夾道埋伏,居高埋伏。

其次,設置機關。一聽設置機關,大家來了興致。努爾哈赤說,這個機關分兩個層次,一個是居高機關,在山頭之上,設置滾木礌石,一旦敵人進入埋伏圈,立即放下;二是橫木機關,設置在沿河狹窄的道路上,一旦敵人撤退,則被橫木擋住去路,就能全部殲滅他們。

接下來,努爾哈赤大聲說說道:“我們就把戰場選在古勒山,就在那裏設下埋伏,全部殲滅敢於來犯之敵!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有!有!”這時的建州將領充滿了必勝的信念,大家雄心勃勃,聲震殿宇。

但是,努爾哈赤頭腦是清醒的,他知道戰爭的殘酷性,絕對不可盲目自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於是,他叫來額亦都,如此這般,授以密計;額亦都依計而行。

額亦都帶領一百名騎兵前往挑戰。聯軍正在攻打赫濟格城不下,一籌莫展之際,看到額亦都挑釁,大怒。葉赫部首領布寨看到額亦都隻有區區100名騎兵,非常輕視,便帶領官兵,一齊殺將過來。

額亦都與之大戰幾個回合,便假裝不支,敗陣而走,一路朝著古勒山而去,且戰且退,把布寨引入了努爾哈赤的包圍圈中。

就這樣,笨拙的布寨不知是計,帶領他的大軍蜂擁而入,還叫喊著要活捉努爾哈赤。努爾哈赤居高臨下,看著時機已到,一聲令下,滾木礌石俱下。

直到這時,愚蠢的布寨才恍然大悟:“糟了,我們中計了。”他轉身想跑,一切都晚了。更為可惜的事情發生了,布寨的戰馬被滾木礌石絆倒,布寨從馬上摔落下來。

就在這時,建州的一名武士迅速衝下來,舉刀砍向布寨,布寨命喪黃泉。布寨的弟弟納林布祿遠遠看見哥哥被殺,頭一暈,驚叫了一聲,從馬上跌落下來,昏倒在地。

葉赫兵一看,霎時驚呆了,他們的兩個首領一個被殺,一個嚇暈,於是,趕忙救起納林布祿,裹挾著他,倉皇撤退。

九國聯軍禍不單行,蒙古軍中的明安貝勒,在建州軍的打擊下,慌不擇路,他的戰馬居然陷進泥沼,弄得他不能自拔,不得不棄馬脫衣而逃,狼狽已極。

古勒山大戰,共斬首九國聯軍4000級,獲得戰馬3000匹,鎧甲1000餘副,建州大獲全勝。努爾哈赤憑借巧計戰勝了笨拙的布寨,又創造了一個神話。

古勒山之戰,對於努爾哈赤和建州來說,具有重要的意義:

其一:努爾哈赤聲名遠播。之前,大家,尤其是葉赫根本不服。不服那個撿鬆子的努爾哈赤。當時,群雄四起,各部之間首領輩出,葉赫部的布寨和納林布祿,哈達部的孟格布祿,烏拉部的布占泰,輝發部的拜音達裏,等等,都很有名,誰都不服氣誰。這次,努爾哈赤殺死了布寨,一下子使各個部落聞風喪膽,對努爾哈赤無不畏服。

其二:力量對比發生了變化。通過這次戰役,以葉赫部為首的扈倫四部受到重挫,實力消長發生了變化。之前,各個部落都以葉赫為核心,大家追隨葉赫部的布寨和納林布祿,可以說是唯葉赫馬首是瞻。古勒山戰役之後,不一樣了,大家覺得葉赫不足為靠,而建州的努爾哈赤正在蒸蒸日上,不可小覷。

其三:統一女真各部的戰爭已經打響。古勒山大戰,努爾哈赤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是對努爾哈赤本人和建州的一次檢閱和鍛煉,結果使得努爾哈赤堅定了信心,他開始籌劃著,有朝一日,要統一女真各部,做一個真正的“大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