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到一個瓜
“誰？”林奕忽聽到是與自己有關，瞪圓了眼睛，急急地問道。
“司空鶴！”阿布壓低聲音說道：
“方才聽獄卒和您交談，提到了司空大人，想來就是這位了。”
林奕回想著方才獄卒說過的話，似乎是提到過“司空大人”。隻是當時林奕沉浸在聽到“公公”兩字的震驚中，沒有對其他信息有過多注意。
“這人幹嘛的？你了解多少？細細說來。”
阿布有些疑惑地側頭看著林奕，一個皇城裏的公公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著實讓人奇怪。
但阿布很識趣地並未多問，而後搖搖頭如實回答道：
“我隻是苟活於世的一介草民，怎會知曉朝廷那些大人的底細。”
林奕點點頭，心裏有些喪氣。
轉而又問道：
“那你又是為何被司空鶴給關進來的？”
“因為我惹怒了他的寵妾......”
阿布依然壓低著聲音，在牢裏待久了，也開始害怕起隔牆有耳來。
“哈哈哈......你怎麽總是栽在女人手裏！”林奕倒是無所無懼地大笑起來。
經曆剛才的交道，林奕已經把阿布看做“自己人”，說話一下親近了許多。
阿布聽林奕忽然這麽說，先是一愣，接著也跟著笑了起來。
真正是牙齒打顫，如鬼魅一般的笑！
林奕看著“僵屍”笑，剛才是詼諧忘卻了大半。輕咳一聲道：
“你繼續說吧！”
阿布點點頭，繼續壓低聲音講道：
“我後來離開饒城，一路流浪行醫。苟活於世，一心想為自己也為了那些枉死的男子討個公道，決定上京都告禦狀！幾經輾轉終於到達了京都長佑城，而後就一直尋找著機會。”
林奕饒有興趣的聽著阿布的複仇計劃，推斷說：
“於是你就找到了司空鶴的寵妾？”
阿布抬頭看著林奕，輕笑道：
“我怎會有那樣的本事。”隨即從牙齒縫隙歎出一口氣。
“初到長佑城，因為麵目可憎，我隻能戴著冪籬流浪。但又害怕官府起疑，於是我就在城內的一座寺廟附近停留。寺廟清淨偶有香客，僧人慈悲見我是做行醫問藥的生意，沒有驅趕。我就在那裏一邊開張一邊打探消息。”
“什麽是......冪籬？”阿布的話林奕都聽進去了，但他還是對其中提到的服飾更感興趣。
畢竟還未穿越時的林奕，還未成為搶劫犯的林奕，雖讀了一所不入流的職業學校，但念的也是自己喜歡的專業——服裝設計。
而林奕曾經的職業夢想就是——成為一名獨立的服裝設計師。
現在想來，簡直恍如隔世！
可真是，世事弄人！
阿布被問的有些呆住了，臉上的黑洞看不出表情，但兩隻眼睛一直眨巴著看著林奕。
“額......皇宮裏待久了，沒有見過此物。”
林奕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個傻問題。
“要不你繼續說吧。”林奕輕咳掩飾尷尬。
阿布沒有接話，在旁邊牢房裏摸索一陣，穿過牢房欄杆將冪籬遞了過去。
林奕開始喜歡上這個朋友了。
昏暗的火光下，林奕摸索到了一頂寬簷笠帽，帽簷周邊縫製了一圈薄紗。
阿布見林奕沒再問話，繼續講道：
“因為我不上門看診，且每次都是冪籬示人。反而看診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人們還開始傳起城內出現了一位神醫。”
“阿布，你是懂營銷的！”林奕忽然大笑起來。
“什麽是營......銷？”阿布張合著牙齒，眼神裏充滿了驚訝和疑惑。
林奕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製造了一個新詞，想了想解釋說：
“就是越神秘越有吸引力！”
“怪不得，原來如此！”阿布恍然大悟。
“很快有一天，一個女人尋到我這裏，說她家主人想讓我上門診治，並給出了豐厚的報酬。我看那女人穿衣打扮已是講究，想來家主定是大人物，便破例應下了。”
“你是給司空鶴的小妾看病去了？”林奕這才明白過來其中的聯係。
林奕忽而心思跑偏想到，阿布要是在自己的世界裏做個直播帶貨的博主，定能成個網紅......
這個世界的阿布，也如林奕一般，被世事戲弄啊！林奕想到這裏，輕笑地看著自己的獄友。
“正是！”
阿布抬頭，與林奕四目相對。眼神坦率而老實，是知己之間才有的眼神。
“什麽病？”
“不......孕之症。”阿布看看牢房之外，再次壓低聲音說道。
“乖乖！這個瓜挺勁爆啊！”林奕大笑起來。“所以你就被關進來了嗎？”
“差不多吧，我據實已告，卻被惱羞成怒的家仆打翻了冪籬。隨即驚嚇不已的主仆二人四散奔逃，並狀告司空鶴說我是巫醫，在城裏妖言惑眾。”
“剛剛還說你會營銷，怎麽反倒不會推銷了？”林奕搖頭輕笑道。
“這又是什麽......銷？”
林奕看著阿布，感覺他更像個戴著骷髏麵具的傻白甜。輕笑著解釋道：
“就是沒掙到錢還把自己搭進去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是啊，司空鶴聯合城防營主將，直接將我關押起來。現在別說告禦狀了，就是連性命都不保了。”阿布點頭說道。
林奕腦子裏拚湊著信息碎片，大概判斷出這司空鶴為人——跋扈且可能與自己為敵！
想要走出牢房，看來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這個司空鶴了。林奕思忖著，阿布講到的內情起碼可以算作是司空鶴的一個把柄。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敵人出現了。想到此，林奕開始雙手抱臂，氣定神閑的坐在牢房之內，閉目養神。
阿布見林奕端坐閉眼，想是他疲倦了，便也不再說話。
“阿布，你餓不餓？”林奕眼睛未睜開，卻忽然開口。
阿布扭頭看向林奕，疑惑地說：
“還......還好。”
“來人，怎麽還不開飯？給我們好酒好菜！”未等阿布說完，林奕忽站起身大聲衝外麵喊道。
阿布驚訝地張大**的牙齒，抬頭看著林奕。完全跟不上思路，腦子宕機的狀態。
很快，牢門外傳來腳步聲。
“劉公公，您餓了嗎？在下這就給您準備酒菜。”
獄卒麵對失了勢的公公依舊客氣，心想著朝堂風雲不能眼見為實，沒有皇令還是小心伺候為妙。
這是一個聰明的獄卒。
很快酒菜上齊，林奕與阿布隔著鐵欄把酒言歡。獄卒見阿布灌酒的模樣，都避之不及，唯有林奕毫不介意。
在林奕看來，大家都是平等，更何況相談之間阿布早已成了兄弟。阿布卻是感激涕零，心裏對這個公公佩服至極。
牢房裏的米酒雖算不上佳釀，也有淡淡的米香。幾壺喝罷，林奕感覺內心似乎暢快了許多。
初到這個世界的驚恐逐漸拋之腦後，林奕成了世上最危險、最迷人的動物：天不怕地不怕、冷酷無情、沒有計劃見招拆招的男人。
就在林奕微醺之際，獄卒領著一個人走了過來，那人直接讓獄卒打開牢門走到了林奕身邊。
腳步中帶著風。
“師傅！你醒了！”來人無比興奮地摟住了林奕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