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幽穀花香濃

“寒-煙”華小其拖著長聲,在雪地上搜尋,這已經是第十二天了,兩人一直未找到葉寒煙,華小其精神憔悴,備受煎熬,一邊叫喊一邊尋找,山腰之上的許晨烽同樣如此。

“寒-煙”華小其又一聲呼喚,坐在地上呆滯半響,雙眼充滿血絲,嘴唇開裂,手指紅腫,猶如燒紅的火鉗,讓人不敢凝視。

“寒煙,半個月了,你一點蹤跡也無,我們已將這一片經翻了個遍,你到底在哪裏?”華小其精神恍惚,嘴裏喃喃自語。

“寒煙,是我害了你,你過來打我啊,你來殺我啊,我將命還你”華小其自小在父親嚴教之下成長,平時朋友不多,真心的更少,故此養成戒備心強,特立獨行的性格,這次出門遇到葉寒煙,當在江城將他救出來的時候,就當葉寒煙是好朋友了,但是還沒有徹底放開心結,這次一起在雪山一路追逐逃跑下來,早已將葉寒煙當成生死之交的兄弟,當葉寒煙為他置生死與不顧,替他擋下一劍之時,更是暗立誓言,要做一輩子兄弟,看著兄弟現在卻是了無蹤跡,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要不是許晨烽阻止他都下崖去找尋。

一路眼淚在臉上流淌,直流到嘴裏,華小其舌頭一舔,咽下肚去。一隻手搭在肩上,拍了兩下,就聽見許晨烽說道,“你也不用自責,寒煙會沒事的”

華小其抬頭一看嚇了一跳,隻見一個蓬頭垢麵,雙眼血絲,嘴唇開裂,手拿樹枝的怪物站在自己身後,回過神來,顫聲道,“晨烽哥,寒煙會怪我的,是我還害了他,你殺了我吧”華小其顫聲變成了哭喊,抓住了許晨烽的衣襟不停那頭撞他。

“聽著”許晨烽一把推開華小其,“寒煙不會有事的,現在來看應是順著雪崩落下崖去了”

“那豈不是更是……”華小其哆嗦了一下,眼神充滿懊悔,不敢往下講,

“有我和你給他吃的火陽果,會恢複起來的。”許晨烽思索著說道,“我前後幾次隻能下到一半,像有禁製壓製就無法再深一步,但能隱約看見有個水潭,所以寒煙沒事,說不得下麵有人救他,等他恢複可以找到出路的”

“真的?”華小其忽的站起,眼中充滿疑惑、問詢、確認之情,心中矛盾,不知應不應該相信,許晨烽卻是給投了一個肯定的眼神,這才坐地。

“我長這麽大,還沒有一個像寒煙這樣的兄弟”華小其看這許晨烽點頭說道,眼神充滿慶幸。心中認定許晨烽的話一半是真,一半假,但也不願意就此否定,他知道許晨烽也是受了巨大的壓力。

許晨烽走過來拍了拍華小其,點了點頭,歎一口氣,這才轉身站在崖頂對著天空說道,“寒煙,我們在龍虎山等你”,這是華小其也來得他身邊,看了看許晨烽,對著天空,喃喃說道。

“寒煙,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與你同生共死”

葉寒煙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正處在一間木屋之中,此刻正躺在一張木**,他隻記得他被馬臉胡力一劍洞穿左胸,其他的不記得了,也不知現在身在何處,環顧一周,室內陳設簡單,簡單的木桌椅,和這張自己躺在上的床。

“晨烽哥,華小其”葉寒煙輕輕呼喚,牽動傷口,哼了一聲,就欲起身,卻發現右大腿傳來疼感伸手一摸,掀開被子就見大腿被包紮,還有血跡滲出。

葉寒煙無奈隻得再次躺下,半響沒有換來許晨烽兩人回應,又在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回應,再次輕輕起身,挪移下床,正好床邊有一把木椅,當做拐杖,移步走去,輕輕挑開門簾,隻見外麵還有一件廳堂,同樣陳設簡單,隻有一方木桌,四條板凳而已,但大門洞開,一株古樹擋住了視線,便再也看不見其他。

葉寒煙艱難來到門邊,抬頭望去,眼裏滿是驚異,以為是在夢中,咬了下嘴唇,發覺自己是清醒的,這簡直就是仙境,讓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但見這是一處世外桃源般,眼前一座高山當去視線,卻又一方清湖如碧玉般扣在山底,湖上水霧繚繞,若隱若現,如龍騰祥雲,又如大家作畫,清點紙張,留下滿湖春色,兩邊青鸞迭出,樹木古老,鬱鬱蔥蔥,時有水聲傳來,嘩啦作響,時有飛鳥鳴聲,劃過天際,帶起一陣水霧,灑落花叢,門前遍地花朵,姹紫嫣紅,幽香滿鼻,甚是安逸。

葉寒煙朝水聲走去,來到那株大樹之下,隻見樹後一片清潭,有河流從上方懸崖飛落,轉身抬頭,心中震撼,這是雪峰,這是雪峰腳底的山穀,望著見不到盡頭被雲霧包裹的雪峰,滿是向往,一排木屋便在這大樹旁,木屋木材碩大,根根完好拚接構成,兩扇小窗,在木材中間留出,光線明亮。

索性葉寒煙將這木椅放在大樹之下,坐了上去,麵朝玉湖,背靠雪山,賞花聽水聲,這是何等的愜意,驀然,葉寒煙對這木屋的主人充滿好奇,這該是以為怎樣的人?是宛若天仙的仙子,還是頂天立地的聖人高手。

心中也不去想許晨烽和華小其,他並不知道雪崩造成自己跌落懸崖,許晨烽華小其此刻正在雪山之上奮力搜尋自己,更有華小其對天發誓要做他一輩子兄弟,生死與共。

在這春意盎然,花香鳥語中,葉寒煙輕輕睡去,嘴帶笑意,忘卻了身上疼楚,隻有仙境一般的山穀。

“哦,自己起來了”朦朧間葉寒煙聽到一個聲音,如此說道。隻覺右手被人抓住,一會又輕輕放下,“恢複的不錯”這個聲音又道。

葉寒煙以為自己在做夢,閉眼搖了搖頭,這才睜眼環顧,嚇了一跳,徹底清醒。但見一位頭發、眉毛雪白的駝背的老人正在自己側後方,臉上皺紋爬滿,臉色不是很好,身形不高,手上正拿著魚簍魚竿,顯是釣魚剛回,還能聽見魚兒在魚簍翻騰的聲音。

“前輩”葉寒煙回過神來,艱難的站起,拱手作揖,又對著老者深深一拜,這才說道,“多謝前輩搭救之恩,隻不知我那兩位同伴可在?”

老者沒有搭理他的意思,眼中警惕之意明顯,回身往木屋走去,卻是一瘸一拐,滿是孤寂。葉寒煙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老者,也不答話,還帶有警惕之意。就見老者走到門前,將手中魚竿一拋,葉寒煙一看卻是驚異無比,魚竿飛出後卻是沒有掉落,而是立在了木屋遠處的窗戶旁邊,老者又將魚簍扔出,這次魚簍沒立在地上,而是直接倒出兩位金色扁魚來,在那裏啪啪隻跳,張嘴吐沫。

“把這兩尾魚收拾了,一尾紅燒,一尾燉湯”老者頭也不回,但顯是對葉寒煙吩咐。葉寒煙此時正站在那裏,但傷口沒好,一動就會疼痛,這時最需休養,那裏還能殺魚做飯。

可他聽到老者話後,卻是點頭抱拳,慢慢朝那魚簍而去,將之裝回魚簍,放在門邊,這才走進屋內,摸索到西邊廚房拿出一把割肉小刀,出屋拿上魚簍,朝樹下清潭而去。

葉寒煙找到一塊突出水麵的石塊,挪到石上,將魚簍放入水中,讓魚兒盡情呼吸片刻,這才抓出一尾,直接用力砸在石頭之上,一砸之下這尾魚兒便躺在石上,昏死過去,葉寒煙卻是額頭大汗淋漓,咬牙忍疼。

葉寒煙如此是不想這魚兒忍受破腹切肉之苦,雖不能改變他的命運,但在死前給予足夠的尊重。老者見葉寒煙此舉也是點了點頭,這才走進屋去。

葉寒煙殺兩尾金色扁魚用了將近半個時辰,又用了一個時辰這才做好,一罐魚湯,一盤紅燒魚,端到桌上,老者一直坐在屋內,半步沒動,見魚燒好,這才走到桌前坐下,聞了聞,搖搖頭歎息道,“好好的兩尾金扁魚,你卻燒成這樣,魚腥未去,腮邊未清,魚湯放水太多,這紅燒魚作料不夠,顏色不深,唉,暴殄天物”

葉寒煙也是滿臉尷尬,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是怎麽回話,憋了半響這才說道,“前輩罵的是,晚輩也是第一次做魚,明日定當改進。”

老者點頭說道,“我嚐嚐味道如何”,伸出手指探入湯中,葉寒煙急忙提醒,太燙,可這老者確實充耳不聞,將手指放入嘴中吸了吸,“呸,這是什麽湯”,又撕下一塊紅燒魚翅,入嘴舔了舔,咽下,“哎呀,這還能吃嗎?”老者拿眼瞟了一眼葉寒煙,隻看得葉寒煙無地自容,剛剛老者要他燒魚的時候,他覺得就應該早先告知自己不會做飯,心中後悔不已。

一個身體虛弱,常年養病的公子,怎麽可能會這燒鍋做飯,葉寒煙心中卻是一點不滿也沒有,而是認真聽著老者數落,也怪自己沒有提前說清楚,任憑老者挑三揀四。

“先吃吧,明日再燒,若還是這樣,你就不要吃了”老者說了一會,這才說道。

“前輩放心,明日定當改進”葉寒煙一抱拳,坐在了下手,拿起碗筷,開吃。這自己第一次燒魚做飯,早就想嚐嚐味道了,這不吃還好,一吃之下,差點將口中魚湯吐出來,確實難喝,怪不得老者這般火大,魚湯太腥,味道全無,如清湯寡水,這紅燒魚,更是難吃,魚頭之內還能看到血塊,奇腥無比,艱難的一頓飯,葉寒煙徹底被自己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