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新的開始

杜途沒有D那樣神奇的偵測能力,但他完全不擔心娟小隊的人追擊他。有了暮目的軍人素質,他有信心打十個。

杜途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他和D說好,隻要他停下來,就表示他安全了,D按著線找來就是——雖然D也可以不來。

杜途倚靠在牆上,腦子裏還留有靈能爆破後的嗡嗡鳴響,腳底還有踹向娟時的堅硬感,喉頭和胸口還有奔跑後的不適,但這些都無法阻撓杜途此時冷靜的思緒。

沒錯,杜途現在異常冷靜,不像逃出生天的囚犯,也不像挫敗敵人的勝利者,而是像一名冷冰冰的旁觀者,抽絲剝繭地分析種種情況。

(捕捉小隊接近半殘,他們如果選擇追擊,意味著麵對兩名時刻保持警惕的引領者,難度可想而知;如果選擇撤退,他們勢力這麽龐大,絕對有信心把控我們的位置,再整理兵力再度行動。撤退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我們呢?我們麵對的不是一時興起的科學惡人,而是根基深厚的國家啊!隻要我們還活著,被抓住隻是時間問題。最理智的選擇,是向國家妥協啊!)

杜途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忍不住繼續想下去。

(妥協有什麽壞處?妥協又不意味著死亡,想法,作為寶貴的研究材料,國家悉心保護來不及呢!)

杜途趕緊給自己來了一巴掌。清脆的一聲響後,杜途覺得不夠,又來了幾發,啪啪啪。

自己絕對是瘋了,杜途心想,一定是吸收了暮目“忠於國家”的想法才這樣的,自己怎麽可能屈從於把昊文王抓做人質的勢力!

瘋了,瘋了。

杜途像周圍望去,盡量避免思考——外邊漆黑一片,隻聽見蟬鳴和間斷的蛙叫。

(可是D呢?她會妥協嗎?如果她的家人被抓,她會妥協麽?)

杜途再給自己來了一巴掌,若不是他,D就不會被發現了。

這時一陣細碎的跑步聲打斷了杜途。杜途回過神來,看見了D。

杜途立即衝了上去抱住了D,說:“怎麽樣,我們安全了嗎?”

D連忙推開杜途,喘息了一會,說:“當然安全。你把他們想得太強大了吧,真以為他們無所不在,無所不能了嗎?”

杜途無語,他還不敢告訴D事實,繼續問:“他們在哪?”

出乎意料的,D說:“我不知道。”

“啊?”杜途問,“你不是能……”

D:“我看到的是‘現在’存在聯係的關係線,‘現在’他們跟丟了,當然沒有關係線了啊。”

(我該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杜途:“我剛剛開槍打傷了其中一個人,能不能通過這個看到他們?”

D:“你身上的線那麽多,我哪知道哪一個才是啊。如果是那個被打傷的人,我倒是能通過傷口找到你。”

“你的能力還真複雜。”杜途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頭發:“用你的眼睛看看這個。”

D:“這是什麽?”

杜途:“這是他們其中一員的頭發。這麽多頭發,總能確定他們的位置吧。”

D驚訝地接過頭發,開啟邪王真眼:“看見了,他們正在離開這座城市!”

“離開了?”杜途心想,撤退了吧,說,“我們暫且安全了。”

D:“你說你知道怎麽回事了。”

杜途:“先不談這些,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躲,就去張傑家吧,就是我們兩見麵的那家店子的老板,我朋友。”

D:“這麽晚了去別人家幹什麽?找個旅館吧。”

杜途嚴肅地對D說:“不行,我們現在的身份被鎖定了,銀行卡、身份證、手機都用不了。先去他家。”

於是在淩晨兩點半,杜途猛敲著張傑的家門。一分鍾後,門裏邊傳來叫罵聲,從遠及近聲音愈來愈清晰,然後門打開,露出張傑睡眼惺忪的臉。他疑惑地看著杜途和D:“你來幹嘛?”

杜途拉著D的手,極為嚴肅地對張傑說:“緊急情況,在你家避一避,進去說!”

杜途撥開門擠了進來,張傑則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

杜途:“你女朋友不在吧?”

張傑:“她要是在,我死也不會開門的。”

杜途小心地把門關上,拍了拍張傑:“兄弟,辛苦你了。事情是這樣的……”

接下來,杜途肆無忌憚地編起故事,說他和D卷入了一次事件,要時刻保持隱蔽。而杜途自己家又不安全,隻好躲在張傑家裏。

杜途不愧是寫小說的,硬生生地掰了半個小時,用驚心動魄的劇情和糾葛的情感關係硬是把迷迷糊糊的張傑忽悠了過去。

杜途:“你不用擔心,我們明天就走。連累誰都不能連累到你。你也不要插手,我知道你夠義氣,但這件事是我和D引起的,就應該有我和D結束。”

張傑聽完,一身的困意消失殆盡,他灌了口啤酒:“我事先說清楚了,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說什麽也別攔著我,這手我是插定了。那,現在有什麽能幫上的盡管說。”

杜途一臉感動地看著張傑,點了點頭。

張傑看了看兩人:“我給你們弄點吃,你們先商量。”

待到張傑去了廚房,杜途舒下一口,望向D。這才發現D用“你真牛”的眼神看著他。

杜途反鎖房門,湊近D做了下來,慢慢講起來——他和D是“零計劃”所垂涎的,為了引誘引領者,他被刪除記憶成了誘餌。

也講到了昊文王被抓去作為要挾的事。

“D,我很不幸地告訴你,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你的家人也會被盯上……敵人不想你想得那麽弱。”

D露出憂慮的樣子,湛藍的光芒從她眼睛中射出。她瘋狂地搜尋關係線,用她自己的方式確認杜途的話。

D漸漸哭了起來,幾分鍾後,她慌張地問杜途:“怎麽辦?”

“對不起。”杜途心疼地拍了拍D,問,“我打算立即去你家。證件這些張傑會幫我們弄。不過在這之前,你的能力我還有些疑問。”

杜途認真地看著D的眼睛,緩了緩,問道:“就上次親完後,關係線有變化嗎?”

D狠狠地掐了一把杜途:“你現在還說這個!”

杜途按住D:“我是認真的,有變化嗎”

D立即回答:“沒有!”

杜途:“好吧,這個例子確實有點問題。換一個試試。”

杜途隨即看向桌麵上的煙灰缸,問:“現在我和煙灰缸之間有關係線嗎?”

D:“有的。”

杜途繼續看著煙灰缸,不過眼神更加尖銳:“關係線有變化嗎?變粗變細什麽的。”

D氣呼氣呼:“沒有!你這轉移話題好劣質。”

杜途搖搖頭:“不是。我剛剛做了個實驗。第一次看煙灰缸的時候,我隻是隨意看過去的。但是第二次,我在心裏想,我要把你砸了。但是前後關係線沒有變化是不是?你的關係線不能看出人的意圖。”

D收回鄙夷的眼神:“好像是的。”

杜途:“所以你看的線不過是表象,或者說,絕對客觀的東西。”

D:“是啊。但是我的線有兩種。一種是‘聯係’,比如我坐在沙發上,我與沙發就存在線,它存在時間較短,我一站起來,這個線就消失了。另一種是‘因果’,比如我打翻了一瓶水,就算幾分鍾後,我與翻倒的瓶子也有線,因為那是我的行為導致的。”

杜途:“後一種應該叫做一種‘屬性’吧?”

D搖搖頭:“不懂。”

杜途:“總之和我想的差不多。但是有一點不對勁。”

杜途:“你上次跟我說,在麥當勞,你看得出那幾個人要殺死那個女人,還寫了紙條給我。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D:“他們的線變粗了啊!”

杜途:“就是這點。他們還隻是想了想,怎麽可能變粗了?你的關係線不是不能看出意圖嗎?”

D困惑到:“我也不知道。”

杜途:“總之你的能力還有可挖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