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審問

主基地第五審問室。

“既然已經打了自白劑,那我就不廢話了。”明歌很是平靜,他雙手交叉,略帶一絲微笑。

在明歌麵前,彭驥虛弱地喘息著,他雙手掩麵,身體不時地顫抖——這是自白劑的副作用。

“你的‘信念’呢?你自己是刪除不了的吧。”明歌問。

“在孤墳的幫助下刪了,很早以前就刪了。”彭驥冷笑到。

“那好,就以你是出於自己意識行動的。”明歌質問道,“孤墳目的是複活曉塵丹,而你呢?你能得到什麽好處嗎。比如現在,你涉嫌犯下多項罪名。這就是你的意識嗎?幫孤墳找回她的女人,犧牲自己。一個死囚也有這樣高的覺悟嗎?”明歌質問。

“我自願的。”彭驥狠狠地說。

“哇哦。” 明歌擺出震驚的樣子說,“若不是自白劑,我一輩子都不會相信。”

“這就是你和他的差距了”彭驥咧嘴笑道,十足狂野。

明歌冷下臉色:“很感人,但是,不值一提。那麽宋迪呢?她為什麽要幫孤墳?”

“不是幫助,而是威脅。如果宋迪不答應加入我們,孤墳就殺死小五;反之,孤墳答應幫宋迪封鎖小五的感染能力半年。半年裏,小五能正常地生活。為此,宋迪加入了計劃。”

“我隻能說你們都是一副德性,渺小的自我滿足。是惜,你們都失敗了!複活曉塵丹需要杜途不是麽?他在我手裏。”

彭驥無語。

“還有哪個01參加了你們的行動?”

“沒有了。”

“那,孤墳的後續計劃是?”

“複活曉塵丹後破壞因靈。”

“破壞因靈?哈哈哈!可笑。”明歌搖搖頭,“告訴我細節。”

彭驥:“物質對因靈無法造成任何傷害,而我們的靈力又不足以對其構成威脅。所以破壞因靈隻能從內部下手。也就是進入因靈。”

彭驥:“孤墳現在是因靈的一部分,他說隻要擾亂因靈內部就可以對它造成破壞,有必要的話,他會摧毀自己。”

彭驥:“於是我們製訂了進攻主基地的計劃,主要是由孤墳利用杜途來……”

“打住。自白劑很囉嗦這一點我是最討厭了。直接說進入因靈之後的部分。”明歌說。

彭驥打冷戰般顫抖一下,結巴地說:“我不記得……”

明歌語氣逐漸加重,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吐出:“告訴我,從現在起,孤墳的計劃是……”

彭驥神色困擾,支支吾吾地說:“我……不記得。”

明歌知道彭驥在反抗,他強壓道:“你若不回答,C區可以剖析你。就算把你廢了,我也會把計劃挖出來。所以就算為了你自己,說,計劃是什麽?”

彭驥開始抓耳撓腮,欲言又止,還不時敲擊著桌麵,就像一個精神病患者。突然,他的異常停止了,變成他平常的模樣:“我不記得。”

(不記得?不知道?額,是不記得!)

這三個字如同腎上腺素一樣注入明歌的血管,一股不安與燥熱從他背後撩起,一個念頭閃過——莫非……明歌從桌子邊繞了過來,把彭驥從椅子上拔了起來,炸雷般地發問:“你刪除這段記憶也刪了麽!”

彭驥應時笑出了聲,他緩緩帶抬頭看著明歌:“是的。”

砰。明歌二話沒說將彭驥扔在地上,怒氣衝衝地走出審問室,對一旁等候著的白塔說:“他已經沒有用了,帶去C區。剩下的人你自己看著辦。”

然後,明歌憤懣離去。白塔轉勢看向彭驥,見他匍匐在地上,雙肩不停地抖動,發出肆意的笑聲:“哈哈哈哈……”

“C區?”白塔饒有興趣地看著彭驥,並慢慢走進審問室,坐在明歌的位置上。

彭驥能受得了麽?C區的折磨。

“把他帶下去,把李哲成帶上來。“白塔對士兵說。

“審問。”白塔喃喃道,“我最喜歡的事。”

……

半小時後。

“讓我看看,”白塔不停翻動手中的資料,停頓了一會說:“共計一百三十七名間諜,分布在五個基地,主要安插在主基地,地下基地,昊翰第一研究所。你是怎麽弄到這麽數量龐大的間諜的?”

李哲成:“我手下有一名叫做肖震嶽的靈能爆破者,大部分間諜都是通過他洗腦得到的。”

白塔:“肖震嶽——實驗的失敗品,處理時的疏忽沒有殺死他,反倒要你撿到寶了。這是我們的錯。那麽接下來,第一批間諜是十二年前安插的,也就是泄露事件那年。”

白塔邊看李哲成的表情邊說:“2000年地下基地逃出了一名靈能變異者,也是第一個靈能變異者。疏於力量,我們無法抓住他。於是國家下派出了軍隊予以幫助,你正是當時的總指揮。李哲成,你是那個時候盯上因靈的麽?”

李哲成:“是的。”

白塔:“什麽情形?”

李哲成:“2000年5月25日,我接到一份機密任務,捉拿一名逃犯,也就是泄漏事件逃出來的靈能變異者,在損失數百兵力的代價下,我們抓到了他,而且馬上交還給了你們。”

白塔:“是這個靈能變異者讓你對因靈感興趣的?還是另有他由?”

李哲成搖搖頭,很堅決地回答:“不,我對因靈一直以來就沒有變過。因靈是我的。”

白塔:“但你剛剛說你盯上因靈是從泄露事件開始的。”

李哲成很堅決:“不,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因靈吸引了我。”

白塔:“你見過因靈嗎?”

李哲成:“是的,見過。”

“不可能,你既不可能通過任何影像看見它,也不可能進過主基地,更不可能進入過地下三層。你怎麽可能見到過因靈?”白搭平聲靜氣地說完了這段本該奮聲大吼的話。

李哲成:“很早以前,我就見過,還很多很多次地感受它。”

(不對勁。他神經錯亂嗎?自白劑的副作用?看了要下一次重審了。)

重審——麻煩事,不過我喜歡。

白塔不僅沒有失望,而且像是提起了興頭。

(下次就可以避免使用自白劑了。審問,本來就應該是人與人的對弈。像這種打了自白劑的審問又算什麽。)

突然,李哲成發話:“沒想到要孤墳先進入了因靈,可惡。”

白塔回過神來,有一個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先?”

(意思是李哲成也是要進入因靈?)

李哲成似是冷笑:“不過他變成了靈體,進去之後,肯定是躲不過吸收機製的。”

“吸收機製!”白塔一下子警覺起來,“你怎麽知道的。”

吸收機製——每個人看見因靈時都會產生幻覺——普遍的幻覺是一樣的,是一片藍色妖豔的大海,俗稱靈海;但極少數人看到了更多,他們看到海麵上還有一個黑洞,不斷地吸收海上的一些光球,並稱之為吸收機製。

吸收機製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他真的看見過因靈,白塔這才意識到不是自白劑,而是眼前這個十分鎮定的男子另有隱情。

李哲成:“我是誰?這種事情怎麽可能不知道?”

白塔:“你是誰?”

李哲成:“我可是李……水……啊!”

突然,李哲成暴走。他瘋狂地敲擊桌子,被手銬銬住的手牽動椅子發出咚咚的巨響。他如野獸般盯著白塔,一個縱身魚躍,張開嘴巴莽向白塔。

“啊!”白塔隻覺肩部一痛,隨著推力摔倒在地。

“滴嘟……” 警報聲響起,幾名健碩的白衣保安衝進來合力將發瘋的李哲成抱住。

“受傷了。”白塔一摸左肩,血流不止。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一副撲克臉。

“啊啊啊!”李哲成拚命掙紮著,在幾名壯漢的控製下,他竟仍有掙脫的趨勢。

此情此景,整個審問室都透著一股血腥味和嘈雜感,可白塔異常鎮定,他全然不顧自己的傷口。他凝視掙紮的李哲成,如同漁夫看著在網中掙紮的魚。

突然,白塔閃過一個念頭,他走上前去,死死按住李哲成的頭,在他耳邊說:“你是李哲成。”

驀地,如同魔咒一般,李哲成停止了扭動,他喘著粗氣失神地看著白塔。

白塔:“先把他關起來。再告訴黃焱,接下來的審問要他來弄,我要去治療傷口。”

“是。”

(李哲成……不像是雙重人格,而是一個身體裏硬塞進去了兩個人,更加野蠻……必須從泄露事件調查起……)

於是白塔與押送人員先後離開了審問室。

半個小時後,黃焱走進了審問室,他看著地上未處理幹淨的血漬,伸手去蹭了蹭,又聞了聞,饒有興趣問旁邊的士兵:“白塔被咬之後,有表情嗎?”

“沒有。”那位士兵斬釘截鐵。

“真有他的。”黃焱憐憫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好吧,把他叫上來吧。”

(白塔……他一定是找到更有趣的事情了,可惡,居然把這毫無價值的人交給我。)

不一會,一個健壯的男子被押了進來,這人居然是——昊文王!

昊文王一雙怒目直瞪黃焱,雙手使勁向外掙脫,手腕被手銬印出一道勒痕。

黃焱:“打了自白劑後還能這麽有勁的,你還是第一個。”

昊文王:“這是哪?小小呢?她在哪兒!”

黃焱:“她也在這兒,但她沒有改造價值。哦,順便說一下,這裏是零計劃主基地地下一層的第五審問室,而我是黃焱,即將審問你的人。”

昊文王盯住黃焱,說:“就是你們抓走了杜途嗎!”

黃焱:“住嘴,是我審問你,不是你審問我!”

黃焱:“不過,我認為你沒有審問的價值,更不打算從你身上得到什麽。相反,我要來給你信息。我比較喜歡有自知之明。”

黃焱:“第一,杜途——是你們被抓的原因。他侵入了主基地,意圖進入了因靈,本來他該被亂槍射死,但是他很特殊,我們本著利益最大化的原則留住了他。為此,我們需要一些保障,作為他的家屬,你們,就是我們的最大的保障!”

昊文王剛想吼出聲來,沒想到黃焱聲高八調,完全蓋過了他:“第二!為了進一步的確保,我要對你進行——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