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講故事

009 講故事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在離此地千裏之外的另一個地方,有一個女子名為馮素貞,馮素貞與李兆廷自幼相愛,由母親作主訂親。”

文黛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

阿木木接著講“後來李兆廷家道中落,變的一貧如洗,可是這依然改變不了李兆廷和馮素貞之間的感情。但是素貞的繼母嫌貧愛富,看李家的境況,竟然逼迫李兆廷退婚。”

故事的急轉之下文黛似乎也被主人公的情感說圍繞,漸漸的入了神。

阿木木沒有停頓繼續講道“素貞也是個至情之人,在家中繼母逼迫自己另嫁他人之時,竟然女扮男裝去追尋李兆廷。”

文黛輕輕的攥住了衣角,也不知是感同身受還是為素貞的dú lì堅強在心中呐喊。

“在機緣巧合之下,素貞參加的科舉考試,而且還是用的李兆廷的名字,聰明,真是聰明,但是也是聰明到愚蠢的女子。”

阿木木似乎也感歎這個奇女子的機智,但是也為她所冒的風險捏一把汗。

這時候的文黛似乎也期待著接下來的情節,竟然看著阿木木的眼睛,略顯急切,開口道“然後呢?素貞考中了嗎?”

阿木木很是詫異,一般人聽到這個故事擔心的都是兩人之間的感情,文黛則不同,反而更加在乎的是素貞個人的命運,更急不可待的想知道素貞應試的結果。

被束縛住的人,不管是從心裏上還是生理上是很孤獨的,他們迫切的想要逃離自己的命運卻又不能,所以他們需要英雄。

英雄的故事闡明了這隻是少數,但是更多了解到英雄故事的人通過英雄找到了生活的勇氣,因為他們通過故事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希望。

可憐的人呐,永遠都在欺騙著自己,向往那不可實現的目標,最後在渾渾噩噩中度過毫無意義的一生。

阿木木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不在改變文黛的命運,而是得到文黛的信任,從而走好下一步棋,不管文黛現在的命運是坎坷是幸運,是安逸還是煎熬。

“素貞考中了,還是第一名。”

“啊,真的嗎,是真的嗎?素貞竟然考取了狀元?天哪!”文黛竟然莫名的有些詫異,詫異之中還帶有些許興奮,雖然並不明顯。

事情再一次出乎了阿木木的意料,看到文黛聽素貞得取狀元情緒波動竟然如此的大。

難道文黛也是一個飽讀詩書,不幹平淡的奇女子嗎?

或許真是如此,文黛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眺望遠方的另一個自己。可以想象如若文黛真的才華橫溢,那麽必然不甘寂寞,但是在這個女人的德才隻是cāo持家務,那麽這份寂寞如何能表達。

也許文黛隻是在某一次發現了自己的才華,但是卻發現並不被重視,還被教導另一種自己完全不喜歡的行當,也許她反抗過,遍體鱗傷。也許她隻是默默的隱藏著這份不被重視的才情。

今天文黛被阿木木的故事驚醒了,那深入骨髓般的渴望,渴望的不是愛情,而是作為女子也能為自己的命運做主,也能追尋自己想要的,並且比男子還做的好,並被承認,雖然是女扮男裝,但是身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被認同的價值。

文黛迫不及待的想得到阿木木的答複,得到一個英雄,一個榜樣。

阿木木很感歎,自己並不想改變文黛,隻想想利用文黛而已,但是很明顯事情超出了想象。阿木木此時很想說這個故事是假的,是杜撰的,但是隻能苦澀的回答道“是的,是真實的,在千裏之外,人們已經將這個事情編成了故事,名叫《女駙馬》。”

文黛走了,故事並沒有說完,但是很明顯文黛已經從故事中得到了自己尋求的東西,這東西對別人並不重要,可是對文黛是具有啟發xìng的,震撼的。

阿木木很不安,自己欺騙了文黛,這個世界自己並不清楚,或許今rì的故事會讓文黛一生變的坎坷,但是自己毫無辦法,臨走時文黛深深的看著阿木木的眼睛,那眼神阿木木忘不了,那樣的堅定,自己仿佛看到了跟自己一同受訓的女兵,一個戰士。

過了兩rì。

阿木木和趙偉又熟絡了起來,趙偉稍稍打聽了一下,知道阿木木並非殺人放火的匪徒,也就放鬆了jǐng戒。

兩個光棍談天說地,但更多的是阿木木在講一個又一個的故事,有傳說,有奇景,有俠客,有愛情,每一個都讓趙偉讚歎,渾渾噩噩三十多歲的趙偉至今也沒走出過多遠,見識到的最多也不過是一些山賊土匪,或者平常生活當中的李家長張家短的瑣事。

見多識廣讓人產生平常心,而平常心帶來一種高深莫測的氣質,經過這兩天,趙偉變的比以前有自信了,雖然隻是聽了些故事,但是仿佛已經身臨其境。

第三天.

上午張縣令早早的起了床,叫人拿來昨rì做好的衣服。

腳步沉穩,漸漸的靠近。

阿木木知道成敗與否就在今rì了。

趙偉看到張大人,馬上迎了上去,送了進來。會看臉sè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此學問領悟了就可以趨吉避凶,很明顯趙偉是領悟了,不用招呼就自動消失。

張縣令臉sè很嚴肅,進來後隻是把衣服遞給了阿木木,就自顧自的說了一個故事。

“以前年輕時,有個兄弟,一次打戰的時候為了救我,被砍了十一刀,彌留之際告訴我家中還有一個剛懷孕的妻子,和娘親,讓我找到代為照顧,我答應了。”

張縣令說到一半,便盯著阿木木,似乎想把他看穿,可是阿木木麵sè不變,也隻是看著張縣令。

“可是當我去的時候,發現三川之地已經被水淹沒了,再也找不到兄弟說的地址和能夠打聽的人。”

哎,張縣令傷心落淚,情到深處眺望窗外,眼中似乎有淚光閃耀。

阿木木似乎也被兩兄弟真摯的感情說牽動,立正形態,等待著故事接下去的發展,古人說的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以想見,曆經生死的感情是最純潔的,最經得起考驗的,即便是兩肋插刀也在所不辭的,何況隻是照拂妻兒老小。

默默的擦了擦眼淚,張縣令整理了愧疚的情緒,便慢慢的繼續說來。

“三川之地多鬼才,那裏山地險峻,叢林深處毒蛇猛獸出沒,常人難以企及,但是自古便有人傑出世,造福百姓,又有傳奇文化,仙人造訪。”

說到這裏,似乎眼中閃動著驚人的光輝,是代表著希望的光輝,這光輝慢慢的照shè到阿木木的臉上,讓阿木木都感覺到了刺眼。

“哎造化弄人,前rì犬子娶親,新娘竟然被山賊劫持,命懸一線之際,兄弟天佑,突然一個正義少年突然出現,救下了新娘,還平定了山寨匪患。”

阿木木聽到這裏感動的哭了,眼淚汪汪,手抓著牢房的木欄,嘴唇顫抖,泣不成聲,突然像是爆發了一般。

“伯父,侄兒想死你了。”

張縣令也像是積澱許久的爆發一般隔著牢籠抓著拍著阿木木的肩膀。

“好孩子,好孩子,明白就好,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