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老黃你咋了
這年月,普通人是不可能隨意離開自己所居住的城市去其他地方的。沒有上級開具的介紹信,想走都走不了。
再過幾年深城建設完畢,甚至還拉起鐵絲網,沒有邊防證擅自進入山城就是偷渡,要直接遣返回原籍的。
深城成為改革開放的試點以後,除了受命前來建設深城的人以外,自然隻有粵東範圍內的人有資格來。再往北方走,不是家裏有一點關係的人根本來不了。
眾所周知,老廣愛喝早茶,有錢沒錢一定要喝早茶。可以喝不好,但絕對不能吃不好。
因此王援朝在接下了何雨柱安排的任務以後,頭件事情就是和王大海商量菜色。
既要便宜,又要好吃,要符合老廣們的愛好,同時又要保證從外地來的人也能夠接受。
這種事情,王援朝是做不到的,他雖然跟著馬華學做菜,但本身水平稱不上高明。
到底還是王大海有些想法,他給出了一個絕對有效的解決辦法。
雲吞麵。
所謂雲吞麵,其實就是餛飩麵,麵裏除了麵條以外還有餛飩。在粵東,別稱叫做‘細擁’。屬於是街頭巷尾很多人都喜歡的小吃。
這邊的國營飯店就有雲吞麵這種菜色。
但王援朝想了又想,總感覺直接就下手不太好。他畢竟不是粵東人,不懂粵東口味。
王大海照舊支了一招。
“你可以去這邊的國營飯店嚐嚐,看看人家是怎麽做的!但要小心別被認出來,不然偷師是壞規矩的。”
雖說壞規矩,但老頭做起這種事情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他當廚子的年代還是民國,壞規矩的人多了!沒一兩點陰招,根本撐不過去。
王援朝當場一樂,總覺這件事情成了七八分。
……
……
王援朝偷師去了。何雨柱則並不知情。這邊要搞公私合營,他當然要先等房子蓋出來才行。畢竟不是王援朝那種打一槍換個地方那麽簡單。
如今的深城畢竟不是後世的深城,大半地方還在建設當中。不要說是高樓大廈了,深城的前身可是個小漁村,連路都沒修好的那種。
地方,倒是有了。十幾年以後他選的地盤將會成為深城最繁華的區域之一。但人還有些問題。
何雨柱本身並不精通粵菜。
他深思熟慮良久,才來到招待所的大廳,借用電話撥打了出去。
“……錢哥,我是何雨柱。對,就是那個何雨柱。有件事情麻煩你一下,我想找個人,他應該回了原籍。他叫黃阿生。”
“哦,哦,好的!知道了。”
他夾著話筒,借了紙筆飛快記下了那個地址。
掛斷電話,何雨柱長出了一口氣,卻有些輕鬆。
想不到黃阿生居然是寶安縣人,這就最好不過了。深城的前身就是寶安縣!
他對黃阿生這個粵菜廚子印象深刻,一方麵他廚藝真是不錯,另一方麵這家夥跟羅海龍一見麵就要吵架,五六十歲了還在吵。
一個認為粵菜好,一個認為川菜好,吵了這麽多年也沒解決。
留下家人在招待所休息,何雨柱管招待所借了台自行車,自己親自走一趟。
他途徑國營商店,進去買了些許東西。
福牌麥乳精,貴的一批。
水仙花罐頭,更是貴的一批。
順手再買了兩瓶當地產的白酒。
這些東西他都用網兜拎著,蹬著自行車晃晃悠悠到了黃阿生家門外。
黃阿生家裏就是很普通的一棟平房,門外用黃土墊的路。周圍一連串的房屋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胡同。
何雨柱來時,胡同外正有個小年輕學著大人的模樣卷煙,笨手笨腳弄的滿手都是。
看他來了,小年輕瞬間起身。
“老同誌!你找誰?”
何雨柱呃了一聲,推著自行車,卻自嘲一笑。
也是,他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也該叫一聲老同誌了。
好在風采不減當年,還是老帥哥一枚。
何雨柱微微點了點頭:“我找黃阿生同誌。是住這裏吧。”
“黃阿生?哦,你說黃全安吧!”他朝著胡同口裏一聲大喊:“全安叔!!有人找!”
短暫寂靜過後,院門推開,黃阿生背著手出來,腳步有些踉蹌。
他微微一抬頭,就看到推著自行車來的何雨柱。
“啊……”黃阿生怔了怔,就立刻辨認出來。
“何師傅!”他咧嘴一笑:“何大哥,你怎麽來了!這……哪來的自行車內?”
何雨柱也笑:“招待所借的。說來話長。進去坐坐可以吧?”
黃阿生卻站在原地,有些局促模樣。
但隻是猶豫了一瞬間,他就點了點頭:“成,來吧,不嫌棄地方小就成!”
他便帶著何雨柱進了屋。那個年輕人居然也跟著要一起進來,卻被黃阿生攔在外麵。
“阿飛啊,要是有人來就說我不在……”
年輕人撇撇嘴,到底還是等在了外麵。
何雨柱將院子裏看了又看,院子不大,一角種了點蔬菜,應該是自己吃的。
但最讓何雨柱在意的一點是,黃阿生居然瘸了一條腿,走起路來一拐一拐,頗有些像是紅星食堂裏的範羊。
但何雨柱記得很清楚,當年分別的時候黃阿生還是個健全人!
想不到如今再見,連那股子精氣神都不見了!
屋子裏挺亂遭,采光也不太好。黃阿生搬了張矮凳子,用袖口擦了又擦,旋即才放在何雨柱麵前。
“何師傅,你坐吧。”他錘了錘自己後腰,苦笑:“年紀大了,這點東西都搬不動了。”
看何雨柱手裏的東西,黃阿生更覺苦澀:“來就來了,還拿這些好東西做什麽。”
何雨柱沒多問,先把東西給了他。
黃阿生開了白酒,又去廚房裏倒了兩盤花生米過來。
想想覺得不太夠,對著門外招呼了一聲。
“飛仔!去買隻臘雞回來!”
何雨柱沒拒絕,由著他做這些事情。
黃阿生畢竟也是有編製的,工資並不缺,至少沒到臘雞都買不起的地步。
不多時,臘雞送來,油香四溢,充滿了一股街頭巷尾的廉價煙火香氣。
何雨柱一直沒問他的近況,就隻是和黃阿生一起喝酒吃肉,閑聊一些當年在基地裏的事情,順便聊了聊羅海龍。
黃阿生這把歲數了,也是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心裏頭沒那麽大火氣,倒不是非要爭個高低,隻不過是倆老男人閑來無事的發泄罷了。
酒過三巡,臘味也吃得差不多了,何雨柱才幽幽開口。
“黃師傅,你這到底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