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拳法，不是你這麽學的
蕭離扶著王七停住了腳步。
該來的還是來了，他已經聽到了從後麵傳來的急促的馬蹄聲。
隻是，蕭離沒想到，傳說中的馬賊不是在前麵等著他們，而是從後尾隨而來。
不過，他覺得奇怪的是，他和王七兩人，都算是孑然一身，自己有的不過是一箱書，他們要搶什麽呢？
……
從落馬驛到北原關，一向不太安全，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
所以，蕭離他們隻休整了一天，等王七的傷勢稍微恢複，能夠行動後，就一起朝著鎮北關繼續進發了。
但到底還是沒躲過。
蕭離鬆開扶著王七的手，準備迎戰，神情看不出來有太多的緊張。
休整的那一天，蕭離可一點都沒閑著。在他和王七的對戰中，他已然發現了自己的嚴重不足，就是，不懂任何拳法，以至發揮出來的戰力就大打折扣。
那天，王七就看到蕭離獨自在一邊，學著自己出拳的方式，在那一趟一趟地瞎擺弄。
沒錯，就是瞎擺弄。
王七承認蕭離很認真，但在他眼裏這就是瞎擺弄，“哼，你以為你是神仙？看一遍就能將我的拳法記住和學會？”
王七很不屑一顧。
但看著看著，王七就緊張起來了。
蕭離開始的動作，確實很拙劣，還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王七當時就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點也沒給蕭離留麵子，還嘲笑了一句：“哎呦喂，狀元郎你這拳法不錯，連自己都打，以後一定要教教我，萬一我哪天想不開了，就用的著了！哈哈哈！”
蕭離尷尬地爬了起來，很是羞愧了一番，覺得自己可能讀書還行，習武真沒有什麽天賦。他就沒有聽說過誰習練武功招式，還會自己把自己絆倒的。
可他哪裏知道，習練拳法和實戰是完全不一樣的。
實戰中，幾乎沒有一招是能完整使出來的，都是在根據對方的應對和局勢的發展而隨時變招，以進行最有效的攻擊或防守。
蕭離照著這樣的拳法招式演練，不別扭那才怪了。
把自己絆倒都還是輕的，如果演練中還運用了內息，那可就不隻是摔倒了，恐怕還會氣血大亂，造成內傷。
但蕭離不知道這些，那個在一邊看好戲的人也不想說破。
不打招呼，就偷學自己的拳法就不計較了，還想讓他主動指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且，王七覺得一邊看一邊樂嗬，有助於自己傷勢的恢複。
蒙在鼓裏的蕭離，沒覺得自己的習練方法有什麽不對，更沒想過要放棄。他覺得自己天賦不夠，那就更需要努力。
而且，他就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更不會因為旁人的幾句嘲笑就放棄。
蕭離雖然把自己絆倒了，但隱隱覺得已經抓住了那麽一點東西，感覺隻要再進行多一點的練習，就可能掌握這拳法。
這哪裏是什麽天賦不夠？
如果這讓王七知道了，就不會嘲笑了。
蕭離朝著狂笑的王七訕訕一笑，繼續習練了。
每習練一番，就會停下來思索一番。
每一次思索後，蕭離就會稍微調整下出拳的招式。
他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裏，但他沒有去請教王七，而是嚐試著自己去解決。
如此反複，蕭離的出拳就越來越不別扭，越來越像那麽回事。甚至，有的地方，經過蕭離天馬行空的改動之後，比王七原本的拳法招式更要合理。
“這樣也行？”
王七瞪大了眼睛，他已經不笑了，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蕭離，在那一遍又一遍的出拳。由別扭到笨拙，由笨拙到熟練，由熟練到流暢，由流暢到他看不懂……
漸漸的，蕭離就忘乎所以了。
他似乎完全沉浸到拳法的玄奧天地裏，也不用再專門停下來思索。
一趟接著一趟。
每一趟，都會與前一趟有一些差別。
……
看著看著，王七就越來越失落，越來越沮喪，甚至越來越傷感，覺得太沒天理了。
開始，他看到蕭離竟然通過這種前所未見的方法，學會了他的拳法，覺得這家夥就是一怪物；然後再看著他一點點改進了自己的拳法，就醒悟到，這哪裏是什麽怪物，分明是天才，習武的天才。
王七原本被蕭離打倒的不甘和不服氣，也半點都不剩了。想著傷好之後再找回場子的想法，也是半點不剩，他是再也不想和蕭離過招了。自尊心，傷不起啊！
……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
蕭離趕緊將王七扶到一邊，轉身看去，詫異起來，“咦，這馬賊怎麽不騎馬，反而坐起了馬車？”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王七看到蕭離以疑問地眼神看向自己，隱隱有點猜想但沒有說出來。
駕車的似乎是一位老者，他看到一個形銷骨立、衣衫破爛、麵色狠厲的人等在前方，一副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出手的樣子，還有一個人手握刀柄坐在一旁。就在三丈開外的距離停下了馬車。心裏嘀咕，這莫不是遇到了劫匪？
老者沒有下車，在馬車上對著蕭離他們一抱拳，嘶啞著聲音喊道：“兩位好漢，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需要盤纏的話盡管開口。隻請好漢們高抬貴手，放過老朽這把老命。”
啊！！！
這什麽跟什麽啊？
蕭離瞬間反應過來，對方是把自己和王七當成攔路的劫匪了。
那對方就不是什麽馬賊了。
蕭離趕緊放鬆下來，尷尬地一笑，閃到一邊，空出了道路，“老丈，您老誤會了，我們不是什麽劫匪，也是行路的人，您老請。”
“不是？”
老者看著這笑得一臉古怪的家夥，語氣是彬彬有禮，但衣衫不僅破舊，還帶有不少血跡，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好人，就滿臉不信。也不敢駕車離開。
都攔上路了，我誤會什麽了誤會？還什麽都不要？你當老朽這把年齡白活了？老者不覺得會有這樣的好事。
是在坐地起價嗎？還是說別有所求？老者想著馬車裏的小姐，開始惶恐起來。
這幫殺千刀的，到底是怎麽知道車裏有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