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借屍還魂

嗡嗡的震動聲響,將笠智眾從死死的沉睡中喚醒,推開懷中香噴噴的嬌軀,任由她離床而去,而自己則從床下的衣物中翻出手機接通:

“麽西麽西?”作為一名新宿刑事警部補,笠智眾已經習慣被隨時隨地的打擾。

“笠警官,我是小田原,東京公立醫院這邊出事了。”電話那頭傳來緊急通知。

“真是的,出了什麽事情?”

“昨日中村大廈四樓艾鬥株氏會社中有一起自殺案件,是您進行處理的麽?”

“是的,難道屍體有了新的發現。”笠智眾的思緒勉強清楚了一些,昨天他確實是處理過那起自殺案件,並且是以私人身份受邀提前去鑒定後才通知的隊友,難道自己的論斷被推翻了?死者不是自殺?

“不,目前沒有新的發現證明您的結論是錯的,但是,那具屍體不見了?”

“屍體不見了?”笠智眾已經清醒過來,好好的屍體怎麽不見了?醫院裏的醫生們掙外快了?還是新宿的那些極道混蛋去盜屍?又或者是艾鬥株氏會社作賊心虛的毀屍滅跡?

作為一名通曉黑白的刑事警察,笠智眾的腦海裏閃過許多可能,但是卻始終等不來電話那頭的回複,空氣都好似陷入沉寂,讓警部補忍不住加重了聲音:

“麽西麽西?”

“是的,我在,笠警官,有關於那具屍體,說不見了或許不是很對,因為它現在還在醫院,隻是轉換了地方。”電話那頭的話語邏輯混亂不清,且混雜著吞咽的聲音,似乎夾帶某種需要壓製的激烈情緒。

“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笠智眾有些惱火,現在的東京刑事組成員都是什麽人?大清早的打來電話,卻連一點小事也說不清楚。

“根據我們的監控閉路顯示,那具屍體在半夜醒過來了。”

東京新宿的刑事警部補刹那間感覺自己的聽力出了毛病,不確定的複問:

“你說什麽?”

“本該放在儲存櫃裏的屍體活過來了,笠警官,他活過來,離開自己的儲屍櫃,並且活動到走廊裏麵,今早才被人發現。”

“你個混蛋,你確定不是在跟我開玩笑麽?”笠智眾有些憤怒,這是把自己當作傻子麽!

“絕對沒有,笠警官,如果您不願意相信,可以來醫院,閉路還在我的手上。”

東京公立醫院裏,放下手機的刑事巡查小田原扭過頭去,瞧著閉路電視上緊閉的停屍間大門慢慢打開。

打開的停屍間大門內,幾縷黑發當先,緊跟著吊離地麵幾絲的腳尖橫移出來。

一具渾身赤果,唯有右下頜和胸腹部存在縫合傷口的女屍,就這麽披散著頭發從停屍間內飄出。

無聲的畫麵好似是精心特攝的電影,唯有閉路電視那帶著些許雪花的顯示屏有些令人掃興,但是感於‘女屍’扮演者的傾情奉獻,赤果鏡頭讓人覺得大飽眼福。

不過站在監控室前的笠智眾和小田原卻絕對無法欣賞,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看的並不是特攝片或恐怖片,而是一段閉路攝像,裏麵的畫麵全部都是真實的。

畫麵中的一切都來源於真實,這種恐懼的意識如同一雙巨手扼住笠智眾和小田原兩名刑事警察的咽喉,令得兩人有些呼吸困難。

兩名受過精英教育,而且擁有豐富社會經驗的刑事警察,無法從他們現有的任何知識裏,為畫麵中發生的事情找到合理的解釋。

閉路視頻中的畫麵還在繼續,披散著頭發的赤果女屍飄出停屍間,她的身體轉了一個弧度,避過門框進入走廊,人影映上牆壁之際,卻猛得似乎過電一般顫抖起來,緊跟著墜地不起。

閉路視頻中倒地的女屍,讓幾乎處於窒息的刑事警察得到一絲喘息之機。

“就到這裏了,今天早上值班的安保人員和護士發現屍體,並且向我們進行匯報反應,我調取閉路才發現了這個情況。”小田原將視頻後麵的事情及自己的調查進度向長官進行匯報,笠智眾則完全不為所動:

“為什麽會這樣?”

笠智眾隻想知道,為什麽被解剖過的屍體還能動,甚至跑出了自己的儲存櫃,又為什麽會突然顫抖著倒了下去?

“非常抱歉。”小田原的回複帶著羞愧,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羞愧就不得而知了。

笠智眾從小田原身上得不到答案,隻能自己去尋找。

強忍著窒息感的警部補,將醫院的閉路視頻反複觀看。

非常令人慶幸,閉路視頻在監控點在停屍間外,令人窒息的視頻內容說起也就那麽十幾秒左右。

通過反複觀察十幾秒的閉路,笠智眾勉強使自己的心肺腦等功能適應了恐懼,同時也發現了閉路內的異常。

當視頻裏的女屍出來房門後,顫抖倒地的間歇期內,她的身影停留在走廊中間,人影投上牆壁時,在牆壁上的投影下,有一縷微弱的光芒亮起,伴隨著女屍倒地後,光芒也隨即消失。

盡管那光芒源頭被屍體的本體遮住,可是多年刑偵經驗豐富的笠智眾卻能判斷出來,那應該是火焰的光芒。

尋著這一點圖像上的反常,笠智眾帶著小田原找到對走廊女屍會津誌乃的第一發現者,醫院的安保員大上及護士素子。

安保員大上和素子是一對情侶,倆人為笠智眾和小田原指明了停屍間外女屍倒地的方位。

女屍已經被重新收容,且迅速安排火化,笠智眾根據大上和素子的指明,果然在牆腳處發現些許殘燼。

幾縷黑色殘燼飄落在地,還有半張枯碎的紙灰黏在牆壁上,將碎而未碎,隱有些筆畫的痕跡。

“知道這是什麽?”笠智眾為了不破壞證據,沒有動手去摘紙灰,而是指著牆腳處的紙灰,向大上和素子詢問。

“我不知道。”作為安保員的大上直接搖頭,而素子則凝眉想了一陣:

“這個我好像有點印象,昨天看到有一個外來者,在這裏貼上了一張手寫朱印似的黃紙(朱印可看作有朱砂紋的卡片,日本寺社中發放來證明你參加過祭拜的憑證,古代的日本商船出國貿易需要朱印執照,因此日本貿易船也被稱作朱印船。)”

“朱印?那家夥是誰?長什麽樣子?”笠智眾略有所悟,應該是那種朱印紙使得女屍沒有走出醫院。

“隱約記得還算帥氣,穿著非常複古的風衣,拿著箱子,帶著手杖,還帶著一隻鵝。哦,對了,當時他好像還找了護士長,和她進行交談並留下了聯係方式。”

有素子提供的消息,笠智眾不敢怠慢,立即馬不停蹄找到醫院裏執勤的護士長晴天。

“昨天那個男人啊!他似乎是一位宗教人士,為我留下了名片,說醫院裏如果出現了異常的話,可以打電話向他求助。”

理所當然,護士長手中的名片,被笠智眾搞到了手:

“林泉萬事屋!”

笠智眾瞧著手中的名片,隻見上麵正中‘林泉萬事屋’,其下還有聯係方式、地址和作業類別,有洗屋、除靈、退治、算命等事務,服務可稱得上全麵。

望著許久後,笠智眾收起名片,問旁邊的同事:

“小田原,那具女屍現在已經火化了麽?”

為了以防萬一,那具異常活動的女屍,已經被送到火葬場進入火化流程。

“我要問一下,是要阻止他們進行火化麽?”小田原並不清楚此刻的火葬場情況,拿出手機來猜測著長官的心意,是不是要阻止火化?

“不了,算了,不用去問了。”笠智眾想到死人複活的場景,總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活人有些危險,幹脆一燒了之。

“那……”小田原垂下頭,瞧著被笠智眾手心裏收起的名片,名片上的內容他剛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燒掉女屍的話,那再找這個名片上的退治師還有什麽用?

“你要?”笠智眾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想去看一看,太可怕了。”

“那就給你吧!”

笠智眾毫不猶豫的遞出名片,作出全不在乎的樣子,而相應的小田原則忙不連迭的接過名片,認真審視上麵的內容,由衷感歎:

“這名片看起來很簡陋,但是上麵的服務如果都做到,那可真是了不起啊!不過現在退治除靈都可以這樣成規模了麽?”小田原翻轉著手中不甚精美但功效俱全的名片,感歎原來退治師們也跟上時代了,然而卻招來笠智眾的嗤笑:

“那有什麽,神宮大社裏的巫師們出入酒吧夜店,寺廟裏的和尚玩吉他彈唱,絕對比你這種菜鳥要熟練得多。”笠智眾嗤笑小田原的少見多怪,但是也沒忘了提醒一句:

“如果你去的話,不要忘記幫我帶一張禦守(日本護身符)。”

“吔?”

“少廢話,不許忘記,另外多注意一下這個退治師,摸一摸他的底細,這是我作為前輩對你的要求。”

小田原被強勢打斷話語,本來還有些小委屈,但是聽到笠智眾自命為‘前輩’,卻是不由一喜,要知道在職場霸淩嚴重的日本社會中,對方自居為‘前輩’,就代表認可他這個後輩,也就是自己可以抱這位前輩的大腿,因此連忙‘嗨’聲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