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突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橋下更大的陰影裏,橫七豎八的躺著哀嚎痛哼的混混打手中間,唯有身體仿佛肌肉魔鬼,雙頰卻又紅又腫,顯得滑稽異常的林泉,還有拎著手提包的小原幸惠無措站立。

伴隨著黑霧飄離,林泉身上鼓囊囊的肌肉如同汽球放氣般癟了下去,看得本來無措的小原幸惠是一陣瞪眼驚異。

“好了,咱們走吧!或許,你該給你的丈夫打個電話。”

在林泉的提醒聲中,小原幸惠才算回過神來,也顧不得再追及某人身上的反自然現像,跟著林泉離開現場的同時,快速用手機給醫院的丈夫去了電話。

非常不幸,當小原幸惠拔去電話時,裏麵得到的隻有一陣忙音,再換醫院看守小弟的電話,同樣也是忙音不接。

就在小原幸惠手足無措時,反而是醫院那邊主動來了電話,但是接過電話後的小原幸惠卻是僵住了,表情完全是呆滯的。

林泉發現了小原幸惠的不對勁,心下能猜到一些情況,但還是出口問了一句:

“怎麽了?”

沒有回答,依舊將手機對在耳邊的小原幸惠眼裏落下淚來,醫院來的電話是死亡通知。

“小原太太?”

麵對林泉的催問,控製不住情緒的小原幸惠放下手機,蹲在地上嗚嗚哭出了聲。

就在兩個小時前,還和她待在一起的健康丈夫,此刻被醫院方麵斷為心肌梗塞死亡,也就是俗稱的猝死。

猝死什麽的是不存在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若頭野比誌輝為了保障,派人來堵截林泉和小原幸惠的同時,也找人去醫院暗殺了小原青。

隻要小原青一死,作為若頭的野比誌輝就自動繼承他的權力,這是日本黑道的規矩,也是一起典型的黑道組織下克上事故。

麵對哭出聲來的小原幸惠,林泉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默然蹲到一旁,哭是不可能陪著哭的,也不知道怎麽勸,就這麽等著吧!

小原幸惠略微哭了幾分鍾,也沒有等來安慰,抬起頭來隻見雙頰紅腫的林泉蹲在一旁,沉默了兩秒後,抬手擦幹眼淚,並衝著同樣站起身的林泉鞠躬就要道歉。

“好了,沒有這個必要了,我也沒有安慰你。”林泉擺手拒絕日式的致歉,他沒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同時這種道歉在他看來很沒誠意。

道歉被拒絕這種事情,實屬是小原幸惠第一次遇見,但是剛剛經曆喪夫之痛的她已經不在意了,隻是無聲向林泉一個鞠躬,隨後道:

“林泉先生,接下來,我想委托您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查明我丈夫的真正死因。”

“這事情你應該去找偵探。”林泉微張了張嘴,接受了命運無常的同時,感覺專業不太對口啊!

林泉的話卻是讓小原幸惠有了不同的誤會,連忙道:

“我給的報酬會讓您滿意的,家夫在生前為自己購買足夠的人身保險,受益人正是我的名字,請不要懷疑我的支付能力。”

好家夥,未亡人加富婆?

“我不需要實質性的證據,隻要求一個真相,讓我知道自己的丈夫怎麽死的就可以,請拜托了。”眼裏含著淚的小原幸惠,對著林泉再次鞠下了躬。

“好,有消息之後,我要去哪裏找你。”

如果不要實質性證據,那倒是好說了一些,林泉勉為其難接下了委托的同時,感歎自己的業務渠道好像又拓寬了。

“請到鬆永町的小勝酒吧,告訴酒保說找桂治勝的包間。那裏是我和先夫的安全屋,沒有另外的人知道,我會在那裏等您的消息。”

“好的,我先送你過去,同時我也要了解一下,剛才給你的電話是……”

“醫院通知的,說先夫心肌梗塞突發,於下午17時亡故。”小原幸惠沒有拒絕林泉的相送,同時也把剛才的電話內容告知。

“那屍體還在醫院麽?”

“應該在,如果不在的話,就送去保安署等待火化。”

在把小原幸惠送到鬆永町的酒吧後,林泉攔下一輛出租,直奔向山達醫院。

考慮到上一次為吉田家通靈時,殺死閻摩地獄的般若鬼卒,林泉不敢冒險再次通靈,生怕再跟閻摩地獄的鬼差來個臉對臉,也怕搞出什麽人鬼情未了的事情,因此選擇了親自前往打探。

山達醫院是一所私立醫院,晚上是不允許外人進去,隻是林泉不需要走正門,直接徒手翻越柵欄,輕鬆進入醫院的高牆。

醫院裏有平麵樓層分布圖的,林泉先去了一趟白日裏去過的病房,但那裏已經沒有人了。

既然沒有人的話,那麽就是停屍間。

根據樓層平麵圖的指示,來到停屍間前,林泉並沒有廢多少力氣便在裏麵找到了小原青的屍體暫存櫃。

捉著把手拖開寫有小原青名諱的冷櫃,顯示在他麵前的是一具拉鏈緊縫的盛屍袋。

退開緊縫的拉鏈,裏麵露出來的是小原青蒼白的麵孔,帶著紅絲的雙目圓睜。

妥了,隻是看到小原青死不瞑目的臉,林泉便自肯定,這個早上還活蹦亂跳的家夥是橫死的。

隻有橫死的人才會眼中泛紅,雙目圓睜的死不瞑目。

為了更心安理得的拿報酬,林泉還對小原青作了一個屍檢,其實也不需要他過多的檢查,便在屍體的腦後摸到濕感腫包,再仔細一看便能看到還在流出**的小缺口。

“這也能判為心肌梗塞?”林泉為醫院人員的專業感到擔憂,明顯是有尖銳物刺入後腦,死後腦脊液都流了出來的傷況,竟然會被通知為心肌梗猝死。

其實醫院人員專業與否不知道,但是黑幫的猖狂是沒說的。

打打殺殺的黑幫和醫院,尤其是私立的醫院肯定有聯係,在這種聯係下為黑幫們修改下死亡報告,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林泉拿出自己的二手手機,為小原青留了張遺照,順手又把他的後腦勺傷口拍成照片,最後用手按閉他怒睜的雙目。

“安心吧!你的死亡真相會明了,妻子我也會幫忙照顧的。”

仿佛聽到林泉的勸說,小原青怒睜的雙目被合閉了上去,緊跟著安詳的麵目被合入屍袋,重新推回了冷藏櫃中。

做完了一切後,林泉順著來路離開,卻不妨剛剛出門,便見到兩具拿著警棍的人影堵了過來。

“次奧!”

瞧著那兩個醫院的安保,林泉腦袋罵出了一聲,但隨機知道自己過於大意了。

他的潛入或許是無聲無息,但如今可是個科學的時代,醫院裏的各處可是安了監控的。

二話不說,林泉轉頭就跑,那兩名安保人員也自然跟著追,但是他們沒能跑過林泉。

一路狂風般奔出醫院,把兩名安保人員甩在身後,林泉直奔向鬆永町的小勝酒吧,向酒保報出了桂治勝的包間。

林泉被帶到包間前時,小原幸惠正坐在**發呆,聽到敲門聲,看到被酒保領過來的林泉,神色微呆了一呆:

“林泉先生。”

短暫的交接後,滿臉審視的酒保被小原幸惠送走,而林泉則被領進了其中。

小勝酒吧雖然是酒吧,但他裏麵的包間卻猶如旅館,有床鋪陳設可以供人休息,還有電視與冰箱。

林泉在包間內仔細打量了一翻後,幹脆的將拍來的照片交給小原幸惠,同時也帶著些擔憂:

“這是我潛入醫院搞到的,我可能被監控拍到,醫院會不會通知警方?”

“不會的。”小原幸惠看著丈夫怒目圓睜的照片,直接搖頭否決了林泉的擔憂,並為之解釋:

“這是我們極道內部的事情,警務廳和所有日本的黑幫達成過默契協議,隻要我們不舉報不過界,一切和我們有關的事情都會被無視,醫院知道你的目標是我丈夫的屍體,也會選擇無視這件事情,如果舉報鬧事的話,帶給大家麻煩的人會死得很慘。”

“那就最好,吔?”林泉鬆了一口氣,但是他很快發現,對麵的女人竟然把自己手機裏她丈夫的遺照刪去了!

這是作什麽?如此重要的證據竟然不作保留。

“如同黑道和警方的默契,我丈夫的事情也不可能通過正常的司法途徑解決,我隻是希望知道真相,感謝您的幫助。”小原幸惠沒有預料到林泉辦事有如此的效率,微頓了一頓後有些難以啟齒:

“屬於您的報酬,能否容我……”

“最後我能拿到多少?”林泉聽到小原幸惠的言語,心底微涼了一下,這和他的目標可不符啊!他大半夜跑去醫院,還差點犯了法,這是為了什麽呀?

“為了感謝您的幫助,我會從先夫的保險金中取出五分之一交給您作為報償,大概會有六千萬日円。”小原幸惠鞠躬頜首,作出了一個大概的估計。

“我可以等。”林泉立刻表示自己不是那麽急性子的人。

麵對壓抑狂喜的林泉,小原幸惠微遲疑了一下,吐出一句話:

“不過這要等我順利繼承家產,所以請保護我到繼承家產的那一刻。”

小原幸惠的這句話讓林泉心中的狂喜涼了半截,表情也一下子臭了下來,尼瑪,這是在用空頭支票算計自己?

看到林泉臭下來的表情,小原幸惠連忙改口:

“請不要擔心,林泉先生,如果我順利繼承家產的話,我會拿出先夫保險金的一半來作為報酬,一億五千萬,請拜托了。”

果然不愧是能當上黑道大嫂的女人,林泉感歎了一句,最終壓住心中的不快答應下來。

其實從在林司小助家被五名極道圍毆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沒可能從這場事情中脫身,既然脫不得身,那就要好好投入進去,爭取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