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衛芮2
低吟之後，濃煙中再沒有聲音傳來,可宋浮生依舊不敢放鬆警惕，神識展開，耳聽八方。
沒有異樣，隻有靜。
無休止的安靜，讓人忍不住心慌！
在這樣的氛圍中，眼前的煙霧正在漸漸散去，裏頭慢慢現出一個人形來。
人？
宋浮生手中的劍柄捏得越發緊，若沾染魔氣的是人，可就不好辦了！
濃煙徹底散去，裏頭那東西也徹底現了身形，當真是個人！
但見他一身灰不溜秋的道袍，衣擺處似乎還有刀劍留下的痕跡，發冠也歪在了一處，整張臉更是被血糊住。
“你們，是修士？”
那人率先開口。
對於突然出現的三人,他也是一臉警惕地捏著劍柄，腳下的動作更是隨時準備逃跑。
與此同時，宋浮生已經確定，此人身上沒有魔氣！
如此一來，便不是敵人。
收了劍,他拱手笑道：“正是，我等皆是修行之人，此次是為了魔...”
“那你方才為何偷襲我？”
一句話又被人無情地打斷，宋浮生頓住，似是沒明白那人的意思。
見此,楚淩棋越發惱怒，隨意擦去臉上的血漬，他舉箸道袍的衣袖大步流星的走到宋浮生跟前。
“你敢說，我這道袍上的痕跡，不是你的劍造成的？”
宋浮生低眉一看，別說，還真是！
想了半天，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方才那一劍，傷到的是何人。
“所以，是你？”
“不然呢？”
說到此處，楚淩棋甚至想拔劍，把方才那一劍砍回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將那魔物製服，結果你倒好，直接偷襲我？”
“若不是這道袍上有我門派的防禦法陣，我怕不是就要死在你手裏！”
聞言，宋浮生麵色染上了幾分羞愧，立刻抱拳致歉。
“這位道友請見諒，當時一道威壓下來，傷了我的朋友，我以為那來自魔物，所以才...”
順著宋浮生的視線看過去，楚淩棋發現，的確有一人正在一旁，在給他懷中的姑娘治傷。
情勢反轉，此時有錯的人，已經變成了楚淩棋。
因為那道威壓，就來自他。
當時與那魔物爭鬥多時，一直未能將它拿下，楚淩棋便想用威壓將它製服，哪知道竟然誤傷了旁人。
“這位姑娘，沒事吧？”
小步蹲在莫一歡身側，楚淩棋萬分不好意思地，從懷中拿出一瓶丹藥，“你將這個給她服下，比起輸靈氣要快許多。”
望見他看過來的懷疑的眼神，楚淩棋直接倒了一顆往自己嘴裏塞，“這樣總行了吧？我又不認識你們，怎麽會害你們？”
盡管如此，莫一歡還是自己先試了一顆，確定沒問題後，才慢慢伺候衛芮服下。
果真如楚淩棋所言，吃下丹藥的衛芮不過一刻鍾，就重新恢複了活力，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多謝這位道友，還未請教你的大名呢！”
衛芮朝楚淩棋行了一個禮，卻被他不好意思地避開。
“我叫楚淩棋，你本就是因為我而受傷，救你也是應該的。”
“啊？”
接著，在三人疑惑眼神中，楚淩棋將自己遇到、製服魔物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所以，你憑一人之力就製服了那魔物？你可真厲害！”
衛靈綰拍著手，眼中全是崇拜，若楚淩棋是熟人，怕不是又會報報上去。
仿佛親眼看到了那個畫麵，莫一歡的臉色又變得不太好看。
“師妹，既然魔物已經解決，我們該回去了。”
“對哦。”
小姑娘臉上的雀躍垮了一半，有些不舍地朝楚淩棋揮了揮手。
“我回去啦，你以後若是得空，可以來臨仙門找我，我叫莫亦芮！”
回到山下小鎮的據點，莫一歡不放心地再次為衛芮診脈，確認她身體的確沒有問題後，這才徹底放下心。
“小師妹還是應當多多花些時間在修行上。”
收了手，莫一歡這般說道。
在修行一事上，臨仙門和青陽宗都十分默契地沒有強迫衛芮，隻是讓她隨心。
而衛芮也十分聽話，於修行上完全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大多數時間不是玩就是搗亂。
她能在如今這個年紀築基，完全是因為自身天賦極高，以及莫一歡時不時地督促。
“知道啦！回去我會好好用功的。”
清楚師兄這是為她好，衛芮回答得十分幹脆，至於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無奈地瞥了她一眼，莫一歡正了眼色，又看向宋浮生：“宋道友接下來準備去往何處？”
“我，自然是繼續遊曆，增進修為。”
“浮生哥哥不同我回去見爹爹嗎？”
衛芮有些意外，不舍兩個字就寫在臉上，“你與我爹爹應當也許久未見了吧？”
“還是不了，”
宋浮生笑道，“我如今修為尚淺，還沒到與莫前輩見麵的時候。”
見個麵而已，和修為又有什麽關係？
未等衛芮再問，宋浮生已經抱劍告辭，再不見蹤影。
“既然如此，師妹我們也回去吧，還是說，你想在此處多待幾天？”
莫一歡向衛芮征求意見。
“等一下！”
一把拉著莫一歡的手腕，衛芮此時的神情難得有些嚴肅。
“師兄，你今天有些不對勁哦！”
莫一歡心中一緊，下意識避開小姑娘的視線：“小師妹怕是看錯了，我每天都這樣。”
“你撒謊！”
強行將師兄的腦袋掰回來，衛芮對上了他的視線。
不同於其它人的目光，莫一歡的眸子很溫柔，裏頭還藏著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東西，有那麽一瞬間，衛芮覺得自己被這樣的目光**了。
是莫一歡的聲音，讓她重新變得清醒。
“小師妹，你先鬆手。”
單手附上衛芮的手背，莫一歡有些艱難的將它移開，“芮芮，師兄沒有撒謊，也沒必要撒謊。”
“那你今天為什麽好幾次都不開心？”
莫一歡微怔，瞳孔不經意的睜大，他明明已經將情緒偽裝的很好。
“被我說中了對不對？”
發現師兄閉口不言，衛芮越發有底氣，“見到浮生哥哥一次，後來遇到那個楚淩棋，你也是，臉色瞬間就變了！”
莫一歡苦笑，看來他的修行還不到家，連芮芮都看出了自己的情緒。
“隻是一時想到了些不愉快的事而已，我們還是回去吧。”
言罷，他便大步流星的闖出了門，瞧著背影，卻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的衛芮，卻笑得樂不可支。
“明明喜歡我卻不承認，還是菁姨說得對，男人就是喜歡口是心非！”
這般想著，小姑娘也追了出去。
反正修仙歲月長，她總會讓莫一歡說出那句話的！衛菁最近很煩！
因為她師父又開始張羅著給她相親了！
“太虛門的仇良，元嬰修為，長得還一表人才，與你甚是相配，怎麽樣，要不要見個麵？”
手裏展著畫像，衛峰亦步亦趨地跟在二徒弟身後。
“師父，您老要是覺得很閑，就把宗門的事務全都拿回來，別一股腦的丟給大師兄。”
瞥了他一眼，衛菁又開始專心畫自己的圖紙。
最近不知何故，修士們的劍飛得極快，找她定製武器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若不是山下沒有壞消息傳過來，衛菁甚至以為外界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
“我這是為你好！”
瞧見二徒弟一臉不在乎的模樣，衛峰的胡子差點被氣地豎起來。
“你看看你小師妹綰，人不僅成了親，連孩子都找著道侶了，你再看看你，還有你那不爭氣的大師兄！
兩個人整天不是修煉，就是煉器，找個道侶是能要了你們的命嗎？”
“對啊，就是能要我的命！”
衛菁回答得十分認真，兩個人哪有一個快活，想幹嘛就幹嘛。
“好了師父，我這兒還忙著呢，你若是想抱孫子就去找大師兄，他年紀比我還長一些，更需要你操心！”
一邊說著，衛菁一邊將衛峰推了出去，而後毫不猶豫地關上房門，又在上頭加了一層禁製。
屋裏沒了旁人，衛菁強撐在胸腔的一口氣，這才毫無顧忌地釋放出來。也是沒想到，到了修仙的世界，還是逃不了被催婚的命運。
衛菁原名也叫衛菁，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中的，億萬普通民眾的一員，唯一與旁人有些不同的，大概是她到了四十都還沒有結婚。
為此，她母親不知為她照看了多少人，操碎了多少心，直到一場意外將她送到了這個世界。
好容易過了幾十年的消停日子，結果衛峰又來？
得想個法子，躲過去才行！
另一邊，衛峰覺得二徒弟說得有道理，衛臨的年紀比老二還要大些，是得先操心操心他。
青陽峰大殿
說起來，衛峰有段時日沒來這裏了，幾年前他在大道上有了新的感悟，於是就將宗門事務一股腦的全都交給了衛臨，也算是變相告訴別人，未來青陽宗的宗主是誰。
“臨兒，還在處理政務呢？”
“師父。”
望見師父的身影，衛臨立刻起身行禮，“師父怎麽有空來這裏？”
“咳咳”衛峰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也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什麽的。”
隻一眼，衛臨就看出師父絕對有話要說，隨即道：“師父有話便直說，不用顧忌徒弟。”
“當真？”
“自然。”
“那這些畫像，你要不要看看？”
說著，原本隻有公文的桌案上已經鋪滿了畫軸。
“這是靜璃閣的白花仙，雖然修行不如你，可人家修的是煉丹，未來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不滿意的話，這裏還有伏羲山羅雲真人，玄天門的李...”
“師父，”
按下衛峰打開畫卷的手，衛臨神情有些無奈，“您是不是方從二師妹那過來？”
“這麽明顯嗎？”
將畫軸歸置一處，衛臨正了眼色，鄭重道：“師父，徒兒現在心向大道，並不想在男女之情上花過多心思。”
“所以這些，您以後就不要再拿給徒弟了。”
一刻鍾後，衛靈綰的畫室迎來了青陽宗即將卸任的宗主，還有他那慘絕人寰的專哭聲。
“爹你能不能別哭了？”
放下畫筆，當年的那個少女，儼然已經成長為一個成熟的大人了。“既然大師兄和二師姐都沒有這個心思，您又何必強求呢？”
“修仙歲月長，若日後身邊連個伴都沒有，餘生豈不孤單？”
“那也是他們的選擇啊！”
整個青冥大陸獨身一人的修士並不是沒有，衛靈綰不明白她爹為什麽非要張羅著給師兄師姐找道侶。
“爹，大師兄也好二師姐也罷，他們都是成年人，放到外頭大多數人都要稱一聲前輩的，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所以歇了給他倆牽紅線的心思，一心感悟大道不好嗎？
衛峰最後是帶著一肚子氣走的，沒想到連親女兒都不站在他這邊！
“看來，我好像也勸不動他！”
衛靈忘聲助漸，一個身影逐漸在她身後顯現，儼然是用了隱身符咒的衛菁。
“勸不動我就出去住幾天，”
撩開袍子在衛靈綰對麵坐下，衛菁顯然已經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
“也好，過一段時間再回來，說不定爹爹就放棄了。”
親自給衛菁斟滿了茶，衛靈綰有些欲言又止，那神情正好被對麵的師姐瞧個正著。
“想說什麽就說，沒必要這般吞吞吐吐。”
“那我說了？”
衛靈綰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師姐的神色，開口道，“你和大師兄，是不是...”
“不是！”
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衛菁連忙施了個除塵訣，“十幾年的傳言了，綰綰你動動腦子，我如果真和他有什麽，還會拖到現在？”
說起來，好像也是？
“算了，我回去收拾東西，你還是安心給芮芮選婚期吧！”
一口飲完杯中茶，畫室內已經沒了衛菁的身影。
喜歡衛臨嗎？
如果是剛來青陽宗那會兒，衛菁的確對他有那麽一點點心動，長得好看不說，修為又是同輩的佼佼者。
這樣的人，應該沒有人會不喜歡吧？
然而隨著她成了衛峰徒弟，和衛臨日漸熟悉，當初的那種心動就漸漸褪去，於衛菁而言，大師兄也就是大師兄，再不會有別的身份。
隨意收拾了下煉器必要的工具，衛菁收起乾坤袋就準備離開。
“二師妹等等。”
“大師兄？”
衛菁沒想到，會在自己的枕頭上看到衛臨，“可是有事要吩咐？”
“沒有，”
衛臨笑得像往常一般溫柔，“隻是猜到你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所以來送送你。”
“哦。”衛菁僵硬的點著頭，雖然她覺得沒什麽好送的。
兩人沉默著一路走到山下，再有一步就要踏出護山大陣。
“那，我走了？”
指了指外頭，衛菁行禮欲離開，不想才轉身，落在身側的手腕便被人抓住，視野中是衛臨格外認真的神色。
“二師妹此生，當真要一人獨走大道嗎？”
掙開他的手，衛菁抿嘴輕笑。
“與我而言，一人足矣！”天嘉六年，大梁迎來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個盛世。
皇帝莫辰法登基不過六年，卻已經將這個龐大的帝國，治理得井井有條，可謂海清河晏，天下承平。
時值隆冬，一場瑞雪的到來，似乎也在為這個盛世添磚加瓦。
“陛下，外麵風大，您還是趕緊進屋吧！”
瞧著玩心四起的皇上，內侍總管蘇林內心頗為無奈，別看陛下在朝堂上總是麵無表情，一派威嚴的模樣，私下裏依舊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朕不冷，”
又搓了一個雪球，莫辰法將其砸向不遠處已經結了冰的湖麵，聲音輕快又帶著些許悵然，“也不知道七哥和七嫂怎麽樣了，他們那邊也會下這麽大的雪嗎？”
算起來，他和七哥也有六七年的沒見了，當初說好的寫信回來，結果一封都沒有收到。
七哥就是大騙子！
拍去手上的雪，莫辰法已經沒了方才的興致。
“蘇林，回禦書房吧，今天的折子朕還沒看完呢！”
即便今天是小年，再過幾日就是除夕，年輕的皇帝陛下也不敢怠政，因為這是皇帝的責任。
身為帝王，不僅僅要站在萬山之巔俯瞰眾生，更要扛起眾生的責任，權力越大，意味著責任也就越大，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這是莫辰法還是皇子時，他的七哥告訴他的。
如今聯係不上莫辰淮，莫辰法隻能用實際行動傳遞，希望七哥能知道，自己正在做一個好皇帝，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一進禦書房，的龍的暖氣便撲麵而來，徹底隔絕了外麵的寒冷。莫辰法剛一坐下，就有小內侍端著東西走上前。
“陛下，皇後娘娘命人送來了餃子，您可要嚐嚐？”
內侍口中的皇後，是現任戶部尚書的女兒，進宮不過兩年。
她本應在莫辰法弱冠時和其成親，不想登基的第二年，皇太後薨逝，最後不得不等到孝期結束，直到天嘉五年兩人才正式完婚。
因為有意向七哥學習，另外治理國家也極度耗費時間，所以莫辰法並不過於沉迷後宮，迄今為止三宮六院中就這一位皇後。
小夫妻倆不說蜜裏調油，相敬如賓還是可以的。
是以瞧見皇後命人送來的餃子，莫辰法的好心情又回來了些，忙讓人呈上來嚐了一個，同時也沒有忘記提醒蘇林。
“皇後和母親那邊可吃了餃子？朕有時候想不起來這茬，你也要多提醒朕。”
莫辰法口中的母親，指的是先帝的王嬪，如今的太妃，她一向低調不愛管事，即便親兒子做了皇帝，也是一副避世的姿態。
不過她對現在這個皇後兒媳婦到甚是喜歡。
“皇上放心，奴才先前已經命人去問過了，太妃和皇後都吃了餃子，皇後還差人來問，您要不要吃糖瓜粘？等用晚膳的時候，也能多備著些。”
“當然要！”
莫辰法毫不客氣道，“讓梓潼多備著些，等朕批完這些折子，就去尋她。”
可能是年末，朝臣都不敢拿大事紛擾皇上，也可能是糖瓜粘的**太大，莫辰法隻覺得今日的折子他批得飛快，天還未黑，他就已經踏上了去往鳳安殿的路。
“陛下？”
看到突然出現的莫辰法，皇後愣了愣，似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甚至連通報都讓人免了。
“陛下今日怎麽來得格外早？”
“聽聞梓潼備了糖瓜粘，朕可不得快些來！”
說著，莫辰法已經推著皇後朝殿內走去，言行間的親昵，看得周遭宮女都低下了頭。
“皇上您可不許偷吃，一會兒去母妃那兒，晚膳才算開始呢！”
“梓潼說的是。”
嘴上口中這般說著，莫辰法手上不知何時已經捏著一枚糖瓜粘，往嘴裏塞。
“皇上！”
......
夫妻二人陪王太妃用了晚膳，便回宮歇下了。
睡眼朦朧間，莫辰法感覺自己的魂魄似乎離開了身體，飄飄****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裏的人大多穿著一身道袍，廣袖流仙飄逸又瀟灑，眉宇間皆是一身正氣，重點他們竟然都能是踩在劍上飛？？
不愧是夢，竟然連這種不可能的場景都能夢到。
然而接下來出現的兩個人，卻讓莫辰法嚴重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在夢裏！
“南淮，宗門好無聊啊，不然我們再溜出去玩幾年吧？”
“帶上芮芮？”
“倒也不是不行。”
熟得不能再熟的名字，還有無法忘記的聲音，都引得莫辰法忍不住側目。
但見不遠處的台階上，一男一女正相攜而來，縱然這二人也是一身道袍，可那兩張臉卻讓莫辰法怎麽也無法忽視。
七哥！
還有七嫂！
心裏這麽想著，皇帝陛下也下意識喊了出來。
然而這兩人似乎並沒有聽見，依舊平穩地邁著步子，從他身前緩緩走過。
“七哥！”
“七嫂！”
莫辰法再次出聲，試圖能換得兩人的回頭，可無論他怎麽喊，前麵那兩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七哥！”
“陛下？”
鳳安宮中，皇後從睡夢中睜開眼，隨即就聽到床側之人的囈語。
“陛下？！”
她又輕輕推了推莫辰法的肩，隨後，皇帝的眼睛緩緩掙開。他先是愣了愣，視線掃了一圈才慢慢緩過神來，落到皇後身上。
“梓潼？”
“是我陛下，您是不是做噩夢了？”
兩人的四隻手重疊在一起，皇後將他扶起，滿眼都是關切，莫辰法心中稍定，道：“梓潼，方才朕夢見七哥和七嫂了。”
皇後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七哥指的是誰。
大梁的戰神莫辰淮，曾經距離皇位隻有一步之遙，卻說放手就能放手的男人。如果沒有他當初那一腿，她自己也不會是皇後。
“陛下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近來一段時間，皇後經常聽莫辰法提及莫辰淮，這時才有了這麽一說。
“可能吧！”
重新躺回原來的位置，又將皇後拉進懷中，莫辰法合上雙眸。
雖然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那不是一個夢，那是另一個真實的世界。
不過也不重要了，夢也好，其它世界也罷，能再見一次七哥和七嫂，他已經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