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武秋嵐大鬧太極殿

建康城外,夕陽黃昏。

一隊人馬,約莫二十人,正緩慢地走在官道上,所過之處,不斷引起一陣小小的騷亂,原因很簡單,這群人的裝束過於獨特。

個個全副全套盔甲,而且,這盔甲的樣式,和晉國的所有地方都不相同。

目前大陸上常見的盔甲,其實無論魚鱗甲、鎖子甲、山文甲還是明光鎧,全部都是劄甲,是靠著數千個甲片串聯在一起形成的甲衣,可是這二十人,身上所穿鎧甲,卻是渾然一體的整塊鐵板,就連頭盔,都是一體鑄造的,表麵非常光滑亮麗,無論從工藝還是式樣上來看,與大陸的鎧甲都是完全不同。

這夥人的盔甲通身隻有三種顏色。銀色的頭盔渾然一體,並沒有太多的裝飾,但是,色澤亮麗,不斷晃動著太陽反射的光亮。

頭盔頂部黃色的纓穗長長垂落下來,很自然地在威武之中增加幾分優雅。

甲身上,大塊銀色的鐵板,鐵板邊緣處均采用藍色絨布裝飾,這樣除了美觀以外,還可以最大化降低不同部位鐵板間相互撞擊的摩擦與聲音,但是即使這樣,伴隨著馬匹行動的節奏,二十人仍然不斷傳出如同千百人行軍般的雄壯韻律。

每人胸前,盔甲外麵綁了兩條藍色絨布修飾的皮條,直至延伸到後背,與這批騎士背後的藍色披風連成一體,瞬間把一種威嚴與尊貴優雅感包裹遍了全身。

“皇兄,二哥真的想讓我嫁到晉國來嗎?”走在隊伍第二排的一個身影首先發聲,因為鎧甲把人包裹得過於嚴實,直到發出聲音才發現,說話的騎士,竟然是一個女子。

並排走在這名女子旁邊,被叫做皇兄的騎士答複說:“魏國這次傾國來襲,我們中山前途未知啊,讓你嫁到晉國,也是好事,既是與晉國的結盟,也是怕萬一情況不利,還能夠保全你的性命。”

“我就搞不懂了,我們中山,立國八百年來,什麽樣的風雨沒有見過?甚至三次被滅,又怎樣?不是照樣三次複國嗎?為什麽你和二哥這次這麽害怕?”這女子,一副滿不在乎,甚至是很輕蔑的語氣。

女子的皇兄繼續耐心回答說:“凡事總要做最壞打算嗎,魏國橫掃北方,我們現在,就是拓跋昊眼中最具有威脅的一個目標,這一次,恐怕不是小打小鬧,我們要麵對的,恐怕是整個魏國的傾國之兵。”

“當年晉國皇帝,不也是傾國之兵來伐我們嗎,結果呢?最後不還是把我們列為永世不征之國了嗎?反正我是不怕,中山兒女,從來就不知道怕字是什麽。”這女子,繼續得滿不在乎,好像真的這世間就沒有他怕的東西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女子叨叨得有些不耐煩了,女子身旁的皇兄,帶著些無奈加煩躁的語氣說:“你呀,就消停會吧,進了建康城,你可千萬別給我亂說話,尤其是在晉國的朝堂上,你要知道,這次,你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隨從,千萬別給我惹事,我就說不帶你來,不帶你來,非得要來,真的是。”

見到身旁的男子不耐煩了,這女子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猖狂起來,顯然,這是一個一貫受盡嬌寵的角色:“切!你們來給我招親,完了我還不能提前看一看我要嫁的人長什麽樣子?你給我娶那五個嫂子的時候,是這樣娶的嗎?切!”

“嘿,你這小丫頭,算了算了,懶得和你說。”這男子也是無可奈何了,話剛說完,對著一眾人大喝一聲:“加快速度!”話剛說完,雙腿夾起身下通身金黃色毛發的馬匹,那馬兒得到命令之後,嘚嘚地加速跑了起來。身旁的一眾人員,也同時加速,這群夾雜著銀色與藍色的身影快速前行。

唯一慢下來的,就是那個女子,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眾人落下了一段距離。

這女子在馬上帶著怒氣埋怨道:“呀!呀!呀!每次都這個樣子,從小到大每次和我說話不超過五句就跑,哼!等等我啊!”抱怨歸抱怨,這女子還是不願意脫離同伴,同樣快速地催動馬匹,加速跟了上去。

次日。太極殿中早朝已經進行了一大半,司馬韜正在和一眾大臣議事。

一名站殿衛士快步奔跑上殿,跪在大殿中央,手捧一份文書,大聲道:“啟稟陛下,中山國使臣已在大殿外等候召見。”

“中山與我國,向來交往不多,如今突然提出的求親,想必也是因為魏國傳出了要舉國攻打中山的聲音。”王循首先解釋道。

司馬德昌站在朝臣人群中,冷冷地吐槽著說:“小小中山,先皇殯天和陛下登基的時候都不見他們,如今有難了,知道跑來找我們了?”

“這種蕞爾小國,偏偏最會狂妄自大,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今日,先看看他們說什麽再做定奪吧。”司馬韜這句話,算是對王循和司馬德昌兩人的答複,緊接著,司馬韜對殿中跪著的站殿武士說:“宣中山國使臣進殿”。

稍時,伴隨著鎧甲間鐵板撞擊摩擦的“鏗鏗”聲,三名藍袍銀甲的中山武士進到了殿中,這一身裝扮,在太極殿中一眾官員的豔麗綢緞對比下,顯得格外英武。

“磐石武士,果然名不虛傳,中山國尚武,這三名使臣武士著實讓人感受到了雄壯威武。”司馬琰看著這步伐沉穩的三人,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

三人在殿中站定之後,為首的一人摘下頭盔,恭敬地跪在地上對著司馬韜行禮,而後雙手把國書舉過頭頂:“中山國使武铖,奉吾皇之命,叩拜晉國皇帝陛下”。

司馬韜仔細地翻看著國書,在閱覽了幾行禮節性的常規文字之後,突然冷笑了一聲說。“貴使請起,按照國書上所說,貴使此次,是想要替貴國公主,和我朝楚王殿下求親?”

司馬韜這一聲並不明顯的冷笑,以及這一句反問,讓武铖身後的一名武士立馬向前邁了一步,這個細微的動作,惹得朝堂上所有人目光立馬聚集了過來。

武铖察覺到了這一幕,連忙說道:“中山國小,又一貫尚武,對禮儀不甚關注,我這名隨從有些不太仔細的地方,還請貴國勿怪。”說完便轉頭惡狠狠地瞪了背後這名武士一眼。

武铖轉過臉來,繼續麵向司馬韜恭敬地說道:“我中山國人,一向豪爽,不會拐彎抹角,本使此次前來,一是成姻緣。晉國楚王殿下正當青年,而且勇武之名傳於海內,即使在我們中山國,也是家喻戶曉,我們中山國的武寧公主,是我們當今皇帝的親妹妹,武寧公主一向秀外慧中,又尚未婚配,如果能和貴國成此姻緣,那實在是兩國人民的一大喜事;二是成盟約。魏國正在準備侵犯我中山,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中山與晉國,可以說是唇亡齒寒,魏國暴虐,我中山自當全力一戰,但是如果能夠與晉國結盟,共抗強敵,相信,這對於晉國,也是十分有利的選擇。”

“中山是我晉國的五個永世不征之國之首,理應相助,咳、咳、隻是魏國與我晉國,也並沒有什麽矛盾,你們現在,想用一個女子就把我們晉國拖進戰爭,我晉國的人命,有些過於廉價了吧?”王循邊咳邊說。

“這位,想必就是晉國的柱石,江南名士丞相大人王循。丞相忠心輔政,護衛晉國十多年,實在讓人敬佩。丞相,我中山,可以暫時為晉國阻擋拓跋昊的兵鋒,隻是,我們的這種阻擋,能幫晉國續命多久呢?兩國如果能夠合力,阻擋魏國的勝率,不是會更大一些嗎?”顯然,武铖在進入建康城之前,已經對自己可能麵臨的刁難做足了準備。

“哈哈哈,都說中山國內無軟骨,咳、咳、現在鮮卑騎兵,還沒有列陣在中山城下呢,咳、咳,怎麽中山國主就已經開始顫抖,害怕到這個地步了嗎?”王循邊咳邊笑,帶動大殿內的大臣們也跟著傳出一陣哄笑。

武铖顯然是不願意一直低頭懇求,話語也逐漸犀利起來:“我中山,自然是無人畏懼,隻是,為兩國的存亡計,合,則存的機會更多,分,則兩國的滅亡,危機更深。晉國雖大,但是,論團結與戰鬥力,並不比中山強!”

武铖這句話,明眼人立馬就看出來,這是在嘲諷晉國皇帝沒有實權,五大刺史不受控製這種現狀,伴隨著武铖的話剛說完,太極殿中立馬響起了紛亂的指責聲:“好大的膽量”;“大膽,竟敢如此無禮”;“太無禮了,這樣的人也能出使”;“簡直是狂妄啊”!

“如此,那請貴使去歇息吧,朕會回贈你們一套上好的江南戰甲,幫你們拒敵。”司馬韜話剛說完,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麽,搶在武铖說話前,再次說道:“噢,對了,你們的公主,朕替楚王做主了,還是願意要的,前提是,不能太醜。”

伴隨著司馬韜這句話,滿堂大臣再次哄笑起來。

這一瞬間,連武铖都感覺到了無地自容,自古國小被欺負,如今又是在魏國即將征討中山前出使,算是請求晉國的幫助,武铖已經做好了被奚落、被冷嘲熱諷的準備,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晉國竟然會這麽的無禮,完全不把中山國放在眼中,連最起碼的官場禮儀都沒有給他留下。

想到這裏,武铖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嘴唇輕輕地顫動,顯然是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怒氣。

就在這一瞬間,武铖身後剛才邁出一隻腳的武士,突然快步向前衝出,目標直指著禦座上的司馬韜。

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就連站立在禦座台階左右,護衛司馬韜的左右四名近衛站殿武士都沒有反應過來。

晉國的朝堂,大家一貫都是站一會就回家睡覺,還從來沒有人在朝堂上麵臨過這樣的情況,所以,當這名全身銀甲藍袍的中山武士衝向司馬韜的時候。這滿滿一屋子的人像是都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呆在那裏,一動不動。

幸好侍立在司馬韜麵前的一名宦官眼疾手快,急忙衝過來抱住了這名衝出的中山武士,雖然隻是阻擋了一瞬間,就被中山武士一腳踢開,但是,這已經給足了所有人反應時間。

不知道是誰,突然大喊一聲:“護駕,快護駕!”這一聲大喊立馬叫醒了所有人,大臣們慌亂地四散跑開,這種慌亂反而給大殿外正在衝進來的羽林郎們製造了阻擋,一個往裏衝,一個向外擠,一時之間,太極殿的門口堵成一團。

司馬韜禦座台階左右的四名近衛站殿武士終於反應了過來,快速衝上禦階,擋在了司馬韜和這名中山武士的麵前。

眼見著有人衝上來保護自己,司馬韜慌亂地從桌子下麵爬出來,大叫著:“好大膽的中山人,快給我拿下!”

隻是,司馬韜顯然高估了自己人的戰鬥力,也低估了這名中山國武士的決心。雖然身上沒帶武器,但是,這名中山武士功夫顯然了得,躲閃騰挪之間,左右兩腳,把司馬韜身邊四名近衛站殿武士中的兩人踢下了禦階,剩下的兩人眼見著這人的戰鬥力很強,也是內心害怕,慌忙向後退了兩步,隻是兩步,就讓對方看清了他們的虛實。

退完之後這兩名近衛站殿武士才突然想到,自己身後的,正是皇帝陛下啊!他們這一退,直接把司馬韜暴露了出來。

中山武士抓住了這一稍縱即逝的機會,翻身跳躍,直接來到了司馬韜的麵前,然後右手用力,直接把司馬韜揪了起來,一隻手,用力把司馬韜的腦袋摁在了曾經讓人望而生畏的禦案上。

這時,殿外的羽林郎們也終於衝了進來,殿中的武铖和另一名中山武士已經被緊緊地摁在了地上,一群人牢牢把司馬韜的禦階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膽中山賊人,快點放了陛下,你們膽敢傷害陛下一根頭發,定叫你們中山國雞犬不留!”一名手持方天畫戟的將領麵對禦案上正用力摁著司馬韜腦袋的中山武士大吼道。

眾人聽到聲音,漸漸鎮定下來,因為說話的人,正是楚王司馬琰,原來作為晉國絕對武力擔當的司馬琰,正在大殿外帶隊巡邏,事發當時並不在場,聽到大殿內的聲音這才立馬帶人趕來!司馬琰不敢怠慢,立馬站在眾人麵前,直接和脅迫了司馬韜的中山國武士正麵對望著。

“嵐兒,嵐兒,千萬別衝動啊!快點放了晉國皇帝陛下!”已經被摁在地上的武铖,也大聲地掙紮著衝禦座上大喊道。

“嵐兒?莫非就是你剛才說的武寧公主,武秋嵐?”一陣蒼老的聲音從大殿一側傳來,正是丞相王循,此時的太極殿內,朝臣們已經很少,王循的身影格外顯眼。

王循話音剛落,台上摁著司馬韜的那名中山武士,用另一隻手,用力地把頭盔掀開扔在了一旁,伴隨著頭盔的離開,一頭濃厚飄逸的長發散落開來。一個雙瞳剪水、眉清目秀、美如冠玉的麵孔露了出來,這正是昨天使團中,武铖身旁的嬌慣女子,這副麵孔,即使放在司馬韜的後宮中,怕是也無人能比,不知道司馬韜會不會為剛才說的話後悔,起碼這一刻應該還沒有,因為被緊緊摁在禦案上的司馬韜,既沒有心情,也沒有視線角度去看武秋嵐的臉。

“你這混賬皇帝!我皇兄好好和你說話你不聽,卻這麽瞧不起人!處處冷嘲熱諷的!你是不會好好聽人說話嗎?既然不會聽,我來教你聽!讓他們把我皇兄放了!”武秋嵐怒目圓睜,本來白皙的麵龐上,因為憤怒,青筋爆出得格外顯眼。

司馬韜二話不敢說,立馬大叫著:“快,快,快放人。”

司馬韜話音剛落,大殿中摁住武铖的羽林郎紛紛鬆開了手。

獲得了活動自由的武铖,幾乎是連爬加跑的跪在了禦座前:“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我這妹妹實在是不懂事!你這混賬東西,還不快把陛下放開!我!!我!!真是家門不幸啊!!我們武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東西,這下慘了,這下慘了,這可怎麽辦!!”

武铖顯然是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壞了,說話都已經毫無邏輯。

決定帶武秋嵐來建康的時候,他也想到了武秋嵐這次來建康肯定要搗出亂子,隻是,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自己的這個妹妹竟然敢公然劫持晉國的皇帝,而且,不是在大街上,就在這晉國的太極殿中,在皇帝的寶座上!

武秋嵐一隻手繼續用力地摁住司馬韜,另一隻手對著武铖做出招呼的動作,好像是在和朋友過家家做遊戲一樣說:“不,我不聽!哥,這混賬玩意剛才不好好聽你說話,你剛想說什麽的,你說,說完我再放!”

武秋嵐不僅摁住了司馬韜,而且這麽明目張膽的大喊司馬韜叫“混賬玩意”,眼看著武秋嵐把禍越闖越大,武铖跪在地上,雙手不斷得錘打地麵:“你這個混賬東西!!你簡直氣死我了啊!!這下慘了,這可怎麽辦啊!!”武铖話越說越快,隻是重複來重複去的隻說這麽幾句,眼看著武秋嵐根本不聽他的,再看看已經被武秋嵐揪成了一團的司馬韜,武铖再也控製不住,雙手繼續不住錘地大哭起來!

“哈哈,中山國公主果然不同尋常,諸位都別慌,這隻是一場誤會,陛下,臣弟願作保,武寧公主一定不會傷害陛下,也請陛下下令,羽林郎退出殿外、近衛站殿武士退到殿下,隻留臣弟一人在此。”司馬琰放下手中的兵器,緩步走到階前,雲淡風輕得說道。

“這”司馬韜頭不能動,但是眼珠子在快速的轉動,顯然,他的大腦在快速思考著。

司馬琰眼看著司馬韜還在猶豫,連忙緊跟著又說了句:“皇兄,請相信臣弟”。

聽到司馬琰這麽說,再努力轉了下頭,看看武秋嵐手裏並沒有拿什麽利器,司馬韜像是在一瞬間下了決心,擺了擺手。圍在一圈的一眾武士,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仍然很配合的退了出去。

“公主殿下,現在殿中已經沒有什麽人阻攔你們和陛下溝通了,請放開陛下吧。”說話間,司馬琰把手向前攤開,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不行,這個混賬玩意,從開始就不尊重人,我現在放開他,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我們轟出去,就這樣說,皇兄,你哭什麽哭啊!你有什麽想說的,快說啊,這家夥還挺沉,我這胳膊又揪又摁的,有點酸了都。”武秋嵐顯然並沒有感受到他哥哥內心複雜的心情。

“哎呦,我的親娘啊,這可怎麽辦啊!!你個混賬東西,那是晉國皇帝陛下,你再敢亂叫,回頭我非得打斷你的腿,哎呀呀!!哎呀呀!!這可怎麽辦啊!!我怎麽想起來帶你來建康的啊!!哎呀呀!!”武铖繼續捶胸頓足得邊哭邊大叫起來。

“安容王殿下,您放寬心,我大晉陛下一向寬仁,此事純粹是誤會,還請您稍做鎮靜,好好說事,我可以擔保,陛下定不會因為此事開罪你們。”司馬琰對著武铖一席話剛說完,又轉過身,對著武秋嵐說道:“公主殿下,能不能請您讓陛下坐好,這樣,即不影響陛下與你們溝通,您胳膊也不會這麽累。”

武秋嵐想了想,手上突然用力,像是拎著小雞一樣,把司馬韜拎起放在了禦坐上,隻是手仍然沒有離開司馬韜的衣領。

台下的武铖像是剛剛清醒一樣,連忙擦擦眼淚,跪著說道:“陛下,我這妹妹,天性豪爽,再加上,又是父皇老年所得,所以,一直備受寵愛,不懂禮數,今天驚擾了陛下,實在是罪過,隻是,懇請陛下看在她尚且年幼,而且並無惡意,沒有手持利刃傷害陛下的情況下,能夠饒恕她,一切罪責,皆由臣擔,臣任由陛下處置,絕無怨言。”武铖言辭誠懇,跪在地上,不斷的用力磕著頭,吭、吭的響聲在整個太極殿內不斷回響。

“好、好,今日都是誤會,如楚王所說,純屬誤會,朕在此承諾,不會因此治各位的罪。”司馬韜說話的聲音仍然顫顫巍巍,顯然還沒有完全鎮靜下來。

“陛下,我中山雖小,但是能夠立國八百年,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此次魏國雖然是傾國前來,但是,比當年武成帝伐中山如何?大同小異而已,所以,本次我們懇請結盟,並非是想讓晉國替我們阻擋魏國,隻是希望兩國能夠同心協力,共擋魏國,中山如果覆滅,魏國必定南下,晉國是不可能獨存的!”武铖終於用自己還在哽咽著的聲音把話說完了。

“好,好,你們的話,朕都聽到了,容朕和眾位大臣商量一下,也請貴使稍歇,明日朝會,一定給貴使一個滿意的答複。”此時的司馬韜,顯然沒有了開始時的傲慢。

“嘿,還要明天!你真當我們中山國沒你們就不行了嗎?”武秋嵐雙眼大睜著,本來俊俏雪白的麵龐,此時也顯得多了幾分威嚴,另一隻閑著的手,瞬間摁在了司馬韜後脖頸上,頓時司馬韜的腦袋差點又和麵前的禦案又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唉,唉,唉,我的媽呀!!嵐兒,嵐兒,你快給我下來,別胡鬧了,你快放開皇帝陛下!”武铖跪在地上,一幅馬上又要哭出來的表情。

“公主殿下,晉國大事,並不是陛下一個人說行就行的,需要由陛下擬製,殿前議事,而後才可以蓋章行文,頒布出去,所以,你也不用為難陛下了,你看,今日就信我一次如何,明日肯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回複。”司馬琰言辭誠懇,讓人實在找不到一點點拒絕的理由。

“好,這裏的人,也就你看著舒服,我信你!”武秋嵐話剛說完,手便鬆開了司馬韜,三兩下就跳下了禦階,回到了武铖身邊。

“如此,請貴使入驛館稍歇,明日會宣各位入殿。”司馬琰隨手擺出一個送人的手勢。武铖一行三人,兩人戰戰兢兢的走了出去,隻有武秋嵐歡跳著,隻是,武秋嵐像是突然響起了什麽,又突然跑了回來,這一瞬間,殿內的所有人又緊張起來,司馬韜更是第一時間從禦座上站了起來,看情況像是要逃跑。

不過,看到武秋嵐跑過來的方向並不是衝著司馬韜,所有人才放下心來。

武秋嵐蹦跳著跑到了司馬琰的麵前,由於武秋嵐的個頭,要比司馬琰整整矮大半個頭,所以,武秋嵐向上45度角,滿麵笑容的看向司馬琰。

這個時候,如果換個角度,從司馬琰的眼睛看向武秋嵐,就應該是讓無數男人憧憬的一幅畫麵了,不知道司馬琰會不會感覺麵前的這個笑臉,會像春日的陽光一樣溫暖而又耀眼。

武秋嵐一改剛才的語氣,輕柔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絲嬌氣問道:“咦?他們叫你楚王?難道你就是司馬琰?”

司馬琰麵不改色,隻是加了一點點笑意,爽朗得回複道:“正是”。

“好,我記住你了,你很有趣,這樣的男子,配我還差不多。”說完這句話,武秋嵐一轉身,急急忙忙追上了武铖二人。

回到武铖身邊的武秋嵐,看著自己的哥哥仍然在顫顫巍巍的,不禁好奇得問道:“哥,你們抖什麽啊”。

大殿上一時安靜異常,司馬韜呆呆的站在禦座上,過了好久,才喃喃的問了一句:“剛才那個瘋婆子一樣的,就是他們想要嫁過來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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