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智家，拓跋昊的另一張王牌
“如果加上即將開始的這一次，我們魏國，應該是第四次攻打中山了吧”，拓跋昊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握著長劍隨意晃動著，在大廳中邊走邊說。
“前幾次，都隻是小打小鬧，那個時候，我魏國哪有這麽大的疆域，這麽多的將士，依我看，這一次陛下都不用去，我和丘林達，就能去滅了他。”坐在首席的步六孤泰首先說話，這個兩鬢已經有些斑白的老將，仍然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
“中山國，還是不能輕視的，前幾日我召開禦前會議，滿朝文武，都不讚同攻打中山，各種理由都有，尤其是太子，竟然也跟著附和，勸我修養生息，簡直是讓我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現在仗著自己年紀大了，敢和我對著幹了，尤其太子身邊的江恒，太子就是被他帶壞的。”拓跋昊仍然氣呼呼的，顯然是還在生太子的氣。
“父皇，太子也是為您為國家著想，觀點雖然不同，但是初衷是一樣的，沒什麽好氣的，今日既然召我們前來，想必父皇已經拿定主意了。”拓跋英接著拓跋昊的話安慰道。
拓跋英是拓跋昊一眾兒子裏麵，年紀最大，也是最忠厚老實的一個，隻是因為不是嫡生，而且母親的身份較為卑微，所以沒有被立為太子。
聽完拓跋英的話，其他人尚未發言，拓跋餘先是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在他看來，雖然太子的位置輪不到他，但是，大哥二哥他都看不上，一個膽小怯懦，一個迂腐固執，隻有他，腦袋最靈光，他最恨的，就是自己晚出生了半個月，要不然，這太子的位置還指不定是誰的呢。
“我已經決定了，即日開始籌備攻打中山事宜，這一次，要一舉而盡全功，隻要滅了中山，我大魏，就再無後顧之憂，可以直接揮鞭南下，一統河山了。”說到這裏，拓跋昊不自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好像這一刻，他已經成為了終結這近百年亂世的千古一帝。
“哈哈，聽說這江南啊，全是財寶美女，我呀早就等不及了，征戰了大半輩子了，也該享享清福了。”衣著華貴的普莫接著說道。
“唉，我說老普啊，你個老小子，我們這麽多人，就你最富了吧，還整天想著美女財寶呢，你說你怎麽這麽不知足啊，我估計你家的金子堆得比陛下都多，你那幾個老婆，你要是嫌醜看不上，讓給我，我不嫌棄，哈哈哈。”拓跋瑰一席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大侄子，你可不能全貪了哈，老普可是有八個老婆呢，要分，怎麽著我們也得一人一個啊，是不是，誰都不能少，哈哈哈。”拓跋伏羅的這句話，更是引得在場的所有人歡笑不斷，連普莫也在跟著傻傻地嘿嘿笑著。
“一群老豎子，智障，就你們這樣，還想攻滅中山，我隻求你們被關到斷金城裏的時候，不要哭喊求饒。”左手邊的高儼冷冷地打趣道。
“高儼，你說什麽？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生吞了。”步六孤泰轟然拍桌而起，怒目圓睜地瞪著高儼說道。
“哎呀，好了好了，大家開個玩笑嗎，都不要當真，陛下召我們是討論大事的，你們在這吵什麽吵，還當著陛下的麵，我都覺得臊得慌。”一副儒生衣著的拓跋真連忙勸架。
“明明是高儼無禮，這老小子太不識趣了，他”
“好了好了，都別爭了！”拓跋昊打斷了步六孤泰。
“斷金城，你們誰都不用去，那個地方，我馬上把那裏變成中山國老皇帝的私家監獄，讓他看著我們一寸寸踏平中山。”不得不說，拓跋昊能夠駕馭住這一群虎狼將領，還是很有一番手段的。
眼見拓跋昊開口了，下麵十六名戰將也就不再說話，隻能強忍著自己的怒氣。
“這一次，務必一戰成功，所以，我準備帶五部前往，青龍、玄武、白虎、張月鹿、尾火虎，你們五部，即刻著手準備，給你們三個月修整補充的時間，其他各部，朱雀繼續嚴密監視晉國動向，燕國剛剛降服，還不穩定，拓跋餘，你要好好輔助仇彥，鎮守住燕國，奎木狼，調赴北方，防止山戎人趁火打劫”。拓跋昊有條不紊的布置道。
眾將紛紛起身，麵向皇帝拓跋昊，恭敬地拱手齊聲答道：“諾”。
“好了，今晚就都別回去了，自我登基以來，戰事不斷，實在是辛苦諸位了，每人賞賜百金，你們就留在平城，好好放鬆一下吧，三日後，各自回營，務必準備充分。”拓跋昊一張一弛，安撫著手下的將領。
“哈哈，還是陛下想得周到，我正愁這一次來得匆忙，還沒有喝到桑落酒呢，這下好了，我要去猛灌上兩壇，哈哈哈。”步六孤泰一如癡人，憨憨大笑地說道。
“泰、泰，那你可必須帶我一起哈，一人喝酒多悶啊。”一直沒說話的高宇，聽到桑落酒，頓時來了興趣，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好了，你們去吧。”拓跋昊吩咐道。
一群人，離席站在廳中，拱手齊呼：“諾”。
正當一群人轉身離開的時候，拓跋昊叫了一聲：“丘林達、六叔，你們稍等下”。
等到其他人都已散去，拓跋昊抬頭問起丘林達：“晉國近來可有什麽動靜？這岩陵軍突然的就消失了，壽秋城的守將來報，說是岩陵軍被他們打散，然後就不知去向了，我感覺這件事情很有蹊蹺啊”。
“陛下，據我收集的情報，岩陵軍已經回到晉國了，晉國皇帝，已經在建康城外建立了一座能容納五萬人的軍營，南歸的岩陵軍已經陸續進駐了，所謂擊潰岩陵軍，打散消失一說，想必是壽秋城的守將虛報戰功。”拓跋真顯然消息更靈通一些。
“嗯，我料想也是這樣，劉落安，還是有些水平的，這麽大的一幫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帶回了晉國，晉軍現在的實力豈不是一下增加了很多”拓跋昊有些擔心的詢問道。
“陛下不用擔心，南人實在軟弱，根本不是做戰士的料，我的兵士經常跨過淮河一線，擄掠人口牲畜，根本無人能擋，簡直就像是抓雞抓羊一樣簡單。”丘林達邊說邊笑，嘴邊的胡須也在跟著不停抖動。
“還是不能大意，晉國，現在是名為統一，實際分裂，我最擔心的是，是晉國真的統一起來，畢竟，無論從人口、還是財富上來說，晉國都比我們要強大得多，我們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這股子敢拚敢戰的銳氣，所以我才要著急攻伐中山。”拓跋昊不無擔憂地說道。
三個人正在閑聊間，季輔匆匆走來，貼近拓跋昊的耳朵，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躬身站立旁邊。
“最近這天下，怪得很，北方長城的守軍，竟然報告說在草地上看到了落單的冰霜巨狼，而且不止一例，這種東西，不是早就滅絕了嗎？”拓跋昊摩挲著酒杯，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著。
聽到這句話，拓跋真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說：“什麽？冰霜巨狼？難道晉人傳說中的冰霜巨狼是真的？我一直以為這隻是晉人編造的神話。”
拓跋昊一口喝完杯中酒說：“確定無疑，我派人仔細核對過了，當年晉國有大常智這一機構，大常智裏有十人，是專研習天下古籍，行走四方，以確保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好被皇帝隨時谘詢的。晉帝南逃的時候，竟然沒有把這種寶貝帶著，後來，大常智中兩人不知所蹤，八人被俘，這八人中，又有五人不願意臣服胡人，絕食而死，剩下的三人，後來被我爺爺所得，我爺爺尊敬他們，也換來了他們的尊重，慢慢地，大常智才得以重建，雖然規模和藏書不如從前，但是，也算是天下最博學的機構了，長城的奏報，已經交給大常智比對了，確實是冰霜巨狼沒錯。”
“噢，怪不得，我說皇城東南角大常智那麽大的院子，有著兵士把守，卻不見人出入。冰霜巨狼我也聽說過，不是說這種生物隻能在極寒冷的氣候中活動嗎？滅絕應該不至於，退縮在北方的冰天雪地中有可能，畢竟那種地方，我們魏國人是幾乎不會去的。長城附近，應該不太適合這種動物生活啊。”拓跋真疑惑地詢問著。
“六叔，我擔心的正是這一點，冰霜狼騎，當年以三千打敗了晉國武成帝三萬人，這是一種多麽可怕的東西，現在，山戎人這幫雜碎，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竟然讓冰霜巨狼可以在長城出沒了，再發展下去，我怕是魏國會有大難啊。”拓跋昊擔憂道。
丘林達轉眼看了看拓跋真，然後滿臉疑惑說：“那，陛下需要我們做什麽？”
拓跋昊並不答話，而是微微轉了轉頭，示意季輔來解答丘林達的問題。
“按照大常智的解讀，世間萬物，相生相克，當年晉國武成帝被冰霜狼騎擊敗後，是憑借著榆木人的保護才全身而退的，所以，我們必須找到這榆木人，以防冰霜狼騎突然南下。”季輔的聲音，實在是讓人聽著不舒服，拓跋真不由得咧了咧嘴。
季輔自然注意到了拓跋真的這個表情，隻是，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繼續語氣平緩的說：“榆木人據說是一個神奇的種族，他們有著樹木一樣的外表，但是又可以像人一樣行走活動，沒有血液，行動遲緩但皮膚及肉體堅硬，刀砍斧剁都隻是留下傷痕而不會斃命，所以，榆木人是最天然的冰霜狼騎克星。”
丘林達眉頭緊皺：“那，這榆木人有沒有什麽特征？是可以便於我們尋找的。”
季輔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回複說：“榆木人的繁衍方式和我們很不相同，他們不會生病，除了異常死亡的，隻要是正常死亡的榆木人，都可以被像是栽樹一樣重新栽下，經十二年孕育破土，可能會孕育出一到五個不等的榆木人，再二十四年成長離土可以自由行走，所以，榆木人必然生活在深山之中，陛下已經命人遍尋北方諸山，但是並無收獲，現在是希望二位將軍能夠私下派人，向南尋找。”
丘林達坐直了身子，用自己那獨特的渾厚嗓音說：“這倒不難，隻是，陛下，你今天說的這些什麽冰霜狼騎、榆木人，已經超出我老頭子這幾十年的見聞了，不對，實在是聞所未聞了，單憑季常侍這幾句話，我們也搞不清楚啊，總不能，有一個問題，就派人來問吧。”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讓季常侍為你們準備好了。”拓跋昊平靜的說道，而後揮手給季輔示意了一下。
季輔立馬心領神會，朝著殿外開口喊道：“宣智家卓星洛”
一個頭戴紗帽的女子走進殿中，但並不施禮，也不說話，隻是平靜地站著。
“二位將軍，這位是大常智這一代智家裏最出色的一位，卓星洛，這一次，她將和你們同行，以便你們隨時谘詢。”季輔緩緩說道。
丘林達和拓跋真，顯然被這位神秘的女子吸引住了。
卓星落緩緩取下紗帽，隻見她的發型和傳統女子完全不同，頭發沒有在頭頂盤成發髻，而是就這麽散落在四周，前額處，剪出一條平齊的劉海，左右兩側，各用黃色絲繩紮著一小撮頭發，看服裝樣式，晉國傳統女子裝扮，但是服裝又與平常女子的寬鬆不同，衣服緊身，能夠看到標致的美女腰線，一張渾圓的臉蛋，美麗之外，更顯親切，這種美貌完全讓人耳目一新。
“你們二位，此行幹係重大，攻伐中山，不用你們上戰場，但是這件事情，遠比攻伐中山要重要的多，你們切記，每隔一個月，都要把你們尋找的結果用快馬報給我，片刻不能耽擱”。拓跋昊一席話打斷了二人看向卓星落的目光。
“諾，末將明白，咦，不對啊。”丘林達剛回複完一句，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立馬打住了自己的原話，原地愣了愣繼續問道：“陛下，這尋找榆木人，要遍訪南方大地吧，我和六王爺，軍務繁忙可是離不開的，隻是這位智家女子一人前往嗎？”。丘林達疑惑得問道。
拓跋昊微笑著看了看拓跋真：“這你放心，寒兒代替太子在晉國為質的期限已滿，寒兒這些年在晉國，也了解了很多當地的風土人情，為質期滿，遊曆一下晉國的名山大川總不過分吧？所以，這件事，主要由寒兒陪同智家去做。”
拓跋真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滿心驚訝得說道：“哎呦，陛下不說，我都給忘記了，寒兒這都離家三年了啊。”
“六叔，你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太不稱職了哈，當年我跟你借寒兒到晉國當質子，這份天大的人情，我可是記得的，寒兒著實不凡，剛從晉國傳回來的消息，寒兒救了晉國新立的太子妃性命，現在可是整個晉國的大英雄，哈哈哈。”拓跋昊哈哈大笑起來，滿臉的驕傲隱藏不住。
“呦，真的嗎？哈哈哈，這可真的是，虎父無犬子啊。”丘林達立馬轉頭看向拓跋真，滿臉驚訝和興奮。
“這孩子，從小就想當個大俠，就愛幹一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拓跋真微笑著回應道，算是不善言語情況下的一種自謙。
出了宮門，丘林達與拓跋真二人便把所有的關注和好奇點都放在了卓星洛身上，好奇這樣一位從出生就嚼著書香味長大的智家，她的成長曆程到底是怎樣的，丘林達首先發問了：“唉，我說，智家姑娘，你今年多大年紀了啊？”卓星洛並不搭理她，甚至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丘林達的話，騎在馬上，顧自前行。
這一幕，倒是把旁邊的拓跋真逗樂了：“丘林，我還是從來隻見你罵人殺人，第一次見你主動和一個姑娘打招呼啊，可惜，你這滿麵大胡子的，哪個姑娘見到你不想躲得遠遠的，哈哈哈。”拓跋真打趣道。
丘林達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冷遇，怒氣立馬上來了：“嘿，好大的派頭啊，本大人和你說話，你竟然都不帶搭理的，信不信我把你搶了回去，做妾啊！”
拓跋真知道丘林達的脾氣，眼見他發怒，連忙出來打圓場：“丘林，別開玩笑了，她一個世麵都沒怎麽見過的小姑娘，你嚇唬她幹嘛，待會把她嚇唬壞了，耽誤了陛下的大事。”
丘林達還沒來得及說話，卓星落已經搶先開口了：“二位將軍，智家可是有密奏專權的，陛下命我每個月詳遞一封查找榆木人的密信給他，我想，你們都不希望我在這密信上給你們多記上幾筆吧？”
這句話，倒是著實把丘林達和拓跋真二人嚇了一跳，丘林達剛剛發起的怒色，轉瞬即逝，連忙拱手道：“不敢不敢，隻是和智家姑娘開個玩笑，陛下的事是大事，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好，抓緊趕路吧，我們即刻趕回二位將軍的豫州駐地，到了那裏，二位將軍盡可以忙自己的事情，隻需要調配給我十名精幹的好手就行，此外，六王爺的大公子，拓跋寒，我自會去建康城和他匯合。”卓星洛說道。
卓興洛幾句話說完，丘林達和拓跋真二人再也不敢小瞧麵前的這位姑娘，連忙恭敬得回答道：“好，一切聽憑智家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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