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互通情誼
林落景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覺得感受到一股安心的意味,在百毒門大本營裏睡的很香。
第二日,百毒門極其殷勤的送東西上門,顧斂推開門,看見的就是昨天被點名的許為。
他手上戴著滑稽的鐐銬,始終低著頭,麵上倒是沒看出什麽端倪。
“請大人用餐。”
聽見撲通一聲,原本一向高高在上的人,就當頭跪在了地上,剛準備出門查探的林落景被這場景嚇得一愣,總覺得不真實,還忍不住抬腿踢了踢許為。
跪在地上的人一聲不吭,眉宇間原本有些鬱氣,也很快被迅速壓了下去。
他在昨天,終於發現自己的靠山已經倒了。
沒有人護著天賦又不行,他對於百毒門來說也隻是一個濫用資源的蛀蟲罷了。
若真落到這兩人手裏,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次也算是掌門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要討好,一定要討好他們……
許為腦海裏一瞬間想過那場談話,渾身有些發顫,很快就強壓住心緒,把托盤舉高:“請大人……”
“停——”
林落景忍不住竄到前頭來,說出了顧斂現下不方便開口的話。
“我記得我們送你去的是望春樓,又不是什麽抽掉骨頭的地方。”
“你怎麽現在骨頭軟成這樣?”
林落景話這麽說,麵上卻是刻意蹲下身子,白手做出一個要扇巴掌的姿勢。
“啪!”
林落景驚了!原本淺淡的笑容也瞬間收斂,這一巴掌根本不是她打下去的,而是眼前這個人,自己抬起臉湊上去的!
甚至害怕她打的不夠重,一下沒站穩,猛地朝地上磕了一下。
突兀的就行了個巨大的禮。
林落景呆愣愣的縮回手,一邊看他,一邊還忍不住拿出手帕擦了擦接觸過的地方。
“符舟大人,總感覺這人已經病的不輕了……”
“是啊,我病的不輕,”話都說到這份上,沒想到許為還是一眼就認了下來,甚至極其刻意的貶低自己:“腦子也不好使,衝撞了貴人,身手更是極差,這些年,養尊處優被人恭維,就連耐藥性也是最低的……”
“耐藥性”啊?
林落景一下就明白了這人的心思,瞬間笑了笑,甩了甩手,輕描淡寫的把手帕丟在了他臉上。
“符舟大人,既然這人這麽差……”
“那還是趕緊帶走送進密室裏去吧,要是隨便不小心就被玩死了,那可真是遺憾啊。”
顧斂簡直歎為觀止,不得不說,林落景在扮演壞人這方麵,的確有著獨特的優勢。
許為一牙都咬碎了,抬起頭,像是想說什麽就瞬間被顧斂身上暴漲的氣勢給嚇退了回去。
顧斂眼裏劃過幾分嘲諷,他居然還以為這人會私底下來陰的,沒想到隻是一句話,就連膽都嚇破了。
沒了所謂靠山,連孤注一擲的勇氣都沒有。
“哼,還不來人,把他帶走!”
顧斂當機立斷發布命令,黑色的長袍從林落景身上拂過,看著格外陰沉卻又瀟灑。
許為抬起臉,紅腫的臉上,眼眶漲得通紅,他心裏隻剩下那一句下命令的話,腦海裏所有的想法都瞬間消失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明明隻是幾次衝突而已!他都已經這樣服低做小了,為什麽還不願意給他放一條生路?!
他現在可是什麽都沒了啊!
”刺——”
林落景猛然睜大眼睛看著地上的人用力攥住了顧斂的黑色長袍,很快就聽見持續性的撕拉聲,那一襲隱秘的長袍已經被撕裂了。
顧斂情急之下拽住兜帽,麵具緊緊的扣在臉上,絲毫沒有露出半分容顏。
許為看著手裏的碎步,又看著站在麵前,依然沒什麽損失的人,終於瘋狂了。
站起身,抬起手,那一根細長的毒針,狠狠的往眼前的人身上刺去!
顧斂身形一轉,輕鬆扣住他的手腕,眼神徹底的暗沉下去,再沒留手,幾乎是用餓斷他骨頭的力道強行讓他刺在了自己身上。
“啊啊啊啊啊——”
幾乎是要崩裂的尖叫聲,許為瞳孔緊縮的看著刺在自己身上的針,瞬間腿軟的跪了下去。
那幾乎是無藥可解的劇毒,可就算是死去,也會帶來極其巨大的痛苦!
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林落景怒了,她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自己垂在身邊的手都在顫。
“啪啪啪——”
連續幾個巴掌下去,也不顧自己的手掌被拍得通紅,撩起裙子踩著他的肩頭往下摁。
顧斂都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震住了,隻覺得這個時候,林落景分明比他更像是魔修。
“可以了,”眼見著眼前的人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顧斂終於抬手阻止了林落景,卻沒說出半句別的話,隻是溫和的摸了摸她紅腫的手心,語氣中透露出幾分異樣:“不必如此。”
“他就活不下去,也不會得到輕鬆的解脫,你這樣……最終傷害到的是自己。”
林落景依然有些發怔,她心裏的情緒像是突然膨脹的爆發了,滿腦子隻有顧斂在自己麵前差點遭遇刺殺的那一幕。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對眼前這個人的在意早就超出了普通的標準。
林落景踮起腳尖撲到顧斂懷裏,抬起手,認真的摸了摸他掩蓋在麵具之下的臉。
顧斂那時候也任由他動作,甚至為了讓她更加輕鬆,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百毒門這個點很罕見的沒有其他人,密密麻麻的樹叢遮擋下,兩道同樣挺拔的身影,緩緩擁抱在一起。
“我真的很擔心……”
“嗯,”顧斂不太擅長安撫異性,可在這一刻,他卻仿佛無師自通般的緊緊抱住了眼前哭泣的少女。
那淚水太滾燙了,從手腕一路燒灼到了他的心髒。
“別哭了,我不會出事的。”
顧斂生疏的拍著她的肩膀,隻覺得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塌下去了一塊。
他生來就沒與異性這麽親密接觸過,可被那種清澈的藥香環繞的一瞬間,他並不覺得不習慣。
甚至有一種本該如此的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