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決定
傀儡術的技法在於牽製。
盡管百毒門能夠練就短暫控製意識的藥物，有想要真正達到目的，也必然需要輔以自身的實力。
而這一切，恰巧是那位門主所欠缺，卻又得不到的。
林落景重新睜開了眼睛，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陽穴，整個人像是被什麽碾壓了一樣，蔫答答的。
黃衣女子輕輕撫摸她的肩頭，像是年幼時那樣把人抱在懷裏，溫和的撫平她眉宇間的難過。
“落景，我無法一直陪著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要是你想做的，必然會有意義。”
林落景愣住了，她師父雖然平日裏也縱著她，可從未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堅定而又赤誠的把心裏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
明明她應該為此感到高興，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最細小的角落就是有一種隱秘的不安。
總覺得要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林落景下意識的抓住了眼前女子的袖口，執著的攥在手心裏，睜大眼睛，有些心慌的詢問：“師父，你不會做什麽傻事吧？”
“我還不能離開你，我不能一直離開你……師父，若你病重，我一定會找尋最好的藥材來……”
“傻孩子，師父從來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黃衣女子聽到這些話，隻是笑笑，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敷衍著轉移了話題：“你帶來的這個少年倒是不錯，年紀輕輕一身氣勢。”
“如果我沒看錯，還是罕見的靈魔雙修體質。”
“而且心有溝壑，隻要不遇到大事中途夭折，一定會成為站在雲巔上的人。”
黃衣女子對顧斂的印象極好，尤其是見過了林落景眼裏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愫之後，那股淡淡的好感，便也愛屋及烏了起來。
林落景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聽著自家師父誇讚顧斂，心裏也與有容焉：“顧斂他就連性子都是極好的，一直支持著我的想法。”
“如果能一直待在一起，一定是一個很好的夥伴。”
林落景完全沒察覺，自己已經開始熟練的把顧斂的合作關係無限拉長，甚至，一向獨立的少女，在另一個人身上找到了一份獨一無二的安全感。
藥王穀穀主看破卻不說破，雖然她長得年輕，但到底也是經曆過歲月的，看著兩個優秀的小輩走在一起，心裏也免不了有些欣慰。
就是……顧斂這個人，總有一種很奇怪的熟悉之感。
好像她曾在哪裏聽過一樣。
已經得了記憶，林落景自然也沒有多留，而是不舍的告別後，再次走向了站在外麵等待的顧斂。
原本擁擠的洞口，此刻也隻是空無一人，看來顧斂的威嚴的確無可侵犯。
“得到了？準備送過去？”
顧斂看著她的表情料想事情應該不複雜，於是幹脆直接的問出了口。
林落景卻是故意把目光對向了他，眨了眨眼睛，猶豫的開口道：“要是不能呢？”
顧斂頓了片刻，依然堅定的開口：“那我自會想辦法敷衍過去。”
“秘方這種東西改動了一步兩步，也並不一定會被人看出來。”
“可這樣你也會背上無端的風險？萬一就被人看出來了呢？”
“林落景，你是在懷疑你自己的天賦嗎？”
顧斂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聽到這話，有些無奈：“口口聲聲把自己天賦最好掛在嘴邊，到了這時候，卻還不信任自己能夠騙過一個糟老頭子？”
林落景笑了，她捂著腰蹲在地上，整個人笑得顫抖的，要往地下摔。
“有那麽好笑嗎？小心著點。”
顧斂無法，也隻能跟著蹲下，用黑色的長袍籠罩住嬌小的少女，手臂溫和的浮在她的肩下，看上去禮貌又透著一種無法言說的親近。
林落景終於停止了笑聲，她抬起頭忍不住戳了戳顧斂臉上的麵具，想了想，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其實林落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就是聽到這些話的那一瞬間……她真的真的很想抱抱這個人而已。
顧斂愣住了，一時間推開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臉上的表情罕見的呈現出幾分呆滯來。
少女的味道帶著一股清冽的藥草香，軟乎乎的搭在肩頭，簡直是如雲朵一般的甜美。
顧斂沒忍住，耳根子悄悄紅了。
怕別人這時候趕過來，林落景隻是抱了一會兒，就有些不舍的鬆開了手，也沒藏著掖著，主動把那半步秘技說了出來。
事實上，藥王穀穀主與她單獨言說，也並不是為了保守秘密，在決定把這東西交出去之後，這種秘技就已經算不得秘密了。
林落景隻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藏書閣裏，當時氣勢還沒有這麽沉穩的穀主對自己說過的一番話。
有些禁書，是因為傷天害理。
可有些術法，隻是因為用的人有歪心思，才導致連好好的秘籍也變得汙穢起來。
林落景不知道傀儡術到底算是哪種，她隻是知道，這東西，若是讓百毒門門主練成了，怕是玉清城就永無寧日了。
“這樣嗎？”
顧斂聽到那要求時心尖一抖，他想起了自己在秘境裏見過的不甚成熟的靈魂分離之術，那或許並不能達到使用傀儡術的要求……
可他自己，在秘境的引導之下，也已經慢慢掌握了分離靈魂的方法。
雖是有門檻，但到底還是有幾分危險。
隻是這些，顧斂也不打算說出來讓林落景徒增煩惱了。
他思索著自己聽到的信息，還是主動開口說到：“藏一些東西吧，或者是把一些寫的模糊一些。”
“這算是謹慎嗎？”林落景並沒有立刻否認，反而認同的點了點頭。
對比藥王穀穀主對百毒門的一些情意殘存，林落景可是完全徹頭徹尾的就看不上這些行為，自然做起篡改的事情來，也並沒有什麽不願意的想法。
那些身居高位之人，總想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可這世上其他人的生命，卻又太過於脆弱了。
林落景想了想，簡單的在已經歸納的信息中篡改了幾筆，寫完才有些後知後覺的歎氣。
“這術法看得的確讓人動心，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隻可惜，注定沒有人能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