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下馬威

顧斂見到百毒門二長老的時候,已經是在第二日了。

依然是望姣閣,那個留著一把大胡子的長老一看到陰沉的顧斂就開口指責:“聽說你們抓了個人?”

“那是合歡宗的少主,聽說他父親是明墉的人。”

“擅自招惹上二城,你們知道你們給我添了多大麻煩嗎?!”

二長老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對著眼前明顯一臉不虞的顧斂吹胡子瞪眼,甚至抬手指著他,理所當然的開口:“還不快把人放了?!還要去賠禮道歉……”

顧斂樂了,這不是把打臉的機會遞到他眼前了嗎?

“你知道你在同誰說話嗎?”

“讓我去給他們道歉?你也配?”

顧斂刻意拖長語調,原本就沙啞難聽的聲音變得更加陰暗,一瞬間讓人想起了在黑夜中等待狩獵的暗夜蝙蝠。

陰測測的味道無時無刻都在透露著他的不好惹。

顧斂一邊說手裏一邊漫不經心的搓了一個魔珠,濃鬱的魔氣被壓縮在指尖,隻要鬆手,整個樓閣就會全麵消散。

“你——”百毒門二長老不自然的瑟縮了一下,他看著眼前明顯不好惹的顧斂,手裏暗暗攥成拳安慰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在魔界消失了百年的小人物罷了……要真讓他爬到他們頭上去,百毒門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更何況,那小少爺的母親對他堪稱溺愛,要是知道綁走他的人和百毒門有關係,瘋婆子怕是會直接闖上殺門來威逼!

“符舟,第二魔將派你來到底是何用意?是在看不起我們百毒門嗎?”

“哼,一個因為內亂而隱匿百年的魔修,怎麽能擔當研究的重任?!”

“看來你對我做了不少功課,”顧斂沒生氣,反而格外詭異的勾起了唇角,手指一挑,肋骨臨時的魔氣瞬間朝眼前人翻湧而去!

那一瞬間,被魔氣盯住的二長老腦海裏隻有危險二字,想躲避,卻連手指都動不了!

這居然是元嬰期能有的威懾力——

二長老沒說話,原本怒目圓睜的樣子瞬間垮了下去,他顫巍巍地抬起手捂住嘴,一股殷紅的血液依然從指縫裏流了出來。

“你,你不能——”

被這麽直白的恐嚇,二長老眼裏再沒有了輕視,可就算到了這種地步,他也依然不肯低下高傲的頭。

顧斂扯起唇角笑了,抬手製止身邊兩人想要求饒的動作,歪了歪腦袋,刻意慢吞吞的開口:“那麽,你查到的資料有沒有告訴你,符舟,陰晴不定,隨手就會殺人啊?”

”噗——”

危險的氣息越發迫近,老頭終於忍不住鬆開手,撐著桌子,嘔出了一口血,顧斂看到這一幕,臉上絲毫沒有變化,反而若有所思的歎了口氣。

“你說,百毒門的掌門會因為你這麽個廢物,而拒絕與我們魔修合作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剛剛還理直氣壯指責他的二長老比誰都清楚,一個能與窮凶極惡魔修合作的宗門掌門,怎麽可能為了手下的長老而傷害自己的利益?

二長老捂著心口,明明那裏沒受傷,他卻突然覺得荒涼。

“符舟大人……”

元嬰魔修也因為他這與之前完全與眾不同的一麵露出了幾分怯弱,隻是想想自己身上的任務,還是出聲想要安撫這位大人。

然而他勸說的話才剛起了個頭,顧斂就抬手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明白的麵具之下,臉上的笑容更加高深莫測。

“罷了,我對砍死一隻軟腳蝦沒有興趣。”

顧斂當然不會在這時候殺人,不過話卻不能這麽說,他看著已經顯出老態的長老,心裏難得的升起一股愉悅之感。

妄圖操縱他人命運的人,終將被人所操縱。

這不應當是被肯定的事實嗎?

顧斂眼裏沒有半絲猶豫,伸手捏住二長老的下頜,刻意抓著他的脖頸往桌子這邊靠。

“嘭——”

是頭敲到桌子上的聲音,顧斂敲了一下,還覺得不滿意,抬手又給了幾下。

眼見著二長老掙紮的力道都小了,顧斂這才停手,笑著開口道:“現在知道怎麽同我說話了嗎?”

“廢——物——”

陰暗的語調刻意拖長,簡直像是讓人深墜地獄一樣。

正對著這一切的二長老隻覺得身上由衷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他從桌子上起身,望著那雙漆黑的瞳孔,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生出來。

到了這種程度,他也不得不承認,傀儡之術——對於他們百毒門比魔修重要多了。

至少,他說大話歸說大話,真正撕破臉的行為卻是完全不敢有。

更何況,這人在揮出魔氣的時候,明明同為元嬰中期,他去感覺到自己連一絲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魔修,這就是魔修的力量啊……

顧斂敏銳地感覺到了眼前這人情緒的不對,他打量了一下裝似癲狂的二長老,居然清晰的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微弱的魔氣。

不會吧?顧斂有些不敢置信,這個參與煉虛宗滅門的凶手,居然在他的恐嚇之下,將要入魔了?

這算什麽?打不過就加入嗎?

顧斂臉上劃過幾分厭惡。

抬手拍了拍桌子,看著他這副樣子,隻覺得倒胃口,連句緩和的話都懶得講:“直接說你的要求,我酌情考慮一下。”

古樸雅致的包間裏,顧斂懶散的靠在木椅上,當著眼前這個當事人的麵,把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做到了極致。

明明是合作關係,顧斂說出來卻像是上級批準下級一樣。

話音剛落,二長老臉色就急劇變化,從憤怒到不堪最後落為隱忍,與此同時,他身上那股即將要轉化的魔氣也更加深厚了。

顧斂絲毫不懷疑,他隻要再多說一句話……這人就能徹底拋棄修士的身份墮為魔。

果然,對於一個與虎謀皮的宗門來說,臉麵和信仰實在是最不必要的東西。

“當然,”二長老臉上一臉屈辱,要不是受限,他怕是恨不得直接上去咬下顧斂一口肉來。

麵上什麽都不敢說,心裏卻陰測測的揣測顧斂麵具下的那張臉,就算實力強又怎麽樣?還不是被毀的連臉都不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