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古畫
那個風韻少婦在蘭江市最著名的古玩一條街下了車，寧**和章鐵軍也跟著從公交車上走了下來。當然，他下車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跟蹤那個風韻迷人的少婦，而是覺得這古玩一條街上那些琳琅滿目的古玩字畫還是挺有意思的。既然出來玩，那也正好在這裏逛一逛，順便見識一下所謂的古玩字畫的真品和贗品到底有何區別？畢竟寧**跟李雲深學了這麽長時間的書畫，也應該出來見一見世麵，他當時的口袋裏帶著四十多塊錢，就是不知道買一幅字畫夠不夠？
蘭江市地處江浙一帶，曆史悠久。自東晉時代北方大家族南遷開始，江浙一帶就漸漸成為了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再加上後來南宋定都杭州，更是給江浙之地帶來了經濟和文化的空前繁榮。
這蘭江市除了有魚米之鄉的美譽之外，還是江南地區赫赫有名的文物之鄉，蘭江市的章清芳是全國古玩界知名的大人物，曾經從事過北京故宮的文物鑒定，在書畫、瓷器、雜項等鑒定方麵有極高的造詣，是全國古玩界元老級的人物。除了在古玩方麵超強的鑒定之外，章清芳還是著名的收藏家，他家裏可以說是一所門類齊全的收藏博物館。但章清芳再多的收藏，到頭來也會有落葉歸根的時候，章清芳退休之後，就回到了老家，蘭江市那條著名的古玩一條街就是在他的倡議下開發起來的，而章清芳的兒子章玉良就是古玩一條街的大老板。
古玩一條街上店鋪林立，有賣字畫的，有賣瓷器、玉器的，也有一些賣雜七雜八的擺地攤的。當時正好是中午的吃飯時間，古玩街上兩邊店鋪裏的那些商販們大多都在店裏吃飯，這個時候，一個麵容憔悴的中年人來到了一家叫古夢軒的店鋪。寧**當時出於好奇，也跟著走了進去。
——“你們這裏收古畫嗎？”那個中年人遲疑地問道，他的樣子顯得很頹廢，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幾天沒睡覺似的。
古玩店的老板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古畫當然是收的，就怕不是古畫，這年月贗品太多，我這裏隻收古畫，不收贗品，先讓我看看你的畫。”
那中年人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幅畫卷，展開的畫卷在那櫃台上鋪展開來，顯得很有一種莊嚴肅穆的儀式感。
——“要不是債主逼得緊，我也不會把這幅祖傳的字畫拿出來賣。”
那畫卷展開足有三米多長，寬約八十厘米，此畫是一幅山水墨畫，描繪了江南二月桃杏爭豔時人們春遊的情景，那湖畔的楊柳翠綠可人，那尚未長葉的樹枝，也似乎感受到陽光的暖意，正欲萌芽。湖邊有兩個閑人在騎馬，湖中三位可愛標致的女子正坐在船中閑話。畫麵中，有一座溪上的小撟，山中還有古刹，全畫以自然景色為主，放目遠眺：青山聳峙，江流無際，花團錦簇，湖光山色，水波粼粼，人物、佛寺點綴其間，好一派生機勃勃、古意盎然的遊春場景。
那店主拿出一個放大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然後將放大鏡放下，笑著說：“你這幅【遊春圖】雖然技法很高，線條和人物的勾勒也雄偉剛健，很有一種古人的風采。但很顯然，你這是一幅近代的臨摹品，收藏價值不大，你要知道，真正的【遊春圖】乃隋朝展子虔所畫，是現存最早的中國山水畫，也是隋代展子虔唯一的作品，這要是真跡，那可是國寶級的稀世珍品，你還是拿到別處去吧！我這裏不收贗品。”
那中年人神色大驚道：“這不可能是贗品啊！我死去的老爹曾一再囑咐我，再窮也不能賣這幅字畫，就是討飯也不能把這幅字畫賣掉，我要不是賭博欠下了高利貸，那些債主逼得緊，我真不會把這幅字畫拿出來賣的，我要的也不多，就一萬塊錢，這幅古畫就賣給你了。”
——“你別開玩笑了，就你手上的這件贗品，一百塊錢我都嫌貴，我早跟你說過了，我這裏不收贗品，你還是另謀高就吧！”
而此時，寧**整個人一怔，因為他在那幅畫作之中看到了一種隱藏著的古樸之氣，這古樸氣息自畫中流出，隱隱地透著一種古色古香的美。這幅【遊春圖】要是贗品，那絕對不可能會有那種古樸的氣質，也不可能回有那種古色古香的美，難道這幅古畫之中另有乾坤！
那中年男子在古玩一條街找了七八家店鋪，得到的答複都是：“你這是一幅贗品，沒多大價值，你還是去別處碰碰運氣吧，說不定有哪個不長眼的傻瓜，被你忽悠了也說不定的。”
當那中年男子從一家叫‘兜率宮’的古玩店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是一副崩潰的表情。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那中年男子眼圈發紅，目光呆滯，開始自言自語起來，一幅生無可戀的模樣，看起來怪可憐的。
——“叔叔，我知道你手上的這幅畫不是贗品，他們都不識貨，你別往心裏去。”寧**其實是想安慰一下那個中年男子，但那個中年男子根本就沒理他，而是徑直地離開了那條古玩街。
——“鐵軍，我看這個人很可能會想不開，要去尋死，我們跟去看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還沒吃飯呢！大人們的屁事，我們還是少管為妙，免得到時偷雞不成蝕把米。”
——“什麽亂七八糟的，那你小子先吃飯。到時，你在古夢軒那家店門口等我。拿去，這是五塊錢。”
寧**知道章鐵軍這一次跟他來市裏口袋裏沒帶錢，寧**把五塊錢給他之後，就跟在了那個中年人的後麵，寧**當時真怕他會一時想不開去尋死。
過了一會，寧**跟著那個中年男子走進了蘭江市老城區犄角旮旯裏的一條弄堂。蘭江市的老城區已經有些年頭了，老城區裏有許多古建築和古民房，有些古建築的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宋朝，距今已經有九百多年的曆史了。
——“這些老房子還真是堅固耐久啊！”寧**心想。
那中年男子走進了一間全木結構的老房子，那老房子一看就很有些年頭了，那房梁的四角都是木雕的龍頭，正門的牌匾字跡看起來已經模糊不清了，隱約寫著‘鶯歌燕舞’這四個字。可盡管這房子看起來略有些破舊，但那種古樸之氣卻迎麵而來，更讓寧**感到驚訝的是，這整棟房子的木料竟然全都是金絲楠木，看來這中年男子的祖上一定曾經出過什麽大人物。就這金絲楠木的木料，一般人家根本就用不起，也隻有那種皇宮大臣的家裏才會有這麽大的手筆。
寧**遠遠地跟著那個中年男子走進了那間老房子，老房子的中央居然還有一個庭院，庭院裏麵隱約還有一些亭台樓閣的斷壁殘垣，在庭院裏一個破敗的涼亭裏，居然坐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長得很可愛，皮膚很白，一張瓷娃娃的臉蛋顯得有些蒼白，更讓寧**為之一怔的是小女孩的那雙眼睛，空洞而又詭異，與她小女孩的年齡顯得格格不入。
那小女孩空洞的雙眼望向了那涼亭的天花板，臉上露出了一副好奇而又驚訝的表情。
順著小女孩的目光，寧**望向了那涼亭的天花板，當時他渾身的毛孔馬上就豎立起來了，隻見這涼亭的天花板上，一個詭異的人影在飄來飄去。
——“這難道是人死去的陰魂？我難道真的見鬼了！”
當那中年人走近那小女孩的時候，那詭異的人影也就消失不見了。
——“我的乖女兒，你長這麽大從來也沒說過一句話，也沒走出過這個院子，爸爸知道你心裏很苦，可爸爸也不知道怎麽替你分擔？都是爸爸的錯，要不是爸爸好賭，媽媽也不會離開這個家，爸爸對不起你們母女啊！”說完，這中年人抱著那個小女孩號啕痛哭了一場，略微地平複了一下心情之後，那個中年人繼續說道：“乖女兒，爸爸對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麽好留戀的了，爸爸走後，你就隻能自己照顧自己了，爸爸無能，爸爸對不起你，如果有來世，爸爸願意為你做牛做馬，隻為贖回今世犯下的罪孽！”
寧**眼裏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這父女倆實在是太可憐了。
寧**跟李雲深學道參禪這段時間接觸到了許多玄學方麵的東西，所謂的玄學包括跳大神、占卜算卦、風水辟邪、陰陽眼、意念力以及隔空取物等等，而剛才的這個小女孩難道也和他一樣，天生具有一對陰陽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陰魂。
但凡具有陰陽眼的人，性格都會與常人不一樣，尤其是小女孩，經常看到那些詭異的東西，心裏自然會害怕，久而久之就會陷入自閉症的傾向。
——“這也很可能是這個小女孩不肯開口說話的原因吧！不行，我一定要解救這個苦難的家庭！”
寧**用手抹了抹眼淚，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