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二集:金劍沉埋

陳七:“別忙,來,你去和蘇燕妮說,要是她不出來陪本大爺喝酒,本大爺將這花艇拆了。”

四姑:“陳師爺,陳師爺,千萬別勞氣,千萬別勞氣!她剛才聽說陳師爺來了,正在化裝哩,我這就去叫她出來。”

Δ 陳七師爺的話剛說完。

Δ 蘇燕妮從屏風後麵款款而出,隻見她兩眼輕輕地眨了眨,嘴上似笑非笑,將那修長苗條的身子在眾人麵前輕輕地扭了一下,又將手上的手帕擺了擺。

Δ 那旗袍和手帕帶著一股似檀香不似檀香,鮮花又不象鮮花的味道。

Δ 一時間,全艇上的人都被她這神態鎮住了。

Δ 陳七更是張大了嘴,兩眼定定地再也離不開她身體了。

蘇燕妮:“哎喲,陳師爺,今天是什麽風把吹你來呀?”

Δ 陳七停了好一會,才讚聲大起。

陳七:“哎喲!我的蘇姑娘,我的蘇小姐,你可想死我了,看到蘇小姐這麽漂亮,就算折十年壽都值得了!”

蘇燕妮:“陳師爺是貴客,能為陳師爺斟茶倒水,是小女子的榮幸呀。”

陳七:“你看看,你看看,多會說話呀,來來來,先喝了這杯再說。”

Δ 蘇燕妮隻是緊緊地靠在陳七的身上,端起酒杯,輕輕地勸陳七喝了那杯酒。

四姑:“陳師爺,你的麵子可真大,我們蘇姑娘可是從來沒有這樣侍候過別人的啊。”

陳七:“是嗎?我真這麽大麵子?”

蘇燕妮:“陳師爺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你以後可得多多關照我們這隻艇啊。”

四姑:“對呀,對呀,燕妮可是說到我的心上了。”

Δ 蘇燕妮又拿起酒杯向陳七斟酒。

Δ 陳七醉眼蒙朧地拉著蘇燕妮的手不放。

蘇燕妮:“陳師爺,美酒佳,不可無琴,小女子想為陳師爺彈琴一曲,不知陳師爺肯賞麵否?”

陳七:“聽說蘇小姐一手古琴,佛山無人能及,能得聆聽蘇小姐一曲,人生幾何啊!”

眾從:“好!正想聽聽蘇小姐的琴。”

Δ 蘇燕妮走到古琴邊,先點上一爐檀香。

Δ 琴聲悠悠地響起,開始時,一片明淨,不一會,琴聲似乎有些幽怨,又有些淒涼,又過了一會,琴聲轉為歡快,從歡快中再變為激越。

Δ 琴聲越來越急,可蘇燕妮臉上卻是一片寧靜。

Δ 鄭湛看了一眼蘇燕妮,覺得這琴聲充滿殺伐之氣。

Δ 陳七卻不知是完全不懂,還是見了蘇燕妮後,心中樂不可支,就著琴聲,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

Δ 天空中烏雲密布。

Δ 從雲層中,亮起一下又一下的閃電。

Δ 河上的小艇、大船,岸上的村莊、樹木,全被閃電照得雪亮。

Δ 隨著蘇燕妮最後一下琴音,隻見她輕輕地放下雙手,緩緩地將頭抬起來。

Δ 陳七和鄭湛聽得愣了,好一會才緩過氣來。

Δ 陳七先鼓掌,鄭湛隨且也跟著鼓掌。

陳七:“難得蘇小姐為我們鼓琴一曲,快來,快過來喝一杯。”

Δ 陳七已經喝得酣醉,腳步也開始踉蹌。

蘇燕妮:“難得陳師爺給麵子,這酒我一定喝,但陳師爺可要陪我喝啊。”

陳七:“當然!當然,我喝,我喝。”

鄭湛:“陳師爺,今晚不要再喝了,再喝我怕你就辦不成事嘍。”

陳七:“誰說我辦不成事?你還不知道我的利害,我可是舞醉槍的高手哩。”

眾人:“哈哈!”

鄭湛:“夜深了,我看今晚好象要下雨了,陳師爺的酒也喝了不少,幹脆就在這裏過夜算了。”

四姑:“鄭莊主,是不是找個姑娘,也在這裏陪陳師爺呀?”

鄭湛:“算了,我就不要打擾陳師爺的雅興了,我想先回去了,這張銀票是今晚的開銷。”

四姑:“是是是,怪不得人人都說鄭莊主疏爽大方。”

鄭湛:“好了,你叫蘇小姐好好地服侍陳師爺。”

四姑:“好的,鄭莊主以後還要多來呀。”

鄭湛:“我回去了,蘇小姐,你可得好好地侍候我們陳師爺啊。”

蘇燕妮:“放心,我會讓陳師爺神魂顛倒的。”

鄭湛:“啊唷,陳師爺,你可得打醒精神呀!”

陳七:“哈哈!我陳七不是吹,沒有兩下子,能讓蘇小姐心甘情願地服侍嗎?”

Δ 鄭湛走了。

Δ 一個亮得剌眼閃電,接著又是一聲響雷。

Δ 陳七已經醉得不成樣子,兩腿軟成燈草似的,可嘴裏還是哼著不成音調小曲。

蘇燕妮:“四姑,來幫幫手,把他扶到裏間,他真是喝醉了。”

陳七:“誰說我醉了,我再喝兩瓶也不怕,蘇小姐,你還不知道我的利害。”

四姑:“是是是,誰都說陳師爺利害哩。”

陳七:“我今晚要給點利害你瞧瞧,我可是百戰百勝的啊。”

四姑:“對對對,人人都說佛山街就陳師爺利害啊。”

陳七:“唔,還是你了解我,我當然利害,我今晚要給點利害你瞧瞧。”

Δ 四姑偷偷地笑了。

Δ 兩人終於將陳七扶到床前,陳七馬上就象一捆稻草似地就倒在**。

四姑:“你好好侍候他吧,喝了這麽多酒,說不準半夜他會吐哩。”

蘇燕妮:“行了,我已經準備了瓦盤,吐就吐吧。”

四姑:“那我出去了。”

蘇燕妮:“好,你休息吧。”

Δ 窗外閃電更頻,可就是沒雨下。

Δ 蘇燕妮來到裏間,隻見陳七躺在**,她湊近去輕聲說:“陳師爺,陳師爺。”

Δ 陳七躺在**,閉著雙眼。

陳七:“我要你知道我的利害。”

蘇燕妮:“你先脫下衣服再說吧。”

陳七:“脫什麽脫?我要你知道我的利害。”

Δ 蘇燕妮終於看清眼前這位陷害父親入獄的仇人。

(回想)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父親被這陳七所陷害。

Δ 一幫衙差如狼似虎地將父親抓走。

Δ 母親當場吐血而亡。

Δ 又一幫官兵將自己拉出門外。

Δ 自己也被發為官賣。

Δ 她想起梁桂給她說父親在監獄裏所受的苦。

Δ 她想起自己無依無靠的身世。

Δ 她想起這家夥剛才的惡心樣子。

Δ 她恨得將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

Δ 蘇燕妮望著牆壁上的那把長穗劍,再看看躺在**的陳七。

陳七:“你,你,你幹……什……,幹什麽?”

Δ 陳七忽然說了句胡話。

Δ 倒把蘇燕妮從回想中驚醒。

Δ 房間內,除了兩支大紅燭外,還有一盞晶明透亮的煤油燈。

Δ 這煤油燈是從筷子路的洋貨店買的,比起洋燭來更加明亮,整個房間顯得富麗堂皇。

Δ 房間內,隻剩下陳七和蘇燕妮。

Δ 這陳七已經象隻豬似地打起呼嚕來,那樣子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Δ 蘇燕妮再也不想了,退到牆根,從牆上取下那把長穗劍。

Δ 蘇燕妮將劍輕輕拉出。

Δ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聲雷響,將陳七從酒醉中驚醒。

Δ 他睜開迷糊的雙眼,

Δ 忽然,又是一個閃電在窗外閃亮。

Δ 在這一瞬間,陳七驚恐地見到蘇燕妮手執一把閃耀著寒光的長劍。

Δ 而劍尖正對著自己的胸膛。

Δ 陳七大叫一聲,連忙從**翻滾下來,雙手抱住蘇燕妮的雙腳。

Δ 蘇燕妮掙了兩下,不再多想,望著這醜惡的東西。

Δ 舉起長劍,狠狠地往他胸口插下去。

Δ 門外,四姑輕手輕腳走到蘇燕妮的房間外麵。

Δ 她將耳朵貼著房門,想聽聽裏麵如何。

Δ 忽然聽得裏麵哼哼唧唧。

Δ 四姑笑了。

四姑:“這老頭子,倒也有能耐,終於將這小妮子弄到手了。”

Δ 這長劍深深地紮在陳七的胸口上。

Δ 隻聽得陳七象是殺豬似地叫了起來。

陳七:“哎喲……!哎喲……!”

Δ 這叫聲,使蘇燕妮嚇得一動也不會動,在床前呆呆地望著這苦苦掙紮的陳七。

Δ 巨大的疼痛讓陳七將所有的醉意清走。

Δ 陳七巍巍顫顫地撐起身來。

Δ 望著還呆在床前的蘇燕妮,一手搶過桌子上的燭台,照麵往蘇燕妮劈去。

Δ 一聲亮響,蘇燕妮的額上也冒出鮮紅的血來。

Δ 蘇燕妮天旋地轉,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地倒在地上。

Δ 額頭上,鮮血象是泉水,突突地噴湧出來。

Δ 一瞬間,兩人都傷得極重。

Δ 陳七喘著氣,不顧一切地將長劍拔出,反手拋在一邊。

Δ 接著,陳七撲起身來,雙手扼著蘇燕妮的咽喉。

Δ 蘇燕妮被陳七扼得喘不過氣來,兩手拚命地撕扯陳七的頭發。

Δ 陳七象是狂了一樣,緊緊地扼著蘇燕妮咽喉。

Δ 蘇燕妮臉色變了,雙手胡亂地摸。

Δ 忽然間,被她摸到那把長劍。

Δ 蘇燕妮的長劍又一次剌進陳七的腰肋,然後狠命一拔。

Δ 陳七的腰間,立刻湧出大量的鮮血來。

Δ 陳七兩手一鬆,驚恐地按住這傷口,他知道這一劍剛好捅到要害,不由得顫抖地叫了起來。

陳七:“救命啊!救命!”

Δ 四姑正想走開,忽然聽到一聲輕呼。

陳七:“唉!哎喲!”

Δ 覺得有些不對頭,愣愣地站著,想走又不敢走。

陳七:“救命啊!”

Δ 這聲音很輕。

陳七:“救命啊!”

Δ 四姑嚇得瞪起眼來。

陳七:“救命啊!”

Δ 四姑不再猶豫,連忙推門進去。

Δ 蘇燕妮在喘息未定。

Δ 隻見房內兩人都倒在血泊裏。

四姑:“這是幹什麽?呀!陳師爺,你怎麽啦?”

陳七:“你們艇謀財害命,我要將你們抓到衙門去,我要殺了你們!”

四姑:“陳師爺,這不關我事,陳師爺。”

四姑:“那你快將這臭婊子給我綁起來,快!”

四姑:“這是……?”

陳七:“快!你再不動手,連你都有罪。”

Δ 四姑看到蘇燕妮手中的長劍,也看到了蘇燕妮眼是的仇恨。

四姑:“你這是?”

蘇燕妮:“我要殺……”

陳七:“你再不綁她,你就是主謀。”

四姑:“啊,啊,我……我不是……我……”

陳七:“快,快……”

Δ 四姑果然到處尋找捆綁蘇燕妮的東西。

Δ 她拉開抽屜,又拉開衣櫃,當四姑一翻開蘇燕妮的枕頭。

Δ 隻見枕下放了一包東西,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條的紅綢緞。

Δ 四姑想也不想,就將倒在地上混身無力的蘇燕妮反轉雙手捆了個結實。

四姑:“陳師爺,我已經將她捆好了。

Δ 那知陳七沒有再哼聲。

Δ 四姑細看一下,這陳七兩眼反白,嘴裏已經有氣出,沒氣入了,四姑慌了。

四姑:“陳師爺!陳師爺,你可不能死啊,你……”

Δ 慌亂中,四姑顫抖著將手放在陳七的鼻孔前,發覺陳七一點氣息也沒有了。

Δ 隨著一聲雷響,大風將窗簾吹得飄**起來。

Δ 四姑既驚且懼,一轉身,就往門口衝去,誰知讓衣服將門口擺著的煤油燈打翻了。

Δ 瞬時間,這煤油灑了一地。

Δ 火焰忽地冒起來。

Δ 接著,火焰燃著窗簾,又順著窗簾燒了上去。

Δ 一盤雅致的小菜。

Δ 鄭湛一個人在慢慢地吃菜、喝酒。

Δ 一個仆役又端著一盤小菜上來。

仆役:“老爺,菜夠嗎?”

鄭湛:“行了,菜夠了。”

仆役:“老爺慢慢喝。”

Δ 仆役走了出去。

Δ 鄭湛舉杯就唇,脖子一仰,‘吱’的一聲,一杯酒就落了肚。

Δ 過了好一會,鄭湛站起來。

鄭湛:“這老家夥,隻要你肯收錢,我的生意就好辦嘍。”

Δ 四姑驚慌中撲打了幾下,這煤油可是見火就燃的東西,而且越燒越旺。

Δ 不知什麽時候起了風,這風助火勢,大火一下子就往臉上撲來。

Δ 四姑見勢頭不好,連聲驚叫。

Δ 又是一聲雷響,四姑驚得全身打顫。

Δ 大火隨風倒過來,熱氣逼得四姑無法停留,再不走,恐怕無法脫身,四姑唯有逃出艇外。

Δ 艇內已經烈火熊熊。

Δ 陳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Δ 蘇燕妮雙手被綁,看著這間房。她又想起很多。

第12場(閃回)

Δ 記得剛到這紫洞艇,四姑看見自己年紀尚幼,先收在艇上,認真地培育了幾年。

Δ 這幾年倒也相安無事,隻是見到不少色情的勾當。

四姑:“好好幹吧,你既然不願意賣身,我也不強求你。”

蘇燕妮:“謝謝四姑。”

四姑:“當個生招牌更好啊,有個處女在此,那班嫖客還不更加吊起胃口。”

蘇燕妮:“我……”

四姑:“你不用害羞,過得幾年,如果有好人家,隻要他願意贖你出去,我一定不會阻止你的。”

蘇燕妮:“唉!現在不求什麽了,就這樣,也算是好日子了。”

四姑:“我也看出來了,那個梁桂孩子對你還是情有獨鍾的,雖然不是大戶人家,說不定將來能有個結果。”

蘇燕妮:“我倒不想累他。”

(閃回畢)

Δ 蘇燕妮拚命地掙紮,可四姑綁得很緊,頭上的傷口不斷地湧出血來。

Δ 一條帶火的木頭“通”的一聲掉了下來,就壓在陳七的身上。

Δ 大火越逼越近,頭發被大火的熱浪一熏,立刻就卷曲起來。

Δ 她側過頭來,看到已經被火燒得彎成一隻蝦米似的陳七。

Δ 模糊中,蘇燕妮知道自己無法逃過這場大火,心中有大仇已報的快慰,更有無限惆悵。

Δ 她感到很熱,在蒙朧中她再也不知道什麽了。

Δ 四姑幾次想搶入船倉取出多年來的積蓄。

Δ 無奈熊熊大火發出極其威猛的灼熱,把四姑逼得連連後退。

Δ 大火已經從窗口、船倉上部閃動。

Δ 濃煙隨著大火,越來越多。

Δ 閃電和雷聲依然很猛,這雨就是沒下。

Δ 河水在大火的映照下,也是波光閃動。

Δ 艇內的木器,被大火燒得劈卟作響。

Δ 四姑手中隻抓著一條小手帕,臉上驚得白紙似的,口中發出不知是尖叫還是哭叫聲,在船頭上驚惶失措地團團轉,不知該往何處走才是。

四姑:“救命呀!救命呀!”

Δ 鄰近的船上也響起一陣陣急促的銅鑼聲。

鄰船:“救火呀!救火呀!”

Δ 大火更加猛烈,船上的頂棚也透出火來,這艇已經無法救了。

Δ 四姑絕望了,拿起船頭上的一串浮木。

Δ “撲通!”一聲。

Δ 河水泛起一圈漣綺。

Δ 四姑無路可逃,被迫跳水逃命。

Δ 大雨終於下來了。

Δ 大雨中,河水被雨水打起無數的泡泡。

Δ 紫洞艇在大火中慢慢沉沒。

Δ 河麵被大火映得通紅。

Δ 遠處還隱約聽得到急促的鑼聲。

Δ 夜色中,江上浮動著一個人影,但離大火已經很遠了。

Δ 四姑在水中緊緊地抱著腰上的浮木,隨波逐流。

四姑:“救命呀!救命呀!”

Δ 四野茫茫,隻有雨水落在河裏的沙沙聲。

Δ 不遠處,一條點著風燈的小漁船冒著風雨伊伊呀呀地劃近。

Δ 這是每天夜裏出來打漁的漁翁和漁婆的小漁船。

Δ 今晚因為下雨,反而讓他們收獲頗豐,但雨下得太大,隻好往回趕了。

Δ 四姑無力地揚起手來。

四姑:“救命呀!”

Δ 這聲音是那麽沙啞,那麽無力。

漁翁:“哎!你聽見沒有,好象有人在叫。”

漁婆:“哎呀!半夜三更的,不知是那裏的冤魂在叫,你不要管那麽多閑事了。”

Δ 江中又是響起叫救命的聲音。

漁翁:“你聽,是在叫救命啊。”

漁婆:“那就劃過去看看吧。”

漁翁:“哎!就在那,就在那!”

漁婆:“急什麽,拿好竹杆!坐穩。”

漁翁:“這叫聲怎麽這樣熟悉?是誰呢?”

漁婆:“管她是誰,快救上來再說吧。”

Δ 這小船劃到四姑的身旁,漁翁伸出一支竹杆,讓四姑抓緊。

漁翁:“哎呀!這不是常向我們買魚的四姑麽?”

四姑:“救命啊!救命啊!”

漁婆:“放心,就是來救你,這船小,不能拉你上來,你就抓緊竹杆吧。”

四姑:“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救命啊!”

Δ 小船就這樣帶著四姑劃到岸邊水淺處。

Δ 四姑跌跌撞撞地從沙灘站起來。

漁婆:“四嫂莫怪,我們水上人家,隻能將你帶到這裏,剩下的路,你自己走上去吧。”

四姑:“謝謝嘍,這規矩我明白,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漁婆:“這裏是上沙,自己上岸吧。”

Δ 四姑跌跌撞撞從水淺處掙紮著扒到岸邊。

漁婆:“四嫂,前麵有個土地廟,你先在那裏歇一會,天亮再走吧。”

四姑:“謝謝,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Δ 四姑一上岸就跌在沙灘上。

Δ 清晨,梁桂興衝衝地來到白馬灘。

Δ 白馬灘前圍著數不清的人群。

Δ 走近時,隻聽見人群發出陣陣歎息聲。

Δ 梁桂心頭湧起一種不詳的感覺。

Δ 再往江麵看去,隻見那豪華的紫洞艇,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一大半泡在河水裏,有一半還在冒煙。

Δ 梁桂一驚,感覺蘇燕妮出事了。

梁桂:“先生,這艇發生了什麽事?”

行人:“聽說這艇昨晚失火了,來救火的消防隊,救了一晚,剛剛才把火救熄。”

梁桂:“失火了?那艇上的人呢?”

行人:“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去問救火的消防隊吧。”

Δ 這消息就如一聲霹靂,把梁桂擊得驚諤異常,

Δ 他趕忙擠進人群。

Δ 找到一個消防隊的士兵。

梁桂:“總爺,這艇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士兵:“昨晚半夜,這艇突然發生大火,我們救了好長時間,這火還是將整條艇燒完了。”

梁桂:“那艇上的人呢?”

士兵:“人?這艇燒成這樣了,那裏還有人?”

梁桂:“艇上的人都逃走了?是不是?”

士兵:“這我就不知道了,隻在艇的大倉裏,發現有兩個被燒死的人。”

梁桂:“有兩個燒死的人?知道是誰嗎?”

士兵:“你是誰?問這幹嘛?”

Δ 梁桂不理會士兵的嘲諷,急急地衝進灘頭。

士兵:“站住!你不能進去!”

梁桂:“為什麽不給我進去?”

士兵:“這裏還未清理,裏麵隻有死人,你進去幹嘛?”

梁桂:“我要去看看!”

士兵:“看誰呀?”

梁桂:“我……”

士兵:“這艇上都是妓女,你跟誰相好呀?”

梁桂:“這個……我……我就看是那個妓女。”

士兵:“死了的都要看?你是不是花癡呀?”

觀眾:“這人傻了,連死了的妓女都想看。”

觀眾:“哈哈,今天找相好隻能到另外一條艇上嘍。”

Δ 梁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隻得撥開人群,走到岸邊,在一個沒人的地方蹲下。

Δ 忽然,離梁桂不遠處,響起一聲嚎叫。

任龍章:“是誰放的火?我要他的命!”

士兵:“啊喲,這不是泰一堂的任堂主嘛,幹嘛呢?”

任龍章:“幹嘛!一幫沒用的家夥!連著個火都救不了,當什麽消防隊?”

士兵:“任堂主,別連槍夾棍的亂罵,你知道我們沒救火嗎?我們來到這裏時候,這艇早就燒通天了。”

任龍章:“蘇小姐!任龍章來看你了!”

Δ 任龍章仰天長叫。

觀眾:“又來一個花癡。”

觀眾:“怎麽搞的?這麽多人為這妓女著迷?”

士兵:“去去去,全都不準靠近這裏。”

Δ 曾閬身穿公服,在廳上緩緩地走動。

Δ 馬致忠有點衣衫不整地匆匆地走進來。

曾閬:“出事了?”

馬致忠:“還說呢,好好的一條紫洞艇,突然間失火,害得我昨晚救了半晚的火。”

曾閬:“紫洞艇失火?救火的事不是由水龍公會管的嗎,你去幹嘛?”

馬致忠:“是這樣的,水龍公會見火勢太大,怕救不過來,特地請我們過去幫忙。”

曾閬:“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首要的任務是治安,其他的事就別管這麽多了。”

馬致忠:‘是,大人,不過這次失火有點奇怪。”

曾閬:“有什麽奇怪?”

馬致忠:“這次是蘇燕妮的艇失火了,在艇裏還看到一個女的和一個男的,兩個都被燒成焦炭了。”

曾閬:“燒死了人?”

馬致忠:“不單燒死了人,而且那兩人身上都有刀傷,好象是在互相搏鬥時被燒死的。”

曾閬:“不會吧,怎麽會是互相搏鬥呢?”

馬致忠:“救火時,士兵就告訴我艇上好象有打鬥的痕跡,兩人旁邊還有一把刀。”

曾閬:“還有刀?是不是凶殺?”

馬致忠:“不過還有一件怪事。”

曾閬:“有事就一塊說完,別講一半留一半的。”

馬致忠:“我發覺那具男屍有點象陳師爺。”

曾閬:“胡說,怎麽可能是陳師爺,哎!今天有見到陳師爺嗎?”

馬致忠:“好象還沒見到過陳師爺啊。”

曾閬:“來人呀。”

長隨:“大人,有什麽事?”

曾閬:“你今天看見過陳師爺嗎?”

長隨:“沒有呀,哎!我記得了,昨天晚上,我見陳師爺跟泰一堂的任館主和鄭莊主一起出去的,找他們問問就知道了。”

曾閬:“你馬上到陳師爺房間和下人的房間看看,如果見到他,叫他馬上過來。”

長隨:“是”

Δ 一雙捂住雙眼的手,從手指縫中,流出一串眼淚。

Δ 梁桂對著那紫洞艇的殘骸,不由得想起和蘇燕妮的在一起時的往事。

(回憶)蘇榮山在獄中執著自己的雙手,希望為他找到失蹤的女兒。

(回憶)風雨夜中,蘇榮山悲憤的淚水。

(回憶)第一次上紫洞艇為她打跑了搗亂的劉教頭。

(回憶)在艇上聽蘇燕妮款款彈琴,兩人為人生態度而爭執。

(回憶)在金山古寺一起戲弄小貓,向她請教音律的傾談。

(回憶)蘇燕妮從寺內衝了出來。

(回憶)蘇燕妮:“大師!我……”蘇燕妮話未說完,咚的一聲就跪在智明的跟前。

(回憶)和她一起潛入清竹秀石園取出《七星古譜》的經曆。

(回憶)發現了父親當年包裹《七星古譜》的紅綢緞時,那種難忘的笑容。

Δ 梁桂默默地低下頭,從心裏向這位曾經在賣笑生涯裏掙紮的女人致敬。

梁桂(輕聲):“蘇小姐,你安心走吧,來生再見了。”

Δ 長隨急急地走到陳七的房間。

Δ 房間裏麵隻有一鋪床,一張桌子,兩個藤莢。

Δ 桌上麵擺著一排書籍,都是些刑名法術之學。

Δ 如萬楓江的《幕學舉要》、汪輝祖的《佐治藥言》、《學治臆說》、《病榻夢痕錄》,張廷驤的《入幕須知》、《刑錢必覽》和《洗冤錄》、《續增駁案新編》等。

長隨:“陳師爺!陳師爺!”

Δ 那長隨叫了兩聲,又連忙離開了。

Δ 曾閬已經坐在公堂之上,而馬致忠還是站在堂下。

Δ 長隨匆忙進來。

長隨:“大人!大家都說陳師爺昨晚沒有回來。”

曾閬:“我早有明令,沒有任務,任何人晚上一律不得外出,你們就是不聽,簡直胡來,他房間裏還有些什麽?”

長隨:“剛才看了一下,都是些在關刑名的書籍。”

曾閬:“以後再有這樣不服從命令的,一律嚴辦。”

長隨:“是。”

馬致忠:“我去找泰一堂問問吧。”

曾閬:“唔,去吧。”

馬致忠:“是。”

Δ 鄭湛還在**。

Δ 一陣敲門聲將他吵醒。

仆役(畫外音):“老爺,老爺!”

鄭湛:“什麽事?”

仆役(畫外音):“泰一堂的任堂主來找你。”

鄭湛:“啊,知道了,你請他在客廳等一會,我馬上出來。”

Δ 鄭湛身穿便服,口中吟誦著詩句慢慢走出來。

鄭湛:“昨夜雨疏風驟、濃睡未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裳依舊。知否?知否?應是……”

Δ 鄭湛一眼望見任龍章滿麵怒容,定定地站在大廳正中,立即將口停住。

鄭湛:“哎!任兄,一早到來,所為任事?”

任龍章:“你為什麽害死蘇燕妮?”

鄭湛:“啊!你說什麽?誰害死蘇燕妮?蘇燕妮死了?”

任龍章:“你還裝得沒事一樣哩,蘇燕妮昨晚被燒死了!”

鄭湛:“不是吧!你聽誰說的?”

任龍章:“全佛山都知道了,你還在裝?”

鄭湛:“任龍章!一早起來,你別給我開這樣的玩笑!”

任龍章:“誰開玩笑了?那條紫洞艇昨晚起火,足足燒了一夜,聽人說蘇燕妮已經被燒死了。”

鄭湛:“真的?”

任龍章:“我剛從白馬灘回來,是不是你有心害我?”

鄭湛:“胡說!我害你幹什麽?”

任龍章:“你怎麽不是害我,你帶陳師爺到她的艇上去,就是害我!”

鄭湛:“你是說陳師爺也被燒死了?”

任龍章:“你他媽什麽都知道,肯定是你設的局!”

鄭湛:“你別亂說話好不好,快說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任龍章:“蘇燕妮的紫洞艇被燒毀了,聽說上麵燒死了兩個人。”

鄭湛:“燒死的是誰?有沒有聽說陳師爺也燒死了?”

任龍章:“聽說上麵有一男一女的屍體,是不是陳師爺,看來隻有你才知道了。”

鄭湛:“哎喲,真要命,真要命了。”

任龍章:“我問你,昨晚是不是你帶陳師爺到蘇燕妮那裏去?”

鄭湛:“這誰都知道,陳師爺就好這一味嘛。”

任龍章:“可你怎能帶他到蘇燕妮那裏去呀。”

鄭湛:“任兄,你雖然為蘇燕妮開了臉,畢竟她是妓女,做這一行也是很正常啊。”

任龍章:“我想不到你昨晚找陳師爺談事情,原來帶他去找蘇燕妮。”

鄭湛:“那是陳師爺的意思,事情談完,他提出要去,我也沒辦法啊。”

任龍章:“現在蘇燕妮死了,我……”

鄭湛:“任兄,這事千萬別放在心上,更不要影響我跟你的友情,萬事看遠點嘛。”

任龍章:“你、你他媽的就不應該這樣做!”

鄭湛:“任兄,你先下下火,我等會再請你喝杯酒,算是向你陪罪。”

任龍章:“我今天喝不下酒。”

鄭湛:“任兄,有些事還得你幫忙的。”

任龍章:“有什麽事要幫忙?”

鄭湛:“我雖然現在還不知道蘇燕妮為什麽會燒死,但我看這件事有點麻煩。”

仆役:“老爺,任堂主,貴堂的劉教頭有事找兩位。”

任龍章:“他來幹什麽!”

鄭湛:“叫他進來。”

劉教頭:“任堂主,鄭莊主,綠營的馬管帶到了泰一堂,說是有急事要找你們。”

鄭湛:“麻煩來了。”

Δ 沉沉的小雨,四周全濕潤。

Δ 河灘上,大大小小地擺放著一些漁家破舊小漁船。

Δ 原來漁家不準上岸居住,唯有居住在這些破船上。

Δ 昨晚的大雨讓船簷到現在還不時滴下水來。

Δ 漁婆手端一碗冷飯從小漁船裏走出來。

Δ 在泰一堂武館裏,馬致忠坐在椅子上,任龍章和鄭湛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馬致忠:“我看得很清楚,那刀雖然被火燒過,刀上的血還是能看得出來。”

鄭湛:“不可能!我離開時,陳師爺和蘇燕妮還不知多親熱,怎麽可能會有刀?”

馬致忠:“那證明陳師爺是上了那條紫洞艇了。”

鄭湛:“是上了去,可我在艇上時,看見蘇燕妮對陳師爺特別好,怎麽可能會打起來呢?”

馬致忠:“看來那燒焦的男人就是陳師爺嘍?”

鄭湛:“這事惹來麻煩了,馬兄,你可得幫幫我們啊。”

Δ 漁婆又走到一間破爛的土地廟前。

Δ 隻見四姑穿著一件極不合身的衣服,坐在廟前發愣。

漁婆:“四嫂,想來你也餓了,隻是我這裏沒有什麽好東西,一碗冷飯,你將就吃了吧。”

Δ 四姑遲緩地端過飯碗,紅著雙眼。

Δ 漁婆慢慢地走開了。

Δ 四姑就著淚水吃了起來。

Δ 吃著吃著,四姑想起往日風光無限的日子。

Δ 紫洞艇上燈燭輝煌,幾個歌女在起舞。

Δ 鄭湛和任龍章等人圍著她敬酒。

Δ 她一個人躲在房間內狂喜地數錢。

Δ 笙歌燕舞中,陳七師爺悄悄地摸了她一把,弄得她不勝驚喜。

Δ 一陣微風吹過,讓她忽然醒悟過來,她抬頭惶恐地望著四周。

Δ 她放在飯碗,放聲大哭起來。

Δ 漁婆又揣著一個小包袱過來,站在四姑跟前,看著這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好久,好久。

漁婆:“別哭了,你也是挺可憐的,我們窮,幫不上你什麽忙,這裏還有十來個銅錢,幾件衣服,要是不嫌棄,你就帶上吧。”

Δ 四姑雙手接過包袱,哭得更加大聲。

(畫外音)她能不哭嗎,她哭這半生的心血在瞬間化為灰燼,她哭這賴以謀生的事業轉眼成空,她哭如浮雲變幻般的世事,她哭吉凶未卜的將來。她哭因一時怕事,竟將蘇燕妮綁在船上而無法逃生。

Δ 四姑輕輕地放下飯碗,掩著臉孔,懷揣漁婆給的十來個銅錢,將包袱背起。

Δ 紛紛揚揚的小雨,把四周全罩在煙雨之中。

Δ 對岸的樓台、綠樹、小屋、河堤,全都蒙上一層薄紗。

Δ 四姑在雨中踉踉蹌蹌地離開這土地廟。

Δ 漁婆站在一旁,望著這位昔日驕揚拔扈的人逐漸遠去。

Δ 又望著放在土地廟門前那碗還沒吃完的冷飯。

Δ 四姑在苦風淒雨中,踏上一條自己無法知道結果的路。

Δ 漁婆輕輕地歎息一聲,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小漁船。

Δ 一碗冷飯,仍然放在土地廟的門檻邊。

馬致忠:“現在還說不上幫忙的事,那你還見到過艇上的的其他人嗎?”

鄭湛:“有呀,艇上連老鴇和七八個姑娘我都見到了。”

馬致忠:“為什麽艇上隻有兩具屍體呢?”

鄭湛:“這就不知道了。”

馬致忠:“哪麽,那個老鴇又去了什麽地方?”

鄭湛:“這我真不知道。”

馬致忠:“好吧,你把這事的原委向大人說清楚吧。”

Δ 馬致忠臉色一變,已經開始打官腔了。

任龍章:“馬兄,哎,馬大人,看鄭兄一片忠心,我們也相交了這麽多年,你是不是通融一下,向曾大人美言幾句,要不鄭兄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Δ 馬致忠將臉別到一邊去。

Δ 鄭湛一看不妙,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來。

鄭湛:“馬兄,這是三百兩的銀票,務必請馬兄看在兄弟份上,幫兄弟一把啊。”

Δ 馬致忠斜了一眼那銀票,順手將它揣入懷中,臉上這才舒展開來。

馬致忠:“你們也真是的,現在是什麽時候,還帶陳師爺到那種地方。”

馬致忠:“等會見了曾大人,就說是陳師爺一力要去的,明白嗎?”

鄭湛:“明白,明白,謝謝馬管帶大恩。”

馬致忠:“是這樣的,陳師爺說這幾天做事太疲勞,要他們請客,所以才到紫洞艇上去喝花酒。”

曾閬:“說了他多少次了,就喜歡向那幫商人打秋風,你看,這不出事啦。”

馬致忠:“是,這陳師爺也太不自重了,好在他既沒有家小,又沒有親屬,是不是就此了結?”

曾閬:“好吧,將他好好的厚葬吧。”

馬致忠:“是。”

曾閬:“我對這件事,還是有點懷疑。”

馬致忠:“懷疑什麽?”

曾閬:“這件事必定與革命黨有關。”

馬致忠:“不可能吧,陳師爺去喝花酒時,就隻有泰一堂和鄭莊主幾個人知道,陳師爺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殺了他,對大清一點影響都沒有。”

曾閬:“這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隻是現在我還不明白他們的目的何在,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馬致忠:“大人說的是,小人一定提高警惕。”

曾閬:“看來這段時間,你可得留點神,盡快摸清陳師爺的失蹤原因,一有情況,立即向我稟報。

馬致忠:“是,大人。”

Δ 一張描繪得並不精確的地圖,攤在桌子上。

Δ 王寒燼雙手撐著桌子的邊緣,正俯身觀看地圖,

Δ 梁桂走了進來。

Δ 梁桂遞過一份折疊成燕子形的紙條。

梁桂:“有人送來一份東西。”

王寒燼:“我看看。”

Δ 王寒燼仔細地看了一遍

王寒燼:“唔,‘獅王對壘見真章’,曾大人出了個挺不錯的題目嘛。”

梁桂:“王先生,曾閬又有什麽餿主意?”

王寒燼:“據這份線報說,曾閬準備在四月初搞一場叫‘獅王對壘見真章’的獅藝比賽,以此吸引我們大量的民軍參加比賽,到時候他再用軍隊圍攻我們。”

梁桂:“用舉辦舞獅子比賽來消滅我們?”

王寒燼:“是呀!曾大人竟然想到用這樣的計策來消滅我們,也算他對當地的風俗了解得不錯嘛。”

梁桂:“我們可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啊!”

王寒燼:“我倒不是這樣想,既然他有這樣的打算,我們怎能讓曾大人失望呢。”

梁桂:“我們也去參加比賽?”

王寒燼:“我想就利用這次比賽,來個將計就計,好讓曾大人認識一下我們民眾的力量。”

梁桂:“不行吧!他已經為此設計了預謀,我們還去參加比賽,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王寒燼:“如果我們隻是老老實實地去比賽,那當然是送羊入虎口了,但我們先送一個魚鉤給他吃,再在四周布一張大網,你看怎樣?”

王寒燼:“那你現在就去請陳館主、李蘇師傅、錢維方他們幾個過來,我們商量一下。”

梁桂:“他們就在隔壁,我去叫他們過來。”

Δ 梁桂出去一會,陳盛、李蘇和錢維芳都陸續過來了。

Δ 泰一堂武館內室,任龍章一人正麵對孤燈,獨自思索。

(閃回)在師傅謙的送殯隊伍中,錢維方對他的勸說。

Δ 任龍章站起來,在室內來回走動。

Δ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任龍章:“誰?“

劉教頭:“我,劉誌成,鄭先生叫了個夥計來,說是有事找你。”

Δ 任龍章打開門。

Δ 劉教頭手提燈籠,陪著一個“悅來錢莊”的夥計站在門外。

Δ 那夥計也是手提燈籠,一進門就畢恭畢敬地向任龍章行了個禮。

夥計:“任館主,鄭先生有事請你過去商議。”

任龍章:“好,你等等,我換件衣服就來。”

王寒燼:“我己知道曾閬的作戰計劃,我想今次來個將計就計,好好地利用一下曾大人的作戰計劃。”

李蘇:“將計就計,太好了,我們就看王先生的了。”

錢維芳:“怎樣將計就計?”

王寒燼:“既然我們的民軍準備工作己經做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就讓“獅王對壘見真章”比賽作為佯攻,而將大部份兵力由李蘇和錢維方率領,攻打佛山四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錢維芳:“又要參加比賽,又要攻其無備,這還真得好好地商量才行呀。”

王寒燼:“智明大師不是到了李才幹醫生處落腳嗎,明天就請他過來,大家談談如何破陣,如何攻打佛山四衙的事吧。”

梁桂:“我明天去請他來。”

王寒燼:“好,今晚大家先在心裏有個數,明天都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錢維芳:“好。”

Δ 任龍章匆匆地走進悅來錢莊。

任龍章:“鄭兄有事找我?”

鄭湛:“坐坐,來,到這坐下,喝杯茶再說。”

任龍章:“這麽晚了,鄭兄還忙於事務,小弟不勝敬佩。”

鄭湛:“什麽事務,還不是為了協助曾大人,盡早排除一些障礙而矣。”

任龍章:“曾大人有指示?”

鄭湛:“沒錯,下午曾大人專門找了我去,將一件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辦。”

任龍章:“什麽任務?要交給我辦?”

鄭湛:“是這樣的,馬上就要舉行‘獅王對壘見真章’大賽了,其實這次大賽,主要的目的是吸引亂黨出來,以便一舉殲滅之,為了打亂亂黨的部署,曾大人決定將鴻勝館的悍將梁桂予以清除。”

Δ 鴻勝館內,陳盛、錢維方、智明和尚、梁桂等幾個人在商量。

陳盛:“大師,這次專門請你到來,關鍵是商討怎樣破解那‘天羅地網陣’,能不能破解這個青陣,對這次起義的成功關係重大,對我鴻勝館聲譽關係重大,對這次參與舞獅人員的生命安全,也是關係重大,務請大師費心。”

Δ 智明沒有說話,仰起腦袋,好象望著牆壁,又好象在沉思。

王寒燼:“大師,大師,你說話啊!”

Δ智明看了一眼陳盛,還是不作聲。

王寒燼:“大師,陳館主說的這三個‘關係重大’,確實很重大,破解這青陣對我們來說十分重要。”

智明和尚:“阿彌陀佛。”

王寒燼:“大師有辦法了?”

智明和尚:“這青陣倒是聞所未聞,既稱‘生死’又是‘陰陽’,到底裏麵有些什麽呢?”

Δ 眾人聽得智明詢問,全都說不出話來。

Δ 說到這裏智明和尚忽然轉頭向梁桂。

智明和尚:“你手中的《七星古譜》有介紹這個青陣嗎?”

梁桂:“《七星古譜》裏麵並沒有介紹這個青陣。”

Δ 大家聽得如此說法,不由得麵有難色。

Δ 這時智明和尚離開座位,背著雙手在廳內慢慢地轉著圈子。

陳盛:“難道我們就沒辦法破解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