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集:蛟龍脫困

Δ 囚禁陳盛的牢房內。

Δ 陳盛和梁桂兩人手搭手地練習推拉。

Δ 岑學呂正認真地觀察。

Δ 眾人誰也沒有講話。

Δ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吵得練功的陳盛和梁桂不得不回身去看。

Δ 隻見蘇榮山上氣不接下氣地在猛烈咳嗽,兩手在空中舞來舞去,好象想抓住什麽。

梁桂:“蘇老先生,蘇老先生!你怎麽啦?”

蘇榮山:“我……,吭吭,我……吭,”

Δ 那蘇榮山臉色蒼白,胸口一起一伏,看樣子挺不下去了。

陳盛:“梁桂,你讓開,我來看看。”

梁桂:“師傅,他……”

陳盛:“你讓他躺好,把頭墊高一點。”

梁桂:“你幫他醫治?”

Δ 陳盛沒有說話,隻是將蘇榮山的褲子往上卷了起來。

Δ 再在腳上認準穴位,用拇指用力按壓。

曾芷瑩:“爸,我擔心你被人利用了,他們自己為生意鬥得你死我活的,偏就讓你出頭去抓人。”

曾閬:“你是說泰一堂和鴻勝館的矛盾?”

曾芷瑩:“不,我想應該是大魁堂的幾位值理之間,因為他們本身都是商人,無利不起早呀!”

曾閬:“唔,有點道理。”

曾芷瑩:“你想過沒有,為一點小事,弄得街知巷聞的,搞不好,把省府的張岐鳴張大人驚動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啊。”

曾閬:“是有點道理。”

曾芷瑩:“阿爹,你明不明白,佛山是僅次於廣州的重要通商口岸,兩廣總督每年在這裏掙的稅銀也不少,如果真是這樣,張大人責怪下來,吃虧的還是你。”

曾閬:“說下去!”

曾芷瑩:“至於鴻勝館搞的獅藝比賽,也是說明佛山雖然經過火災,但在阿爹的管治下,依然是升平世界,也是阿爹的功勞呀。”

曾閬:“好!不愧是留過洋的人,腦子是比我靈活,可鴻勝館與革命黨人過從甚密,這就不能不引起注意。”

曾芷瑩:“凡事都要講證據,你有沒有革命黨人和鴻勝館謀反的證據呢?”

Δ 曾閬半響不作聲,看著女兒。

外麵忽然有人高叫:“兩廣總督有密令到!”

Δ 曾閬和曾芷瑩一聽,立即麵麵相覷。

曾芷瑩:“怎麽這時候有張大人的密令?”

曾閬:“這是朝廷的事,女孩子家別多管閑事。”

Δ 曾閬整肅衣冠,匆匆的跑出門口,躬身迎接。

Δ 曾芷瑩連忙躲藏在房後麵。

高基監牢內

Δ 不一會,蘇榮山忽然大聲地咳了一下。

Δ 一口黑色的血塊順著嘴角吐了出來。

陳盛:“好了,病根出來了。”

梁桂:“這血塊是他的病根?”

岑學呂:“這血塊應該是早年積下來的。”

梁桂:“怎麽會有這血塊?”

岑學呂:“他一進來,就被獄卒摳打,不單打瘋了,估計也被打傷了,這血塊就是打出來的。”

梁桂:“蘇老先生,你現在見怎麽樣?”

蘇榮山:“我……,好多了。”

蘇榮山:“孩子,我現在有點清醒,這些天來,你一直關心、照顧著我,無以為報,我家裏藏有一本祖傳的《七星古譜》,乃是獅藝裏的秘笈,就送給你吧。”

梁桂:“就算有了鼓譜,我也看不懂啊。”

蘇榮山:“不是鼓譜,是古老的古,如果你能拿到《七星古譜》對獅藝的提高有很大的幫助。”

梁桂:“那又怎麽樣,我們現在身陷囚牢。”

蘇榮山:“你帶上一樣東西,去找我女兒,她會告訴你那本書放在什麽地方的。”

Δ 蘇榮山旋即掀開身下的稻草,拿出一卷用破舊衣服包著的東西。

Δ 梁桂打開一看,竟是一綹灰白的頭發。

蘇榮山說:“這是我的頭發,告訴我女兒,好好地活著。”

陳盛:“老人家,你現在別說話,先好好地休息,你會好的。”

蘇榮山:“我再說兩句,你找到我的女兒蘇燕妮,取出那本《七星古譜》,然後再到官窯金山寺找智明和尚,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會教你絕好的獅藝的!”

梁桂:“這樣做好不好啊?”

蘇榮山:“還有一件事,我的那本《七星古譜》是祖上傳下,專門敘述七星獅的舞法與鼓點,聽說與一份《百陣鉤玄》是姐妹篇章,那圖冊是專門講述舞獅的各種陣法和拆法,隻是《百陣鉤玄》連我都從未見過,不知是真是假,如若碰到,千萬留意。”

Δ 岑學呂卻爬到陳盛身旁。

岑學呂:“陳師傅,你剛才的手法很神奇啊,能不能教教我?”

陳盛:“我正想教你,蘇老先生的病要天天按壓才行,要是我們一走,斷了治療,以後治起來就難了,你提出要學這手法,那是各得其所呀。”

岑學呂:“謝謝師傅。

△ 曾閬肅整衣冠,恭敬地站在大堂之上。

△ 這時門外進來幾名軍校,擁著一名公差,正昂首闊步地走上堂中。

△ 那公差送上一封用火漆封著的信涵。

公差:“曾大人,京師有新令頒布,張鳴岐張大人著小人加急送呈曾大人。”

Δ 曾閬連忙接了過來。

曾閬:“什麽情況?”

公差:“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著各處將那些罪名較輕的,給予赦免。以體我大清仁厚之德。”

曾閬:“啊!大赦天下?這幫罪犯要是放了出去,豈不是天下大亂?”

公差:“張督大人已在新令後麵另有批示。”

曾閬:“好,請上差回複張大人,下官已收到了。”

公差:“是,曾大人。”

曾閬:“看茶。”

公差:“小人告辭。”

曾閬:“上差慢走。”

Δ 公差走後,曾閬接過信涵,展開一看了一會,默默地坐著不動。

Δ 這時曾芷瑩從房後走出來。

曾芷瑩:“剛才什麽事這麽急?”

曾閬:“沒事,你先回房休息吧,這裏的事不用你管。”

曾芷瑩:“我……”

曾閬:“回去吧,來人呀!”

長隨:“老爺,有事?”

曾閬:“你去請陳師爺過來,我有事找他。”

長隨:“是,老爺。”

衙門公堂內

“大人,有事?”

曾閬:“事倒不是大事,你可以看看。”

Δ 陳七接過信涵,輕聲地讀了出來。

陳七:“廣州分府佛山海防捕務同知署同知曾閬接令;接朝廷聖旨,因新皇登基以來,為宣示我大清仁厚之德。對一般觸犯民事之人,予以赦免其罪,如有與旨意相近者,可給予赦免。又:近聞革命黨人猖獗,速責佛山分府,嚴加查觴。不得有誤,兩廣總督衙署令。”

Δ 陳七看著信涵,忽然將手一拍。

陳七:“我明白了。”

曾閬:“你明白了什麽?”

陳七:“這份新令,與其說是大赦天下,不如說是為減輕各種矛盾的障眼法。”

曾閬:“障眼法?”

陳七:“是,我看是一種障眼法而矣。”

曾閬:“胡說!朝廷上的事,你竟敢說是障眼法?”

陳七:“不是亂說,據我所知,近日朝廷上在些變化。”

曾閬:“朝廷會有變化?”

陳七:“上兩個月,太後光緒皇和老佛爺相繼歸天,由宣統皇入繼大統,對不對。”

曾閬:“這是國家大事,在溏報裏都有。”

陳七:“你可知載灃監國一直搞些什麽嗎?”

曾閬:“載灃不是當今宣統皇的父親嗎?他會搞些什麽?”

陳七:“這位監國現在是以攝政王身份執掌軍政大權。可他一直推行‘尊滿排漢’,這你也知道吧?”

曾閬:“這是朝廷的國策,我們不得多議。”

陳七:“我們當然不能議,但事實上,一些漢族官僚擔心失勢,開始與清廷離心。”

曾閬:“有這樣的事?”

陳七:“還有,現在的皇族親貴各自拉山頭,結幫派,對各省督撫根本顧不上來,我很擔心有人會擁兵自重。”

曾閬:“啊!有這樣的事?”

陳七:“你沒看到袁世凱的北洋實力派嗎?他們現在和監國矛盾重重,其它地方的督撫和朝廷也是矛盾重重,朝廷不得不用這一手來安撫朝野,這就弄出這個大赦天下的新令來了。”

曾閬:“你從那裏聽到這些?”

陳七:“除了溏報,還可以分析的嘛。”

曾閬:“胡說,朝廷的一舉一動,都是聖旨,那能隨便分析?剛才的話可不能亂說,要殺頭的。”

陳七:“放心,現在要認真考慮的,不是我,而是大人你。”

Δ 曾閬聽了,心中一動,手捧聖旨,默不作聲。

陳七:“大人,你怎麽辦?”

曾閬:“你先回去休息,我好好地想一想。”

Δ 監獄中,眾人不知陳盛和霍百源葫蘆裏賣什麽藥,全都麵麵相覷。

Δ 忽然,外麵人聲嘈雜,一隊清兵,打著火把,哐啷啷地一聲,打開了監獄的木門。

Δ 眾人一下子怔住了。

Δ 蘇榮山連忙用稻草蓋住洞口。

Δ 為首一個衙差手捧一份公文,清了清嗓子。

衙差:“廣州分府佛山海防捕務同知曾閬手喻;查霍百源、陳盛等人私辦獅藝邀請賽一案,視我佛山治安不顧,觸犯大清律例,本應嚴懲,姑念初犯,本府宅心仁厚,寬恕其罪,但需將功補過,令霍百源速鑄鐵鍋五千隻送往工部,不得有誤。”

霍百源:“謝曾大人。”

衙差:“現霍百源、陳盛、梁桂、丁振邦、郭偉儒、蔣耀寬當場釋放。”

Δ 霍百源、陳盛、梁桂、丁振邦、矮仔郭、蔣耀寬等人從監獄裏走了出來。

Δ 岑學呂和蘇榮山仍然留在監內。

岑學呂:“陳師傅,別回頭,往前走。”

梁桂:“岑兄,保重!”

Δ 清兵:“還不快走,放你們走,你還不走,是不是想打。”

Δ 陳盛率眾人出獄而去。

Δ 鴻勝館內,錢維方、李蘇正在與眾門徒練功,

Δ 忽然,陳藝林興衝衝地跑進來。

陳藝林:“師叔、師兄,師傅回來了,師傅回來了。”

李蘇:“誰回來了?”

陳藝林:“陳盛師傅回來了,還有霍老板他們也通通放回來了。”

李蘇:“真的?”

Δ 陳盛在眾人的簇擁下,一腳踏入門口。

陳盛:“珍珠都沒這樣真啊。”

李蘇:“師哥回來了,好,太好了。”

Δ 全館上下一片歡騰。

陳藝林:“馮師傅和敏英嫂子也趕來了。”

李蘇:“啊!他們也來了?快請,快請!”

Δ 馮師傅、馮敏英帶著妹頭也來了。

Δ 馮敏英見梁桂笑容可掬地在陳盛、霍百源、丁振邦等人之中,不禁喜出望外。

Δ 陳盛拍著李蘇和錢維方肩膀。

陳盛:“館內最近沒有什麽吧?”

錢維方:“一切都好,各位弟兄都很努力練功,大魁堂那邊也沒什麽動靜。”

Δ 馮師傅過來拉著梁桂和丁振邦的手。

馮師傅:“好,好,經一事長一智,在獄中有沒有聽陳師傅的話?沒調皮搗蛋吧?”

梁桂:“你看,外公總還記著我以前很調皮,外公,現在我長大了,是個大人啦。”

Δ 說著梁桂貼近馮師傅的耳邊。

梁桂:“原來陳師傅是我的師兄啊!”

馮師傅:“什麽?陳師傅是你的師兄?”

梁桂:“你還記得那年你和我到九江時,我的義父不就是張炎嗎?”

馮師傅:“對呀!我怎麽忘了呢?陳師傅不就張炎師傅的弟子嗎?他知道這件事不?”

梁桂:“陳師傅知道了,還特地試了幾招,確認我是他的小師弟了。”

馮師傅:“太好了,那你以後可得好好地跟大師兄練習啊!”

梁桂:“我會的,我會的。”

馮師傅:“好!好!”

Δ 妹頭擠進來拉著梁桂的衣角。

妹頭:“外公,你們說什麽呢?”

馮師傅:“沒說什麽,問問你哥在牢裏的事。”

妹頭:“哥,那些衰人有沒有欺負你,媽整天惦念著你。”

Δ 梁桂過來拉著馮敏英的手。

梁桂:“細媽,孩兒不孝,讓你們掛心了。”

Δ 馮敏英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抹著眼淚。

Δ 妹頭又過來拉著馮師傅。

妹頭:“霍百源先生和陳館主找你。”

Δ 曾閬端坐在大堂上,正用筆批閱文章。

親兵:“大人,悅來錢莊的鄭莊主和泰一堂的任堂主有事請示。”

曾閬:“叫他們書房稍候。”

親兵:“是,大人。”

曾閬:“你把馬管帶也叫來,有些事也要告訴他的。”

親兵:“是,大人。”

Δ 陳盛和李蘇坐在八仙桌旁。

李蘇:“他是我們的小師弟?”

陳盛:“對,我在高基街監獄裏已經了解清楚了。”

李蘇:“不對吧,師兄,我總覺得你為人厚道,不知世間險凶。”

陳盛:“怎麽啦?你以為他會騙我們?”

李蘇:“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兩廣一帶誰不知道我鴻勝館人丁興旺,各位師兄弟桃李滿門,現在忽然間來了個小子,說是跟你我同輩,弄不好還說是張炎師的關門弟子,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陳盛:“沒錯,他的確是張師的弟子,而且他來到佛山,一直都沉默不語,從不顯露,沒有半點張揚的意思。”

李蘇:“不對吧?又會這樣巧?他有什麽憑證是張師的弟子?”

陳盛:“我和他動過手了,是本門功夫,而且是張師親自傳授的。”

李蘇:“那麽他又是在何種情況下顯示功夫?怎樣使你知道他是張師的親傳弟子?”

陳盛:“在高基監獄,一班早期入獄的犯人動手打人,迫不得已,大家動起手來,他一動手,我就看出是本門功夫了。”

李蘇:“是本門功夫也不一定是張師的親傳弟子啊。”

陳盛:“這樣吧,我也說不服你,隻是我十分希望從他身上得到師傅晚年的心得與悟性,這事還得由你來做,要不抽個時間,你直接和他見見麵吧。”

李蘇:“好啊,你安排時間吧。”

Δ 在曾閬的書房,鄭湛和任龍章拘緊地坐在椅子上。

Δ 曾閬己經換了便服,大步地走入書房。

Δ 鄭湛和任龍章一見,連忙起身行禮。

鄭湛:“大人,草民有禮。”

曾閬:“坐!兩位不用多禮。”

鄭湛:“大人公務繁忙,草民打擾了。”

曾閬:“兩位到此,不知有何要事?”

鄭湛:“聽說霍百源和鴻勝館那班人己經放了?

曾閬:“放了。”

鄭湛:“霍百源這人假仁假義,看上去好象是個彬彬君子,心內卻毒如蛇蠍。”

曾閬:“鄭莊主今天到來,到底想說什麽?”

鄭湛:“我是說,他們目無法紀,私自召集鄉民,舉辦獅子比賽,此風不可長啊。”

曾閬:“不是己經將他們關了十來天嘛,還想怎樣?”

鄭湛:“我真希望將他們關個一年半載才好。”

Δ 曾閬舉手在書案上一拍。

Δ‘啪’的一聲響,倒將鄭湛和任龍章嚇了一跳。

曾閬:“我說你們有完沒完,你們知道有大清律例嗎?”

Δ 在離鴻勝館不遠的一個小園子裏。

Δ 陳盛和梁桂坐在園子竹林一角的石凳上。

Δ 李蘇大步流星地從小竹門走進來。

李蘇:“對不起,有些小事,倒讓師兄等了。”

陳盛:“亞桂,來,這位就是李蘇師兄,今晚特地來和你見見麵。”

Δ 梁桂一聽之下,立即並步抱拳,十分誠懇地向李蘇行禮。

梁桂:“李師兄,梁桂有禮了。”

李蘇:“唔!聽說你曾跟我張炎師學過?”

梁桂:“是,他是我義父,我當年跟隨父母逃荒,被土匪推下江中,一直飄流到九江,剛好義父在江邊釣魚,發現了我,一直追了兩裏多,才把我撈上來。”

李蘇:“那是什麽時候?”

梁桂:“當年我才十歲,到現在已經是十一年了。”

李蘇:“他是怎麽教你的?”

梁桂:“義父要我先從‘走生馬’開始,接著是小梅花、小十字,再後來是平拳、十字扣打、梅花八卦,以及五形拳、虎形拳與白模拳等。”

李蘇:“好好好,先停停,先停停,我問你,‘白摸拳’到底為何叫白摸?”

曾閬:“看來鄭莊主對霍莊主有些看法啊,到底是什麽?能不能說來聽聽?”

鄭湛:“沒什麽,沒什麽,我隻是從維護一方治安的角度出發,霍百源有錢有麵,他要是不經過官府就隨意弄些麻煩出來,對這地方的治安就不好了嘛。”

曾閬:“鄭莊主真是這樣想?”

鄭湛:“大人!小民既然是大魁堂的值理,也得配合大人為一方民眾著想啊!”

曾閬:“唔,鄭莊主倒是一片忠心啊。”

鄭湛:“謝大人誇獎!”

曾閬:“有些事情,我還得把握分寸,要不,反過頭來還會弄出麻煩來。”

鄭湛:“望大人指教。”

梁桂:“哦!李師兄為什麽要專門問這套拳?”

李蘇:“你既然學過這套拳,又是張師親自教的,當然會詳細解釋你聽嘍。”

梁桂:“李師兄問得很叼啊!偏偏挑這個拳的稱呼來問。”

李蘇:“你別管我叼不叼,你回答我這套拳為何叫‘白摸拳’吧。”

Δ 梁桂轉頭一看陳盛,隻見陳盛也十分關注地望著自己。

梁桂:“既是師兄問到,就不能不講了,據義父說,當年創拳時,有些名稱是不能說得太清楚的,因為世間有很多能人,他們一聽你的稱謂,很容易就明白你的真實功法了。”

李蘇:“唔?”

陳盛:“師傅是這樣說的?”

梁桂:“義父說,它應該叫‘百磨拳’。”

李蘇:“百磨拳?”

梁桂:“是,百磨的含義在於全身各個關節在對磨,腰與馬磨、吞與吐磨、上盤與下盤磨,全身各處,無不對磨。”

李蘇:“真是這樣說?”

梁桂:“是。”

李蘇:“那好,我和你玩玩,就搭搭手,看你怎樣磨。”

陳盛:“李蘇,別亂來。”

李蘇:“放心,既是同門,大家一搭手自然就知道的,我不會亂來。”

Δ 就在這時,陳藝林從小竹門外匆匆進來。

陳藝林:“陳師傅,王先生找你。”

陳盛:“有事嗎?”

陳藝林:“是。”

陳盛:“亞桂,好好地向李師兄學習。”

梁桂:“是。”

陳盛:“李蘇,小心在意,千萬別傷了亞桂。”

李蘇:“放心,你先回去吧,我有分寸的。”

Δ 陳盛和陳藝林匆匆走了。

Δ 陳藝林和陳盛匆匆走進武館。

Δ 王寒燼和錢維芳在館內正低聲地在商量著什麽。

Δ 一見陳盛進來,兩人連忙站起來。

錢維芳:“師傅。”

王寒燼:“陳師傅。”

陳盛:“坐吧,坐吧,王先生,這麽晚了,有什麽急事?”

王寒燼:“陳師傅,是這樣的,前段時間為了營救你們,我們放出二十七鋪罷市的風聲,此事已引起官府注意,為了避開麻煩,我暫時離開佛山一段時間,今晚是特地來告訴你一聲的。”

陳盛:“你怕了他們?”

王寒燼:“不是怕了他們,因為我負擔著這裏同盟會的工作,要是讓官府弄了進監獄,肯定影響我們的工作,因此暫且避開一下,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陳盛:“我認為沒這個必要,你是這裏的領頭人,你離開了,這裏的事誰來做?”

王寒燼:“我建議暫由錢兄代理一段時間。”

陳盛:“維芳的能力雖然也不錯,但畢竟和你還是有些差距,最好還是留下來。”

錢維芳:“你看,師傅也是這樣認為,你還是留下來,萬事好商量。”

王寒燼:“怎麽個商量法?”

錢維芳:“我想找個行業,讓你在那裏弄份工作,佛山這麽大,誰能找出他來。”

陳盛:“好,這辦法好啊,你看這樣辦行不行?”

王寒燼:“好啊,喚起民眾,我就融化在民眾中。”

陳盛:“哈哈,還是王先先的腦筋轉得快。”

錢維芳:“你看這樣好不好,讓王先生到太吉酒廠去,當個工頭。”

王寒燼:“不行,這次的二十七鋪罷市繳文裏,就有陳如嶽兄的簽名,太吉酒莊也會受到官府的注意。”

陳盛:“唔,這倒是個問題。”

Δ 梁桂和李蘇已經麵對麵地站著。

李蘇:“動手吧。”

Δ 梁桂倒是依足規矩,先向李蘇行禮。

Δ 李蘇稍稍抬手,算是回禮,然後雙眼半開半閉,完全沒有往日那種咄咄迫人的樣子。

Δ 梁桂倒不敢大意,知道李蘇已將功力貫注全身。

Δ 兩人輕移腳步,慢慢地轉了半個圈。

梁桂:“師兄,得罪了!”

Δ 話聲才落,李蘇眼前一花,梁桂已經一個標馬撲到麵前。

Δ 李蘇大吃一驚,連忙接招。

Δ 兩人才一搭手,雙方的拳掌就象一場急風驟雨。

鴻勝館內

錢維芳:“既然如此,那麽就委屈一下王先生,到聚龍沙杉料行去當個管帳先生。”

王寒燼:“在杉料行當管帳先生?”

錢維芳:“對,那裏有好幾個杉幫堂口,東、西、北三江杉幫從水路來往的人員很多,王先生藏身在那裏,官府根本就管不到。”

陳盛:“這主意好,那裏的集慶堂、全順堂、樂成堂都有我們的人,王先生,你看呢?”

王寒燼:“行,你就盡快幫我聯係吧。”

Δ 小園子裏,地上滿是落葉,顯得一片狼籍。

Δ 桌子旁倒了兩張凳子。

Δ 桌子上,傾倒的茶水一滴滴地流落地下。

Δ 李蘇坐在一張石凳上。

Δ 身旁站著雖然衣衫破爛,卻微有笑容的梁桂。

李蘇:“不錯,你剛才已使用聽勁、驚勁、黏纏勁、迴旋勁、彈勁和化勁,這六勁不單純熟,而且全是本門功法,看來你的義父就是我師傅張炎了。”

梁桂:“謝謝李師兄的指教。”

李蘇:“隻要你能將本門功法揣摩熟練,融會貫通,將來必定比我還有出色。”

梁桂:“以後還得李師兄多加指導。”

李蘇:“我看找個時間,你也要將一些功法告訴其他的師兄弟和後一輩才行。”

梁桂:“不敢,我才二十出頭,很多東西都未學到,欠缺經曆,還請師兄見諒。”

李蘇:“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的,現在已經很晚了,過一段時間再談吧。”

梁桂:“是,對了,師兄,外公正準備開一間獅頭紮作坊,到時你可得去捧場啊。”

李蘇:“太好了,馮師傅開紮作坊,我當然要去恭賀了。”

Δ 鴻勝館內,坐了一屋的人,正看著坐在桌子旁的馮師傅在講話。

馮師傅:“其實佛山裝和鶴山裝區別不大,最關鍵的是舞獅人如何去感悟它罷了。”

Δ 陳盛和李蘇一同走進來。

陳盛:“對不起,馮師傅,讓你久等了。”

馮師傅:“那裏,那裏,兩位有要事辦,是我打擾了。”

陳盛:“聽說馮師傅準備開一間獅頭紮作坊,不知可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

馮師傅:“謝謝,萬事齊備,明天小店就要開張,到時請陳師傅和各位務必光臨。”

李蘇:“恭喜馮師傅,恭喜你既有個好外孫,又可大展拳腳了。”

羅厚甫:“恭喜馮兄!從此又可以大展拳腳了。”

李才幹:“恭喜馮師傅,願馮師傅生意興隆!”

陳如嶽:“恭喜馮師傅、恭喜馮師傅。”

Δ 一時間,恭喜馮師傅之聲不絕於耳。

在曾閬書房

鄭湛:“還請大人指教。”

曾閬:“這樣的行為,隻能判個羈押。我說你們是怎麽搞的?不就是舞場獅子嘛,你們將這說得沸沸揚揚,好象天要塌下來似的,好吧,為了滿足你們的請求,將他們捉到監獄裏喂十天八天的蚊子,誰知有人又出個二十七鋪鄉紳聯名請願來,這不是要我好看嗎?”

鄭湛:“我看這事背後一定有人搞鬼。”

曾閬:“這樣的小事,簡直是蚧蜊之疾,不值一提。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他們,是革命黨。”

鄭湛:“他們就是革命黨啊。”

曾閬:“是嗎?拿出證據來!”

鄭湛:“我們……。”

曾閬:“我也不責怪你們,凡事也得有證有據,好了,如果你們拿到他們的確是革命黨的證據,立即告訴我,我一定重酬。”

鄭湛:“大人在開玩笑。”

曾閬:“胡說,你看我在開玩笑的嗎?送客。”

Δ 曾閬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也不看他們,輕輕地呷了一口。

Δ 鄭湛和任龍章連忙躬身告辭。

鴻勝館內

李蘇:“馮師傅,聽說你的鶴裝鼓很有心得,是不是讓我們開開眼界啊。”

馮師傅:“豈敢,豈敢,隻不過是功多藝熟罷了。”

李蘇:“說得好,世上那一門功夫不是功多藝熟,不過我對鶴山裝的鼓點還是理解不多,還是請馮師傅來一段吧。”

馮師傅:“真的要打?”

李蘇:“當然要打。”

馮師傅:“那好吧,讓各位見笑了。

Δ 一位白須長者,慢慢地走到馮師傅麵前,雙手執著馮師傅的手,顫抖著花白的胡子。

馮本康“太好了,師弟,讓我在有生之年,又能聽到師門的鼓聲了。”

Δ 馮師傅沒有說話,將眼四周望了一下。

Δ 馮師傅忽然走到演武廳那個擺在堂中的獅鼓旁。

Δ 拾起兩支鼓槌。

Δ 梁桂和丁振邦甚解其意,連忙上前。

Δ 梁桂拿起獅頭。

Δ 丁振邦提起獅尾。

Δ 隨著馮師傅由慢至快的鼓點,梁桂和丁振邦兩人將獅子舞起來。

Δ 鼓聲正酣,

Δ 眾人隨著鼓點齊聲喝采。

Δ 有人點起鞭炮。

Δ 那鞭炮爆得一地碎紅。

Δ 鴻勝館內十分熱鬧。

Δ 也是鞭炮響起。

Δ“宏昌記”獅子坊正式開張。

Δ 一間不大的店鋪,門額上一塊黑漆金字招牌,招牌上書《宏昌記》三個園潤楷體大字。

Δ 馮師傅、馮敏英、梁桂、丁振邦站在店鋪門口,拱手迎接前來道賀的賓客。

Δ 妹頭更是穿花蝴蝶似的,在眾賓客中斟茶倒水。

Δ 而鑄鐵行的霍百源更是衣冠楚楚,也站在門前迎客。

Δ 來賓中有馮了性藥業的東家馮本康、英聚茶樓羅厚甫、五金店岑冶平、跌打醫生李才幹、合記盲公餅何合生,李眾勝藥廠張升若、廣泰堂布行黃茂華,還有百年酒莊莊主陳如嶽等人。

Δ 跟在後麵的還有佛山各武館的館主、師傅和行家。

馮師傅:“亞桂,你請各位朋友到客廳喝茶吧。”

梁桂:“好,各位,請到裏麵廳中喝茶。”

眾賓客:“好嘞!”

Δ 一時之間,店內外變得歡聲笑語、喜氣洋洋。

Δ 忽然一個高個子的人走到馮師傅麵前。

Δ 那人三十掛零,一副紫堂麵,背後一條油光的辮子,穿一件黑色滾花長袍,最讓人注目的是這人兩眼晶光閃亮。

何合生:“咦!這不是泰一堂的堂主任龍章?”

李才幹:“不好!這家夥想來搗亂。”

何合生:“怎麽辦?”

李才幹:“我找幾個人來,如果他敢動手,我們就不客氣了。”

Δ 李才幹說完匆匆地走了出去。

任龍章:“鄙人泰一堂武館任龍章,特來恭喜‘宏昌記’開張。”

Δ 馮師傅一愕,這任龍章倒是禮儀周周。

馮師傅:“同喜,同喜,早聞泰一堂乃佛山有名武館,今得任堂主光臨,不勝萬幸,客廳請坐。”

Δ 梁桂也看到任龍章的到來,馬上走到丁振邦跟前。

梁桂:“他來幹什麽?”

丁振邦:“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梁桂:“注意他!”

丁振邦:“好的。”

Δ 汾江河上,遊著大小不一的船。

Δ 江中還有一條條尾連著頭的竹木排。

Δ 河邊,一堆又一堆高大的竹木垛。

Δ 在竹木垛中,有幾間掛著招牌的鬆皮小屋。

Δ 那小屋不斷有些船夫打扮的人在進出。

“宏昌記”獅子坊外

Δ 任龍章手端茶碗,笑著對馮師傅說。

任龍章:“聞說馮師傅開了間獅頭紮作坊,小弟特來致賀,還有的是鄙人的武館也想在此添置頭獅子。”

馮師傅:“啊喲,任堂主果然是好朋友,小店一開張,馬上就來幫襯,我先謝謝了。”

任龍章:“客氣客氣,隻是我想要的獅頭,不知貴號有沒有這樣的貨?”

馮師傅:“不知任堂主要的是那種款式?”

任龍章:“我們泰一堂拜的是關二哥,我今天來,想要一頭關公獅。”

馮師傅:“好,請任堂主移步。”

Δ 一把辟啪作響的算盤,旁邊是一個攤開的帳本。

Δ 一個頭戴紅櫻瓜皮帽的人正低著腦袋算帳。

Δ 屋子裏,站著、坐著幾個船夫打扮的人。

Δ 有人還蹲在地上抽竹水煙筒,弄得一屋子都是煙。

Δ 大家都好象在等待些什麽。

Δ 一張桌子後,紅櫻瓜皮帽的人抬起頭來,卻是一副帳房先生打扮的王寒燼。

王寒燼:“西江韋老板。”

韋老板:“有有,有。”

Δ 一個頭纏包頭布,象是壯族的壯年漢子走上前來。

王寒燼:“收到你上等杉木八百二十根,為白銀一十六兩四錢,這是一十六兩四錢的銀票。”

韋老板:“謝謝,謝謝。”

Δ 那壯年漢子歡天喜地接過銀票慢慢地走了。

Δ 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工人,和壯年漢子擦身而過。

工人:“王先生,有人找你。”

王寒燼:“請他進來吧。”

“宏昌記”獅子坊外

Δ 馮師傅引著任龍章前行,後麵是丁振邦等幾個人跟隨在後。

任龍章:“不是吧!馮師傅,一單小生意竟然有一大堆跟班,是不是怕我在裏麵把你宰了?”

矮仔郭:“哼!”

Δ 矮仔郭非常不屑地哼了一聲。

任龍章:“啊!不喜歡我這樣說?”

馮師傅:“哈哈哈哈!這些小孩子沒見過世麵,任堂主不用理他們,你們走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Δ 兩人來到店鋪後倉,隻見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獅頭。

馮師傅:“任堂主想要的關公獅應該是這一頭了。”

Δ 任龍章看了一眼關公獅。

任龍章:“請問馮師傅,是不是紅臉的都叫關公獅?”

馮師傅:“任堂主是來考我了。”

任龍章:“豈敢,隻是這麽多年來,沒有人能跟我說得清楚,故此特意請教。”

馮師傅:“這樣吧,我也不敢說到教字,今天任堂主來到小店,就當我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吧。”

任龍章:“馮師傅客氣了。”

馮師傅:“人們常說紅臉關公,其實,除了紅色臉外,關公獅必須是梳仔眉、丹鳳眼,大絨球、黑胡須、綠中震,耳邊各有一個大紅球。”

任龍章:“請馮師傅說慢點,請問馮師傅,為什麽關公獅要在耳邊安放一個大紅球呢?”

馮師傅:“是這樣的,在戲台上,你隻要看到那位角色耳朵旁有這麽一個絨球,此人必定是玩武的了。”

任龍章:“你是說將舞台上的武生裝扮,化成獅子的裝飾,而這隻獅子如果是打鬥獅,在耳朵邊就必定有個大紅球?”

馮師傅:“任堂主果然聰明。”

馮師傅:“任堂主問得好,你要的關公獅,它的獅尾應該是綠色。”

任龍章:“不對吧?我見過很多人舞獅子,經常都是紅色的獅頭,配紅色獅尾,如果獅頭是綠色的,獅尾也就是綠的,怎麽這關公獅卻是紅頭綠尾的呢?”

馮師傅:“你聽人講過三國誌嗎?”

任龍章:“聽過呀,我在普君圩就聽過講古佬講過三國誌。”

馮師傅:“那你知道有關雲長這個人嗎?”

任龍章:“馮師傅說笑了,我泰一堂所舞的獅子就是關公獅,我豈能不知道關雲長這個人?”

馮師傅:“那你知道關雲長最威風的是在那裏?”

任龍章:“這我就說不清了。”

馮師傅:“就是他被封為“漢壽亭候”的時候,那時他身上穿的是劉備送給他的綠錦戰袍,曹操後來想用另一件新袍送給他,他都要把這綠袍穿在外麵,因此關公獅是紅頭綠尾的。”

任龍章:“嗬!?”

Δ任龍章拿起獅尾認真地看了又看。

馮師傅:“你看到了吧,這獅尾兩側的兩條紅色草紋,這是關雲長腰上的那條紅腰帶,在這裏,卻是化為兩條草紋了。”

任龍章:“唔。”

馮師傅:“也有些店鋪造的關公獅是紅尾的,據說那是關公成了聖以後,他所穿的服裝改為紅色,不過聽老師傅說,紅色雖然威猛,但始終不如綠袍夠殺氣,因此我們店紮出來的關公獅,都是配上綠袍的。”

任龍章:“龍章受教了。”

聚龍沙竹林杉欄

Δ 陳藝林大步走進鬆皮小屋。

陳藝林:“王先生。”

王寒燼:“哦,藝林,快坐。”

陳藝林:“謝謝。”

Δ 陳藝林找了個無人坐的樹樁,靜靜地坐著。

王寒燼:“北江顧老板。”

顧老板:“來了,來了。”

Δ 顧老板收起竹水煙筒走上前來。

王寒燼:“收到你一等篙竹六百八十根,為白銀六兩八,這是六兩八的銀票。”

顧老板:“謝謝,謝謝。”

Δ 顧老板接過銀票也慢慢走了。

王寒燼是屋裏已經沒有其他人。

王寒燼:“這兩天沒什麽事吧?”

陳藝林:“暫時沒有,錢師兄叫我過來看看,看你這份工做得適應不。”

王寒燼:“那你看我現在做得怎樣?”

陳藝林:“不錯呀,一個地地道道的管帳先生。”

王寒燼:“哈哈哈哈,好!這裏就是我的辦事處了。”

Δ 在宏昌記紮作坊前,擺了一張桌子,上麵放著七八個茶碗。

馮師傅:“來來來,大家都渴了,請喝碗茶。”

陳如嶽:“請,羅老板請。”

羅厚甫:“還是馮東家請。”

Δ 誰知任龍章大步走到主位之上,一屁股就坐在上麵。

Δ 眾人一看,全都憤憤不平,這家夥怎麽一點禮節都不懂,在這裏他算老幾呀?

矮仔郭:“任龍章!不要太張狂了,這是你坐的嗎?”

任龍章:“我怎麽坐不得?”

馮師傅:“吵什麽?吵什麽?今天當然是任堂主坐主位了。”

梁桂:“外公,你也……太。”

矮仔郭:“怎麽是他坐主位?”

馮師傅:“陳兄、羅兄,你們今天都是我的好朋友,而任堂主今天卻是我的主顧,這主位是不是應該讓他坐呀?”

羅厚甫:“說得對,任堂主,請坐。”

矮仔郭:“擺什麽譜?上次在樂安圩還不是輸了?”

任龍章:“小夥子,上次是劉教頭和你們比,要是不服,有機會,我親自和你比一比。”

矮仔郭:“我隻是掌鼓,舞獅子是他們倆。”

任龍章:“我不管是誰,有本事和我比一比,行不行?”

馮師傅:“還不謝謝任堂主,他要親自和你比,這是多少人都求不到的事哩。”

梁桂:“比就比,怕什麽?”

任龍章:“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

悅來錢莊一側的太師椅丙帝,坐著鄭湛和任龍章

鄭湛:“難道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任龍章:“有個屁,一幫功夫佬,談的全是舞獅子,打功夫的瑣事。”

鄭湛:“你沒問他們革命黨的事?”

任龍章:“我當然想問啊,可人家一見你進去,早將嘴巴封得嚴嚴的了。”

鄭湛:“我們怎麽對曾大人說呢?”

任龍章:“曾大人也隻是叫我們注意革命黨的事,不是叫我馬上給他抓幾個革命黨人吧?”

鄭湛:“還得留意他們。”

△ 霍百源坐在廳堂內,手端茶壺,淺斟慢嚐,十分狹意。

霍氏:“老爺,你一向瞧不起的那些鄉間藝人,為何這次為了幫助那班舞獅佬,竟然把自己也搭進了監獄?”

霍百源:“現今世道,可得麵麵俱到才行啊,那班舞獅佬雖然沒有什麽,可我卻發現這幫人將來可成為我打通財路的棋子。”

“還打通財路?都被關進監獄了,還打什麽打?”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你那知我的苦心?”

霍氏:“何解?他們隻不過是一幫練武舞獅的人,又有什麽了不起?”

霍百源:“你以為他們隻是一幫舞獅子的人?他們有個鴻勝館,人多勢眾,將來有些事呀,說不定他們能幫得上忙哩。”

霍氏:“我說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要請人幫忙,幹脆聯絡些與官府有關係的人才對嘛,跟他們混在一起,沒得掉了身份。”

霍百源:“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現在到處都興起革命黨,聽說鴻勝館與革命黨有些瓜葛,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的,我得多留條路才是。”

霍百源:“怎麽不行?”

△ 丁振邦從外麵進來,一眼就看見梁桂悶悶地在店內紮獅頭。

丁振邦:“梁桂,幹嘛呢,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梁桂:“你不記得在監獄時,我曾承諾過那位蘇榮山嗎?”

丁振邦:“承諾什麽?”

梁桂:“幫他尋找女兒蘇燕妮呀。”

丁振邦:“你還記得這事?”

梁桂:“怎能不記得呢,因為開張的事,拖了我好多天,現在想起來,打算出去尋找,可又不知如何向外公和細媽說。”

丁振邦:“這還不容易,我說跟你一起到附近了解原材料的行情,他們肯定同意。”

梁桂:“這主意好,我跟細媽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