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堅守家舍不放棄
“哥哥，快幫我把石碗和石盆搬出石屋，放在屋後周圍。”
申猴仙君知道當當的好主意特別多，所以沒問原因，就把石碗和石盆搬到了屋後高低不同的地方。
“再放入水！”
“好！”申猴仙君也馬上照辦了。
來到曾經的小溪、現在的小河邊，通過水麵劇烈起伏的波紋，申猴仙君意識到震感越來越強烈，並且依然持續不斷。
當當蹦蹦跳跳地跑到申猴仙君身邊，說：“哥哥，別發愣了，快幫我抓可以發光的魚。”
此時，魚的數量遠不如之前，寥寥無幾。
緊盯了整整一個白天，加上還要提醒路過的生靈不要進入他們的石屋，猴哥猴弟僅僅抓到了五條?魚。
傍晚時分，猴哥猴弟把?魚放入屋後的石碗和石盆裏，使其形如地燈和路燈，提醒生靈別再撞上石屋後牆。
猴哥猴弟信心滿滿地回到石屋，坐到石桌旁邊剛要享用晚餐，“嘭、嘭……”“轟！”撞擊聲又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
猴哥猴弟和霧霾團無奈地跑到屋後一看，眼前漆黑一片，石碗和石盆裏麵一點兒光亮也沒有了。
他們扭頭往身後望去，五個光點正快速地往地下峽穀的深處移動著，光點的數量和之前抓到的?魚的數量正好相同，所以不用問，石碗和石盤裏的?魚被生靈抓去照亮了。
意識到今晚又將無法睡覺，猴哥猴弟腿腳發軟，不由自主地坐在了地上。
“哦……”石屋後牆朝向的地下峽穀深處傳來歡叫聲。
“哈哈……速度好快哦！”
“當心，前麵有一間石屋，可別撞上了啊。”
“放心吧！我還看到石屋旁邊有兩隻猴子呢。”
“石屋上方還有一線天呢。這裏不但空氣好，白天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借助光亮招攬客人。”
“好主意。以後石屋就是我們新的始發站了。”
“呼——”
伴隨著對話聲由遠及近，一團黑影攜帶著一股勁風從石屋上方馳過，把猴哥猴弟的毛都掠了起來。對話內容更讓猴哥猴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驚惑地蹦了起來。
黑影很快就飛進了另一端地下峽穀的深處，被濃濃的黑暗吞噬。
生肖仙君具有夜視能力，但因為長時間沒有除魔，法力隻減不增，所以申猴仙君和當當都沒看清楚黑影是什麽，隻能推測那是一隻巨大的、馱著很多生靈的異鳥。
“算一算，我們已經有多少天沒有睡覺了？”當當氣呼呼地說著，剛一伸出一個爪指，就非常泄氣地放下了爪子。
申猴仙君憂心忡忡地說：“也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才能睡個好覺，我真的擔心自己撐不下去。”
霧霾團說出了自己憋了好久的話：“看來我們隻能放棄石屋了！”
霧霾團的話音未落，當當的淚水馬上滾落下來。
“家……”往事曆曆在目，經曆了無數的艱辛和磨難才擁有了石屋，所以當當不停地念叨這個字，不知該如何表態。
申猴仙君安慰當當說：“弟弟，別太傷心，等生靈遷移完畢，不再打攪石屋，我們再返回來居住。”
當當哽咽著說：“生靈要是把石屋當成了家，無論如何都要住在石屋裏麵可怎麽辦啊？”
“我們可以做些記號，提醒打算把石屋竊為已有的生靈石屋是有主人的。如果生靈真的強占石屋並堅持不歸還，那我就讓他們嚐嚐銀箍雙節棍的厲害。”申猴仙君瞪圓了布滿血絲的眼睛，念動咒語，石屋裏麵的銀箍雙擊棍“嗖”地飛出屋門，穩穩地落到他的手中。
申猴仙君緊走幾步，來到一塊大石頭近前，“轟”的一聲將其擊得粉碎。
霧霾團迫不及待地說：“好，我們這就撤離石屋，到地麵上好好地休息一晚。天一亮，你們就去給我獲取美夢靈種。”
當當戀戀不舍。
霧霾團給申猴仙君使了個眼色。申猴仙君拉住當當的爪子，和他沿著穀坡爬向一線天。
半路，當當忍不住止步回頭觀望。
因為震感，石屋不停地顫抖；因為生靈撞擊，石屋搖搖欲塌。
當當聯想出令人心寒的一幕：一個孤孤單單的小孩，坐在熙熙攘攘的街道邊上啜泣，路人不但不給予安慰，有的還平白無故地踢他一腳。他無力反抗，甚至連用怨恨的目光看一眼對方也不敢，隻能繼續坐在原地……
淚水奪眶而出。
“不行，我不能離開！石屋要是毀壞了，就隻是一堆亂石了，我注定沒家了。”當當用力地掙脫申猴仙君，直線跑下穀坡。
穀坡有的地方又陡又坎坷，當當很快就摔倒了，向下連翻帶滾，直到穀底才停下來。
當當顧不上頭破血流，爬起來跑進石屋，左看右看，摸摸這裏又翻翻那裏，仿佛與石屋闊別了很久似的。
申猴仙君和霧霾團隻好原路返回，繼續和當當聯手保護石屋。
發光動物早早地逃離了，發光植物也都被前麵的生靈摘采光了，後麵的生靈幾乎沒有可以照明之物，而且大多數羸弱，所以走得特別艱辛、緩慢而安靜。
申猴仙君坐到屋後，左右兩邊分別放上迷縠苞蕾，一刻不停地“疏導”生靈繞過石屋。
石屋中的當當和霧霾團，可以睡個好覺了。
“光，終於有光了！”
羸弱生靈一看到迷縠苞蕾，興奮得像是發現到了新大陸。可是瞧見迷縠苞蕾旁邊坐著橫眉怒目的生肖仙君，他們意識到自己無法帶走迷縠苞蕾照亮，失望而又憤恨，放緩行進速度，不停地回頭看迷縠苞蕾。
“光，上麵有光……上麵的光不屬於申猴仙君！”通過一線天，看到了晨曦，羸弱生靈釋放出所有的壓抑，大聲歡呼，也不再繼續趕路了，聚集在一線天下方，卻不敢沿著穀坡爬上去。
“我們走了好久，終於見到光亮了。”
“我們要痛痛快快地休息，吃視肉和羬羊。”
“好啊！”
……
羸弱生靈想法不約而同，忙活起來。
後麵陸陸續續來到石屋的羸弱生靈紛紛加入其中，吵嚷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雜，吵醒了喜歡睡懶覺的霧霾團。
當當早就養成了寅時起床的習慣，他還對羸弱生靈的食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和霧霾團走出石屋仔細觀瞧，同時請申猴仙君回石屋休息。
蘊夢仙境把羸弱生靈細分成很多個聚居群，如年長聚居群、軟弱聚居群、殘廢聚居群、疾病聚居群等；聚居群有大有少，包含不同種類的生靈。
當當奇怪地發現視野當中沒有年幼聚居群。
“家長，生靈的食物在哪裏啊？羬羊可以做涮羊肉、羊肉串、烤全羊……我很想嚐一嚐。”當當在詢問霧霾團的同時，還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嘴巴。
“每個聚居群的最中間都有一隻羬羊，羬羊的尾巴就是他們的食物。”
當當定睛觀瞧，發現聚居群大，羬羊就大一些，聚居群小，那麽羬羊就小一些。
“一條羬羊尾，根本不夠一個聚居群吃啊！”他又奇怪地對霧霾團說，“你快告訴我視肉在哪裏。”
“羬羊背著的那隻形狀像牛肝、長有兩隻眼睛的動物，就是視肉。”
當當泄氣地說：“視肉和羬羊尾差不多大小，哪裏夠吃啊！”
霧霾團冷笑著說：“羬羊尾和視肉，是仙境提供給肉食性生靈的唯一兩種食物，而且他們每天隻能吃一次，並且終生隻能吃羬羊尾和視肉。”
“啊——”和生靈分享美食的念頭一下子就飛到了九霄雲外，當當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咩咩……”羬羊的驚叫聲和慘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當當嚇得緊閉雙眼，緊捂耳朵，再也不去想以羊肉為食材的美食了。
驚叫聲和慘叫聲很快就停息了。
當當睜開眼睛一看，所有的羬羊還都像之前那樣站立著，隻是尾巴都不見了。
再看羸弱生靈，把羬羊尾放在火上燒烤。還有一些羸弱生靈，把羬羊背上的視肉切下來一半，放在平坦的石頭上切成大小相等的若幹塊。
切完視肉，羬羊尾也基本上烤熟了。羸弱生靈又把羬羊尾放在石頭上，切成大小相等的若幹塊。
當當愁眉苦臉地說：“羬羊和視肉太可憐了！”
霧霾團說：“用不著為羬羊和視肉擔心。到了明天早上，羬羊還會長出新尾巴，視肉也會恢複到之前的大小。”
當當鬆了口氣，目光又被一陣爭吵聲吸引了過去。
原來，年長聚居群沒有像其他聚居群那樣準備食物，而是針尖對麥芒地討論一個問題：誰的年齡大！
“我來自無啟國，我死後肉體不會腐敗，一百年後可以複活。迄今我已經複活十幾次了，所以我的年齡最大。”
“我是軒轅國人，我們的壽命都非常長，最短的也有八百歲。”
“哈哈……我是不死國人，飲可以長生不老的赤泉，吃不死樹的果實，所以我活了多少年，恐怕沒有誰記得清……”
“他們為什麽要爭執這個問題啊？”當當奇怪地問，“而且沒有裁判，恐怕永遠都沒有答案。”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誰的年齡最小，誰就去準備食物。”
“每次吃食物之前，年長聚居群都要爭執一番嗎？”
“差不多吧。”
“那誰最大，誰最小，應該早就有答案了。那最小的，豈不天天要為整個聚居群準備食物？”
“放心吧，不會的。最小的年長生靈，很快就會累得要麽生病，要麽殘廢，被仙境分配到其他聚居群。”
“好殘酷啊！最小的年長生靈可不可以在生病或殘廢之前逃奔到其他聚居群啊？”
“不可以！一則其他聚居群不會給他分享食物，二則其他年長生靈會突然‘發病’，提醒仙境還有更‘慘’的生靈，輪不到最小的年長生靈轉入軟弱聚居群、殘廢聚居群或疾病聚居群。”
爭執持續不斷。最後，因為所說的話隻有本國人懂，無法爭辯自己的年齡究竟有多大，所以反舌國人成為了倒黴蛋，在其他年長生靈的一致裁定下，不得不為整個聚居群切割羬羊尾和視肉。
其他年長生靈無事可做，要麽跳起舞蹈，要麽欣賞景致，好不愜意，並且盡量遠離其他羸弱生靈聚居群。
年長聚居群，隻有一個反舌國人製作食物，其他聚居群則是大家一起動手，加上年長聚居群還為誰的年齡大而爭執了一段時間，所以顯而易見其他聚居群最先開飯了。
“哎呦！我太累了，受不了了。”
“仙境太不公平了，竟然讓我這麽無力羸弱，還不給我吃的。”
……
年長生靈東倒西歪，呼天搶地，好不淒慘。
隨後，出現了奇特的一幕，年長生靈和正準備吃食物的其他生靈互換了位置，年長生靈坐到了切好的食物旁邊，其他生靈則出現在了年長生靈剛才所在的位置。
年長生靈眉開眼笑，抓起羊尾肉和視肉同時塞進嘴裏。
其他生靈火冒三丈，紛紛衝向年長生靈。
由於身體素質差，二則距離年長生靈較遠，所以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來到年長生靈近前。
“我來自無啟國，我死後肉體不會腐敗，一百年後可以複活。迄今我已經複活十幾次了，所以我的年齡最大。”
“我是軒轅國人，我們的壽命都非常長，最短的也有八百歲。”
“哈哈……我是不死國人，飲可以長生不老的赤泉，吃不死樹的果實，所以我活了多少年，恐怕沒有誰記得清……”
年長生靈又像開飯前那樣爭執起誰的年齡最大，結果奇特的一幕又出現了，年長生靈和其他生靈又倏地互換了位置。
其他生靈更氣憤了，扭頭衝向年長聚居群的羬羊和視肉。
年長生靈哪裏肯讓，相互挽著胳膊，團團圍住羬羊和視肉，其他生靈猛衝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年長生靈同時還大呼小叫，有哭有笑。
“哈哈……就憑你們，還想搶我們的食物……”
“仙境啊，你快看看啊，我們被欺負成什麽樣子了……啊——”
“劈裏啪啦……”
“轟……”
不一會兒，頭頂上方響起了霹靂聲。
“快不要和年長聚居群糾纏了，”一個殘廢生靈說，“除魔寶塔發射閃電了，我們要是不停止衝擊，會遭閃電攻擊的!”
無奈，其他生靈隻好返回原來的位置，仔細尋找碎石縫隙間的油漬和碎渣，連同粘在上麵的沙土一起送進嘴巴。
年長生靈得意洋洋，繼續胳膊挽著胳膊地跳起了集體舞。期間，他們還不忘連聲催促反舌國人抓緊時間準備好食物。
“咕嚕嚕……”肚子叫喚起來，提醒看得出神的當當該吃飯了。
當當抬頭看了一眼一線天，天已大亮，驚叫：“哎呀，哥哥忙碌了一整夜，我得給他準備早餐。”
當當跑到石屋門口往裏麵一看，驚喜地發現申猴仙君已經睡醒了，還悄悄地準備好了早餐，此時正坐在石椅上笑眯眯地看著他。
屋裏屋外的情景天壤之別，讓當當對家、對家人的眷戀深得無法形容。
他渾身熱流湧動，暗下決心誓死保護石屋，對申猴仙君和霧霾團有求必應。
“噔噔……”他跑進石屋，驕傲地坐到申猴仙君身邊，說了聲“哥哥辛苦了，謝謝哥哥”，還給申猴仙君夾了很多食物。
除了使陽光照進地下峽穀，一線天的另一個作用尤為特別，那就是“排煙口”。
一波又一波的生靈在羸弱生靈的啟示下，在石屋周圍製作食物，弄得烏煙瘴氣，灰燼和羊毛遍地，猴哥猴弟不得不承受“嗅覺”方麵的折磨。
想到晚上生靈們還會繼續燒烤食物，依然不得消停，猴哥猴弟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覺。而隨著夜晚的臨近，更為奇葩的事情接踵而至。
“呼……”石屋正門朝向的地下峽穀深處，也就是生靈們遷移的方向，飛過來一團黑影。
猴哥猴弟認出它正是那隻曾經從石屋上方經過、馱著很多生靈的巨大異鳥。不過，直到黑影飛到一線天下方，借著殘存的陽光，猴哥猴弟這才看清那是一架做工巧妙、樣式奇特的飛車。
猴哥猴弟怵頭了，因為他們想起飛車上的生靈曾經說過的話：
“石屋上方還有一線天呢。這裏不但空氣好，白天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借助光亮招攬客人。”
“好主意。以後石屋就是我們新的始發站了。”
果不其然，飛車在石屋上空盤旋了幾圈後，降落在了一塊平坦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