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檸檬口味棒棒糖
由依對我選中的這位觀察品起了興趣，嚷嚷著她也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那個女孩會怎樣使用她的Adam。
“因為很有趣嘛。”她說，“按照你的說法，那孩子可以用幻術使每個人眼裏的她的容貌都不相同，在不同人眼裏，她的樣貌呈現的也是不同的理想型…”
她振振有詞：“有誰會不好奇自己的理想型究竟具體該是長什麽樣呢？”
“…不，這隻是我對她如何使用的一種推測而已。具體會怎麽用還是看她自己…而且也不確定對同性別的女孩有什麽樣的效果…算了，你要跟著就跟著吧。”
畢竟我從來都攔不住她，隻能頭疼地答應下來。
恰好蘇婷又在由依正到我房間纏著我時，用我給她留下的聯絡方式傳來了信息，要我盡快去見她一麵——這下，我連偷偷躲開這個小惡魔都不行了。
由依拿著那朵被我扔在桌麵的白玫瑰，十分感興趣：“無論多少次，都覺得伊甸的Adam真好用呢。”
那朵玫瑰被疊加了一層由我支配的空間，與遠處另一朵在蘇婷手裏的白玫瑰上的空間相連。如果出現了有必要與我聯絡的意外情況，蘇婷就可以通過已經被凝滯於了同一個空間之下的這兩朵玫瑰將信息傳達給我。
“這可不是我決定的啊，”我回答由依，“是J給我們分配的Adam，不滿的話找他好了。”
櫻色長發的女孩撇撇嘴，沒回我。
她用細白的手指撚起那朵被我不甚在意地丟置桌麵的玫瑰，“真過分呐，伊甸。居然給別的女孩子送白玫瑰，明明都從來沒有給我送過——難道由依我不夠可愛嗎？”
我：“……下次三八婦女節就送。”
毫不意外地，她隨手扔過來一個東西，正中我的額頭。
“你才是婦女！！由依我可是永遠十六的美少女！！”
我接住了她扔的東西，發現那是她經常咬在嘴裏的棒棒糖。透明的玻璃紙裹著顏色好看的球形糖果，十足誘人——看上去就知道和我以前從路邊小店買的便宜貨不一樣。
我很想告訴她：我國對婦女的定義其實就包括了十四歲以上的女性。
但想了想覺得這太直男了，就還是閉了嘴。剝開糖紙把糖塞進嘴裏。
然後被這顆神奇的檸檬口味的棒棒糖酸得眼睛疼。
少女很滿意我的沉默，仍然拿著白玫瑰：“作為說了失禮的話的道歉，就把這朵白玫瑰給我了吧。正好因為被你凝滯了空間，所以也不會再凋零枯萎了，稍微也有點收藏價值。”
我又還能說什麽呢？
於是由依興致勃勃地給自己換了衣服，黑色無袖襯衣搭著學院風的短裙，梳成高馬尾的頭發上別著朵白玫瑰，清爽耀眼得讓我眼皮直跳。
“你知道我們和觀察對象接觸時應該要盡量隱藏身份吧？”我問她。
她點點頭，把厚厚的灰鬥篷往我頭上蓋：“可是我可以用Adam對他們下暗示，讓他們忘記我長什麽樣啊。”
我：……忘了，她的【塞壬】是可以通過聲音對他人下作用於精神上的暗示的。
“等等，”我扒下熱死人的鬥篷，期待地問她：“那為什麽你不可以讓對方也忘記我的臉呢？”
這玩意兒大夏天披著是真的折磨人。
“可是你之前披了鬥篷，現在不披會有點奇怪哎，”她把鬥篷又扔回我身上，笑嘻嘻地對上我的視線，“沒關係啦，反正你可以用Adam直接把我們所處的【空間】轉移過去嘛。根本不會被太陽曬到。”
“…………”
南方的夏天又不是隻因為太陽才熱！！
化學攻擊（悶濕的空氣）才是最可怕的好嗎？！
出現在蘇婷的房間裏時，對麵的蘇婷還有點驚訝——她沒想到我身邊會多出個人來。
“硫克，”她用我們約定好的稱呼叫我，眼睛看向由依，“她是…？”
我十分鎮定：“是可以信任的人，讓她聽到也無礙。”
“這樣啊…”
蘇婷很令人滿意地沒再多問。
由依因此饒有興趣地走到了她麵前，很有些無禮地掃視著對方麵容：“其他人看你也是這個樣子的嗎？”
蘇婷也沒介意，大大方方地讓她看。“他們會看到最令自己滿意的樣子——和你一樣。”
看來她的確是如我猜想的那般使用了能力。
我走上前去，有些來了興趣，於是問由依：“你看到的是什麽樣子呢？女生也可以的嗎？”
蘇婷微頷首：“美是不分男女的，是沒有性別的。”
由依眨了眨眼，轉頭看我：“是個帥得一塌糊塗的小姐姐哦，也就比《地獄神探》裏的加百利帥上個幾十倍吧。”
我：“……有著大叔般滄桑氣息的帥氣小姐姐？”
“那叫寄居在少年身軀內的成熟靈魂，”她對我翻了個白眼，“和你這個笨蛋說了也不明白。”
“……我是挺不明白你的萌點的。”
不和她多扯，我又看向蘇婷：“所以，出什麽事了嗎？您應該已經得到了您想要的一切才對。”
“確實如此，”蘇婷點點頭，“我用幻術讓自己成了滿足所有人理想的美人，又用幻術使所有認識我的人感官與記憶混亂、無法察覺異樣，仿佛我從來便是如此。”
“但——出現了意外。”她從書桌上拿起一本厚書，在書頁間取出了一張照片，“有人察覺到了異樣。”
“…本不該如此的。本該所有人都沉浸於我的幻術中，在被編織出來的謊言與虛妄中認定這就是事實的。”她把照片遞給了我，“這個人，似乎不受我的幻術影響。”
我接過照片。
由依也把臉湊過來：“讓我也看看啦！”
照片裏，是三個穿著學生製服走在一起的少年。
都在十五六的年紀，中間的男孩看上去最為稚嫩，暖橘色的眼眸中含著柔和的笑意。右側的女孩身材高挑，鳳眼冷厲，像把寒光閃閃的出鞘的刀，十足淩厲。而左邊的男孩神情平淡近乎冷漠，如突然拂過臉頰的風般，透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氣息。
“這是我私下找人拍的他和朋友在一起的照片。”蘇婷指的是中間的那個男孩，“因為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有這個不確定因素，所以就通知了你。”
我：…………
哦豁。
遇到熟人了。
時隔一年左右啊，又見麵了呢…貌似還長高了不少，估計快趕上我了。
“你做的很好，”我艱難地忽視熟人的臉，把照片塞到鬥篷下的衣袋裏，“關於如何處理，我需要詢問一番——是的，我們也是有上級的啊。總之，你先謹慎一點。”
J隻讓我們把Adam送出去，以便搜集數據，並沒有提到如果被知道Adam存在的人發現了，我們又該怎麽做。
…真糟糕，我還以為可以有段時間見不到J了呢。
要不是當初放走了那個男孩後J對我有了點不滿，導致我不太能隨意行動，我一定會把那孩子的行蹤牢牢掌控住才對…嘖，麻煩。早知道就多觀察一段時間後再給出Adam了。
從蘇婷那帶著由依回來後，我脫下鬥篷，打算先去找J把問題解決了。
“你還要待在我房間嗎？”出門的時候我問，“今天還早，你不出去逛街的嗎？”
“…雷光不在，沒人給我出錢和提東西。沒意思，不去了。”她癱在我**，蹬著雙腿叫道，“而且你不是早就搶走雷光了嗎！由依我都好久沒能盡興的逛街了！”
“那是你的問題。”我無語，“還有，把鞋脫了再給我上床。”
“哼。”
她翻過身趴在**，摟著枕頭不理我。
我沒辦法，隻好留著她自己出門。
“……伊甸眼裏，根本就什麽都沒變吧。”
門即將從外麵關上的時候，我聽到女孩輕輕的聲音傳出來：“那個女孩在伊甸眼裏，還是一開始的樣子吧。”
“…隊長也好，雷光也好，大家都是愚蠢透頂的笨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