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鎮南關大捷2
這是萃帥馮子材安排的戰術，他並沒有炮放在一起，而是分置於大青山三道防線三個地方，以免自己的炮被一次摧毀。
“開炮！”副將馮兆金大喊。
隨著樹林的炮起，立時打死法夷的步兵一片。
同時也暴露了清軍大炮的位置，法軍司令尼格爾指揮炮隊反擊，轟隆幾聲，便將清軍十門大炮摧毀。
副將馮兆金被一流彈傷了右臂，頓時鮮血如注，他帶傷指揮道：“兄弟們，萃帥馮子材就在後麵的關前隘看著我們那，今天的任務是必須守住大青山，拚了！！！”
副將馮兆金反衝向法軍，帶領營長劉二虎、麥鳳標等一眾士兵，衝了出去。
啪啪啪啪啪啪！
兩軍又絞殺在一起！
陣地上到處堆滿了敵軍射出的子彈，清軍用血肉之驅不畏生死，硬生生去擋法夷的進攻。
入夜以後，法夷停止了進攻，結束了當天戰鬥。
清軍丟失了大青山陣地，失去了第一道構築的防線。
火把點亮了關前隘陣地，猶如白晝。
第一天戰況不利，一天功夫便丟失了大青山陣地。
萃帥馮子材看著眼前成推的士兵屍體，憂心忡忡，他知道明天是一場大仗、惡仗，若再潰再敗，失了關前隘，隻怕助陣的潘鼎新部、蘇元春部、王孝祺部等各部都會動搖，為了保存實力，怕損兵折將，害怕朝廷問罪，就會全線撤退。
副將馮兆金痛心疾首的說：“萃帥！這法夷的大炮太厲害，成噸的炮彈往我們陣地上轟，很多士兵們都是被炸死的，現在我們的炮隊全失，明天怎麽守？”
萃帥馮子材眼神裏透著堅毅，“那我們明天就不守，打掉法夷的運輸隊，尋找機會主動出擊，與法夷決戰！！”
黑旗軍劉永福雙手一拱，主動請戰，“萃帥！不如由我親率黑旗軍打掉法夷運往前線炮彈的車隊。”
萃帥馮子材點頭道：“由劉將軍去，那我就放心了，一切拜托了。”
就在這時。
右路副指樣揮王孝祺率臉色陰沉地匆匆趕來，徑直走到萃帥馮子材麵前。
萃帥馮子材問：“王將軍，潘帥可有交待。”
王孝祺沉聲道：“今天的戰狀潘帥在二道閘都看到了，法夷炮火極為猛烈，對我軍造成的殺傷巨大，如今你炮隊已失，彈藥不足，潘帥說了他隻能盡最大的努力，按兵不動，為你助威，萃軍明日若再敗，我軍就會全線後退，以免白白被法夷的大炮轟死。”
萃帥馮子材問：“王將軍，你現在可有子彈、炸藥補充給我？最好越多越好。”
“能補充的我都給你補充了，我軍運輸彈藥的車隊，在路上遭遇了山洪，隻怕這幾日都到不了。”王孝祺鬱悶的搖了搖頭，好心勸道：“萃帥，不如撤吧！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萃帥馮子材微微一笑，飽經滄桑的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撤？往那裏撤？如此關隘都守不住，那後麵就能守住嗎？身後是我們華夏的泱泱百姓，我們的兄弟姐妹，我們的父老鄉親，我們一退，侵略者就會進我們這裏燒殺搶掠！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能保家衛民，死又有何懼！”
“王將軍，你不要再勸了，你轉告潘帥，你不出兵我可以理解，我明日決意與法夷決戰，若敗！無非就是我帥營中那口棺材而已。”
王孝祺露出了欽佩的神色，眼角有些濕潤，雙手一拱：“萃帥，保重！”
……
深夜。
霧氣濃重。
法夷的運輸般隊有六艘，船上裝滿了各種彈藥，顯得很沉重，在河麵緩緩前進。
總旗劉永福率領黑旗軍一營的兵力，埋伏在岸邊的草叢中。
劉海龍指著前麵的護衛船小聲道：“父親，我看洋鬼子不過幾十，不如等一下將船上物資直接搶過來運回去。”
劉永福搖頭道：“此戰非比尋常，我們搶到了也不一定能帶回去，等下全部炸毀，一艘不留，要保證萃軍明天至少不一直在炮火之下，等一下炸毀完船，我們就趕緊走，不可久留。”
船行至半渡，法夷第三艘船剛剛與劉永福視線平行。
總旗劉永福大喝一聲：“打！”
啪啪啪啪啪啪！
黑旗軍眾人手中的步槍發出成排的子彈。
子彈立時幹掉幾個洋鬼子！
守衛船隊的洋鬼子也迅速開始了反擊。
就在這時，最後一艘運輸船的上麵黑布突然被掀開，很多洋鬼子從船倉衝了出來，這艘居然裝滿了法夷士兵的兵船。
而這艘兵船上，還配有機槍，小型山炮等先進武器。
黑旗軍並沒有帶重武器，在法夷密集的火力下很快就吃了虧，隻得退進小樹林，與洋鬼子開槍對射！
打了十幾分鍾，雙方打了個不分上下。
而法夷前麵的運輸船繼續在河麵上行駛，再這樣下去他們就跑了。
劉二虎罵道：“它媽的！這些洋鬼子早有防備！”
劉海龍急聲道：“父親，再這樣下去，船就要跑了。”
總旗劉永福大聲道：“誰帶一隊人摸下河去，帶上火藥包將船炸了？”
劉二虎搶聲道：“我去！！”
劉海龍一把拔開劉二虎，斥道：“去什麽去？！你媳婦還沒娶呢，我來！”
劉海龍拿起火藥包，帶上一隊敢死之兵，大聲道：“跟我來！！”
總旗劉永福喊道：“跟我狠狠的打！掩護海龍！！”
劉海龍與十幾個士兵抱著火藥包一陣飛奔，然後跳入水中。
隨著轟隆一聲！
順利炸掉了第一艘法軍運輸船。
這時法夷發現的劉海龍等人，開始對著水麵亂射。
黑旗士兵很快有人中槍，沉入水中。
黑旗軍約摸五十來人的樣子，在河中單手劃水，頭頂著火藥包，直衝法夷的運輸船，場麵極為震撼，人人皆不胃死。
“No，No，阻止他們！！”
轟！
很快又一艘被炸毀，沉入水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河中的黑旗軍越來越少，法夷運輸船隻剩了最後一艘。
而後麵護衛般分轉槍口，瘋狂對河麵射擊！
很快河麵上隻是黑旗軍隻剩零星。
劉永福知道這是關鍵時刻了，大喝一聲從樹林裏跳出，帶領黑旗軍進行了衝鋒，在機槍的火力下，瞬間倒下一片。
指揮船上的指揮官卡米慌了，“瘋了！瘋了！他們怎麽還敢衝鋒？！”
劉海龍趁這個空檔，摸到了法軍護衛船上，雙手一撐，動作利索地跳了上來。
洋鬼子們大吃一驚！紛紛舉槍對準了他。
“洋鬼子！！你祖宗來問候你！！！”劉海龍輕蔑一笑，點燃了手中的火藥包。
指揮官卡米和一眾士兵慌了，有的慌不擇路跳入水中，有的呆若木雞，隨著轟隆一聲，劉海龍與洋鬼子們同歸於盡。
“海龍！”劉永福徹心扉地喊了一聲，顧不著傷痛，怒吼道：“殺！！！”
……
燭火散發著微弱的黃光。
天就要亮了，一場大戰在即，一切未知。
劉二虎一夜無眠，坐在桌前，看著宋軼剛剛忙完。
一碗香噴噴的肉絲掛麵，端到了劉二虎的麵前。
“虎哥哥，吃吧！”
“你不吃嗎？”
“嗬嗬，這麵、肉是好不容易在老鄉那裏弄到的，萃帥安排我去二道閘當聯絡官，你是萃帥的衛隊長，明天要上戰場，你多吃點，好有勁打洋鬼子！！”
劉二虎調笑道：“看你說的，好像我明天要掛了一樣。”
宋軼倏然沉默了，沒有任何征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營長麥鳳標說了，明天凶多吉少，好多營官都寫了遺書，還說你有什麽要求盡量滿足，給你搞點什麽好吃的。”
劉二虎情緒也低落了下來，獵犬終是山中喪，將軍難免陣前亡，明天肯定有很多人不能再回家了。
“虎哥哥，要是你贏了活著回來的話，我就嫁給你，你死了的話，我就替你收屍，嗚……”宋軼抽泣的哭著。
劉二虎輕輕地擁住了宋軼，在她額頭上溫柔一吻，“宋軼妹妹，我們能勝，我也能回，相信我！”
宋軼直起身子，抹了一把眼淚，眨了眨眼，“虎哥哥，真的嗎？”
“真的，不過你剛才說有我什麽要求會盡量滿足？是真的嗎？”
“嗯！”宋軼認真的點了點頭。
劉二虎覺得氣氛太過沉重，於是指著地鋪玩笑道：“我還沒有做過？萬一死了是不是太虧了。”
宋軼臉騰地紅了，猶豫了片刻，開始解身上的扣子。
劉二虎一把抓住她的手，“我開玩笑的，我又不是流氓，女孩子的名節是很重要的，你等我回來娶你。”
宋軼停了手，不好意思的哦了一聲。
劉二虎再次輕輕地摟住了宋軼，將溫馨的畫麵留在了夜的深處。
……
次日，法軍再次進攻。
萃軍依托長牆工事，與法夷方旋。
法軍司令尼格爾指揮炮隊，一共發起了七輪炮擊，觀前愛成了一片火海。
通過多日激戰，萃軍方麵兵損很大，可戰之兵加上劉永福助戰的一千黑旗軍，也不過七千。
而法軍本部三千，加上非洲雇傭軍、安南偽軍三千，合計六千人。
與清軍兵力相當，不過，法夷火器先進，有著巨大的優勢。
萃帥馮子材率領七千人，防守關前隘。
潘鼎新部、蘇元春部，王孝祺右路軍，陳嘉、將宗漢左路軍各部近四十個營二萬人，在二道閘觀望。
戰鬥打響。
法軍樂隊演奏著軍隊進行曲。
非洲雇傭軍、安南偽軍步兵向前推進，法夷主力槍隊居中，護住炮隊，在開闊地架炮，依然是老一套戰法。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法夷的大炮整整向關前隘陣地轟了一個時辰。
法軍司令尼格爾覺得差不多了，軍刀一揮，“步兵，前進！！”
眼見越來越近。
部將楊瑞山、營長麥鳳標領著兩營大刀隊，開始展開了阻擊。
楊瑞山大喊一聲：“扔先鋒煲！”
無數陶罐遮天蔽日向法夷步軍扔了過來，瞬間炸死一片。
萃帥馮子材按住腰間苗刀，站在關前隘最後一道防線，身邊的衛隊長劉二虎舉著華夏龍旗，龍旗隨風飄揚。
萃帥馮子材下令道：“死守關隘！怯戰後退者當場斬殺！”
從天亮激戰到拂曉。
法夷采用步炮推進的戰法，推進到了關前隘最後一道防線。
這裏隻有一道一米長的城牆，十幾道溝壑，已退無可退。
二道閘的守軍，此時軍心浮動。
王孝棋拱手急聲道：“潘帥，不能再觀望了，趕緊撤退，我看萃軍崩潰，也就一時半刻的事。”
蘇元春斥道：“我們一退，前麵軍心動搖，萃軍就完了！萃帥也完了！”
王孝棋憂心的說：“法夷大炮如此厲害，我們這兩萬人是兩廣之地唯一的家底，打完了可就沒了，我們被問罪是小，隻怕還會誅連上司、家人，潘帥，請立下決斷！”
蘇元春拱手堅決反對道：“潘帥！決不能撤！！”
潘鼎新沉默良久，“再看看！萬一出了問題，本帥一人扛了就是！”
又是一輪法夷大炮的轟擊。
一米的長牆已經被轟塌，關前隘最後一道防線，失守在即。
法夷越來越近，甚至能看到他們胡子是什麽顏色。
金色若曦絲絲如縷的陽光照在萃帥馮子材堅毅的臉上，他的目光是那樣的深邃，隻見他猛地跳上戰壕。
“我若後退，身後之人即可開槍！！”
萃帥馮子材抽出苗刀，一聲怒吼，帶領自己兩個兒子，管帶三子馮相榮、五子馮相華，衝了出去。
將士們看見年近七十歲的馮子材，衝入敵陣，頓時士氣大漲。
“豁出去了！”
“幹死法夷！！”
“……”
所有人全部衝出了壕溝，與法夷展開了白刃戰！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天色將暗之時，士兵們發出了狼叫。
廣西狼兵們如狼一般，潮水般的衝向法夷！
關外的散兵遊勇和客家人也紛紛前來助戰，衝出山隘，共擊法夷！！
四麵八方，湧向法夷！
法軍司令尼格爾慌了，“穩住，不要亂，守住炮隊，快！開炮！”
邊上的炮隊隊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尼格爾，“昨晚我們的運輸船被黑旗軍炸了，沒彈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