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告別
傅善祥沉默了一會兒，粉唇微啟，“想又怎麽樣？我們女人都是籠中的鳥兒，最後的歸宿，便是老死在王府之中，注定的……”
“世界上哪有事情是注定的，人人平等，男女平等，人人都有追求幸福，得到幸福的權利。”
“幸福？”傅善祥瞳孔微微睜大，頭一次聽到了如此先進開放的理念。
譚紹光知道傅善祥隻是感激自己，並不是愛，於是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傅善祥一愣，右手撫著臉頰掩飾著不安，“……紹光……，你不吃醋？”
“我老婆多的很，少一個問題也不大，在我們那個時代，要是這麽多個老婆，是要抓去坐牢的。”
“那個時代？”
譚紹光這才發現禿嚕嘴了，隻好胡亂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說，一夫一妻才合理，人應該像狼一樣，一個伴侶從一而終，不然就應該抓去坐牢。”
“嗬嗬，你思想真先進……”傅善祥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咕……
譚紹光肚子發出了抗議，他訕笑著，“大老婆，我餓了……”
“想吃什麽？我親自給你做。”
譚紹光覺得口裏沒味，朗聲道：“肉！越多越好！”
“好。”
……
譚紹光度過了幾天愜意時光。
1863年5月23日。
封賞大會，就在今日。
天王府裏，張燈結彩，一片熱鬧景象。
各王各將人人笑容滿麵，互相拱手施禮，寒暄問好。
“拜見忠王！”
“海洋，最近幾日可別來無恙……”
“一切都好！”
“侍王，你胖了……”
“哈哈。”
“……”
譚紹光身穿黃緞龍袍，精氣神十足，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眾王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路，眼神裏透著尊敬。
譚紹光態度謙遜的主動與各王打招呼。
“嶽父。”慕王譚紹光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全禮。
李秀成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女婿，讓他扶起，欣慰的說：“紹光啊，說不定今天王爵，你就要超過我了，你真是我天國棟梁支柱啊……”
譚紹光雖然心裏有些小小得意，但謹記著傅善祥的囑咐，謙恭的說道：“全賴大家通力協作，我隻是運氣好而以……”
“慕王，謙虛了……”
“哈哈，是啊！”
“你可是天兄下凡啊……”
“……”
天王洪秀全一身盛裝，頭戴王冠，黃袍熠熠放光。
他剛好看到了眾王正在吹捧慕王譚紹光，臉色晴轉多雲。
傅善祥趕緊喊道：“天王駕到！”
“拜見天王！”
“天王，萬歲！”
眾王眾將，趕緊跪拜。
“眾愛卿，請起！”天王洪秀全臉上露出了笑意。
眾人起身後，天王洪秀全緩緩道：“善祥，可以宣讀了。”
傅善祥拿出厚厚十幾頁寫滿名字的黃色娟布名單，一一開始論功行賞。
各種加封爵位，封王封將，各種發錢……
“名單上的封賞完畢，沒念到名字的，功勞巨大，由天王親自封賞。”
天王洪秀全看向慕王譚紹光，臉上掛著笑意，“紹光那，此次解天京之圍，你功勞最大，你先說說，你想要什麽？”
“都行，都行。”譚紹光訕笑著，心裏暗想：“要什麽你就給嗎？領導的話要能當真，自己不就是傻了嗎？”
天王洪秀全用帶著玩笑的口吻問：“要不，朕封你做東王千歲？”
眾人皆驚，這句話信息量巨大，東王楊秀清這個王位是隨便能坐的嗎？天王洪秀全與東王楊秀清的恩怨，哪個都知道，這分明有敲打的意思。
譚紹光佯裝受到了驚嚇，麵有懼色：“天王，玩笑了，我是斷斷不敢接受！！”
“嗬嗬，確實是玩笑。”天王洪秀全麵色開始肅然，一字一句緩緩道：“紹光那，朕意封你做南王，畢竟你是天兄下凡，倒也符合這個名頭……”
慕王譚紹光趕緊拒絕道：“天王不是說過，南王永久不封號了嗎？不敢不敢，還望天王收回成命！”
如果譚紹光接受這個加封，就超過了忠王李秀成，成為天國僅次天王的第二王，這分明就是將自己放在火上烤。
天王洪秀全心中暗喜，臉上卻露出為難的神色，“紹光，你這也拒絕，那也拒絕，讓我很為難……”
“如果天王真的想封賞我的話，隻求應允我三件事，就當封賞我了。”
天王洪秀全狐疑地神色一閃而過，“你說說看……”
“請天王允許女侍史傅善祥跟我回家，還有我府裏缺一個文書，我覺得你身邊文書何震川不錯，能不能賜給我？”
何震川，天國素有才名，當年金田起義的繳文便是出之其手。
“就這？”天王洪秀全看了傅善祥一眼，然後笑了，“這事準了！”
傅善祥心裏湧起一陣感動，終於知道譚紹光為什麽會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他應該是已經調查過自己，知道自己與文書何震川發生了感情，想把兩人帶離天王府，成全兩人的幸福。
原來這就是譚紹光所說的，幸福的追求！
傅善祥突然感覺眼角有些濕潤，感動的想哭。
“第二件呢？”
譚紹光拱手道：“洋人不講信用，當時我到上海去購買洋炮，被騙二十萬兩，還差點被美英法聯軍的洋槍隊打了，我要收複華夏的土地，立威報仇！”
天王洪秀全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說……”
慕王譚紹光義正言辭的說：“我要西征，請將堵王黃文金、昭王黃文英借我調配，我一定剿滅洋人，揚我天朝國威！！”
“好！準了！！”天王洪秀全心裏很高興，譚紹光不呆在天京最好，還能為自己開疆擴土，何樂而不為？
“第三件呢？”天王洪秀全笑眯眯的問。
“請天王遵守承諾，與我約定的那樣，將聖庫裏的錢全部平分給士兵，畢竟我有過承諾，不能言而失信。”
天王洪秀全臉色大變，當時天京危急，死馬當活馬醫，隨口答應了譚紹光，聖庫的錢怎麽可能吐出來？那可是自己的錢。
傅善祥臉色蒼白，趕緊提醒道：“紹光！你說什麽胡話？”
“居心叵測！！”天王洪秀全心中暗罵，往好了說譚紹光是信守承諾，往不好的說，他便是拿自己的錢犒軍，邀買人心，莫非譚紹光想造反？
而現在這麽多人在場，也不好當場失信，洪秀全一時有些下不來台，頓時殺心驟起。
其他眾王也是麵麵相覷，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古怪起來。
隨著空氣的凝滯，氣氛越發緊張。
譚紹光察覺出氣氛中的殺機，剛才有些唐突失言了，這事，他不該提。
“譚紹光！”洪小蘭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衝到他麵前，抬手就給了譚紹光一記響亮的耳光，“夜明珠呢？！”
“啥？我有一顆夜明珠，你怎麽知道的？”譚紹光大破江南大營，部下在清妖營中得到一顆罕見夜明珠，並奉給了他，他本來是準備送給李夢的，這娘們，怎麽知道消息的？
洪小蘭不管不顧的拉起譚紹光的手，就往府外走，不停數落著，衝他擠眉弄眼，“你膽子大了，是吧？夜明珠準備給外麵的哪個野女人，跟我回家，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我錯了，老婆，聽我解釋……”
“……”
夫妻倆一唱一和，就這樣消失在眾人眼前。
天王洪秀全眯起眼睛，知道洪小蘭是來救場的，於是打著哈哈道：“這對夫妻呀……朕累了，散了，散了……”
……
天京之圍暫解，糧道再複。
天王洪秀全派忠王李秀成率大軍趁清妖新敗，趁機東進，進攻安慶，鞏固勝果。
而西進的慕王譚紹光，顯示是被天王針對了，讓他所帶人馬非常之少，除了自己的一千特種騎兵（雨花台戰役戰死二千），便是堵王黃文金一營五百槍兵，昭王黃文英一營五百步兵，合計二千人。
而蘇州被侍王李世賢接管，湖州則由康王汪海洋駐防，名義上隨時協助慕王譚紹光西征。
慕王譚紹光在蘇州稍作停留，與侍王李世賢，帶著三位夫人傅善祥、李夢、楊不悔，丫鬟阮梅以及府內的隨從親兵，與昭王黃文英、堵王黃文金，以及三千人馬，開啟了西征。
三千人，浩浩****，牧馬千山。
慕王譚紹光哼著小曲，心情還不錯。
打洋鬼子他內心絕對是願意的，每次與湘軍、淮軍作戰，戰後無論勝敗，都會升起一種悲涼感，都是華夏人，何故下手如此之狠，要不是他們每攻下一地都要屠城，譚紹光根本不願意開戰，隻是為求自保而已。
而這些洋鬼子就不同了，侵占我們的土地，欺壓我們的百姓，毒害我們的人民，像這樣的豺狼，隻有用獵槍教他做人！
素有與洋人交手經驗的堵王黃文金，對譚紹光諫言道：“慕王，此次西征，我們人馬不多，火器又不如對手，如想獲勝，必須智取。”
慕王譚紹光點了點頭，“你說得對！硬拚的話我們毫無勝算。”
楊不悔吐槽道：“我看天王就是希望你兵敗，最好把命丟在上海，還有他把洪姐姐扣在天京，說是為了敘叔女之情，分明就是鬼扯！”
李夢聾啞症已好了大半，結結巴巴吐出六個字，“妹……妹妹，別……亂說。”
慕王譚紹光看著李夢，有點愧疚，他為了召喚隕石雨，將係統金幣的錢全部花光了，不然現在她的啞巴就應該能治好了。
“我就要說，要不我向楊家堡的爹爹借一千人馬吧！”
譚紹光可不想讓她的家族，陷有混戰、死亡的威脅當中，連忙說道：“不用，三千人足夠了。”
又行了兩個時辰到了，到了三岔路口。
慕王譚紹光走到傅善祥、何震川兩人的跟前，攔住了兩人繼續前進的步伐，一路上他看出兩人感情甚篤，即使亂世當中，女人也應該有自己的幸福。
慕王譚紹光從懷裏掏出一封信，溫柔地放到傅善祥的手心，“裏麵是一封修書，還有十萬兩，你與何震川走吧！”
“紹光……”傅善祥情緒很複雜，驚訝且感激，雖然當時譚紹光向天王要何震川，她已經猜到了譚紹光的用意，但眼前的男人如此寬容且有風度，實在是讓人感動、欽佩。
何震川滿眼的感激，誠懇的說：“謝謝。”
譚紹光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祝你們幸福。”
楊不悔驚了，“紹光？你把老婆讓給別人？”
李夢理解譚紹光，結結巴巴的說：“君……君子，成……成人之美。”
楊不悔也懂了，笑著吐槽道：“我無所謂，哈哈，少個競爭對手也好。
“紹光！”傅善祥淚如泉湧，給了譚紹光一個大大的擁抱，接著在他臉上輕啄了一下。
譚紹光捂著臉頰發懵……
堵王黃文金、昭王黃文英兩兄弟，看到狗血的一幕，憋笑將頭扭到了一邊，五分想笑五分欽佩。
這事他們肯定會裝作不知道的，更不會匯報給天王。
昭王黃文英對隊伍幾位側臉看熱鬧的小兵，吼了一嗓子，“看什麽看？走快點！”
傅善祥挽起何震川的手臀，看向譚紹光，“紹光……我們走了，保重……”
“拜拜，保重……”
“姐姐，保重！”
李夢、楊不悔等人一一與傅善祥告別。
天國第一女狀元傅善祥消失在曆史的長河當中。
……
魔都，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各國租界勢力，洋槍隊、清軍、太平軍，錯綜複雜。
慕王譚紹光與昭王黃文英、堵王黃文金商議後，得出結論，人馬太少，即使打下這個地方也守不住，不如集中兵力殲滅洋槍隊，一個不留，讓他們知道為虎作倀，下場隻有一個就是——死。
昭王黃文英、堵王黃文金和三千人馬停在了天國邊界的防區，慕王譚紹光則帶著李夢、楊不悔進租界探聽情況，摸清洋槍隊的情況。
譚紹光帶著李夢、楊不悔兩位夫人，在魔都開始了探聽消息、“公費遊玩”的日常。
天王洪秀全雖然沒給什麽兵他，但為了安撫譚紹光，給了他五十萬兩自行安排的餉銀，不得不說，這已經是大手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