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等待的人,要見的人

許是在地上畫的久了,嶽孤寒的眼睛有些疲倦,他擦了擦額頭的些許汗水,此刻,陽光明媚,粗糙的地麵上,映出自己的影子,他盯著地麵,嘴上露出笑意,他畫出來了一個異常的東西,似佛似魔,又仿佛隻是滾滾紅塵中的一粒波濤。

青袍老者的鼾聲還沒有停止,嶽孤寒隻有苦苦的笑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口袋裏僅有的幾文錢,那略帶餘溫的觸感,仿佛燃盡的人間煙火。

嶽孤寒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光線昏暗的畫閣裏麵,那掛在牆壁上的一副又一副的畫,自言自語的說道:“要是這畫再賣不出去,可是要喝西北風了。”

他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的埋怨,也沒有一絲的生氣,仿佛隻是在敘說一個事實,一個道理,眸子裏未有一點的波瀾。

再次抬起頭,看見了楊柳依依,日月盈仄的畫麵,遠處,有一襲白衣走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二位年輕的姑娘,而他們的方向正是款款向畫閣走來。

嶽孤寒神色一震,丟掉了手中的木棍,當目光和那白衣勝雪的少年微微一對視,心裏一驚,這種目光太過熟悉,太過溫潤,仿佛萬物在他的眼中,仿佛天地承載命運滄瀾。

“你們是來買畫的嗎?”嶽孤寒如此的問道,仿佛他就是此間的少年。

少年的笑,笑的澄澈,融化了歲月的滄桑。

“是。”軒浪風看見眼前的這位少年,仿佛想到了某年某月的青衫淚雨,他看了一眼鼾聲不止的青袍老者,道:“你是賣畫的人?”

青石街道上,人來人往,恰似煙海茫茫。

嶽孤寒做了一個請字的姿勢,看了眼打鼾的青袍老者,猶豫了一會,最終也沒有叫醒他,他回答道:“我就是賣話的人。”

畫閣內,些許是因為人煙稀少的緣故,上上下下,無不是彌散著一股冷冷清清的氣氛,倒是牆壁上懸掛的一幅幅畫,畫的倒是不凡,仿佛這些畫也像是棋局上的棋子一樣,按照一定的方位擺放在這裏。

這一切都像是下棋的人和棋子的故事。

軒浪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為何感覺到一股累乏。

白袍少女則是在畫閣裏麵亂竄著,她一邊走一邊大聲嚷嚷著說:“想不到,這些畫都還挺精致的,都比得上宮廷裏的那些大畫師的畫了,很有意境,一點都不生硬…,不過,話說,這些畫都是你…師父畫的?”

聽到白袍少女誇讚這些畫,嶽孤寒也是心裏一喜,點了點頭,隻不過,不知道他們要是知道這畫價格之後,還會不會也會如此的稱讚。

還是像其他人一樣…

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藍裙女子,此刻,站在畫閣裏麵,那最深的地方,她看著牆壁上,懸掛起來的一幅畫,竟然駐足觀看起來,她的身後,筆墨正安安靜靜的放在桌子上那裏,一動不動,唯有那多餘的墨水發出一絲淡淡的漣漪聲。

“畫龍不點睛。”

她的話落下,畫上的墨黑色長龍仿佛睜開了眼眸。

眼眸裏刻著歲月的滄桑。

等待的人,要見的人。

軒浪風取出一副畫,上麵寫著這八個字,他招了招,喚來嶽孤寒,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幅畫,我買了。”

“這幅畫,一錠黃金。”

“什麽?”白袍少女咧了咧嘴唇,似乎懷疑剛剛自己聽錯了價格。

“好。”軒浪風慢條斯理的拿出一錠黃金,放在了木桌上。

嶽孤寒不由看了一眼這白衣少年。

遠處,微風嫋嫋,他們一行人,也漸漸離開了畫閣,離開了青石街道。

一路上,白袍少女蹙著眉,不屈不撓的問道:“這畫這麽貴,為什麽師父還要買。”

“看見畫的這八個字了嗎?”

“等待的人,要見的人?”

南柯一夢月清淺,阡陌紅塵渡華年。

此前歲月,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