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魁案4

白夜絕坐在角落裏想了半天,直接走上前來,一手掀開白布。其餘人眼睜睜地看著白夜絕猛地掀開白布,沒意料到的鄒忌直接與溫有良來了個眼對眼。

鄒忌:……

他看著溫有良一副想要生吞活剝了對麵人的表情,默默的後退了兩步。

白夜絕卡住溫有良的下頜,伸出手在他的口腔裏摸索著。

鄒忌看著白夜絕的動作不自覺地皺緊了眉,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服言初,這種動作打死他都幹不出來,言初卻很順手,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白夜絕一麵尋找著線索,一麵思索著。死者絕對不可能自己活埋自己。溫有良死亡的那天晚上,屋子裏除了他,一定還有另一個人在。那個人用了一種方法,讓死者看上去是心疾而死。

死者的屍體上沒有掙紮過的痕跡,說明他臨死十分迅速,迅速到來不及反應的地步。但是以他臉上那副殺人的表情來說,若是驚懼到這個地步,身體上為何沒有在床板上掙紮的痕跡?

這是他不相信死者隻是簡單被氣死的疑惑之點。但是問題也就在這裏,那個凶手,是用了什麽辦法呢?

溫有良的十指布滿了老繭,不光如此,手掌也是粗糙不堪。根據鄰居所言是生活貧困活幹的多,所以手上才如此滄桑。隻是太過滄桑,完全看不出是二十多歲的手。

白夜絕低下頭扒開溫有良的衣服,摁壓著屍體的肩膀,兩邊的肩膀處各有凹陷,好像長時間收到了壓迫才會出現這種痕跡。他若有所思的將衣服重新攏好,視線落在死者外衣的補丁上。

和粗糙的手掌不同,這塊補丁做工很好,看得出縫補的人心很細致。

溫有良一個成年男性,會做得出這種細致的針線活?

一個個的疑問從白夜絕的腦海裏冒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種違和感滿滿的感覺讓言初陷入了深深的疑問當中,究竟他們落下了什麽還沒有發現?

說書人、故事中的花顏、書生、溫有良、被燒毀的青樓,他們之間的真實關係是什麽?

白夜絕突然動作一頓,他看著溫有良的屍體,眼裏的情緒波濤洶湧,“難道是…”

他突然明白了什麽,拔腿就朝著外麵跑。

鄒忌還等著白夜絕給自己解釋,誰知他突然就往外跑,便趕緊朝著他背影喊道:“夜絕!你幹什麽去!”

白夜絕頭也不回的道:“有個想法需要驗證一下!”

鄒忌咬著牙道:“這個混蛋,話也不說清楚。”

但是下一秒,鄒忌還是老老實實的也跟了上去。

仵作看著自己的上頭跑了,一時有些無措。他看著韓雪猶豫道:“這…屍體…”

韓雪兒丟下一句:“留著,別埋了,也許還有用處。”也跟了上去。

鄒忌不知道白夜絕究竟要去哪,隻能跟在他的身後。好在他心裏知道,白夜絕的體力不太行,跑不了多久也跑不了多快,是絕對甩不開他的。果然,白夜絕跑了一會就已經跑不動了,氣喘籲籲的沿著街邊慢慢的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發現了什麽?怎麽突然往外麵跑?”鄒忌馬上跟了上來,問道。

韓雪兒這時也追上來,也臉不紅氣不喘的問道:“追上你們了,現在我們要去哪?”

白夜絕假裝無視了鄒忌眼裏的揶揄,徑直朝著自己的目的地出發。鄒忌摸了摸鼻子,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三人大概走了十幾分鍾,鄒忌抬頭看著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正是被大火焚燒的什麽痕跡都沒留下的青樓。

鄒忌不明白言初來這裏做什麽,這裏已經被大火燒得一幹二淨了,即使有什麽線索,也都不會留下了。那言初來到這裏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隻見一位婦人正在樓下唉聲歎氣。

鄒忌一挑眉。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個人是個老鴇子,隻是……難道是這個青樓的老鴇子?他還在猜測著,那邊言初已經朝著老鴇子走過去。

那老鴇子看到有人過來,連忙擠出來一個笑,極為親熱的對他們道:“好生俊俏的後生!兩位公子可是找奴家有事?奴家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言初開門見山道:“你們樓裏原來是不是有個叫花顏的姑娘。”

老鴇子笑道:“我們樓裏以前卻是有一個叫花顏的姑娘。若公子留心於她,那隻怕是要傷心了。”

似乎是被問到了傷心事,她歎了一口氣,接著悠悠道:“公子傾心於她我也明白,隻是姑娘也是命苦,好容易看上了一個書生,結果居然年紀輕輕的就……唉………”

鄒忌聽著老鴇子話語,略微眯起了眼睛,這個老鴇子話雖然沒說完,但是細節卻和之前在茶樓中那個說書人的話,八九不離十。世界上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花顏前腳剛出事情,後腳那說書人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夜絕倒是毫不意外,他從懷裏拿出一錠銀子,塞到了老鴇子手裏,“您能把花顏之前所在的房間的位置具體的描述給我嗎?”

那老鴇眼前一亮,歡歡喜喜的接下來,痛快告訴了他們花顏之前曾住過房間的具體位置。

得到信息後,白夜絕簡單和她又寒暄了兩句,便帶著鄒忌和韓雪轉過頭朝青樓裏走去。

守在青樓的人看到鄒忌等人畢恭畢敬的低下頭,沒有阻攔他們。

鄒忌一進入到青樓中就捂住了鼻子。這裏煙灰味兒太大,有木炭燃燒殆盡的灰塵味,讓他有些接受不了,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白夜絕,你到底要幹什麽啊。”

白夜絕沒有理他,他判斷著老鴇子剛才話裏麵說的位置,按照她剛才形容的地方,尋找著花顏生前生活著的房間的位置。

鄒忌在他身後提醒道:“現在再找也是沒用功,若是之前青樓還沒被燒毀的時候,我們或許還能發現什麽。但是現在火勢如此之大,青樓裏麵已然是什麽都沒了。”

韓雪輕輕拍了一下鄒忌的肩膀,對他搖了搖頭,“莫要勸了,隨他去吧。夜絕這人你也清楚,一旦決意要做什麽,就不會輕易改變想法。既然決定要來這裏查找,那麽沒找到之前,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鄒忌歎了一口氣。他了解白夜絕,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也是沒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言初的身後,以防言初一會有什麽話想找人商量,但是卻找不到人。

他便放棄了繼續勸說白夜絕,隻是簡單道:“你必須加快動作。這個青樓都已經被全部燒毀,就隻剩一個架子,保不齊什麽時候就會塌。注意安全。”

隻是現在白夜絕已經完全陷入到自己得思緒當中,其他不管是誰的話,他都聽不進去,眼中和腦子裏麵隻有花顏的房間和線索。

白夜絕按照老鴇子形容的路線慢慢爬上二樓。青樓裏麵的擺設和東西已經被大火毀為一旦,隻是靠磚石牆勉強支撐,所以用來上樓的樓梯被燒的,看上去好像踩一腳就要碎了。他猶豫了下,邁上一階台階,試探性地用力壓了一下,發現台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心裏鬆了口氣,看起來好像還比較解釋,能撐得住他,便抬腳飛快得來到二樓,最後停在某一處停下來。

此時白夜絕的麵前有一個殘破的木門,他伸手推開門,裏麵是一間已經被燒掉一半的屋子,另一半則直接敞開,可以看到外麵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