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朝野左大夫命案19

這世間萬物本就涼薄，尤其是在真理麵前。

吳迪望著鄒忌的身影，心裏酸酸的，苦苦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

“鄒忌，我把你當兄弟，剛才你救我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該如何報答你，可你呢？你卻在救我的時候想的是這些……”

吳迪的話直擊到鄒忌的內心，鄒忌是有血有肉之人，也是真正將吳迪當成自己好朋友的，不然他是不可能收留他在家過夜的。

鄒忌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個圓形的編製物，原木色，禽類羽毛的顏色，項圈和細網是用牛皮繩編織而成的，形狀頗為美麗。

他將這個物件放在吳迪手中。

“夢是記憶遺失在夜裏的碎片，我會幫你把這些不曾看見的美好捕捉到。”

吳迪拿著網狀的編製物，看這粗糙的做工，定是鄒忌親手縫製。

吳迪無奈的說了句“醜”，哭啼聲變成了笑聲，他擦幹了眼淚，雖然嘴上說著嫌棄，還是很珍惜的撫摸著編製物。

鄒忌想起了昨夜自己辛苦編製的過程，他不像女孩子一樣心思細膩，心靈手巧，而是笨拙的研究著。

他想做一個網狀的辟邪物，攜捕夢之意，吳迪住在他家的這些天，每夜都說夢話，他想讓吳迪做個好夢。

“有些人，從出生之日起，就知道自己的命運，我知道自己塵埃一般的命運，地位無足輕重，也不重要，可和鄒忌，夢夢在一起的這些天，我是真的很開心。”吳迪發自內心的說，嬌小的身軀迸發著強大的力量。

他依舊是炮灰般的角色，他隻想好好活著，偏偏造化弄人，他的夥伴被殺了。

官場上，他一直以朝野左大夫為伍，盡管知道朝野左大夫和其他上卿盜取黃金，妄圖竊取軍權，也不聲不響的幫助他們做壞事。

所以，當朝野左大夫死後，吳迪是最為傷心的，他想要報複，卻不知從何下手。

於是他與郭明上卿打好交道，好接近他。他在朝廷親眼所見郭明上卿膽小懦弱的麵孔，讓一切罪名由女子承擔，他心裏暗罵郭明上卿不是東西，又不敢輕易表達自己的憤恨，隻能掉了牙齒往肚子裏吞，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所以吳迪早就畫了手稿，想一手策劃郭明上卿的死法，並在幾日前去了郭明上卿的家，查看房子構造，後來也真的實施了。

不得不佩服，他是真的聰明，隻不過，他站錯了隊，他站在了陰暗麵，選擇了永遠不見天日的地方。

如果一切都能重來，他也不願意這樣做。

吳迪的手抖了半天，他回憶起自己殺害郭明上卿的現場，郭明上卿連叫都沒有叫，隻是在那裏用求饒的眼神望著他，他覺得自己錯了。

“我本來以為自己沒有殺錯人，但我發現自己錯了，因為朝野左大夫滅門案好似一切不是郭明上卿做的，郭明上卿那麽懦弱膽小，就算被刺殺了，也一聲不吭，我是不是殺錯了。”

“沒有，你做的很好。”白夜絕似乎對吳迪的坦白和作法十分滿意。

吳迪不可思議的望著白夜絕。

白夜絕沉思半晌之後，腦中事件層層重疊起來，他靈光咋現。

“朝野左大夫滅門慘案就是郭明上卿做的，你沒有殺錯。”

“什……什麽？”聽到白夜絕的回答，讓吳迪突然很震驚，莫非郭明才是幕後真凶。

白夜絕嘴角勾起，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

郭明上卿並非主謀，但確實是指使者。

就在半響前，白夜絕問無雙郭明上卿家的賬目，有一筆不少的開支，明顯是雇了殺手。

郭明上卿和朝野左大夫也勾結，妄圖竊取軍權，最為過分的是郭明上卿甚至將筆名寫成是吳迪吳上卿，兩者利益衝突，固化。

“壓死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便是郭明上卿冒充你吳迪的筆名。朝野左大夫對你是偏愛有佳，偏偏郭明想要陷害於你，所以兩者起了衝突，眼看就要露餡，最終郭明上卿選擇滅了朝野左大夫。他和你一樣，站在了陰暗麵。”白夜絕對吳迪解釋道，也是難得的耐心。

“可是，我覺得就以郭明上卿這個智商，他不可能殺人吧，還滅滿門。”吳迪摸了摸鼻子，調侃道。

白夜絕提醒道：“雖然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就在剛才也想明白了。你想想，為什麽郭明上卿妻子替她頂罪，朝野左大夫家的廚子是怎麽死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臨死前為什麽不掙紮，連叫都不叫一下。”

郭明妻子嚴莉莉品行端正，若是郭明上卿沒有罪，她自然而然不會多的過問，更不會跑到朝廷裏自認有罪了。

廚子就是因為斷腸草而死，這種草，隻有郭明上卿有。

郭明上卿死前沒有努力掙紮，頂多是在吳迪離開之後在地上摩擦了幾下。他的眼神仿佛早就做好了死去的準備。

想到這，吳迪恍然大悟，他開心的蹦了起來。

“大仇已報，我問心無愧，快快逮捕我吧！”

鄒忌倒是還有一點疑問，他好奇的問道：“那你為何殺了蟊賊，而且和殺害郭明上卿的方法不一樣。看起來可是謙謙君子，怎麽會想到剝皮這麽殘忍的方法呢。敏上卿是你殺的嗎？”

吳迪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來了一頂針。

“第一，這針便是殺人工具，我苦練多年這個技能，本是為了殺我的殺父仇人。我的父親是被敏上卿的父親所殺害的。你看敏上卿的父親表麵弱不禁風，行俠仗義，實際上內心陰的很。第二，我本想將這些記憶欲蓋彌彰，可多年以後，這件事情就發生了在了朝野左大夫身上，朝野左大夫待我如同親兄弟，而後卻被郭明上卿殺害，因此在滅了郭明上卿之後，我便想用此手法去殺害敏上卿。第三，我殺害蟊賊是郭明上卿之意，對此也費盡了心機，本想冤枉於鄒忌，沒想到被陰了一招，讓郭明上卿就地正法。”

吳迪不動聲色的說出實情，他覺得把這些說出來以後一定會被世間所厭惡，沒想到的卻迎來了他們的擁抱。

“我明白你有自己的苦衷。”

“這麽聰明的嘮叨精，以後不在身邊可是很遺憾呢。”

……

吳迪望著一個個真摯的眼神，便與他們道了別，沒有人逼迫，是他自己做了自首的決定。

而後，有了吳迪作案的證據，以及老農女兒作為證人，起因是朝野左大夫和郭明上卿暗中勾結一事。

鄒忌立刻將此事稟告給齊王，希望可以從寬處理吳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