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自在如意，夢幻虛無
“我的朋友呢？”
杜輝望著哀如雨，也望著這片土地，這片土地已經繁榮，已經從荒蕪變成了暄囂，從寂寞變成了溫暖，但他的心，卻在李彤和歐陽青雲身上。
李彤望著牆上的父母，念著過往的溫暖，心下愈發的悲傷。
曾經的熟悉，爾今的天人永隔，李彤真心不能接受，但她的身軀忽然一滯。
我不是在天涯嗎？
不是和杜輝與歐陽青雲在一起嗎？
為什麽會忽然到了家裏？
父母又怎麽會故去？
這一連串的疑問使她忽然之間意思到了什麽，她仔細的觀看牆上的照片，發現照片裏的父母並不是很清晰，走近一步，忽又驚訝的怔住。
哪裏有什麽照片，甚至連牆壁也漸漸虛幻，幻成一團光暈，光暈散開，入眼處，竟是無邊無際的桑林平原。
桑樹初吐嫰芽，但清新的桑木氣息已經很濃，幹淨短小的桑枝正鋪開在無窮的平原上，平原漠漠，然而春的新鮮已經傳遍了平原的每一個角落。
“這便是桑幹原麽？
不是說桑幹原上的桑樹永遠都不會發芽結葉嗎？”
她喃喃自語，適才的經曆又浮上心頭，微一思索便已明白那不過是鏡花水月，正如中天神廟裏遇到的一樣，是虛幻，無情而令人悲傷的虛幻。
虛幻如夢，但每一個人豈非常會活在虛幻的夢裏？
夢若醒來，悲傷豈非也已悄然而逝？
自信和勇氣重又回到身上，李彤的哀怨一掃而光，注目桑幹原。
原來桑幹原並非沒有絲毫春的氣息，傳說並不可信。
卻聽一個聲音道：“桑幹原上的桑樹該有五百年枯萎無春了吧？”
聲音蒼老，但話裏又充滿了驚異和神秘。
李彤心中一震，回過身來，卻並沒有看到說話的人，隻有淡淡的虛幻，仿佛是虛幻的影子。
影子又細又長又淡，隨風飄**，一忽兒東一忽兒西，如鬼如魅。
李彤縱然吃驚，但她並不害怕，站定身子，冷冷的道：“裝神弄鬼，你又是誰？”
影子居然歎了口氣，幽幽的道：“我是個影子，但認識我的人都稱呼我是鬼先生。”
“鬼先生？”
李彤冷冷的哼了一聲：“人如其名，虛幻若鬼，的確稱的上鬼先生。
但你到此的目的又是什麽？”
影子發出蒼老的笑聲：“小姑娘戒心挺重，但你無需擔心。
我不是為你，是為自在而來。”
“自在？”
李彤默念一遍，忽地一驚：“難道是有人突破無相進入了自在境？”
影子道：“正是。有人到了自在境，天涯榜上又添新人，豈非可喜可賀？”
他雖然說著可喜可賀，但他的聲音裏卻沒有半分的喜悅。
從無相到自在，不但艱難無比，而且性命攸關，這一點李彤是聽說過的，而且一旦入了自在，人的生命便會大大延長，離證道成仙更進一步。
這個人會是誰？
李彤還沒有問，影子仿佛已經知道她心中的疑惑，淡淡的道：“這個人你已經見過，桑幹原上怨界哀如雨。
淚光點點，哀怨成性的哀如雨。
他本來是最不可能進入自在的一個，但今日卻不知道為什麽會超常發揮。”
“你到這裏，就是為了想知道原因？”李彤的話並不客氣，從她心裏來說，對於影子的出現，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種威壓和危險。
影子虛幻的道：“精明如我，也很難想像到底是什麽原因促使哀如雨突破無相進入了自在。
我已經觀察了你許久，你固然自信而且有勇氣，但並不能促使他突破。
不是你又是誰呢？”
他似乎在自問，又似乎是在尋找，終於又搖了搖頭，迷惑的道：“憑你們三個，無論如何也不能，但目下除了你們三個又找不到別的人，這可真是奇怪。”
李彤冷冷的道：“難道你不能去問哀如雨？你在這裏又能找到什麽？”
影子卻輕輕歎了口氣：“這是規矩，縱然強大似我，也不能違背。”
規矩縱然是被他定，但執行者也必須是他。
鬼先生締造了天涯榜，但真正監督天涯榜的，卻是締造天涯的庸迅遙。
庸迅遙擁有對天涯榜所有的權力，凡是進入自在境的，不但名垂天涯榜，而且將會接受他新一輪的考驗，為衝擊望生塔開始打基礎。
這些話鬼先生自然也不能道破，哪怕李彤相問，他也不會說。
“你很強大嗎？”
李彤忽然掩嘴輕笑：“如果真的強大，又為什麽不敢露出真容？”
影子蒼老的歎了囗氣，輕輕的道：“難道小姑娘沒有聽說過自在如意，夢幻虛無麽？”
李彤這才吃了一驚。
自在如意已經是鳳毛麟角，夢幻虛無更是翰海一粟，如果說眼前的影子已達到了虛無境，天涯的庸迅遙豈非已成了仙人？
怔怔的望著虛幻的影子，李彤不由的吐了吐舌頭：“傳說中的虛無境，難道便是你這個樣子？”
影子笑了，反問道：“你以為呢？
但你可又知道，虛無以後的縹緲無跡，真身顯聖？”
不知道，茫然的搖了搖頭，李彤道：“依你這樣說，應該達到什麽樣的境界才算長生成仙？”
影子似乎並不急躁，很有耐心的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真身顯聖已經無跡可尋，長生成仙誰又明了？
小姑娘若能有朝一日問鼎望生塔，叩開那一扇門，或許能夠明白。
但那扇門，叩開它卻難如登天。！”
長生，望生搭，李彤想著，不由巾幗不讓須眉，豪氣幹雲，自信十足，勇氣倍增，有朝一日，證道成仙一劍劃界，那又是何等的令人神往？
李彤不由一時間神情激動而興奮，哪怕想一想似乎心髒都會巨烈跳動。
影子望著李彤，滿意的道：“隻要你有心，未必不能實現願望。
蕭大俠托我的事已經完成，我也該去見一見哀如雨了。”
“蕭大俠？
難道是蕭無悔師傅他老人家？”
李彤心情不由一陣溫暖，望著漸漸虛幻的影子，連忙問道：“他老人家在哪裏？”
影子逐漸化散，但聲音猶自傳來：“他很好，但他隻希望你能對自己的信心和勇氣好好負責，隻要不因為無情和殘酷而被磨滅，說不定將來真有希望。”
聲音遠去，但他帶給李彤的溫暖，在這寂寂無邊的桑幹原上，一定會很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