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別後餘音

登陵台忽然巨烈震動起來,仿如地震一般,此刻台中央一團乳白色的光暈冉冉升起,頓時籠罩了杜輝四人。

四人心下正不明所以,卻聽陶潛靜靜的道:“無須驚慌,六劍陣陣眼啟動,將合六峰之力,打開天涯之門,送你們進去。”

卻見遠處五峰同時光暈湧動,或青或降戓白或黃或紫,五色之光又同時投射,齊匯登陵台,登陵台上方卻又無形之中形成了一扇光之門,光明閃爍,明滅不定。

空中的蕭無悔忽又郎聲道:“範宣峰主,你們四位既然到了,再不出手,更待何時?”

蕭無悔聲音未滅,範宣,何不親,很不雅和徐紅豔四人已自空中顯出身來,而且分四個方向站定。

範宣望著光暈中的杜輝,神情落寞。

這一別,相見何年何月?

去吧,祝你好運。

思慮間,範宣雙掌伸出,掌心中一抹光暈射出,穩穩的落在了光之門上。

徐紅豔,何不親,很不雅也是一樣的伸出雙掌,射出光暈。

蕭無悔揮手一波水紋似的光暈,擊在了光之門上。

陶潛和空中的付思亦不敢怠慢,光暈擊出,光之門隱隱顫動。

卻聽空中的蕭無悔又道:“你們四個也別閑著,刺日式,破月式,魔影式,還有杜輝的青刀,同時出手,不要保留,齊心合力打開光之門,在門上留下你們的印記。”

杜輝四人不敢怠慢,立刻照做。

光之門終於緩緩開啟,入目所見,竟是朦朧月影,而且有隱隱風聲。

四人同時回頭。

他們知道,這一去,也許永不相見。

這一去,恩也好仇也罷,從此隻有天涯。

李彤望著徐紅豔。

相處雖短,落日誰相憐?

歐陽青雲望著何不親。

孤傲相惜,明月足可依。

朱十八望著很不雅。

春日無菊,特麽何年有綠?

杜輝望著範宣。

回首清渭賓,尚憐終南山。

範宣別過頭去,卻大聲道:“去吧,記住一定要活著回來。”

隻有很不雅說的特別有意思:“好好的在天涯挨揍,挨他個一千次一萬次。”

朱十八瞪圓了眼睛:“為什麽?”

很不雅正兒八經的道:“你挨的揍越多,你想我次數才會越多。”

朱十八“切”的一聲,轉過身去,邁步走進了光之門。

杜輝輕輕的笑了笑,一步邁了進去。

歐陽青雲折扇輕搖,昂首闊步的走進了天涯。

隻有李彤,淚眼婆娑的望著蕭無悔。

蕭無悔笑的很柔和,聲音也很柔和:“彤兒,你隻須把握好自己的信心和勇氣,天涯縱大,為師自有辦法去見你。

去吧。”

李彤點了點頭,嬌小襲人的身影終於隱沒在光之門裏。

“今欲東入海,即將西去秦。

尚憐終南山,回首凊渭賓。

常擬報一飯,況懷辭大臣。

白鷗沒浩**,萬裏誰能馴。”

蕭無悔忽有所感,今日一別,他不由憶起當年的自己,同樣的場景,但已是物是人非。

心有所觸,便記起一首杜十一作的詩,覺得頗付合這個場景。

卻聽空中的付思思冷冷的道:“蕭二哥很傷感麽?”

蕭無悔隨即一笑:“隻是觸景生情罷了。”

付思思卻挖苦道:“在蕭二哥看來是觸景生情,在思思看來卻是自作多情。”

蕭無悔知她脾性,也不與她計較,隻道:“觸景生情也罷,自作多情也吧,你我修身之人,旨在隨心煉性,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高底之處,隻須見微知著便是。”

付思思暗罵他迂腐:“難道蕭二哥真沒看出來?”

蕭無悔奇怪的道:“看出來什麽?”

付思思冷冷笑道:“蕭二哥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難道二哥真沒有看出來姓杜的小子是故意的?

二哥真以為他想回去,放棄天涯?”

蕭無悔神情一片柔和:“我知他是以退為進,想套我們的真相。

但告訴他真相又如何?索性讓他知道,讓他有破斧沉舟的決心,消除所有顧慮。

進入天涯,沒有勇氣和決心是走不到最後的。

但你為何又去順從趙修天,用魔魂散迷倒範峰主四人?”

蕭無悔聲音柔和而親切,但其中的不可侵犯與威嚴卻是十足的鋒茫畢露。

付思思鼻孔裏“哼!”了一聲:“隻要是能傷害到唐淵的,我付思思什麽都肯做。”

登陵台上的陶潛輕輕歎了口氣:“趙修天寧肯冒著功力受損的危險也要阻擋天涯之行,莫非也是你的主意?”

付思思忽然大笑不止,卻聽她道:“趙修天一生野心勃勃,功力高絕,惟一的弱點就是他自己的孩子,安雅若不從天涯歸來,他又如何肯聽我話,前來六峰山,阻擋天涯之行。”

何不親怒道:“但你卻幾乎要了我們幾個的命,若非蕭二哥提前過來,姓何的恐怕已是在黃泉九幽。”

付思思白了他一眼,不屑的道:“那又如何?你們若死了,我付思思抵命就是,但若因此讓唐淵氣惱生怒,我便在九泉之下也會含笑。”

很不雅氣的跳起來,大聲道:“付思思,你簡直瘋了,瘋的越來越離譜。

沒了天涯之行,你讓我們幾個拿什麽向庸迅遙交待?

六峰山又如何自處?”

付思思根本不管這些,臉上仍舊笑吟吟的:“趙修天帶走安雅,隻有杜輝一人,我倒要看看,他姓唐的又向哪裏去找九天玄女?”

“夠了!”

空中的蕭無悔忽然一聲高喝,把付思思的聲音都淹沒了。

“天涯之行,六峰山已完成任務,況且乾坤六劍因天絕胡亂操控創傷嚴重,你們也該各自回去好好修補一番。

蕭某事已完成,也該走了。”

說著淩空一步,一步百丈,漸漸隱沒於縹緲雲霧裏。

範宣望著登陵台,望著空空如也的登陵台,神情蕭索。

他們到了天涯麽?

是一齊還是各自分開了?

沒有人回答他,更沒有人知道此時的杜輝是吉是凶。

很不雅白了範宣一眼:“行了,他又不是你親生兒子,是死是活管你屁事?

況且三年以後,望生塔前,你自會知道。”

說著又貓腰向著徐紅豔施了個怪禮,但聲音卻極為正經:“師妹以為然否?”

徐紅豔知他擔心自己傷感情緒,隻是輕笑一聲,叱道:“然你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