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帝王之心

安雅的劍怒指趙修天,涯之光洶湧閃爍。

趙修天麵色陰沉,冷冷的望著天之劍,涯之光。

他的聲音也很冷:“這就是庸迅遙的天之劍,涯之光?

但你可知道,真正的天之劍,涯之光?它可以一劍斷流,也可以時光逆轉,庸迅遙正是憑天之劍,一劍破蒼穹,劃出了自己的天涯異界。

他所授你的,不過是皮毛而已,真實的天之劍,漄之光,豈是你所見到的?

姓庸的授你此劍,又豈是你所想的那般好心?”

趙修天話裏有話,但安雅卻不管這些。

此時此刻,她隻想為死去的李向雲報仇,殺了殺父仇人,殺了趙修天。

她根本不去想趙修天才是她的親生父親,更不去想趙修天的修為,實力有多深。

杜輝卻在想,而且想的更多。

杜輝不卑不亢的道:“敢問陛下,左相顧太白一生為社稽奔走,而且不辭辛苦,陛下為何殺之?”

趙修天冷冷的道:“迂腐透頂,紙上談兵,有何用處?該殺。”

杜輝心下不由打了個寒戰。

在帝王眼裏,書生不過是顆棋子,那麽,父親杜十一呢?縱然留著,但也不會重用。

杜輝又道:“歐陽,朱家,李家,都是開國的功臣,陛下又為何棄之?”

趙修天的聲音冰冷如水:“居功自傲,不思進取,腐化墜落,隻會貽害無窮,為禍洪天,留之何用?”

鳥盡弓藏,卸磨殺驢,豈非也是帝王常做的事?

杜輝心下越來越寒。

“那麽,陛下大駕六峰山,難道僅僅是為了安雅?”

杜輝目光如箭,緊緊的盯著空中的趙修天。

他在看,更在猜測趙修天真正的目的,因為無根前麵說過,今日今時,會讓六峰山六位峰主死無葬身之地,那麽,趙修天此次顯身六峰山,絕不僅僅是為了安雅,為了他的女兒。

趙修天麵色陰沉,目光陰寒的盯著杜輝。

他根本無視安雅的劍,更不在乎登陵台上的四個青年,但杜輝的聰明,言語之間的直指要害,讓他這個曆經了無數殺戮陰謀的帝國皇帝也不由心下震驚,奇異。

這小子眼光十分毒辣!竟能在三言兩語中猜度出自己的目的!

不簡單!

但他趙修天是誰?

趙修天有什麽事不敢做,有什麽話不敢說?

“朕要滅了六峰,把六峰山自洪天從此抹去,如何?”

杜輝的心猛的一沉,但他依舊不動聲色:“敢問陛下,六峰山千年修真界,不知為洪天鍛煉了多少人才,陛下又為什麽要抹殺?”

趙修天冷冷的道:“枉自尊大,不服管轄,留它何用?”

杜輝靜靜的道:“但傳聞陛下出身六峰,與六峰山淵緣頗深,又怎麽會生出滅殺六峰的衝動?

還請陛下三思。”

趙修天不怒反笑,陰陰笑道:“你對朕如此感興趣,不妨上前一步,待朕與你細說。”

一時之間,趙修天忽然有了滅殺杜輝的衝動。

此子不卑不亢,不動聲色,但言語犀利,直指要害,竟令他產生了有些忌憚的感覺。

大日西斜,西風慢起,光的溫暖雲底漸簿,但寒意悄悄回升。

杜輝既沒有上前,也沒有後退。

他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仰望蒼穹,眼神之中沒有一絲的懼怕。

“陛下顯身六峰山登陵台,六位峰主理當前來,但此時此刻音訊全無,敢問陛下可知消息?”

趙修天心下冷笑。

這小子最終的目的當是這句話,但看他絲豪不懼的樣子,倒頗有昔日離人唐的風采,若今日殺之,離人唐必不與我甘休,況且有一件要緊事尚須著落在此子的身上。

當下趙修天陰陰笑道:“六峰主已全部被朕格殺,朕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

台上四人聞言心中大震。

尤其是安雅,她本已震怒如山火,此刻又得知付思思和陶潛俱已被殺的消息,心中之震驚,憤怒,實如排山倒海,不能自已。

天之劍劃過水一樣的白暈,涯之光撲天而去,目標正是空中的趙修天。

趙修天竟歎了口氣。

紫金色的長袖輕輕一揮,泛出一道紫色光暈,紫色乍泄,紫光與白光相初,涯之光須臾消散,散而無蹤。

他隻是一揮手,安雅的天之劍,涯之光根本抵擋不住,風吹雲散。

安雅也踉蹌而退。

趙修天麵無表情的道:“在朕麵前,你的人和你的劍,永遠都是個孩子。

朕今日要告訴你的是,不要拿庸迅遙的東西,去麵對你的父親,更不要妄想對付朕。”

話音剛落,無盡的蒼穹裏,忽然傳來悠悠的笛聲,笛聲輕緩,但分明傳進每個人的耳中,甚至心裏。

趙修天鷹眼細眯,神情卻不禁一凝。

他怎麽到了?

杜輝四人舉目空中,但見雲層深處,一襲青色長衫,身材修長的身影,以手撫笛,輕吹慢奏,緩緩而來。

笛聲輕緩,但音中高亢,律中情懷,卻似有擊流穿石,百折不回之慨。

杜輝立刻想到了一個人,想到了劍夜中殘魂說過的話。

笛中有劍,以笛驅劍。

難道是俠庸義簫離人唐中的笛劍蕭無悔?

卻聽趙修天冷冷高聲道:“想不到,當真想不到,蕭無悔一向深居簡出,從不肯離開海角一步,今日竟然大駕六峰山。”

他這話中有話,言外之意分明是說蕭無悔別有目的。

空中的蕭無悔自然聽的出來。

他隻是微微一笑,但他這一笑,卻又分明陽光燦爛。

他便如一團溫暖的光,縱是天地之間寒氣蕭蕭,卻也因他這一笑盡皆被驅散。

他的聲音也是和氣而溫暖:“輪回一劍趙修天能來,蕭某又豈能不來?

修天陛下,近來安好?”

趙修天冷笑連連:“你若安好,朕又豈能不好?”

蕭無悔輕踏雲步,與趙修天隔空而望。

他身材修長,一表人才,又兼雲中漫步,青衫飄飄,手持金笛,當真玉樹臨風,實如天外神仙一般的人物。

趙修天和他相比,一個陰沉似冰,一個溫暖如光,一個危險,一個親切。

蕭無悔目光柔和,聲音柔和:“修天陛下一生辛苦,此刻卻又操勞六峰,但六峰本屬修真一界,又幾時和洪天沾上了關係?

天涯之行,修天兄不能阻擋,也阻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