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離劍破紅雲

一時間房中殺氣濃重。

杜十一的一顆心緊張的似欲掉出來一般,雙目直直盯著兒子杜輝,生怕轉眼間便再也看不到兒子。

杜輝笑的很輕鬆:“真要試麽?”手心裏忽然就多了一柄很小的劍,燈光下微微閃著多情的光。

紅衣人的眼眯成了一條線。

遙遠的傳聞這樣說:

當漂泊變成了地老天荒,

當支離化作了湖泊海洋,

當辛酸亙古了人間天堂,

當愁苦感染了靈宵玉皇,

請君莫問離人唐。

離人唐啊離人的光茫,

劍在手掌,

頃刻間斷肝碎腸。

紅衣人的確有些猶豫,關於離人唐的傳說實在太多,已經近乎神話,離劍的玄妙更是神秘莫測,無限意解。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而且勢在必行,紅衣人輕輕的搖了搖頭:“血衣衛隻管殺人,從不問被殺的人是什麽身份。

離人唐的傳人又如何?

離劍又如何?

隻要是血衣衛的目標,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

劍已經拔起,泛著刺骨的寒意。

“是嗎?”

杜輝笑的很隨意,仿佛迎接的不是生死,卻是很熟悉的故人。

“那麽就讓我挑開你的紗巾,看到你的容貌,看到你真實的身份,一清閣最美的姑娘,紅雲。”

紅衣人的劍顫了一下:“我聽不懂你說什麽,我現在隻知道我這一劍必須刺出去,刺入你的心髒,刺盡你的生命。”

劍起。

流星一般,奪目而耀眼,

煙花一般燦爛,

寒意四濺,殺氣如天。

紅衣亂舞,

如神如仙如夢裏相見。

杜十一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他來不及呐喊。

顧太白心下歎了口氣。

杜輝沒有動,身如磬石,偉然不動。

那一劍來的好塊,眨眼之間,一劍如電,分豪不差的刺在了杜輝身形之處。

紅衣人心下歎了口氣,又是一條生命,而且是一條十分年青的生命,但他忽然之間有了一種錯覺:人呢?

杜輝所立之處,長劍**的刹拿光景,杜輝忽然失去了蹤影。

紅衣人一驚,詫異間忽覺麵上一涼,紅色紗巾飄**飛舞,燈光下,一張清雅麗人麵孔已於眾人眼前:秋水雙瞳,芙蓉秀色,眉毛如畫,一張恰似天工雕琢的櫻桃小口。

“一清閣最美的紅雲姑娘,想不到竟是血衣衛的頭牌殺手。”杜輝就在紅雲初來的地方,書房的窗口,很平靜的說著這一句話。

杜十一忘記了兒子的這一刻神話,他眼下隻驚詫於紅雲的身份,更令他可怕的想到,一清閣的老板李向雲又是什麽身份。

顧太白想的更遠:血衣衛無所不在無孔不入,霍啟經營弄權,絕非一兩年的功夫,那麽,堂堂洪天帝國,還有何處可以容身,還有何處可以清靜?

紅雲露了麵目,眉間細鎖,她知道血衣衛有個規矩,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對手不死,便是己死。

她今歲十六有餘十七不足,但是血衣衛不會可憐她的生命,她惟一舍不得的是一個人,一個最親最愛的人,今日今時,又有什麽用呢?

她開了口,她的聲音那麽清脆,如黃鶯出穀,如百靈向雲,此時此刻,再也不需要偽裝,再也不需要費力費神,她終於做回了自己,但她的話是那麽決絕,那麽的不容有他:“今夜,此時,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的劍再起,

她的人再舞,

劍裏隻有一個字:死。

劍裏隻有一個念:亡。

舞的卻是哀哉絕覺,

舞的更是從此不見。

這一劍衝破了血衣衛限,這一劍衝破了人間限,這一劍已有了道,已有了佛,已有了儒,已有了天和地,風和雨,陰和陽。

這一劍杜輝無法抵擋,也抵擋不住,所以他隻有躲。

唐大曾誇讚杜輝的輕功,說他天賦異稟,無師自通,將來修真界必有他一席之地,展轉騰挪,翱翔九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這一次是個例外。

“哧!”的一聲,劍在左肩,左肩巨痛,疼痛激發了速度,挖掘了潛力,劃劍,劍斷人飛,他的劍同時出手。

離劍斷魂,

有流星一閃入雲,

紅雲閉上了眼,閉上了心,她明白今日便是死亡:她的劍殺不了他,他的劍必取她性命。

然後她感到了咽喉處冰寒。

冰寒的感覺一觸即散。

然後她聽到了杜輝說:“我的劍隻救人,從不殺人,你走吧。”

房裏的空氣一下子不可思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