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六峰試劍(一)

張三是陶潛,陶潛是張三。

陶潛更是仙雲峰的峰主,六峰山上的掌教。

這一點出人意料,任誰也沒有想到。

六峰山的掌教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放著名聲赫赫的掌教不做,偏要跑到洪天去做一個說書的?

其間秘辛也許隻有陶潛一人得知,而且他也絕不會向任何人去說。

這世間總有一些人出乎意料,總有一些人不會約定俗成。

既然掌教陶潛到了,六峰劍陣自當啟動。

因為今日正是六峰試劍的日子。

雲逸道人斐敬向著杜輝四人道:“幾位施主務須小心在意,六峰劍陣即刻啟動,一旦劍陣啟動,殺機四伏,其間不比心欲關,靈欲關,一個處理不當,便會粉身碎骨,縱是掌教也無法相救。”

言罷轉身隨著陶潛去了。

登陵台上,此刻隻剩下杜輝四人。

李彤小聲道:“原來六峰試劍仍隻有帝都四大世家。”

歐陽青雲搖了搖折扇,不屑的道:“什麽三大神秘勢力,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朱十八怪笑道:“血衣衛靜影堂,他們憑什麽資格參選六峰試劍?!可笑啊可鄙。

杜輝輕輕搖了搖頭。

“此次六峰試劍,不但有靜影堂和血衣衛,更會有魔教參與其中。”

朱十八“咦!”了一聲:“你又怎會知道?”

“因為這是六峰山掌教陶潛說出來的話,陶潛的話一定可信。”

朱十八不可置信的盯著杜輝:“但他們人呢?”

杜輝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

四人說話功夫,忽感腳下一陣顫動。

登陵台本是靜止不動的,此刻竟然緩緩旋轉起來,而且遠處的五座山峰此刻光暈湧動,湧動組合,組合出一支支劍的形狀。

劍光或黃或絳或白或紅或青。

入眼處分外好看,竟如世間元霄煙火,各色燦爛,但又勝過煙火,分外耀眼。

劍光燦爛奪目,終於形成一支支巨大的劍柱,劍柱之光緩緩向著登陵台而來。

四人竟看的癡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美麗而燦爛的光劍不但可以殺人殺畜,而且可以誅仙戮魔。

六峰山是昔日一代修真大師葛洪以大法力合並而建,又以無上法力於每座峰上冶煉一株絕世神劍,而且嘔心瀝血不眠不休費時七年創下六劍陣,倘若真正開啟劍陣,則六劍上能誅仙下能斬妖,而且封天絕地四海八荒變色。

杜輝四人縱然不知道劍陣厲害,但也明白今日此時若不小心應付,必然會如雲逸道人斐敬所說,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杜輝低聲一句“小心”,四人各斂心性,凝神以待。

五劍速度一致,緩緩向著登陵台靠攏。

刹拿間無邊威壓襲到,而且隱隱有劍嘯風雷之音,刻骨之痛須臾之間從四人身上傳來。

不但如此,四人正自徬徨,忽感頭頂上方也有劍嘯風雷之音,一時間頭皮發麻,根根頭發直直豎起。

仙雲峰的仙雲劍也到了麽?

霧氣雲濃,風聲獵獵。

六峰劍陣正式啟動。

沒有人知道如何應付。

沒有人知道應該怎麽做更好。

因為四人從來也沒有遇到這樣的陣仗,更妄談經驗和教訓。

他們惟一能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小心謹慎,不敢有絲豪大意。

五柄粗大逼人的光劍已經團困圍住了登陵台,圍住了朱十八,歐陽青雲,李彤和杜輝。

而且四人頭頂上方更有一柄金光閃耀,威力四射的光劍,它的威壓相較另外五柄光劍更加激烈。

六柄粗大的光劍並沒有采取攻勢,隻是施放威壓,似乎要先從心裏上攻破四人的精神防線。

四人都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可怕的威壓,並且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

人生都會有許多第一次,但豪無準備的第一次也許會很少。

怎麽辦?

杜輝青衫獵獵作響,身體傳來刮骨的疼痛,思想更是第一次高度緊張。

他今天麵對的不是聖賢書,不是血衣衛總管常不思,不是魔教長老李一手,他今天麵對的是修真界聞之變色的六峰劍陣,六柄粗大而威力逼射的光之劍,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有粉身碎骨煙消雲散的危險。

怕嗎?

生死麵前誰敢說不怕?

歐陽青雲朱十八李彤,一樣的神色緊張,強作鎮定。

他們同樣是血肉之軀,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同樣具備,隻要還是人,危險麵前沒有不怕的。

更何況是不知道如何應對的危險。

杜輝盤膝坐了下去。

然後閉目清空內心,清空思想,清空心中所有的雜念,清空喜怒哀樂害怕緊張擔憂。

他要忘記所有的一切,真真正正的進入空明狀態,清靜無為,無欲無求。

他很快做到了這一點。

這也許和他青鬆林中忘我悟道分不開的關係,有因必有果。

一絲絲清涼之意沁過四肢百駭,起初的緊張擔憂害怕一消而散,縱是六劍的威壓也減輕了許多。

他並不知道,六峰之上操控劍陣的六人囗中俱是“咦!”的一聲,他們仿佛感受到劍陣之中少了一人,似乎這一人悄無聲息的不見了,又似乎遁入了空門,不在六劍陣中。

這是他們六人操控劍陣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人呢?

人在,隻是已不在劍陣之中。

朱十八第一個發現不對,“咦!”的一聲,引的歐陽青雲和李彤轉過身去。

杜輝不見了。

他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在三人眼皮底下不翼而飛。

杜輝呢?

杜輝仿佛看到了一扇門,一扇光暈熣殘大開之門,然後他豪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仿佛這扇光暈之門隻為他開,他又仿佛感覺門內有人召喚於他,他又感覺他似乎就必須進去,進去做一件必須做而且是應該做的事。

光暈之門緩緩閉上。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少了一個人,這個人是生是死無從得知。

隻有一人輕輕的歎了口氣,心下縱有幾分生氣,但究竟隻是歎了囗氣。

這個人正是仙雲峰掌教陶潛。

陶潛向著遠處的一座梨花滿山的峰腰處望了一眼,不由輕輕的道:“你這是何苦,你以為這樣他便會來看你?”

言罷又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