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討厭與眾不同

望生塔,事關長生的地方,杜輝卻解釋出和詩人有關,眾人無法相信。

這正如一個極有文化極有涵養的人,有人卻說他是個粗鄙的武夫一樣,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以前,是不會有人願意相信的。

李彤小姑娘雖然也很推崇像杜輝一樣的文化人,但對杜輝提出的這個觀點,仍持有懷疑的態度。

地門要考驗詩,朱十八雖然有些好奇與好笑,但他怎麽也不願相信杜輝的話。

自己曆盡千辛萬苦,最終看到的竟然不是道,而是從來不屑的儒。

特麽的有點難以接受。

歐陽青雲直接嗤之以鼻。

他平常也有些喜歡附庸風雅,搖一搖折扇,但在他內心深處,總覺得修行隻有道才是正統。

隻有小舟之尾,擺渡的蓑衣老者,目光裏有一絲驚奇。

他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在漫漫的歲月長河裏,對於望生塔的猜測,從來沒有停止過,但說實話,他真的沒有想過,望生塔會和儒家的詩道有關。

爾今形勢,道家為大,法家次之,佛家遠遁,儒家無足輕重。

如此情況,望生塔又怎會和儒家有關,更遑論詩之小道?

詩出我意,本是地門守護者憶如雪的要求,似乎和望生塔扯不上關係。

年青人多愛胡思亂想,這一點老朽自愧不如。

蓑衣老者短暫的驚奇之後,便是會心的一笑,當即道:“四位少年人,你們都以各自不同的方式獲取了天門開啟。

祝賀你們。

接下來是你們四人要前往江心,尋找登天梯。”

朱十八第一個發問:“如何尋找?

能不能給一點提示?”

蓑衣老者“嗬嗬”一笑。

這年青人挺有趣啊,不但長相有趣,思想有趣,這智商也挺有趣。

提示嗎,倒也可以給一點點。

蓑衣老者聲音淡淡的道:“無涯江上,清風萬裏,奈河隻有江心濁浪滔天。

這是無涯江三百年來的死結。

你們四人,若能解開這個死結,恢複江心的和平寧靜,便可以尋到登天梯的線索。”

這個問題很荊手。

朱十八立刻把光明蹭亮的頭扭向杜輝,非常認真的道:“兄弟,這樣的大任,在哥哥看來,非兄弟莫屬。”

非我莫屬?

杜輝先是一怔,不由苦笑。

無涯江江心濁浪滔天,要讓它恢複平靜,這需要多深的修為才能辦到?

杜輝轉目蓑衣老者,靜靜的道:“敢問老丈,這無涯江上,為什麽獨有江心濁浪滔天,翻滾不止?”

問的好!

這小夥子的確心智少有。

老者微一沉吟,便道:“無涯江本是天門天河的一角,有連接天門的作用。

但它畢竟是在地門,地門有地門的限製,不能施展它最大的潛力。

正如龍伏淺灘,心有不甘。”

這是心有怨氣啊…杜輝似有所得,便道:“因為它心有不甘,故而在江心凝聚怨氣,而怨氣,正是它翻江倒海的表現。

不但如此,這股怨氣,正是凝結登天梯的主要力量。”

好小子!

分析的頭頭是道啊!

老者非常讚同的點了點頭,居然高興的摘下鬥笠,明亮的眼神裏毫不遮掩對杜輝的欣賞,而且道:“你隻要設法平息濁浪,登天梯非你莫屬。”

他這語氣,隱隱有了登天梯隻有杜輝一人可得的意思。

他是從心裏喜歡和欣賞杜輝這少年,若非年齡懸殊,他真願結交這樣一位聰明的少年。

船頭的歐陽青雲鼻孔裏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的心裏很不是茲味。

一何孤傲,清高的他,總想著在別人麵前表現出與眾不同的一麵,但是每次,都會被杜輝的光彩淹沒。

心裏真的很難接受。

杜輝淳樸,溫和,誠實不假,但他太冷靜,冷靜的太優越。

他大度,心胸博大,連人間瑰寶天書也肯與人共享,值得人欽佩,但這,豈非也是他勝過,壓倒別人的光茫?

這一次,歐雲青雲幾次三番的想推倒杜輝的分析,卻又覺得他的分析真的很有道理。

為什麽自己偏偏想不出來?

歐陽青雲一陣羞惱,“哼”了兩聲,冷冷的道:“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江心了?”

這小子不服?

蓑衣老者立刻就聽出了歐陽青雲語氣裏的不服之意,心下輕笑,語氣卻很淡:“就你吧。

老朽載你先行,若你能平息濁浪,天門第一個為你開啟。”

歐陽青雲冷冷一笑,並不回答,算是默認。

小舟徐徐,經過望天樓,歐陽青雲隻是目視前方,並沒有拿眼去瞧樓上杜輝三人。

朱十八“咦”了一聲,最先忍不住,大聲道:“歐陽公子好大的架子!

一日不見,變了一個人似的,擺起老大的譜,要當皇帝麽?”

跳梁小醜,理他作甚!

歐陽青雲負手目望江心,對朱十八的話置若罔聞,心裏卻是滿滿的不屑。

李彤奇怪的道:“歐陽兄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他的孤傲,比起以前更加的厲害?”

杜輝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也猜不出來,隻能說:“也許,歐陽兄有了與我們不一樣的經曆。”

朱十八卻跳起了腳,指著歐陽青雲,大聲道:“這小子,居然無視本公子了!

他還真以為他是老大了?!”

都有點咆哮的味道了,由此可見,朱十八是真有些生氣了。

李彤輕歎了口氣,對著歐陽青雲的背影大聲道:“歐陽大哥,前往江心,一定要小心啊!”

她畢竟是心地善良,又與歐陽青雲這一路結伴而行,心中的擔憂不容許她像朱十八那樣,隻有埋怨。

杜輝卻道:“沒事的。

天門以前,我們應該都不會有危險。”

為什麽?

李彤忍不住望著杜輝,雖是沒有立刻去問,但她的神情,卻是向往和期待。

卻聽朱十八道:“我有同感。

在萬葬林,我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卻絲毫沒有受到刁難與危險。

這難道不是個證明?”

有道理。

李彤心下籲了口氣,又想起自己的經曆,麵色不由微紅。

自己的經曆,若被人問起,又當如何出口?

羞死人了。

卻聽杜輝靜靜的道:“見過池裏養的魚麽?

慢慢的養,養肥了,主人才舍得殺。

我們的情況,也許正是池裏的魚。”

嗯?

什麽?

李彤和朱十八兩雙目光,齊刷刷的盯向了杜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