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問罪
“過分！”
淩霄寶殿，玉帝高坐在帝位之上，臉色陰沉，袖中深處雙手緊攥成拳，身上有淩厲神力肆虐，將身前的玉桌不斷撕裂出一道道裂痕！
陳川在天門之外的所作所為，他早已通過神識了解到，他那逾越規矩的行為，分明是不將他這個玉帝放在眼裏！
此刻大殿之上，一眾仙卿立在兩側，臉色各有不同，大多人都是如那玉帝一般，沉著臉，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陳川這種行為，在天庭那可是屬於欺君罔上的死罪！他們從未想過，一個先前不曾留心，一直當成笑話去看待的人，今日會做出如此過分舉動！
“那天蓬現在何在？立刻派人前去抓他來問話！”
玉帝話語當中帶著慍意，目光陰冷，身軀當中，力量仿佛即將爆發的火山一般，有著破體而出的勢頭！
他雖震怒，但畢竟身為玉皇大帝，極怒之下仍保持著一分理智，並且，天蓬元帥這些年來雖然碌碌無為，但他畢竟也是天庭的一個元帥，依照天庭律法，在確定他的罪行之前，無法對他進行任何審判。
但這並不代表他難以奈何陳川！隻要他一聲令下，天兵出動，攜著他的口令前去捉拿陳川，如果他不服從，玉帝便可以以誅逆為理由將他就地正法！
他的聲音落下，大殿一片死寂，無人站出來，當這個出頭鳥。有人低頭沉吟，有人抿唇不語，唯有一人，一臉正氣，在這時毅然決然站出來。
“稟玉帝！那罪犯天蓬已經是在前來淩霄寶殿的路上，待他到達殿外，臣必當將他當場扣押，押上前來任憑玉帝發落！”
眾人尋聲望去，來人托著寶塔，一身鎧甲虎虎生威，正是天庭大將，托塔李天王。
他乃是天庭數一數二愛出風頭的人，仗著自己資曆老，便整日與他人吹噓自己在下界的威風事情，神仙們鑒於他的身份地位，大多時候都是阿諛奉承，不敢有絲毫反駁。
今日這一遭事情，給他提供了絕佳表現自己的機會，他怎會不出頭？
玉帝見到李天王，陰沉臉色瞬間好轉許多，他輕聲咳嗽，朗聲笑道：
“天王果真我天庭福將！好，那便等天蓬到了淩霄殿外，天王便將他帶上殿來問話！”
“遵旨！”
李天王美滋滋地笑起來，搓著手掌，得意忘形的樣子讓在座的人都是紛紛表示鄙夷。雖然他們並不待見天蓬元帥，但對於李靖這個死要麵子的人，他們也無分毫好感。
李靖卻不管這麽多，沉浸在自己的歡喜世界當中，幻想著一會兒陳川到來，他一舉將他拿下的威風模樣。
“天王真是好雅興，整日不做事情，便隻會白日做夢？”
正當大殿安靜之時，一聲突如其來的冷笑響起。
眾人磚頭看去，便看見陳川一人一耙，背著把混元傘便是大步走進淩霄寶殿。
“竟然真敢來此處？”
瞧見陳川，李靖絲毫不懼，抱臂站在淩霄寶殿正中央，冷冷一笑。
“看來是真的覺得自己打敗了那四個廢物，就有資格來叫板天庭眾神仙了？”
“不知天高地厚！”
陳川淡淡一笑，朝著李靖抱了抱拳，麵露譏色。
“李天王真是好威風，不愧天王二字！隻可惜，上一次與我這麽說話的天王，不過一炷香時間就被我打趴下了。”
李靖劍眉倒豎，怒喝道：
“你休要猖狂！”
陳川不怒反笑，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披盔戴甲的男人，話鋒一轉，笑道：
“我若猖狂，你又能奈我何？”
“你！”
大殿之上，一眾仙卿紛紛對陳川投以詫異的目光，各自小聲嘀咕了起來。在他們印象當中，天蓬元帥雖然掛著元帥名頭，但在天庭當中可沒有絲毫話語權，膽敢如此挑釁身居高位的李天王，不要命了不成？
“公道自在人心，天蓬，希望等會你還能笑得出來！”李靖見鬥嘴不過，便幹脆冷笑起來。
玉帝坐在龍椅之上，一直冷眼旁觀這一切，對於陳川那異樣的表現，他也是深感震驚，畢竟他的懦弱無能，在天庭是出了名的，今日如此反常，是吃錯藥不成？
他深吸一口氣，正想開口。
陳川從懷中突然掏出一物，直接扔到麵前的白玉台階旁邊。
在眾多目光審視之下，那像是袋子的東西突然迅速膨脹，緊接著，傳出如同**流動，血肉攪動的聲音，下一刻，那袋子已經是變成高為百丈的巨物！
“玉帝，這是霍亂九幽湖的四隻妖怪。”
隻見陳川大手一揮，天蓬印閃爍金光，大殿之上就憑空多了幾具龐大妖怪的屍體，內髒和血水霎時間遍布金碧輝煌的寶殿。
“啊這……”
一眾仙卿紛紛以長袖捂住眼睛，唉聲歎氣，口中默念罪過，實則是在埋怨陳川的無禮行為。玉帝更是緊皺眉頭，看起來十分不悅。
見此，托塔天王立即劍眉倒豎，大步流星走出隊列，對著陳川就是一聲厲喝：
“大膽天蓬，此乃淩霄寶殿，玉帝親政之地，你怎敢大膽放出這等血腥之物？”
大殿之上，玉帝一言不發，沉默半晌後，靜靜看著陳川穿著鎧甲的身影。
他總覺得，今天的天蓬，有點不太一樣。
對於玉帝和一眾仙卿投來的異樣目光，陳川視而不見，隻是看著那一臉凜然正氣的李靖，咧嘴一笑。
“玉帝也不是不曾上戰場征伐之人，這點血腥，便是遭不住？天王你多慮了。”
“強詞奪理！”
見陳川絲毫不給自己麵子，李靖頓時來氣，忍不住又一聲厲喝，手中寶塔已經旋轉釋放出強大的金光壓迫，看樣子是想將陳川當場鎮壓倒地。
可他是想不到的，被他視為廢物的陳川，竟然隻是輕輕一揮手，在呼吸之間，就將他寶塔的威壓抵消掉！冷冷瞥了一眼有些語塞的李靖，陳川再度看向坐在龍椅上的玉帝。
龍椅之上，玉帝從震驚當中恢複過來，看著李靖被陳川反手鎮壓下去，滿頭黑線。
瞧見四周無人發聲，他自知應該站出來做個決定，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炯炯，沉聲道：
“天蓬元帥，你可知罪？”
畢竟是玉帝，話語一出，原本有些嘰嘰喳喳的人群陡然安靜下來，所有人將目光投了過來，想看看這個令他們一度驚訝的天蓬，麵對玉帝的審問，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
“私自在天門外動武，並且扣押身為天庭之人的四大天王，你可知，此乃大罪一條？”
“天蓬知道。”
陳川淡淡回應。
“那你為何還做出如此越界行為？！”
玉帝聲音提高了幾分，眼睛當中怒火咆哮，一隻手覆壓在玉石桌子之上，隻聽一聲巨響，整塊玉石桌子，應聲炸裂！
“為何？那玉帝可就要問問他們了。”
陳川麵對即將動怒的玉帝，不慌不忙，拿出背後的混元傘，放出了四大天王。
“天蓬，你個廢物，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被放出來的四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們此刻已經是在淩霄寶殿之上，朝著陳川就是一陣叫喝，想要找回他們屬於四大天王的顏麵。
“天蓬！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何狡辯？！”
見到那四大天王出現，李靖當下便是跳了出來，得意忘形地大笑起來，陳川這一舉動，相當於間接承認了他扣押四大天王的事實。
如此一來，他大可省去許多嘴舌功夫，根據眼下情況，他大可以直接以在天庭中私下武鬥，打傷神仙的罪名，拿下陳川！
玉帝此時也是皺起眉頭，陳川舉動在他看來，屬實有些自己害自己的樣子，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陳川不是那麽傻的人。
放出四人，陳川沒有瞧他們一眼，幾個看門的跳梁小醜罷了，他還沒放在眼裏。
“四個廢物而已，他們的話，李天王你也信？”
陳川森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竟然是把李靖嚇得把話憋了回去。
那四大天王，感覺到四周景象的不對勁，他們回頭看去，玉皇大帝複雜的目光正盯著他們，急急忙忙是跪下哭喊道：
“陛下，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是啊，陛下，天蓬元帥一到天門就對我們出聲怒喝，不等我們開口，他便奪走混元傘將我們收了！”
“嗬……”見到四人那哭爹喊娘的樣子，陳川漠然一笑。
“嗬。”
玉帝突然笑起來，不過那笑容極為古怪，他張了張口，聲音在雄厚神力的運送之下，直擊陳川的心頭。
“天蓬，現在看來，人證物證具在，你可還有什麽好說的？”
雖是麵帶笑容，但玉帝話語當中的那一抹冰冷殺意，卻令在場神仙都打了一個冷顫。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升起一道想法：
天蓬要完了。
玉帝一怒，天地變色，乾坤震動，在場神仙，皆是惶恐不安，除了那一道身影。
“諸位，想知道事情真相，其實很簡單！”
他的目光看向角落裏的那道身影，洪亮聲音在大殿當中回**。
“老君，不知可否借一下的玄光鏡一用？”
眾人一齊向那躲在角落的太上老君看去，他們的確聽聞老君有一寶物，叫做玄光鏡，擁有逆天能力，可以看見一定範圍內的時空變換。
老君對於陳川的索求，同樣也有些詫異，但看陳川身上那與平時不同的氣勢，他思索片刻，臉上浮現和藹笑容，還是從衣袖中掏出了一麵鏡子，遞給他。
陳川接過，念了一道法訣，玄光鏡飛出懸掛大殿上方，鏡中頓時出現了陳川出現在南天門那一幕，魔禮青持劍攔住陳川，乃至後麵的大打出手都看的一清二楚。
“真相竟是如此？！”
大殿內，仙卿們瞪大眼睛，看著那玄光鏡中不可思議的一幕。他們原先以為陳川已經是在劫難逃，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非如此！
陳川淡淡一笑，負手而立，深吸一口氣，開口時，聲音猶如一聲聲悶雷。
“我天蓬這幾百年的確沒有什麽功績，因此在你們許多人眼裏，他不過一個廢物元帥，徒有虛名而無實力。但今日，我率眾下界降妖，卻是確確實實收服了那九幽湖當中的妖孽，還人間一個太平。”
“但，本該凱旋的我，卻受到這四個廢物的挑釁，並且一言不合便對我大打出手，絲毫不顧神仙間的感情。這一行為，屬實令我心寒不已。”
“所以我出手，教訓一下這幾個目中無人的廢物，敢問玉帝，有何不可？”
眾仙卿此時看向陳川的目光當中，少了許多輕蔑，多了幾分敬重，反而是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四大天王之時，他們眼中帶著一陣深深的鄙夷。
如果陳川的話屬實，那的確是四大天王有錯在先，陳川被逼無奈還手，扣押了四大天王，也是情有可原。
“嗬……原來是這樣。”玉帝目光冷冷掃過那蜷縮在一起，顫抖不止的四道身影，沉聲道。
自他看完那玄光鏡中的一切，便自知事情緣由，當他意識到天門發生戰鬥，神識遠遊萬裏的時候，實際上陳川已然與四大天王開戰，因此他也並不知曉雙方動手原因。
看見玉帝如此樣子，四大天王心知他們在劫難逃，心中更加憋屈。原本是想過來告一狀的，沒想要偷雞不成反失把米，他們實在也是沒有想到，天蓬竟然有著如此大的權力，老君的寶鏡，說要便是要到。
瞧見玉帝動怒，眾仙家也沉默不語，而有和事佬之稱的太白金星這時候卻好巧不巧地走了出來，微微鞠躬，緩聲對著玉帝說到：
“陛下息怒，想來四大天王隻是對蟠桃大會心慕已久，才會犯下這荒唐之事，況且，天蓬真君先前已經是教訓他們一頓了，也算是給了他們一點教訓，想必他們下次必然不會犯如此錯誤。”
太白金星一出口，在場仙卿仿佛有了靠山，一同隨聲附和起來。
稍稍平息了一下怒氣，玉帝沉吟片刻，最後是長歎一口氣，無奈地看了眼人稱天庭和事佬的太白金星。
老頭子雖然輩分和太上老君相差甚遠，但在天庭神仙心中，兩人都是有著極高的地位。
揮了揮手，示意天兵先將四人帶下去，玉帝再度看著陳川，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對於這個身穿盔甲的高大身影，似乎感覺到一絲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