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試武受罰

這蕭平浪拿了酒葫蘆,便往山上走,邊走邊喝,步伐漸漸飄逸起來,他隻感到腳下生風,渾身輕飄飄的,感覺猶如那青雲之上的飛鳥一般翱翔,但他畢竟浪跡酒館久矣,意識倒還算清醒。

他左搖右晃,走到山門口,迎麵便來一人,抓住他直叫:“大師兄,醒醒,師傅在大殿等你。”

“等我?”蕭平浪笑了。

“師傅等我作甚,你又騙我,師傅今日下山,怎能此刻歸來,”蕭平浪搖頭笑道。

“大師兄,你醒醒,看看此時時辰,”林猴兒搖了搖他的肩膀,對他喊道。

蕭平浪抬頭一望,不覺啞然一驚,他拍了拍額頭,該死,此刻已是夜色彌漫,自己怎能喝得如此晚,當下方憶起林猴兒之言,問道:

“林猴兒,師傅何時歸。”

“約摸半個時辰前,一回來,就讓我來山門口等你,”林猴兒道。

蕭平浪隻道不好,抬腿便往大殿趕,經由冷風一吹,更兼當時一嚇,竟出了一身冷汗,意識恢複了七八成。

還未到大殿,蕭平浪遠遠看見一人端坐太師椅上,一手捧著書,一手摸著戒棍,當下心一驚:無論如何,切不可言下山醉酒一事。

他在門外整理了衣冠,猛吸得一氣,抬腿便跨了進去,“師傅,”他喊了一聲。

這虛無空放下手中書笑問:“為師歸來,不見你蹤跡,說吧,又跑到哪裏鬼混去了。”

蕭平浪道:“山上風景正好,弟子原先想抓得錦雞來,不曾想那錦雞警覺異常,弟子抓它不得,反倒誤了時辰。”

虛無空臉色甚愉,站起身來,抓起桌上戒棍,施出一招“飛星流墮,”直朝蕭平浪心窩而來,若在往日,那蕭平浪定會以一招“江上疏煙”折解,但他剛剛才騙得虛無空,此時心神還未回味,意識也慢上半拍,竟無絲亳舉動。

戒棍在離蕭平浪心口三寸之際停下,虛無空責問:“為何不出招,”雖是斥責,但臉上仍掛著笑意。

蕭平浪當下回過神來,他當然不能說下山醉酒一事,當即點了下頭,急速後撤一步,翻身拿上桌上的戒棍直朝虛無空後背刺去。

虛無空笑道:“來得好,”便以手中戒棍格擋開來,施出一招“花開獻佛,”蕭平浪以一招“佛開花敗”折解,師徒二人見招插勢,折分三十招開外,虛無空看準時機在蕭平浪左肩下三寸的肩貞穴處輕輕一點,蕭平浪當下手掌無力,手中戒棍“哐當”落地。

虛無空當即變了臉色,朝蕭平浪兩膝打去,這蕭平浪隻覺兩腿無力,不由控製地跪了下來,當即後背挨上一根,疼的蕭平浪大叫,猶如殺豬一般,久久不能起身。

“打錦雞,啍,你滿身酒氣,定是下山醉酒去了,全然不把師傅的話放在心裏,”虛無空坐回太師椅上,壓了一口氣,那下巴短而青的胡子也顫抖起來,死死盯著蕭平浪。

這蕭平浪也是被打得茫然不知所以,“還好師傅不知我曾去過煙柳之地,雖不曾嫖過,但也見識過胸脯,小腹,實屬萬幸。”

“師傅,弟子知錯了,”蕭平浪道。

這虛無空倒是越想越氣,當下抓緊戒棍就要打,不知寧華則從何處閃了出來,攔下虛無空道:“師兄是想要打死浪兒不成,”當下搶過戒棍扔在地上。

虛無空道:“師妹,你如此慣他,將來定會惹下大禍端的,”說罷,氣忿忿地坐回太師椅上,也索性扭過頭去,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寧華則扶起蕭平浪急切問道:“可還有事,要是疼,要給師娘說。”

蕭平浪道:“師娘,不打緊的,愛之深,責之切,師父是為我好。”

虛無空冷啍一聲,扭過頭來。

“師兄,”寧華則來到虛無空身邊道:“浪兒本性不壞,不過是好玩罷了,不可重罰他。”

虛無空佯怒道:“你呀!遲早慣壞他。”

隨即站起來道:“念在你師娘給你求情份上,肉罰可免,但罰你抄《養心經》十遍,半個月內不許下山。”

“師傅,”蕭平浪還想爭辨。

“怎麽,是想抄二十遍不成,”虛無空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浪兒,記得你師傅的話,以後切不可醉酒,”寧華則拉著蕭平浪的手說,蕭平浪雖是孤兒,但寧華則將他視作親生兒子對待,他總能在寧華則這兒得到慰藉。

他點了點頭,轉身便出了殿門,向房間走去。

次日清晨,山穀間忽吐白雲一縷,扶搖直上。良久,東邊一片黑暗中朱雀隱隱炫晃,顏色變幻不定,或白或橙,緩緩地血線四映,一噴一耀,轉瞬間太陽如一大赤盤踴躍而出。下麵雲影被日光一照,奇麗變幻,白虹蜿蜒。

蕭平浪兩腿一伸,跳將床下,來到窗前看著美景道:“朝曦迎客豔重岡,晚雨留人入醉鄉”,他回過手來就去抓酒葫蘆,掰開酒塞仰頭就灌,“噗”的一聲吐了一地,“咳咳,怎麽是水”。

他兩眼一轉,朝著門外就喊:“林猴兒”。

那林猴兒聽得大師兄叫他,心下也暗暗吃驚,但又不敢不去,隻好扭扭捏捏的朝房內走去。

蕭平浪看到是林猴兒,不僅撮著鼻子嗅了兩下,那林猴兒臉上雖掛著笑意,但心裏卻是慌得緊,大拇指使勁按著食指關節處,那一片竟紅腫起來,繼而發青發紫。

蕭平浪心裏明了,嘴角一揚,笑著摟住林猴兒的肩道:“猴兒,你可知昨晚師傅如何罰我不”。

林猴兒問“如何罰”。

蕭平浪道:“師傅先讓我跪下,一招“見花獻佛”直往我胸囗打,我躲閃不及,生挨了幾十棍,打得我是氣脹胸閉,兩眼昏花,大喊饒命,可師傅不依,什麽“海底撈月”“煙柳翠絲”等招一股腦都往我身上落,我就像那木頭人一樣躲又躲不了,隻能生吃硬扛,扛得我嘴犯血絲,皮開肉綻,滿地打滾,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嚎得如同殺豬一般”。

林猴兒偷喝了蕭平浪的酒,心裏正惶恐不安,又聽聞蕭平浪被師父如此打,心裏又急又怕,“啊”的大叫一聲,兩腿竟不聽使喚,一下便癱坐在地上,麵如土色,嘴唇發紫,兩眼無神,嘴裏不知在念叨什麽。

蕭平浪心裏笑開了花,扶起林猴兒道:“你放心,師兄不會告訴師傅你偷我酒喝的事”。

這林猴兒聽後兩眼瞬間有了神,但一瞬間又低下頭去:“原來師兄早已知道我偷酒喝的事”。

蕭平浪道:“師兄幫你隱瞞此事,那你總該有點回報吧”!

“師兄要什麽”,林猴兒問。

“幫我抄十遍《養心經》”,蕭平浪道。

林猴兒思慮少頃,當即點頭道:“我抄”。

蕭平浪大笑道:“以後若還想喝酒,隻管找我,不必再如此偷偷摸摸”,說罷摟著林猴兒走向門外。

祥福客棧內,劉氏二兄弟跪著哭訴道:“師傅,那蕭平浪不分青紅皂白,上來便是一陣亂打,弟子抵擋不住,還被刺殺一劍,師傅,要為弟子報仇啊!”

隻見**那人睜開雙眼,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霍地在林氏兄弟臉上轉了兩轉,此人臉型峭瘦,濃眉小眼,闊鼻尖嘴,左臉處有一顆痣,顯得傲然霸氣,此人便是煙華派掌門——陽違善。

他瞧了一眼道:“沒用的東西,兩個人竟連一個人都降服不了,簡直是丟盡了我煙華派的臉”。

他當即低聲喝道:“還不滾出去,在這礙什麽眼”。

待兩人出門後,封一寒道:“師兄,此事為之奈何”。

陽違善道:“昨日商議再攻光明魔教的事就因虛無空的阻攔而作罷,正愁找不到地方發泄,剛好用這件事去壓壓燕山派的威風”。

“一寒,你去看看誌傑的傷勢,告訴他好好養傷,為師定會為他討回個公道”,封一寒受命而退。

陽違善背著手來到窗邊,抬頭便看見鬥盤大的圓球在雲層跳躍,剛露出頭來,又被一層厚厚的雲層包圍起來,陽違善冷冷一笑,臉色鬱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