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怨嬰(3)

“就是這?!太棒了吧!”賀鶴走下車來。

他略顯驚歎的看著眼前具有鄉村風情的精致別墅散落在蒼翠樹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遠離了所有的都市塵囂,寧靜幽遠的感受令人神馳。

這樣的漂亮房子,讓人的心緒不免百感交集,真是人比人嚇死人……

於航在後聽見賀鶴的驚歎,便也抬眼望去。

可能在從小嬌生慣養,眾人擁護的他眼裏是沒什麽的,但在別人那裏,卻是想了又想耗盡一輩子也得不到的東西。

管家看著賀鶴的反應,不免也有些自豪,他微微抬起下巴,含著笑意說:“那是自然的,我們方家的房子,都是請歐洲大師設計,曆經了很久的時間而建造成的,風水也是一等一的好。”

“是嗎?”賀鶴斜眼看著管家,努努嘴向前方,“你們這還風水好?要是風水好,我也就不必來這了。”

管家聽到這話,臉色有些鐵青,他勉強的笑笑,“哈哈,那請兩位先進去吧。”

在外麵看還沒什麽,到了裏麵才覺得,這房子不出個鬼都奇怪了。

房子裏雖是一副一塵不染的樣子,但似乎全部的家具都是深不見底的黑色,鋪滿了黑地毯的大廳裏懸掛著一盞明燈,四周靜悄悄的,空氣中還隱隱約約的有著濃鬱的血腥味。沒有管家說的夫人,也沒有傭人。

於航轉過頭,看著管家,臉上的懷疑和不信任一覽無遺。

管家連忙解釋道:“其實之前這裏不是這樣的,夫人之前喜歡淺色係的東西,但是少爺走後她就將所有的東西都換成黑色了。而且這段時間那件事鬧得夫人心煩,她也就先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於航點點頭,環視周圍的環境,緩緩開口問道:“那管家先生晚上也要住這嗎?”

管家無奈的扯扯嘴角,“怎麽可能,事情都這樣了,我當然也是盡量不回來這裏了,家裏的傭人也都辭退了,唉。”

於航低低的哦了一聲,脫下身上的外套放在沙發上。

“我們事務所向來都是事情盡量不拖延,所以,我們決定,今天晚上就開始調查此事,您可有意見?”於航抬起頭,冷冷的看了一眼管家。

“當然沒有什麽問題,我才是要感激不盡呢。”管家掏出小手帕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兩位在這請便吧,我先告辭了。”管家看了看在窗戶邊欣賞環境的賀鶴,心裏更是一陣惡寒。掬身,轉過頭便快速的離開了。

窗外,是一棟棟高樓大廈,與這裏的高雅風俗完全不同,從這裏望去,甚至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一個兒童公園,想必白天也是有許多孩子在那嬉戲打鬧的。

管家離開後,於航走到賀鶴身邊,調笑的拍拍他的肩膀,“怎麽了?外頭埋屍體了?”

賀鶴轉過頭白了於航一眼,“拜托,你以為我是李雲逸那丫頭啊……真的是,我這一竊音就有夠我受的了,她那透視靈物能力還不得弄死我,大半夜都得嚇死個人。”

於航想了想,輕笑一聲,“那現在怎麽辦?我們一進來,那怨魂聲都沒了。”

“咋辦?你不覺得腳下怪怪的嗎?”賀鶴反問於航,蹲下轉看腳下的地板。

“是嗎?”於航踩踩腳下的地毯,也蹲下和賀鶴一起研究。

由於天色過暗,他們隻得打開手機去照亮。這一看,立即就是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禁不住起了。

“我說呢,這黑地毯原來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嗬嗬,於航,你從角落那裏掀開一個角看看。”

於航忍著胃裏不斷翻滾的惡心,走過去,兩隻手指輕輕的捏起一個角掀開。

幹涸了的血跡斑斑點點的被地毯吸了一大半,殘餘的血跡已經由鮮紅色變為了黑色,緊緊的黏住了地毯,讓人不住的一陣惡寒而起。

賀鶴低低的咒罵一聲,眉頭緊緊的皺起,他起身向大門走去,對後頭臉色蒼白的於航喊道:“快過來幫忙!”

他們一起合力,將寬大的地毯從幹涸了的血液上撕下來,卷到沙發的前麵。

映入眼簾的是……… 一扇活板木門,那裏麵…

隱隱傳來水聲。

於航伸手扣住左側的黃銅把手,用力拉開——一個黑洞洞的方形洞口出現在腳下。

他探腳下去,踩到堅實的木製樓梯後,小心翼翼地側身而下。一邊伸出左手在牆壁上摸索著,很快就觸到了電燈開關。

頓時,狹窄的地下室被刺眼的白色燈光盈滿。他跳下剩餘的兩節台階,站在地下室裏掃視了一圈。

地下室隻有二十幾平方米,天花板、地麵以及牆壁都是平整的水泥。於航看了看後麵的賀鶴,用力推開鐵門。鐵門的邊緣都包著一層薄薄的海綿,在無聲的摩擦中,鐵門緩緩打開。

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麵而來,他探進半個身子伸手在牆壁上摸索著,很快這個小小的隔間裏也充滿了燈光。

隔間隻有十幾平方米左右,四壁卻是肮髒黃白的瓷磚鋪就,雖然破舊,看上去卻比外間要講究一些。

隔間內陳設簡單,一側的牆角是一張鋼絲床,上麵擺著一個長條塑料工具箱,另一側的地麵則整整齊齊地擺著幾塊木板。

看到沒路可走了,他和賀鶴便在著小小的隔間裏看看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賀鶴吸吸鼻子,臉上的陰冷驟現,隨即,抬腳像那些木板走去。

隨著距離的縮短,那種古怪的氣味越發濃烈。等到他走到木板旁邊,蹲下身子的時候,雙眼已經被刺激得淚水漣漣了。

他用手背擦擦眼睛,動手挪開了那些木板。

一個長寬各三米有餘,深達一米多的水池浮現在他們眼前,混濁的**中,一個腫脹發黑的人體,麵朝下,四肢張開,無聲的沉浮著。

於航終於想起自己聞到的那種熟悉的氣味是什麽了——來蘇水和福爾馬林藥水。

他再也抑製不住胃裏泛著的惡心了,找了個角落就開始提吐起來。

倒是賀鶴饒有興趣的看了幾分鍾,隨即,從牆角拎起一把鐵鉤勾住屍體的脖子,把它拖了出來。

這具屍體的沉重,使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拖到水池邊緣。

屍體上的溶液流淌到地麵上,在燈光的照射下,泛出黯淡的光澤。屍體表麵的大塊破損也顯露無餘,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黃白色的骨頭。

他將屍體翻到正麵去看,竟發現這具屍體的臉,被人生生的剝了下來……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盯著天花板,臉上肌肉凝結著幹掉的血,紅彤彤的,沒有了嘴唇遮擋的牙齒暴露出來,看上去竟像是在微笑。

賀鶴看了心裏竟有些隱隱的顫栗,他別過臉,厭惡的神色還未轉換過來,他輕輕一歎。

“真他媽惡心到老子了。”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活生生的割下屍體的心髒,從塑料工具想中拿出一個玻璃瓶子將心髒放於此中,再從屍池中撈了一些福爾馬林將心髒泡在裏麵。

一邊做還一邊跟後麵狂吐不已的於航解釋道:“我要這樣做是為了讓他不能投胎轉世,所以啊,泡在福爾馬林裏麵就不會再有怨魂作怪了。”

他直起身來,走到於航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喂老大,有沒有帶探魂器?”

於航蒼白無力的瞥了賀鶴一眼,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指南針似的小圓盤,不經意間的從他和賀鶴之間的縫隙中,看到了那屍體慘烈的一幕,當即,又吐了起來。

賀鶴憐憫的看了一眼於航,安慰的給他順了一下後背,“這種事情,習慣就好了。”說著,一邊觀察探魂器的指針。

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詫異的看著不斷晃動的指針,“怎麽回事?我不是按事做完了嗎?”

他抬眼去看眼前的屍體,卻發現沒有了鐵鉤支力的屍體,正慢慢的順著水池的邊緣滑下去。

他瞳孔驟縮,連忙小步跑去想徒手拉住屍體,卻差了那麽幾秒,他懊悔的拍拍腦袋,“怎麽回事啊?!”

這時,吐到隻剩膽汁的於航直起身來,冷冷的看著屍體滑入水池,竟再也沒有浮起來了。他顫抖著聲說道:

“賀鶴,我有一個疑問。

我們一直稱這具屍體為他,那要是……

這具屍體是她呢?……

而且她……

還有了孩子呢……”

“什麽?!”賀鶴驚嚇的轉過頭,看著麵色蒼白沉重的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