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霞光如血 天下易主

清晨,東邊日出,魚肚白中,掛著一抹通紅的朝霞。

那朝霞,不是來自天上,而是來自地上,是地上的人血與燒紅的樓閣酒肆,是帝都西京的血與戰火的紅。

西京城顯得比平時更熱鬧了,那熱鬧聲鼎沸震天,那熱鬧聲帶著血的濃厚,皮肉炙烤的異味。

朝紅雨,霞紅晴。

西京城需要一場雨,瓢潑的大雨,去洗一洗因戰火和人血而汙濁了的身體。

然而,那一場大雨,得是如何大的一場雨?能將這漫天肆虐的大火,匯聚成河的人血,洗了去?

皇宮大內,早已擠進了一隊烏泱泱的人馬。

那馬,昂著頭,欲踏碎淩霄。

那馬上馬下的人,舉著兵器,妄屠戮天下。

“稟聖主吾皇,臣帶人進來時,這大殿已空無一人,就隻這件帶血的龍袍和頂戴一頂。”說話的是一個將軍打扮的人物,一身朱紅戎甲,鐵峻臉龐,透著幾分剛毅。

那被稱為聖主吾皇的人物伸出手來,接了那帶血龍袍,拿在手中,端詳起來,但見這聖主吾皇,身高六尺不足七,麵龐紅黑圓滑貌,短脖頸,寬額頭,絡腮三縷髯,喜行無色目。穿著身錦繡厚遝裹身袍,披著件藍底紅花軟披風。

那聖主吾皇盈盈笑道:“想必,那假義天子,是想做個有些骨氣的破落君王,堪不得我等的折辱,自盡了去!”

旁邊卻衝出一魯莽大漢來,見那大漢提著兩把大闊柴斧,高到九尺,腰十圍有餘,**著胸脯,赤著長滿黑色毛發的臂膊,大圓臉上全是醃臢的赤黑胡須,將那方唇闊嘴都蓋了去,隻露著一對賽銅鈴的招子,凶神惡煞賽鍾馗,食人血肉似夜叉。

“哇哈哈,皇帝大哥!那就是說,這王土天下,是咱哥幾個的啦!哇哈哈!”

那聖主吾皇聽罷惱怒起來:“好你個黑鬼!兀的又吱哇亂叫個甚!”

那黑煞聽罷竟如嬰兒般委屈起來,喃喃自語的退了下去。這時又閃過一個道士打扮的人物,見那人身高七尺,精瘦白麵,一雙鼠目小眼,卻聚著股邪氣,通體白衣,身披鶴羽,輕搖著雉雞羽扇,安慰那黑煞道:“這李達兄弟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聖主哥哥,如今天下,這東域、西府、南郡、北疆、中都五部,已有二分歸了我等兄弟關轄。想著李氏皇脈,壞朝綱已久,天下五部早已是各為各主,一盤散沙,我等兄弟攻之克之,隻是朝夕的問題!”

“就是如此嘛……”李達聽罷似懂非懂,卻是聽出是在幫著他去說話。

“軍師莫要替他言說,這黑鬼愛胡攪蠻纏,不是一天兩天了!”說罷,轉身對那將軍模樣的人言道:“林將軍,這一場大仗下來,我等兄弟的傷亡如何?”

那林將軍一抱拳,言道:“稟聖主,這帝都朝綱荒廢已久,百姓失心離德,倒是沒費甚麽功夫,獨那城中主街上的一家酒肆,卻似藏著千軍萬馬一般,地煞七十二綱中凶煞一部的兄弟,地察、地惡、地醜、地刑、地健、地耗、地巧七位星官與酒肆守護之人纏鬥數場,卻是拿它不下!”

“哦……”那聖主聽到此時,扶著須髯,思酌起來。

“如此說來,這酒肆之中必有高人異士,故意攔著我等去路,得頗費些個兵馬前去了!”那軍師言道。

“嘿!派甚個鳥兵馬,那地煞凶煞一部是我的統轄,俺這就前去搗了那鳥頭酒肆!”李達說著便邁開闊步踏下店去。

“李達兄弟且住,此事還要從常計較!”那軍師揚言道。

“待俺搗了那鳥酒肆再從常計較吧!”李達不停步,隻下了殿去

“哎,你可識得路程?”

“俺直接打殺過去,哪裏殺得不痛快了哪裏便就是了!”李達回了一句,早已走遠。

這軍師看他這般,隻是搖頭歎氣!

“軍師不必管他,這黑廝德性,不打殺個痛快他決計不會消停,由著他去吧!”那聖主吾皇言到。

軍師提醒到:“聖主,我是怕他有個閃失!”

聖主吾皇卻言道:“這黑廝從東域一路砍殺過來,卻未損一根毛發,他也有些手段,料這帝都之中也沒甚個人物能扳的住他。那酒肆之中,想來藏著些個精兵悍將,正好讓這黑鬼去探上一探,若真是個英雄豪傑,軍師定要尋個計策,好讓其為我所用!”

“臣下明白!”軍師拜禮道。

這聖主言畢,轉過身來看向了這皇宮樓宇,見其間肅穆莊嚴,盡顯皇宗氣派威嚴,不禁燦然,心下思量:這皇家寶地,到底好過那東域的水泊窪;當這天下第一,到底強過做那山澗大王千倍萬倍。因言道:“林中將軍,這大殿,可還是你昔日官拜護都校尉總屬時的模樣?”

原那將軍打扮的人物,叫作林中。

林中便也走上前來,環顧了一周,言道:“大同小異,隻是做過了些細微的改整。”

聖主點了點頭,算是聽了,將那手中的血染皇衣往階上一扔,踏著上去,走上殿來。其他餘眾,也都紛紛踏著這皇袍,走上台階,唯那林中,繞過了血衣,未將足印印了上去。

那聖主走到九龍縈繞的龍椅前,定了一下,坐了上去,抬眼望向眾人。

眾人忙急呼:“吾皇聖主,千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