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前妻上門
他們不約而同目送齊震漸行漸遠，齊震步履蹣跚身無分文，而且渾身淤傷，沒錢看病的他隻能期盼自愈，將來的事光想想都覺得可憐。
阿杜心生憐憫，自言自語：“公子，我們對齊震是否太過殘忍了？”
“齊震作惡多端，能有今日下場全是咎由自取，一月之後他能還多少是多少，盡量放他一條生路，畢竟齊家就他獨根獨苗，我可不想背上斷人子嗣的罵名。”風子謙背手而立，搖頭歎息：“派人跟著齊震，別讓他死了。”
“公子宅心仁厚，阿杜深感敬服。”
兩人剛準備回府，忽然身後傳來一道悅耳女聲：“笙墨。”
風子謙回頭張望，儼然發現喊住他的人是名衣著華麗的女子，她身後跟著幾名服飾相同的婢女。
細細打量女子，她雙眉修長如畫，膚光勝雪，一雙靈動美目之下藏著一對櫻桃小嘴，淡綠色長裙很襯她的膚色，袖口繡著栩栩如生的牡丹，銀絲線勾出幾片祥雲，胸前寬片白色錦緞裹胸，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女子直視他，嫣然一笑。
笙墨是他的字，一般人無從知曉，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風子謙頓感迷茫，低聲詢問：“她是何人？”
阿杜附在他身邊輕聲提醒：“她就是吳念兒。”
風子謙恍然大悟。
原來是前妻上門！
不等風子謙詢問來由，耳畔便傳來參差不齊的腳步聲，尋聲望去，原來守門仆人見到吳念兒一幹人等突然到來，氣勢洶洶持棍跑下來保護風子謙，那副架勢駭浪驚濤。
吳念兒縱使心有防備，也被他們的陣仗嚇了一跳。
“退下！”風子謙大喝一聲。
守門仆人麵麵相覷，鄭重其事：“老爺吩咐凡吳家人上門一律亂棍打出，請公子恕罪。”
風子謙淡然說道：“她尚未進入風家便不算上門滋事，街上耳目眾多容易落人話柄，你們速速退下。”
守門仆人默默垂放棍子，退了回去。
他們談話時，吳念兒仔細打量風子謙。
神采奕奕，目光炯炯，舉手投足盡顯大家風範，一言一行全無昔日狼藉模樣。
吳念兒不解其中緣由，試探性詢問：“聽聞前些日子你墜穀受了傷，身子可有大礙？”
突如其來的關心令風子謙心頭一暖，他禮貌回道：“區區皮外傷不足掛齒，有勞吳小姐掛心了。”
“你去過花滿樓？”吳念兒隨口提及。
聞聽此言，風子謙恍然頓悟，黑著臉說：“吳小姐不辭辛勞來府一趟，專程為替於媽出氣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吳念兒沒想到輕描淡寫一句話，引起這麽大反轉。
“不是這個意思？”風子謙嗬嗬一笑，無所忌憚脫口而出：“本公子裝瘋賣傻十數年並非一無所獲，至少本公子看清了某些偽善虛假之人。”
“婚事我……”吳念兒尚未說出口就被風子謙打斷：“陳年舊事，無需再提！”
吳念兒大吃一驚。
昔日風子謙死皮賴臉，低聲下氣懇求吳家恢複婚約，任憑他們父女說何等貶低之語，風子謙一律充耳不聞。盡管逼急了對他拳腳相加，癡傻的風子謙依舊不記恨吳超，那時候他的眼裏隻有吳念兒一人。
誰曾想他遭了一難，眼中再無她的身影。
“吳小姐若無他事，那便請回，本公子還有要事要忙就不招待諸位了。”風子謙沒興趣和她糾纏不清。
自信心受挫的吳念兒不願就此返程，她連忙喝住風子謙：“等一下。”
“有事快說，本公子的時間很寶貴！”風子謙雙手環胸。
見他惡語相向，吳念兒身後的婢女站不住了，怒氣衝衝痛罵風子謙：“臭名昭著的蠢才，有什麽資格輕蔑我家小姐！”
風子謙橫眉冷對，懶得跟婢女多費唇舌。他無所顧忌直視吳念兒，四目相對，吳念兒見他波瀾不驚，甚至能從他眼中看出絲絲怨恨之意。
“笙墨，是我對不起你。”吳念兒於心有愧。
風子謙顯然不吃這一套，冷笑警告：“我最後警告你，別再用笙墨稱呼我！”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再恨我也不該去花滿樓尋滋生事，你明明清楚花滿樓是吳家產業，公然鬧事於你於我有何益處？”吳念兒振振有詞質問風子謙。
此話一出，風子謙對吳家最後一絲容忍，徹底煙消雲散。
既然吳家無情無義，又有什麽資格要求他手下留情，何況吳家無視他母親顏麵公然退婚，讓風家，乃至自己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話柄，再任由吳家逍遙法外，他的母親如何長眠於地！
“沒有風家援助，花滿樓能有今日輝煌？”風子謙一語成箴，理直氣壯繼續說道：“昔日兩家存有婚約，風家才不去追究此事，今時今日時局大變，還想獨掌花滿樓？”風子謙走到吳念兒跟前，一字一頓：“凡是風家之物我不僅如數拿回，而且你們帶給我奇恥大辱，我依舊有辦法讓你們親自撿回去，自行體會！”
語如雷貫，吳念兒花容失色。
以風家如雷貫耳的顯赫勢力，別說對付如螻蟻般的吳家，就是當地排行第一大戶蕭家，亦不敢公然與風家較量一二。
阿杜冷笑道：“公子決定不再裝瘋賣傻，你們吳家帶給風家的恥辱，很快就會降臨自家身上，與其跟公子多費唇舌，倒不如想想如何保住吳家！”
“你真的……要對付吳家？”吳念兒神色慌張，不敢置信。
風子謙篤定道：“你們辱打本公子一事，本公子曆曆在目，隨時隨地可寫下一張狀紙，告到聖上麵前，聖上是本公子的親舅舅，你說他念及姐姐血脈之辱，還是幫欺壓百姓的吳家說話？”
啞然失笑的吳念兒，不由自主浮想翩翩。
兩人婚約是靖國公主指腹為婚，雖然公主不幸薨世，但當今聖上還在，藐視公主無異於衝撞龍顏，論罪下來，條條皆是誅滅九族的大罪。此事聖上一旦追查下來，那張退婚書就是鐵證如山的證據！
風子謙得理不饒人，勸說道：“與其苦苦哀求本公子拱手相讓花滿樓，倒不如趕緊回去告訴你爹親自來收回退婚書，不然就等著朝廷發落吧！”
吳念兒臉色難看至極，暗中琢磨。
時至今日，兩家關係因吳超一己私欲徹底整垮，一旦吳家收回退婚書，即便吳念兒真的嫁入風家，隻怕兩人心生隔閡，夫妻之間難以相濡以沫，但若不取回退婚書，吳家將不複存在。
是生是滅，隻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