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首長來了

木子今天看什麽都順眼,包括高進臉上刺的字都覺得端正,拉著高進問他是誰的手藝,自己也想來一個,高進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顧良做得飯也好,拉著顧良好一頓誇,顧良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拋棄或者滅口了。

所有人都覺得木都頭反常,都覺得自己的頂頭上司可能受了什麽刺激,直到猜到什麽的猴子偷偷指了指清清,做了個你懂得的表情。

眾人不屑的看著木子,日夜守著個大美人,這都大半個月了才得手,你好意思嘚瑟成那樣?

帶著九個狗腿子趾高氣揚的跟劉四匯合,繼續探路。

馬上要到慶州了,等到了慶州木子打算帶清清進城消費一番,懷揣幾十兩銀子巨款,不能委屈了自己身邊的女人,大方的買買買才能表現出男人的氣勢。

這個山穀很是險惡,道路從兩山之間蜿蜒而過,兩側山崖筆直矗立,最窄的一百多步頭頂是一線天,木子看著陡峭的崖壁真有點擔心,萬一滾下塊石頭來可就熱鬧了。幸虧最險惡的地方並不長,走過那一百多步便豁然開朗,兩側山崖也平緩了許多。

木子仔細回想一下,不記得西北有這樣的地方,搖頭苦笑。

其實木子不知道這是個什麽世界,或者什麽時空,隻知道這裏有宋朝有遼國西夏,有高麗倭國,但很多方麵都與記憶中不一樣,地形地名也有很多差異,無所謂了,既來之則安之,即使它就是自己那個世界的宋朝也無所謂,反正木子也不是什麽曆史學家,不知道未來的格局走勢,但無論它是什麽世界,總要活下去。

躺在山穀裏木子咬著木棍忍不住回味昨晚,劉四看著騷氣外露的木子有點好笑,他很喜歡這個兄弟,能文能武心思縝密,這個年輕人總是隨和從容,善良知足。身邊的人很容易被他感染也放鬆下來。

作為過來人劉四看得出木子的好心情來自哪裏,忍不住問道:“木子,以後打算和清清姑娘成親?”劉四跟所有人一樣,都覺得清清不是木子的良配,木子所表現出的才華不是一個歌女能配得上的,而且還是個不再年輕的歌女,以後這會給木子名聲帶來很壞的影響。

木子兩根手指夾著木棍笑道:“嗯,娶了!”

劉四往前湊了一下小聲說道:“清清姑娘的身份……”。作為兄長,劉四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兄弟,婚姻大事影響的可不止自己的名聲,還有子孫後代。

木子略帶詫異道:“身份?什麽身份?清清是什麽身份?我又是什麽身份?喜歡就娶了,哪那麽麻煩?”自己討老婆,還要考慮什麽身份?扯淡!

劉四以為他沒聽明白,幹脆把話說開了:“清清姑娘是歌女,身份卑微,如何配得上你?以兄弟的才情日後必定要名揚四海的,到時兄弟的名聲怕是……”。

木子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四哥,你兄弟沒什麽才情,也不會名揚四海,更不在乎什麽名聲,我就想靠著四哥的照看做點小買賣,或許還會買幾畝地,然後跟清清還有小顧他們一起過完這一輩子,什麽狗屁身份真的重要嗎?四哥,我以後娶個所謂的大家閨秀就真的比娶清清更開心?”

好像所有的人都緊緊盯著所謂的身份不放,木子的身份並沒有多高,問題是清清的地位更低,猴子和高進也一樣,好像你天生就低賤,他天生就高貴,所以你就不能和他站在一起,即使你和他再親密也不行,這都是什麽狗屁邏輯?

這也是木子跟他們最大的區別,木子的世界觀裏人是平等的,他們的世界觀裏人從生出來就不一樣。

木子以平等的眼光看著所有人,張慶也好,虎子也好,小顧高進也好,都是一樣的,他們中有的人生坎坷,木子覺得既然能幫下忙,為什麽要冷眼旁觀?

木子並不是同情心泛濫,沒那麽複雜,他覺得和清清在一起很開心,跟小顧猴子高進在一起很輕鬆,既然遇到了合得來的人,那就一起唄,如果合不來,那就各走各的唄,生活哪有那麽多亂七八糟,難道就因為怕愚夫愚婦說幾句閑話,就要跟合得來的朋友分開,再去跟合不來的人糾纏?累不累啊?

劉四終於知道為什麽跟木子在一起的所有人都覺得輕鬆了,木子跟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他胸無大誌,他簡單純粹的想要輕鬆的活著,他隻拿自己需要的,別人無比熱衷的東西,如果他覺得自己不需要,那他就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張大帥表示要為木子安排前程,木子總是不領情,為此張慶甚至告訴劉四讓他勸一下木子,現在看來,在別人看來一步登天做官的機會,在木子眼裏什麽都不是,因為木子一心想去做他的小商人或者小地主。

劉四心想,自己年輕的時候總想著封妻蔭子做大將軍,為此拋下新婚妻子去投軍拚命,結果現在一事無成,反而不如木子自在隨性。罷了,也許木子說的對,活的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劉四說道:“木子,你不在意,難道沒想過清清在意不在意?流言蜚語傷人心啊”。

木子心裏一突,沒錯,自己這個沒臉沒皮的老妖怪不在意,清清卻做不到沒臉沒皮。

清清現在的開心是有基礎的,軍中漢子單純,看在木子的麵子上沒有人嘴碎,清清教他們識字,他們很感激,但是木子和清清不可能一直待在軍中,離開這支特殊的軍隊,沒有任何軍中能容許木子和清清過小日子,他們回到世俗以後清清要麵對的就是無處不在的指指點點。

清清最終會變成一個乞丐,所有人都會說木子因為可憐和施舍娶了她,木子把她捧在手心當做寶貝,她心裏也會覺得自己是個乞丐。

木子說道:“此事我會想辦法,到時候或許會需要四哥幫忙”。

劉四說道:“你我兄弟不說見外的話,到時……”

話未說完,劉四麵容一變,木子幾乎同時變了臉色。地麵顫動,有一隊騎兵近在咫尺。“敵襲!”劉四一聲大喝。

木子一軲轆爬起來喊到:“巴哥,你死哪去了!”一聲馬嘶傳來,大青馬轉瞬即至。

眾人歇息的時候把皮甲脫了,肯定是來不及披甲了,木子和劉四都上馬把長槍提在手裏戒備,後麵陸陸續續眾人都騎了馬跟了過來。今天出來的一共六十騎,除了路上留了幾個,還剩五十多,都在這裏了。

一股塵土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劉四先讓兩個人回去報信,又舉槍一畫,沉聲道:“看來有兩百多騎,來的若是西夏人,一半人隨我擋一陣,木子帶著另一半速速回去稟報大帥接應”。

這裏雖然離邊境近千裏也沒聽說西夏人寇邊,但不得不防,萬一有小股賊兵過來呢。比如前些日子遇到那戰力彪悍的幾十騎,一個個穿了重甲,不可能是普通的山賊流寇。

張大帥寫了戰報發往附近,從附近各地回來的情報看來,很可能有小股賊兵在大宋境內流竄,最近卻不見蹤影。

木子覺得心跳的好快,嘣嘣的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樣,緊緊攥著手裏的長槍,雖然劉四說了情況不對讓他帶人跑,但緊張還是不可控製的蔓延開來,這裏隻有劉四經曆過戰陣廝殺,剩下的都在緊攥著刀槍猛吞唾沫。

馬隊越來越近,所有人都在盯著劉四手裏的長槍,長槍舉起,前麵一半人要去做敢死隊拚命,好拖延時間,後麵一半人要趕快跑回去報信,第一批兩個人要回去提醒大部隊有騎兵接近,剩下的就要負責探查清楚來人的身份,並再次匯報,這就是斥候應該做的。

馬隊從拐彎處閃了出來,眾人皆鬆了一口氣,確實是兩百多騎兵,身上清一色紅色披風,是友軍!

劉四在拐彎的地方待敵是有意安排,騎兵轉彎就要不可避免的減速,這時候策馬衝鋒是占便宜的。

一杆大旗展開,上麵有字,陝西馬軍副總管,狄。

騎兵越來越近,劉四讓眾人下馬,隻留了兩個是為了以防萬一回去報信。

來人旗號是陝西馬軍副總管,另一個官名就是陝西馬軍都指揮使。虎子是指揮使,人家是都指揮使,別看就差一個字,地位差距可大了,指揮使大概就是個營長,都指揮使可是師長甚至軍長。

換言之就是陝西戰區騎兵的二把手或者三把手,這是個大官。大宋騎兵少步卒多,別看領的兵少,卻天然比步軍將領高兩級,這是沒辦法的事,這是由騎兵的戰略地位決定的。

排長劉四帶領手下的班長木子等人下馬迎接首長。馬隊轉過彎並沒再次提速,就這麽慢跑著向劉四等人衝來,一直到距離二十步的時候。

中間為首的大將猛然左手一舉,兩百多騎兵一齊勒馬,陣型竟然絲毫未亂,顯示出高超的騎術和戰術素養,一股塵土從馬隊後麵兜過來,撲了劉排長等人滿頭滿臉。

塵土散去,一員騎黑馬的將軍越眾而出,黑馬高大神俊,將軍鐵盔鐵甲,臉上的麵甲青麵獠牙,看著很是唬人。

來人長槍傲然一指說道:“爾等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劉四趕忙上前行禮道:“卑職軍資押運官張總管帳下,馬軍斥候都頭劉文遠,在此探路”。說罷雙手舉著木牌奉上。

官大一級壓死人,軍中更是如此,級別相差太遠,由不得劉四不恭敬。

那人並未下馬,隻是伸出長槍,劉四把木牌掛到槍頭上,那人仔細看了,把木牌丟了回來,卻仍未下馬,而是訓斥道:“爾等是大軍先導,為何如此懈怠?身為斥候竟不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