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誤會一場

視線而過。

一文質彬彬,但卻略帶戾氣的青年,身著特製金鑲長衫,胸前紋著‘先奉所’,肩袖單別個‘乙’字。

但藍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旁之人給拉了過去。

那人正是林冬霜!

她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藍晨。

略微困惑後,宛若想起什麽的,便也是氣急敗壞地瞪了他一眼,直徑走了上去。

想起上次的不歡而散,藍晨那臉啊,瞬息蹭紅,看到她這般舉動,更嚇得連忙捂住側臉,深怕挨上一巴掌。

“你還知怕?”林冬霜咬牙切齒,低聲嗔怒“狗改不了吃屎!你到底又犯了何錯!我看能怎麽撈你出來不!”

藍晨哭笑不得。

這一來二去的,連連誤解,林冬霜好似沒盼他點好的。

“別總提及我,便是傷天害理之事。怎?我就不能做好事,為民除害?”

“你本就是個禍害。不騰不鬧都得燒香吆喝了。”

“那抱歉了。”藍晨嬉笑陣“你還真得出門給我吆喝幾聲來聽聽了。”

興許是兩人的交頭接耳,也可能是藍晨的不理會,那門口青年,臉都快黑了。

屏吸間,稍稍冷靜,他便也上前嗬斥道“林小姐,小心點了,你初到許州不久,不識此人,他貴為爵爺,行事卻不似個人!還是來我身邊安全。”

“江統領,您多慮了。”微微嗔努瞬息消失,林冬霜恢複了常態,隻是這份冷漠分明是給那江統領的。“我與此人算是熟識,年少輕狂之事一件都沒落下,近日相遇,宛若三秋。”

“三秋?我分明隻見到他在鬧事。”

“那你又是哪隻眼見到了呢。我倒是隻見到條狗在不分青紅皂白。”這是兩人的初次相見,但藍晨卻隻覺心中陣陣鬧騰。

“藍晨!”林冬霜輕輕一拽其衣袖,悄聲道“他是乙支統領,江葉。雖你有世男爵身份,但還是不要招惹這種有實權的人。”

兩人的親昵,被江葉看在眼裏,先前的半點禮貌**然無存,隻有隱忍著的恨切。

冷笑一聲後,隻見那江葉拍了拍手“來人啊!把藍晨給我抓起來!”

“江統領!”林冬霜反駁道“他所犯何事?”

“林副手,怎麽?你在質疑我?別忘了我可是你的頂頭上司!”

一聲嗬斥,駁得林冬霜啞口無言。

而藍晨倒也來了興趣。

副手?

頂頭上司?

原來林冬霜來許州竟是為了這事。

他打趣道“放著京城大小姐不做,非得跑來許州先奉所給打下手,何必呢。”

“受先奉所邀請罷了,我隻是過來走個過場。”林冬霜沒好氣道“你可別說話了,不然我都沒法保住你!”

聽罷,藍晨更是吧唧了下嘴,晃了晃腦,一個側身,擋在了林冬霜跟前,直麵江葉。“有何指教呢。江統領?我何罪之有,犯得著你來抓我?”

“憑你侮辱當朝官員這罪足以。”

“可笑至極,那侮辱世襲男爵又該怎麽算!區區一賤民,還真當我不跟你計較了!”

江葉愣了愣,一時卻也不知如何反駁好。

真要論下來,也確實他先不尊男爵,但那又如何,總不能在心儀對象麵前丟人現眼吧!

正當江葉準備以強製手段拘捕藍晨時。

剛那名侍者眼見情況不妙,連忙喊道,“江統領!小爵爺是過來領賞的。”

“領賞?”

“是的,他擊殺了三名懸賞犯,甲支梁統領能作證。剛才也是小的頗有不敬,先入為主地汙蔑了爵爺之威,這才令得小爵爺大發雷霆。小的知錯了!”

說罷,侍者連忙看向藍晨,滿臉歉意地鞠了一躬“還望小爵爺海量,原諒小的冒犯。”

刹那的遲疑閃現於江葉的雙眸,瞬息又是狠厲而來,但這份狠厲,已成惱羞成怒,為了爭個麵子罷了。

他當即大聲嗬斥“區區一個侍者,竟敢如此放肆,丟盡先奉所顏麵,罰你一個月俸祿!還是說滾出先奉所!你這侍者當得不行!”

藍晨不自禁翻了個白眼。

這統領,這肚量,不成器啊。

不過他倒是對那侍者來了興趣。

看氛圍,能屈伸,知攬責,有擔當。

想到這,藍晨便也給了個台階“這位侍者,如何稱呼?”

“王凱蒂。”

“這名,倒也新奇。”藍晨點點頭,鄭重地看向江葉,言語帶著服軟之意道“還請江統領莫要責罰,說來還是我通宵達旦,有些氣火於身,將無端之怒撒在他人上。我也是在先奉所往日正義行為上獲得啟發,激勵一番,這才勇擒三名懸賞犯。幫許州出了自己一份力。”

末了,他更是態度誠懇地看向周遭“平日多有冒犯了,還請見諒,如今我在先奉所的教育下,已洗心革麵,還望父老鄉親們多給個機會,也給侍者一個機會。”

說罷,便也是深深一鞠躬。

屈身彎腰,看似柔弱,卻像是恒重的大錘那般,筆直地砸在了周遭人的認知上。

那欺行霸市的小爵爺哪去了?

幾時曾這般態度誠懇過?

真跟傳聞似,牢獄之災後,小爵爺有了脫胎換骨之變。

這變,著實天差地別啊!

不知是誰起頭的勇敢鼓掌聲,反應過來之時,已然成了之眾的烏合,泱泱歡呼中,滿是一片叫好聲。

藍晨甚至都有一陣恍惚的自我感動了。

剛那啊,也就做做個樣子罷了,為了給個台階下......

果然,這麽一套哏棒下來。

那江葉又有臉麵,也消了火,這才看向王凱蒂,“俸祿就先不罰你了,但日後工作就不要再有紕漏了。”

王凱蒂鄭重鞠躬道“是!江大人,小的知道了。”

陣陣喝彩再次席來。

看似全部人得到了場皆大歡喜的‘自我感動’,但唯有一人是最無辜,且可憐的。

藍晨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後背道“就這樣卑微吧,卑微到塵埃處,才能挺直胸板啊,我保證。”

原本看似堅強背影,卻也刹那間顫搐不已。

視線隻有地麵的王凱蒂,已然紅了雙眸。

藍晨的那番話,擊潰了他那名為尊嚴的防線。

是啊,王凱蒂的憋屈,成全了眾人的一場戲,但又有誰問過他的感受?

越是圓滑,越是懂看麵色之人,也越是脆弱,實則往往一聲簡單問候便可溫暖他的心。

王凱蒂抬起身,看向藍晨“小爵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也不差。叫王凱蒂是吧?我府下有個顏坊,有興趣來跟我共商大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