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骨螺

他連忙彎下腰,拿起石頭,直接砸碎其中一個骨螺。

生死存亡間,骨螺從螺口附近噴灑出了白色粘液。

發白的粘液,瞬息變臭。

藍晨知道,這是自保,骨螺正試圖用這些發臭的粘液嚇跑捕食者。

雖然臭得不行,但他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白色粘液,隻見它竟漸漸變黃,變藍,最終變成了紫色粘液。

在他原先那個世界,工業時代背景下完全能夠用‘化學’生產出五顏六色的染料。

可在古代?沒有工業幫助下,唯有靠聰慧的大腦,勤勞的雙手,以及數以萬計的實踐了。

而‘骨螺’正是古人所發現的,能夠代替‘紫草’,甚至遠勝於其的原材料。

目前看來這個世界,並沒有人發現‘骨螺’的價值。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收集足夠多的‘骨螺’了。

半天時間。

他就收集了幾大麻袋。

氣喘籲籲地推開‘顏坊’的大門“老張!我回來了!”

“少爺!回來啦?這是什麽?唉,一大袋一大袋的,怎麽不叫我去幫忙呢。”

“沒事沒事,來,我找到能夠代替‘紫草’的原材料了。”

‘這是?’老張打開袋口,皺了下眉,連連幹嘔不已。“這是......骨螺?”

“少爺啊,這骨螺吃不得,外殼堅硬,肉質腐臭,都不知這賤玩意能來作甚。”

“染色啊。”

“染色?染成白色啊?”

“莫急,你看。”

說罷,藍晨直接掄起磚頭,砸碎一個骨螺,隨手將螺肉丟到一旁,撿起了小小的腺體。

直接捏碎,惡臭再次襲來,與此同時,紫色粘液瞬息就裹住了藍晨的手。

他眉頭一挑,這‘產量’,可以啊。

而老張更是目瞪口呆,看著那高貴,又有些神秘的‘紫色’,簡直就是在看著夢中情人那般!

“少......少爺,這是......”

“骨螺,也是重振顏坊的秘訣!”

“聞所未聞啊這。”老張仍有些擔憂。

藍晨看出了他的茫思,當即解釋道“我也跟漁民打聽過了。說是難吃得不行,但餓急了,也會去抓骨螺,直接一鍋熟。可裏邊都煮熟了,再怎麽破壞外殼也不可能有紫色粘液的”

當其發現到骨螺存在時,就困惑於怎麽沒人發現這等‘瑰寶’,說來這也隻是機緣巧合罷了。

“一天。一天能做出成品嗎?”藍晨笑了笑。

“能!”

“哈哈哈!好,那來吧,讓我們重振顏坊!”

老張愣了下,遲疑地反問道“少爺您也要一起整嗎?”

“不然?你一個人成嗎?我不得搭把手?”

“這......行!哈哈哈,如果老爺......不說了,那就辛苦少爺了!”

“我們先把外殼敲碎,取出原液腺體。要小心點,別搞破,不然就浪費了。”

“然後......”為了避免老張起‘疑心’,藍晨故意說得有些模糊“我之前在一本古書籍有看到過,好像說加一點鹽下去,浸泡一會後,在來低溫熬煮,一定要低溫。煮熟了可就糟了。”

“期間也要刮去上邊的浮沫,冷卻後放置會就能好了。”

“說多無益,來試試吧。”

熬了個通宵,次日時分。

終於熬出了成品。

一小缸子的‘紫色染料’。

老張激動不已,“紫,紫色!哈哈哈!真的是紫色啊!”

看著眼前這象征神秘、高貴的紫色,老淚縱橫著的他顫巍地握住藍晨“少爺......少爺啊!老張我,死而無憾了!”

“怎麽?”藍晨笑了笑“死?未免太可惜了吧,你還沒將這等紫色展現給世人看呢。”

“是啊。這骨螺染得足夠鮮豔,比紫草還好上幾分!唉,可惜現在人手不足,沒辦法加大產量啊。不然我們先把這些賣給衣坊吧。”

“稍安勿躁。”藍晨邪魅一笑“得將海岸邊上的骨螺全部收集起來,然後製作足夠多的紫色染料,但人手確實是個問題。至於事後嗎,嘿。凡物啊,以稀為貴。”

一個商業計劃,瞬間在藍晨腦海裏遼闊了起來。

“那......少爺,我也耳聞過府上情況。我這兒還有個家傳玉佩,你拿去當了吧,重振顏坊需要很多銀子的。”

老張遞過去玉佩,神色無比堅毅,這把老骨頭完全豁出去了。

藍晨先是一愣,後則無奈一笑“這事,不妥啊,老張。傳出去談何體統。先奉所那還有點賞錢,我去拿了應急便可,加上書館話本的分紅,也足夠撐一陣子了。”

“你有這份心,足矣。”

“對了,咱大當家呢?我記得叫老陳?”

“他...... 唉,不說也罷,不說也罷!眼看顏坊略顯疲態,他便背信棄義地找到下家,還帶走幾個好手,要不然顏坊也不至於撐不下去啊!”

“抱歉了老張,不合時宜地提起了那條狗。”藍晨一臉寒峻。

追求美好明日,他絕不攔著,但火上澆油?便別怪他無情!

“老張,既然如此,你就是顏坊大當家,這裏你說了算。至於那老陳,三年河東三年河西,他會明白當初犯了什麽錯。”

“少爺......”

老張哽咽了下,模糊老眼中好似看到了日後涅槃重生的‘顏坊’。

“好了,你好生歇息著,我去趟先奉所拿點銀子。”

說罷,趁著心中萬般豪情戰勝倦意的衝勁,藍晨離了顏坊,走向先奉所。

先奉所比想象中的熱鬧。

莊重柱子,鑲金屋簷,大門處兩尊石獅子更顯威嚴。

下意識般地,藍晨隻覺很是拘謹,雖沒虧心事,但也好不自在。

櫃台前,侍者麵無表情地問道,“姓名。”

“藍晨。”

“所來何事?等等?是小爵爺你啊。”反應過來的侍者停下手中毛筆,悠悠打趣道“莫非是做了壞事來自首?你這不是才剛出獄沒幾天嗎。”

平地驚雷般地,吸引了周邊的紛紛議論。

論其紈絝,論其說書,論其死而複生。

過耳匆匆,藍晨並未在意,他麵無表情地反問道“甲支統領梁子文,他沒交代?”

“梁大人?”侍者一愣,連忙翻開書冊,逐一對照番後露出驚訝神情“小爵爺是來拿懸賞金的?兩個黃級懸賞犯,一個玄級懸賞犯!”

“不然?”藍晨下意識地提高音量“沒曾想,為民除害還要被爾等譏笑一番,這就是你們先奉所招呼人的方式?嗬,可笑至極!”

愧紅纏於侍者臉,羞得他抬不起頭來。

大門口迎來兩個身影,擊碎了漸漸蔓延開的詭異氛圍。

“誰人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