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節胡雪岩中了《金瓶梅》中的套路,留下隱患,身邊的人都替他著急

上一節說到胡雪岩手下的經理黃有聲,為了保住自己,不惜在老婆身上做文章,想出了讓老婆去勾引胡雪岩的損招。

巧雲一時呆住了,這太突然了,也讓人太難為情了。

黃有聲此時又加了一句,“況且我看你對他不是挺那個的嘛!”

“放屁,你說的是人話嗎?”巧雲這下可真急了。

“好了,別生氣,我的姑奶奶,跟你說句笑話而已。”

“笑話?你這也算笑話?”

黃有聲一見巧雲如此,便又使出了軟刀子,“巧雲哪,這次可是隻有你能幫我了,你要是不幫我,我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那你死去好了,誰讓你做了不該做的事!”

黃有聲知道這是巧雲的氣話,也不以為意,隻是又道:“巧雲,你怎麽也得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救我一救。而且這也是幫你自己呀。你難道真的不怕做寡婦?”

巧雲一聽這話,也不由傷感,一時又沉默了。

“就算我求你了!”

巧雲半天沒說話,她在想自己應該怎麽做,幫不幫自己的丈夫。幫吧,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畢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不幫吧,自己的丈夫就要玩完了,何況從心裏來說,自己對胡雪岩還真的有那麽一點向往。唉,先試探一下再說。

“有聲,你就不怕傳出去丟人?這可不是多光彩的事。”

“咱們偷偷地做,神不知鬼不覺的,誰能知道?”黃有聲很有把握地說道。

“那,那你讓我想想吧。”

黃有聲明白,巧雲這就是答應了,你總不能讓一個女人在這種事上親口說我願意吧。這下可把他樂壞了,起身來抱著巧雲使勁親了一口,“好巧雲,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第二天,黃有聲一大早就來找胡雪岩。

“大先生,我這幾天要去寧波。”

“哦,去寧波做什麽?”

“會一個老家來的朋友,估計要半個月左右才能回來。您需要再在寧波辦些什麽東西嗎?”

“東西倒不用。隻是你店裏的生意能打理得好嗎?”

“大先生請放心,我一定會安排好的,不會出什麽差錯。”

“那好吧,你哪天走?”

“隨時!”

胡雪岩又關照道:“有聲啊,一定要把店裏的事情都安排好,別出什麽事,知道嗎?”

“是,大先生。”

胡雪岩見黃有聲說完話站在那兒不走,不由奇怪,問道:“有聲,你還有事兒?”

“也沒什麽事,隻是想問您,哪天中午有空兒?”

這個,胡雪岩還真不清楚,要問羅四太太,羅四太太現在是胡雪岩後院的大管家,就是胡雪岩的一切應酬都得歸她管。胡雪岩就派了個丫環去問,不大一會兒丫環取了一個單子回來,胡雪岩接過單子一看,一連十天都有應酬,於是問道:“有聲啊,你問我哪天中午有空做什麽?”

“哦,是這樣的,巧雲自從到我家以後,總惦記著要弄幾樣菜孝敬大先生,我想正好請您吃頓便飯也算向您辭行。”

聽黃有聲這麽一說,胡雪岩心裏很高興,因為這樣不但可以嚐嚐好久沒吃過的巧雲做的菜,而且可以借機看幾眼那可愛的人兒了。當下拿起那張丫環帶來的應酬單子,看了一下說:“哦,明天中午的兩個飯局,我去不去都可以,那就定在明天中午吧,我給你餞行。”

“不敢,那我就回去讓巧雲好好準備一下。”黃有聲說完告辭出去了。

第二天中午,胡雪岩準時來到了黃有聲的家裏。

黃有聲的房子一共兩層,三間在上,三間在下,樓上兩間打通了做客廳用,裏麵一間才是臥室,樓下用來做廁所和廚房。

胡雪岩來了,就直接到樓上去坐,裏麵用銅火盆生著火,熱得很,所以他一進屋就把外衣脫了下來交給巧雲。

巧雲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上身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小褂,下麵是散腳的裙褲,胡雪岩喜歡年輕婦女穿裙子,胡家除了胡老夫人全部是襖褲之外,其餘女人都愛穿裙子。巧雲這樣打扮當然是給胡雪岩看的,果然胡雪岩看得雙眼直發光。

坐定下來後,巧雲嬌聲叫道:“老爺!”這是她在胡府做丫環時的稱呼,她一直沒改:“您真是發福了,氣色可比以前更好了,紅光滿麵的。”

胡雪岩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道:“紅光可能是太熱的關係吧!”

畢竟黃有聲在旁邊,不好表現太過隨便,胡雪岩轉過頭去問黃有聲:“有聲,你定好了什麽時候去寧波了嗎?”

“回大先生,今天下午就走,兩點鍾的船。”

胡雪岩摸出懷表看了一下,已經快到一點,便說道:“那咱們趕快吃飯吧,不然你一會兒趕不上船了。”

於是香噴噴的酒菜一會兒便擺滿了一桌子。

“巧雲的手藝是越來越高明了。”

巧雲嬌羞地說道:“老爺太誇獎我了。”

三個人圍著桌子,開始邊吃邊喝起來,巧雲不時地起來為胡雪岩夾上兩口菜,或是敬上一杯酒,胡雪岩吃得很是高興。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一點半多了,黃有聲站起身來向胡雪岩道:“大先生,您慢慢吃,不必著急,我得趕緊走了,不然真地趕不上船了。”

胡雪岩也起身道別,並叮囑他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巧雲送黃有聲到樓梯口就讓他給攔住了,“你回去陪大先生吧,不用送我。這幾天在家一切要小心些。”說著還遞給巧雲一個眼色。巧雲心領神會,也回了一個眼色,口裏說道:“我知道,你隻管放心去好了。”

巧雲的話說完了,沒有動身,眼見得黃有聲下了樓,直到腳步消失了才轉回身,順手把樓梯間的門關上,門閂一撥,頓時裏外隔絕了。

胡雪岩是何等精明的角色,見此情景不由心裏一動,腦子裏不知怎麽突然想到了《金瓶梅》開頭的情形。“西門大官人”變成了胡大先生。潘金蓮變成了巧雲,隻是不知道黃有聲會不會突然轉身回來。

“是不是這兩個人想害我,設好的圈套讓我來鑽?”麵對這種曖昧的情形,胡雪岩心裏可是很警覺的,心裏想著,不由抬眼望向巧雲的臉色。

巧雲的臉色平靜如常,胡雪岩沒瞧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心裏稍稍安定了一下,又一想,他黃有聲即使有什麽不良企圖,量他也沒那個膽量對自己怎麽樣。多半是另有所求,才出此下策。隻是他們會有什麽可求呢?這倒值得琢磨一下。

“老爺,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巧雲的話打斷了胡雪岩的思路,一時沒想出來他們有什麽可求,又一想,管他呢,反正也不會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憑自己的本事,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嗎!

人就是這樣,一旦權勢地位高了,盲目的自信便會產生,那就變成了自大,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能力,胡雪岩就是這樣。特別是見到巧雲那玲瓏浮凸的豐滿肉體就在眼前時更是欲令智昏,不由開口說道:

“巧雲,我真後悔,當初真不應該糊裏糊塗地就把你許給了老黃的。”

“為什麽?”巧雲故意裝傻道。

“這你還要問我?”

胡雪岩大著膽子拉過巧雲的手,輕輕地捏著道:“你是不是在裝糊塗?”

“我哪裏是裝糊塗,隻怪我自己命不好,不配住十二樓。”巧雲的語氣中明顯有一種幽怨。

胡雪岩也不由一歎,“唉!這也不能全怪我,我哪裏知道你今天會變得如此招人愛憐呢?”

“老爺,你這是說笑了,我巧雲還不是巧雲?哪裏變了什麽?”

“女大十八變,你真是越變越好看了。就是……”

“就是什麽?”巧雲故意說道:“我除了能做一手好菜之外,哪裏有漂亮的地方!”

胡雪岩一笑,道:“那倒不是,我是說你的腳!”

“腳?腳怎麽了,不就是大了點嗎?李中堂的老太太還是大腳呢!”

胡雪岩一聽他提起李中堂老太太的大腳,不由會意地大笑起來。原來這是當時流傳很廣的一個笑話。當初李鴻章做湖廣總督的時候,迎候自己的老母,當時在碼頭上擠滿了一城的文武百官,都在那排長隊迎接,上了岸,老太太坐到轎子裏,隔著轎簾往外一看,紅頂子的、藍頂子的大官小官,在兩邊恭恭敬敬地站著,想到這種風光不由得意忘形,不知不覺中就把腳尖伸出了轎簾之外。這老太太是天足,沒有裹腳,這在當時可很少見,旁觀的老百姓們看了,難免竊竊私語,小聲議論,李鴻章一見,不禁臉上發熱,於是向轎中的老太太小聲說道:

“娘,請您把腳收回去,露出來太不雅觀。”

這老太太平生最恨人家說她大腳,一聽之下,大發雷霆,也不管有多少人,大聲訓斥道:“小混帳,你老子都不嫌我腳大,你倒是來嫌我了。”惹得眾百姓忍不住哄笑,就是那些官員也想笑,隻是礙於李鴻章,不敢而已。一個個強忍笑意,臉憋得豬肝似的,甚是辛苦。李鴻章更覺難堪,當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後來這段軟聞便漸漸流傳開來,巧雲知道,胡雪岩當然也知道,難怪他要笑了。

胡雪岩笑罷,對巧雲說道:“好,好,我不嫌你。”

“實在沒什麽好嫌的,你不知道大腳的好處。”巧雲故意神秘的說道。

“哦,大腳還有好處?”胡雪岩壞笑著說道:“那我倒沒聽過,讓我來看看到底有什麽好處!”說著便伸出手去抓巧雲的腳。

“不要!”巧雲飛快地把一雙腳縮到了自己的屁股下麵。

此情此景不由讓胡雪岩又想到了《金瓶梅》,想到了西門慶故意碰掉筷子,低頭去撿時,借機捏藩金蓮的小腳的場景。他正想如法炮製的時候,巧雲又開口說話了:“老爺,我的一雙腳,你總有機會看見的。”

“哦?”胡雪岩明知故問地道:“什麽時候?”

巧雲低著頭,不說話,隻是那神情,分明在告訴胡雪岩:你什麽時候想看,什麽時候看便是。

胡雪岩豈能不知“巧雲”,一邊說一邊又伸過手去握住她的手說道:“你過來坐,我有話對你說。”

“坐在這裏說不是一樣嗎?”

“不!這話要貼在你的耳邊說才有味道。”胡雪岩明目張膽地挑逗著。

巧雲順從地坐到了胡雪岩的身邊來。

胡雪岩更大膽了,他將左手伸過去,摟住巧雲那又細又軟的小蠻腰,湊過頭去,先嗅了嗅她的頭發,又貼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巧雲,你現在就去洗腳,好不好?”

“不好!”巧雲嬌嗔著回答道。

胡雪岩一愣,問道:“你不是說,早晚我會看見的嗎?”

“是呀,可我沒說是今天哪!”

胡雪岩有些惱了,“那麽是哪一天呢?”

巧雲見胡雪岩有些不高興,嬌嗔地說道:“老爺,您怎麽這麽急呀?”

“我,我怎麽急了?”胡雪岩被說中了心事,不免有些尷尬。倒是巧雲麵色不改,泰然自若地起身去收拾了床鋪,又洗了手,回來後竟自坐到了胡雪岩的懷裏,軟玉溫香坐滿懷,早把胡雪岩的三魂七魄勾走,隻是迷迷糊糊地想那**了。手上不由亂動,誰知巧雲卻抓住他的手說道:“老爺,我聽說您要把二十三家典當行的經理來個大調換。”

胡雪岩現在哪有心思想這些問題,隻是隨口說道:“是啊!”

“那你準備把有聲調到哪去?”

“那我也說不準,到時候抽簽再定。”

“那就是聽天由命了?抽到蘇州就是蘇州,抽到鎮江就是鎮江?”

“對呀!”

聽了這話,巧雲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掙脫了胡雪岩的懷抱,一頭撲到床裏,嚶嚶地抽泣起來。把胡雪岩鬧得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

“巧雲,巧雲!”胡雪岩坐到床邊,一邊推著她的身子,一邊叫著。巧雲沒理她,頭也不回隻是哭聲停住了,雙肩不時地聳動一下。

“巧雲,你有什麽傷心事?跟我說嘛!真是的,剛剛還好好的,怎麽這一會兒的功夫就這個樣子呢?”

巧雲呼地一下坐起來,眼淚汪汪地對胡雪岩說道:“我怎麽能不傷心呢!你把有聲調走,我能不跟著去嘛?人生地不熟的,我一個婦道人家還不知要受多少苦呢!你倒是好,想把我騙到手,嚐到新鮮了,就一腳踢開,心可真夠狠的了!”

胡雪岩見巧雲含淚帶嗔,真如一支帶雨的梨花,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衝動,愣了半晌才說道:“巧雲,調動的事是定好的了,也不是今天我心血**忽然想出來的主意,你倒是說說,有什麽好辦法?”

巧雲故意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辦法是有,就是不知道你對我是怎麽想的?”

“還能怎麽想,當然是想和你好唄!”這胡雪岩的臉皮倒也夠厚的,不過這一招對女人還特別管用。

“哼,你隻是想今天高興一下吧?過後還不是玩過就算了!”

“怎麽會呢?我對你可是真心的,當然想和你長久了,如果不是把你許給了黃有聲,我非把你娶進門不可!”

“我沒那個福氣,隻要你有這個心,常來找我,我也就滿足了。”

“那是一定的。”

“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別把有聲調走!”

胡雪岩一愣,下意識地說道:“那可不行,所有人都動,他不動,別人能服嗎?”

“那就都不動好了!”巧雲把個活色生香的身子向胡雪岩偎過來,“我一個婦道人家對生意是不大懂,可我想,做生意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定有很多困難,別說做生意,就是熟悉也要幾個月的光景,何必呢!”說著還挨著胡雪岩的胳膊嗲聲嗲氣地叫:“老爺,你就答應了巧雲吧!好不好嘛?”

幾搖下來,便把胡雪岩搖暈了,早把七姑奶奶的告誡忘至到九霄雲外去了。連聲道:“好,好,我的小姑奶奶,我不調了還不成嗎!”

事過以後,胡雪岩終於警醒過來,知道自己誤了事兒,可既然答應了女人的事,也不好意思反悔,也隻好將錯就錯,讓二十三家典當行的經理原地不動了。

黃有聲的美人計終於成功了,可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情的內幕被胡府的下人們傳開了。胡老夫人多多少少有些耳聞,但這老太太一向是主張“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沒有真憑實據,她也不舍得責怪自己的寶貝兒子,當然更不會向胡雪岩的那些太太、姨太太們說。所以在胡府裏倒也沒產生多大的風波,可正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傳聞卻傳到上海,就連古應春夫婦也都聽說了。

“我想,小爺叔不會做出這種蠢事的!”古應春雖然心裏已信了個八九分,他知道胡雪岩好色,但嘴上還得安慰自己的老婆。

七姑奶奶一臉的不高興,“這也難說,現在他有錢了,心思就野了,什麽出奇的事做不出來?何況你們男人又有幾個不吃腥的?”

七姑奶奶從心裏往外替胡雪岩擔心,古應春當然知道,但現在說什麽也沒用,隻好道:“等他接左相的時候再說吧!”(預知胡雪岩在接待左宗棠的時候,會鬧出什麽樣的動靜,請看下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