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女特務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

如此一個龐大的機構,若完全由戴笠獨攬,勢必有許多不滿,因為戴笠的資曆太淺,在黃埔生中期別太低,難以服眾。如今安排上個黃埔一期、中將軍銜的賀耀祖做掛名局長,實際上戴笠大權獨攬,日後的工作方便多了。因此,戴笠對老蔣更加感恩戴德。

在軍統局改組的大會上,戴笠正式把“秉承領袖意旨,體諒領袖苦心”這12個大字規定為軍統局工作的宗旨,號召所有部屬以此為工作的出發點和行動準繩。

在這種提法,就如同陳立夫創建黨務調查科時所提的“一個主義,一個領袖,一個組織”的口號一樣,深得老蔣的常識。戴笠成了老蔣維護其獨裁統治不可缺少的人物。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後,特務處工作量大增,其機構大為擴張,到1938年就變成了軍統組織。軍統的總指揮部在國民黨的陪都重慶,其成員多為軍統訓練班的畢業生。軍統局聘用了越來越多的軍人報務員和情報分析人員。

戴笠儼然以家長的身份辦理局務。軍統組織要求絕對的服從和徹底的獻身精神,對個人行為嚴加約束。他禁止部下在抗戰時期結婚。他製定紀律嚴禁吸煙、賭博、打麻將之類的不良行為。違犯內部紀律的人通常被單獨關禁閉,而且每年都有不少人因違犯局規遭到處決。這種死刑稱之為“殉法”,是一種“殉難”的形式,以確保軍統局內部嚴刑峻法的完整性。

戴笠要求部下絕對效忠於他,在戴笠看來,軍統的任務就是當蔣介石的“耳目手足”,必須絕對忠誠。

有時候為了宣傳的需要,他也推出幾個英雄人物,劉戈青就是其中之一。

劉戈青是一個福建華僑的兒子,家道殷富,他畢業於上海國立暨南大學,獲學士學位。1935年夏,他偶然碰到戴笠,在28歲那年加入了軍統。劉的背景比較特殊,因為在抗日戰爭開始之前,軍統局內幾乎沒有大學畢業生。戴笠曾就讀於浙江第一師範,1919年前,一師的課程還是傳統的文史科目。從上層到中層,軍統的官員從小讀的都是經史之學。傳統的通俗文化讚美戰國時的刺客,歌頌三國時的英雄,他們便是在這種文化氛圍中長大的。

在網羅第一線的特工時,戴笠要找的對象是受過國術訓練的人。在組織特工核心成員時,他往往注重其出身籍貫,然後工於心計地利用其親朋好友同學老鄉的關係來擴招特工。還沒開辦軍統訓練班前,尤其講究這種關係。由於戴笠十分倚重這些親友老鄉關係,他的男女部屬主要來自浙江、廣東和湖南三大省份。

為了挫敗日本與偽政權達成部分和平的企圖,軍統展開了係統的活動,威脅要刺殺那些想當漢奸的人。軍統特工向日本軍官發起過40多次攻擊,50多次破壞敵人包括機場和軍火庫在內的軍事設施。他們的行動極大地鼓舞了重慶的支持者。親重慶的報紙對每次事件都大加渲染,有關社論把刺客比為替天行道的當代奇俠。

1939年2月18日,劉戈青奉軍統上海站站長王天木的命令,暗殺了南京偽維新政府的“外交部長”陳籙,自此英名遠揚。刺殺陳籙雖非小事,但劉戈青事件的意義更在於表現了他對戴笠的忠貞不渝。

陳籙被刺事件使日本人感到有必要建立一個相應的特務機構,來保證大漢奸的安全,消滅上海的軍統特工。結果便是漢奸特務組織的產生,該機構以所在地極司菲爾路“76號”而聞名,創始人是汪偽特務頭子李士群。

1939年夏末,李士群向軍統上海站發起決定性的攻擊。首要目標便是軍統上海站站長王天木。李士群的手下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租界的商業街南京路綁架了王天木,將他押到極司菲爾路76號,關了三個星期才釋放,關押期間,王受到相當的禮遇。

然而,不久王天木就差點在軍統同僚的子彈下喪命。他僥幸逃脫,憤憤不已,懷疑是“老板”戴笠下令除掉自己的。另一個軍統人員給王看了所謂戴笠從重慶發來的下令處死王天木的電報,這更加深了王的疑心。他勃然大怒,大罵戴笠無仁無義,聲稱從此脫離軍統。

早在1938年3月,戴笠一察覺到李士群開始與自己作對,便孜孜不倦地提醒特工不可背信棄義。同時,他對部下的舉動嚴加監察,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惟恐部下臨陣動搖,叛變倒戈。王天木安然無恙地從被重慶稱為“閻王殿”的76號歸來,這自然會影響到軍統內部對他信任,人們對他的忠誠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正中李士群的下懷,正是他精心策劃的這個局麵。李士群陰謀引誘軍統要員倒戈之時,戴笠也開始加緊嚴懲漢奸。兩個特務幫派之間的爭鬥在上海激化成一場全麵的城市戰。

1939年秋,李士群聲稱端掉了軍統上海站。而軍統方麵也聲稱幹掉了十多個傀儡特務機構中的要人。李士群的部下就將目,標對準那些忠於蔣介石的社會名流和抗日積極分子。上海親重慶的報紙編輯和記者是他們攻擊的首要目標,這些人被迫閉門關窗轉入地下,以避免恐怖分子的攻擊,與重慶有關聯的銀行收到了郵包炸彈和手榴彈。

雖然軍統特工在上海街頭英勇抗戰,打擊了漢奸分子,但是軍統在敵後各大城市的情報點,卻遭受了1937年抗戰以來最大的損失。軍統上海站的叛徒把該地區特工名錄、地址和組織聯絡圖都交給了日本憲兵。日本憲兵和公共租界與法租界的特務,一起緊急搜捕了軍統13個辦公點和藏身處。更有甚者,上海的軍統叛徒陳明楚曾負責軍統南京站的人事安排,他向日本提供的情報極為精確,涉及麵也很廣。1939年8月12日,軍統安慶站站長蔡勝楚在南京被捕,遭到嚴刑拷打。8月19日,軍統南京站的辦公點和藏身處遭到襲擊。南京站副站長譚聞知答應與敵人配合。9月11日,軍統在南京的秘密電台落到敵人手中。

王天木在北京和天津有不少老關係,日本憲兵根據他提供的情報在華北展開大搜捕。9月27日,軍統在天津地區27歲的負責人曾澈在天津大街上被認出,隨即被捕。次日上午,在英法租界警察的幫助下,日本憲兵襲擊了軍統在天津的辦公點和藏身處,抓獲了不少特工,其中有41歲的天津站負責人陳資一。曾、陳兩人馬上就被槍決了。

王天木在上海的叛變,促使青島站的軍統頭目趙剛義起而效尤。趙曾在辦理軍統局務時在上海與王有過合作。11月15日,趙剛義帶領日本憲兵在青島大肆搜捕,軍統青島站的代理站長交出了特工名單、地址和電台。1939年11月24日,軍統在北平的辦公處和電台陷入敵手,副區長周世光被捕,隨即遭到槍殺。

從北平地區辦公處軍統特務那裏索取的情報,使日本憲兵對張家口、察哈爾、綏遠、丹東、內蒙等地進行了係統的搜捕,國民黨情報員、積極分子、遊擊隊長紛紛落網,電台被毀。王天木和戴笠之間的猜疑導致了王的叛變,到太平洋戰爭爆發,由此引起的雪球效應幾乎使軍統在敵後的情報體係毀滅殆盡。

在這個時期,劉戈青被李士群抓進了76號。就像曾對王天木那樣,李對劉戈青可謂是禮遇有加。劉被捕的當晚,就允許他和同誌聯絡。李士群還允許劉戈青的女朋友陸諦進來陪他。陸諦過去曾為劉送信並照顧過他。他甚至答應劉戈青可以會見來客,保證客人來去自由,劉的朋友朱山猿(劉的軍統同事)得到消息便馬上來到76號。

劉戈青請朱山猿帶個條子給戴笠,發誓在任何情況下,決不會為個人安危而改變對戴笠的忠誠。1940年1月10日,戴笠下令將劉的字條當作教材來教育各種訓練班的學員。

在劉戈青被關押六個月後,劉最終在南京成功地“越獄逃跑”,也可能是“釋放”了。

1940年初,劉戈青回到重慶。戴笠把他當作大英雄來歡迎,在軍統總部為劉大擺宴席。

戴笠似乎對劉戈青的忠誠沒有絲毫的懷疑,劉戈青也對戴笠坦誠相見。他要求戴笠允許他給李士群寄一封信,戴笠慨然允諾。劉在信中將李譽為“天涯知遇,至感平生……自當圖報於他日。”戴笠頷笑置之,由於軍統局禁止重慶與敵占區通信,他破例安排人將這封給漢奸特務頭子的信帶到香港轉寄。

戴笠對劉戈青的事情大加渲染,目的是向人們表明他就像古代的明主賢相,能贏得忠義之士的擁戴。

軍統在敵後的實力可謂是損失慘重,由於錯誤、出賣、失算,許多人犧牲了自己的生命,另外一些人受到嚴刑拷打,被投入大牢。

戴笠告訴他的部下,軍統的曆史是用大家的血汗和淚水寫成的。重要的是,死亡臨頭之時,要甘為事業獻出自己的生命。他把軍統局比作一個大家庭,滿口仁義道德,以傳統倫理來團結特工。戴笠向死亡的軍統特工的父母支付喪葬費,照顧他們的孤兒寡妻,送他們的孩子上學。戴笠有意把他創辦的軍統辦成一個仁慈的機構,大家為軍統付出血汗淚水,軍統也將以德相報。

戴笠是性情男人,他覺得漂亮女人就是生活的調色板,沒了她們,生活的色彩一定很單調,也一定沒滋沒味。他窮困潦倒的時候,自知無能力無條件享受,但發達之後,決不會放過這種享受的機會。他一生中染指的女人很多,有一夜風流的逢場作戲、有忍痛割愛的痛苦、有海誓山盟的虛偽、也有刻骨銘心的“愛”……

也許是由於職業的緣故吧,他一生就和“特”字結下了不解之緣。他特別愛學生、特別愛手槍、特別愛汽車,而尤其特別愛女人。

戴笠認為情報工作中,漂亮的女人有先天性的優越條件,隻要利用好了這些條件,自然就能準確獲得情報。

他在訓練女特務的時候,往往親自上陣,找漂亮的女特務做示範,從而去除她們的羞恥心。沈醉在回憶錄中有一段描寫戴笠訓練女特務的篇章,過程屬於敏感領域:此處刪除五百字以上。

正是由於這種親自訓練,使戴笠與漂亮女特務之間,關係變得十分曖昧。而他,也將訓練班,當成了自己的後宮,造成了許多紅顏薄命。

在這些不幸的女人中,命運最悲慘的,莫過於周誌英了。周誌英,1935年在杭州浙江省警官學校畢業後,留校擔任事務員。由於她長得很有幾分姿色,平時又愛收拾打扮,頗引人注目。

當時,戴笠在該校擔任政治特派員,雖有越龍文為校長,但戴笠實為該校之太上皇。

戴笠最關心教官和學員們的生活,不僅經常到廚房察看吃些什麽,衛生搞得怎樣,而且有時還去大食堂吃上一餐,親自品嚐一番。

當然,這還是很不夠的,要想真正把大家的生活搞好,關鍵的關鍵,還是要抓好對事務人員的教育工作。具體來說,就是要抓住事務員周誌英,並且一定要把她抓到手。

因此,戴笠經常找事務員周誌英談話,研究工作。不過,戴笠的工作是很忙的,白天自然沒有時間,並且研究生活問題嘛,隻有利用晚上的時間為最恰當,也最方便。

一天晚飯後,戴笠照例又把周誌英找去研究工作。他開始問道:“周誌英,你覺得生活怎麽樣?”“不算頂好,但也不算太壞,一般說來,還比較可以”。周誌英原則性地回答道。

“今天咱們不研究一般問題,一般問題過去都研究過了,今天咱們專談個別問題。比如說你吧,你認為生活怎麽樣?”戴笠直接點明了談話主題。

“我認為生活得很好。”周誌英沒明白所謂“生活”的真正意義,所以仍然拘泥於一般情況下的生活問題。

“我所說的生活不是通常的吃飯穿衣。而是人類的高級生活——精神生活,你不覺得苦嗎?”戴笠像打追擊戰似的步步進逼。

周誌英抬頭看看戴笠,正好發現戴笠用異樣的目光審視她,於是,她的臉一紅,把頭低下去。

“回答我的問話呀!你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懂得生活了。”戴笠又逼進一步。

這時,周誌英已經完全明白了戴笠的意思。她正在思考問題——究竟應該怎樣表態的問題。

一個青年女子,存在著羞怯心理,當然是難以避免的,但虛榮心往往會壓倒一切。

她慢慢地抬起頭來,發現戴笠用一種無法言喻的目光凝視著她。當她的目光接觸到他的目光時,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但卻羞怯地一笑,又低下了頭。

“你說呀——不要不好意思嘛。”戴笠好像迫不及待。

這時的周誌英,好像無話可說,又好像無事可做,兩隻手緊緊拉住自己的衣角,擺弄過來,又擺弄過去。

“你說嘛……”戴笠有點急不可耐了。

“那你呢……”周誌英羞怯地一笑,輕輕地吐出了三個不尋常的字來。

“我的心理是很矛盾的,每當你出現在我的麵前時,我就覺得精神特別愉快,而看不到你時,又覺得非常煩惱!你是不是也有同樣的心理?”戴笠的雙目注視著周誌英那桃花般的臉蛋兒,含情脈脈。

周誌英傾聽著戴笠的剖白,心裏覺得甜絲絲的。她抬起頭來,看著戴笠那一雙光亮的眼睛,嫣然一笑,立即又把頭低下,接著說道:“我……不知道。”

女人的性格大多如此:凡是關於這種事情,隻要心裏願意,總是含羞帶笑而並不表態一其實這便是既含蓄而又最明確的表態。戴笠是情場老手,他最懂得女人心理。當周“我……不知道”的話語剛一落音,便不失時機地移步向前,挨著周誌英的身子(此處刪除八百字)

從此以後,戴笠和周誌英之間的關係更加密切了。當然,在一起“研究生活”的次數比之已往也更多了起來。

在共同“研究生活”的基礎上,周誌英平步青雲,紅運高照。

為了“工作需要”,周誌英被調到戴笠的身邊,當上了“秘書”。

自從周誌英當上了“秘書”,雙方“公私兼顧”,彼此都感到很方便。

戴笠與周誌英之間的“公私兼顧”關係始終都很協調,彼此如膠似漆,打得火熱。在這種情況下,周誤以為戴是真心愛上了自己,於是便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

一天晚上,當他們辦完了雙方需要共同辦的事情之後,周誌英乘機說道:“咱們的關係已經持續了幾年,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戴笠毫不猶豫地答道。

“你是不是真的愛我?”周誌英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個問題你還用問嗎,時間就是最有力的證明。”戴笠並不作正麵的回答。因為究竟是出自真心的相愛,還是為了臨時的需要,他自己心裏最明白。

周誌英與戴笠朝夕相處,對於戴笠的為人,她當然是十分了解的。因此她並不相信時間能夠證明什麽問題。於是她說道:“時間也許能夠證明別的什麽問題,但並不一定能夠證明愛情。因此,我需要你明白地說出來。”

“當然是真愛你,如果不愛你,我會把你調在我身邊嗎?如果不想你,我們會經常在一起幹這事情嗎?說心裏話,我一時一刻也不能離開你,一旦離開了你,我就無法生活下去了。”

戴笠說這番話時,滿口都是甜言蜜語。

“既然你是真愛我,咱們就應該好好商量一個問題。”周誌英鄭重其事的說道。

“可以,可以。”戴笠回答道。

“我們的關係不明不白,這樣長期下去不是辦法。我認為最好還是固定下來的好。”周誌英流露出憂鬱的神情。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你不明明白白是我的秘書嘛,這有什麽不好。你說固定,怎麽個固定法?你是想把秘書定為終身職業嗎?”戴笠故意裝糊塗,亂扯一通。

“親愛的老板,你別給我繞圈子開玩笑了好不好,我是給你談正經的。”周誌英一看戴笠這種態度,不覺也急了起來。

“誰同你開玩笑,我也是談正經的嘛!”

“談正經的,咱們就應該結婚。”周誌英亮出了底牌。

“哎呀呀,我的小寶貝,你越長越糊塗了!我早已命令團體在抗戰期間不準結婚,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想,不讓他們結婚,我們就可以結婚嗎!”戴笠仍然擺出一副正經麵孔。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們和他們並不一樣。”周誌英好像理直氣壯。

“有什麽不一樣,既然是命令,大家都應該服從,我們更應該帶頭執行。”戴笠更顯得冠冕堂皇。

“我們——特別是你,是有地位的人,我們的關係這樣不明不白,萬一肚子不爭氣,現了形,名聲可是個大問題呀!”周誌英用盡一切方法,想說服對方。

“我不是給你準備了避孕藥嗎?”戴笠想逃避正麵問題。

“今後我不想用它了。”周誌英斷然說道。

“那是為什麽?”戴笠感到很詫異。

“因為我想堂堂正正地做人,我想結婚,我想生兒育女。”周誌英說這一番話時,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戴笠思前想後,意識到問題並不一般,萬一張揚出去,的確有損自己的聲譽。因此,他不願意鬧成僵局,隻好敷衍一下,然後再慢慢想辦法。於是他說道:“我的好寶貝,你別著急,讓我考慮考慮再明確地答複你吧!”

“親愛的老板,我等待著咱們共同過那幸福美滿的日子。”周誌英得到了初步的滿足。從此以後,每逢和戴笠在一起過夜時,周誌英便絮絮不休地要和戴笠嘮叨結婚問題,使戴笠感到窮於應付。他要想辦法了。

戴笠經過一番周密的布署之後,終於向周誌英做了正式的答複。

戴笠說道:“我親愛的小寶貝,現在我可以正式答複你所提出來的問題。經過認真的考慮,我同意咱們正式結婚……”

“真的!親愛的老板。你現在更加可親可愛了!我早就想過,我相信遲早你都會同意的。”周誌英一頭撲進戴笠的懷裏,接著便是一陣熱烈的狂吻。

戴笠推開周誌英,用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四目對視著說道:“但是,暫時還不能公開。為了遮掩部下的耳目,我們的婚禮隻能秘密地舉行。我已經給王秘書作了交代,你可以先找王秘書把你送到秘密公館去,作一些必要的準備,到那時候我就來當新郎官兒。”

“我哪一天能當上新娘子呢?”周誌英迫不及待的追問新婚日期。

“過幾天我們一見麵,你不就是新娘子了嗎?”戴笠親切地回答道。

周誌英聽了戴笠溫柔的話語,憧憬著洞房花燭夜的美好和幸福,高興得不知所以,便一頭撲到戴笠的懷裏。

戴笠表演得逼真,癡情的周誌英自然深信不疑。

1941年3月18日,周誌英興高采烈地找到王秘書說:“老板同我說,他都向你作了布署,要你送我去,是嗎?”

“是呀!是呀!一切都準備好了。”王秘書喜笑顏開地回答道。

“是什麽地方呀?”周誌英急切地想知道,她將要在哪裏度蜜月。

“是一個秘密的地方,暫時不能宣布。你就放心的去好了,保險錯不了。”王秘書很神秘地回答道。

周誌英心頭如蜜,一心向往著那美好的時光,也不再說什麽。

王秘書立即吩咐兩部小轎車,一部坐人,一部裝載簡單行裝和必需品,一溜煙疾馳而去。

兩部轎車開到目的地,在一個偏僻公路旁的大門口停下。王秘書說一聲:“到了,請下車吧!”

下得車來,周誌英抬頭往裏一看,一行幾個人出來迎接,為首的一人竟是她認識的生活處主任周養浩。她感到很詫異!於是說道:“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王秘書接著說道:“老板不是交待過嗎?為了掩部下的耳目,先在這裏住幾日,這當然是暫時性的嘛!”

周養浩插嘴道:“請到裏麵談話。請到裏麵談話。”

周誌英雖然懷著滿腹孤疑,也隻好跟著大家一同進去。

在周誌英到達的當日由周養浩出麵,備辦酒席,優禮倍加,招待了一番。當然,這酒席與其說是招待周誌英,不如說是招待王秘書一行的。

當天晚上,周養浩親自把周誌英領到一個單人房間。剛一進去,她便驚呆了:“啊!周主任,這就是給我準備的地方嗎?”

“是的——不不,”周養浩敷衍道:“當然,這隻是暫時的,暫時的。”

“周主任,”周誌英滿心孤疑道:“這難道是老板的意思。”

“那當然,不過……”周養浩竭力敷衍道:“這是暫時的。”

“啊!”周誌英激憤道:“原來他是叫我來上大學呀!”

“是的。”周養浩含蓄答道:“周同誌心裏明白就好——就是這麽回事兒。好,時間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周誌英一屁股蹲在**,兩眼發癡,不知所措。從此以後,她的命運就和痛苦緊緊地聯係在一起,白天,她用淚水打發日子,夜晚,也隻能做做新娘夢而已。她這一關就是五年多,直到戴笠出事後,才被人放出來。

當然,相對而言,戴笠對她還是算仁義的,至於對待其他人,就沒有這麽舒服了。

1943年的仲春季節,正是剛剛過罷農曆的新春佳節,人人都沉浸在喜慶和歡樂的氣氛之中。

當時正處在抗戰後期,軍統局利用抗戰之名,大辦各種特務訓練班,大力擴充特務組織,到處都是人旺財旺的景象。戴笠回憶著他的艱苦創業史,展望著未來的無限美妙前景,感到無限欣慰。

今天,戴笠在重慶市羅家灣19號軍統局局本部召開了一個由軍統所屬各大地區、站特務頭子工作匯報會。在會上,他聽取了各地區負責有關工作進展情況的匯報,感到十分滿意。同時,他又布置了如何進一步反共防共等重要措施。事業上的步步勝利,使得他的每一根神經都處於極度的興奮之中。

當晚,戴笠驅車回到了曾家岩151公館。餘淑衡看見戴笠進來,邁著輕盈的步伐,急忙走向前去拉住他的手,撒著嬌說道:“我以為你今天又不回來了呢!”

戴笠伸手撫摸著餘淑衡那白嫩、細膩的臉腮,親昵地說道:“有你這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在這裏,我怎麽舍得不回來呢!”

“我算得了什麽?在你戴老板周圍,美人兒多的是!”因為餘淑衡深知戴笠的為人,女人就是他的命,一天沒有女人,他好像就要活不下去似的。最近一連幾天沒回來,肯定又去找了別的女人,所以餘淑衡不軟不硬地出了一股醋勁兒。

“淑衡,我是最愛你的!這不僅由於你生得漂亮,而且還有一肚子學問,能詩能文,加上你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所以無論是愛情或事業上,我是一時一刻也離不開你的!”戴笠表示隻專注地愛著餘淑衡一個人。

“你說的是真的嗎?”餘淑衡聽了戴笠的表白,半肚子醋水加上半肚子氣,早就雲消霧散了。

“那還有假!”戴笠說道:“淑衡,我的心不是已經掏給你了嗎!要不,我的化名怎麽會叫餘龍呢!”

兩人對視著,會心地一笑,緊緊地摟抱在一起。餘淑衡是什麽人呢?餘淑衡是湖南人,國民黨中央政治大學外語係的畢業生。早在學習期間,就是全校聞名的高才生。她不僅生得漂亮,且才華出眾,又能說一口十分流利的英語。因此,更為許多人所傾慕。

1938年冬,戴笠由長沙去臨澧,主持該班第一期學生畢業典禮,路過常德時,特別邀請了他在黃埔軍校第六期的同學、好友唐生明和他的夫人徐來,以及徐的女友張素貞一同前往,以壯行色。他向唐表示需要一個女秘書,恰好唐的夫人徐來有一個同學,便介紹給了他,這個人就是餘淑衡。

餘淑衡生得十分標致,彎眉大眼,端莊秀麗,戴笠一見傾心,便帶在身邊,成了他的隨身秘書。饞貓的嘴邊當然放不住腥肉,這位如花似玉的女秘書,每天都在戴笠麵前晃來晃去,雖然白天跟他忙碌了一天,晚上也決不肯讓她閑著的。在這一天夜裏,戴借著有重要文件必須及時處理,把餘淑衡騙進曾家岩公館,踐踏了她的青春。

餘淑衡的人品、長相、學識,都使戴笠感到十分滿意,一直想培植她成為自己的如意夫人。因此,特意把她送到軍統局外訓班專修英語,畢業後,當然仍回到戴笠的身邊。

當然,戴笠已經知道,餘淑衡早在家裏就已經與其表哥周光訂了婚,但為了達到長期霸占之目的,便以軍統局人員在抗戰期間不準結婚為由,強迫餘淑衡和自己的表哥解除了婚約。從此,戴笠便把餘淑衡據為已有,成了他形影不離的姘婦。這樣一來,餘淑衡便同時具有雙重身份:白天,隨從秘書,夜晚,秘密夫人,一身而二任焉。

戴笠自從得了餘淑衡,一切都感到心滿意足,對餘淑衡真是百依百從。餘淑衡既然同表哥一刀兩斷,戴笠對她又是那樣體貼倍加,她也就以心相許,把自己的終身托付了戴笠。因此,他們之間的感情與日俱增,如膠似漆。但是,這餘淑衡還很年輕,有著強烈的進取心。為此,她在枕頭邊多次向戴笠提出要求:要到美國留學深造。但戴笠卻是一百個不同意,唯恐這一位仙女般的美人兒從他的手裏飛掉。為此,他不但在餘淑衡麵前說盡了甜言蜜語,而且為了牢牢地拴住餘淑衡的心,還特從湖南老家把餘的媽媽、妹妹和弟弟接到了重慶,並且經常去看望未來的嶽母,親自問寒問暖,表示百般孝敬。為了表示至親關係,遇有空襲警報時,還特許其未來嶽母一家人躲進他自己的專用防空洞裏。誠可謂用心良苦。

可是餘淑衡卻不依不饒,沒事就吹,吹得戴笠的耳朵都起繭了。隻是由於戴笠對她還有點新鮮感,所以暫時忍著而已。直到有一次,餘淑衡不知怎麽,竟然在枕頭邊替一個犯了錯了男特務說情,這就犯了戴笠的大忌。戴笠知道餘淑衡與那男特務共過事,說不定是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做一個順水人情,可這也絕對不能容忍。

戴笠對餘淑衡雖然表麵上十分溫和,但在內心深處卻裝著另一套為餘淑衡所猜測不透的心思,隻有他玩膩的東西,才會丟掉不要。

一天晚上,戴笠和餘淑衡親熱之後,餘淑衡從戴笠懷裏掙脫出來,兩人默默地對視著。

餘淑衡好像有所發現似的,突然問:“雨農,今晚上我看你的神色好像有點不大正常呀!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嗎?”

“事情倒是很順利的,隻是我心裏有些不太痛快!”戴笠麵帶憂傷地說道。

“心裏有什麽不痛快?能夠告訴我嗎?”餘淑衡體貼的問道。

“當然能告訴你!”戴笠故作痛苦狀說道:“並且告訴你之後,你一定感到很高興!可是,對於我來說,即如同挖了我身上的一塊肉啊!”

餘淑衡摟住戴笠的脖子,倍加溫存地說道:“咱們不是一條心嗎!凡是你痛心的事情,我也肯定高興不起來!到底什麽事情呀?你快說給我聽嘛!”

戴笠慢慢地打開皮包,抽出一張紙片,遞到餘淑衡手裏,滿臉頹唐地說道:“東西就在這裏,你自己拿去看吧!”

“啊!出國護照!”餘淑衡簡直高興得要跳起來。

“我就知道你一定很高興嘛!”戴笠故作不悅地說道。

“我的好老板呀!”餘淑衡的頭撞到戴笠的懷裏,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說道:“我就知道早晚你會同意的。”

“可是,你知道我是多麽的愛你!”戴笠說道,“我是一時一刻都離不開你的!你這一去留學就是幾年,我可怎麽生活呀!”戴笠說得悲切,表演逼真,差一點兒沒滾下眼淚。

“親愛的!”餘淑衡安慰道,“其實,我去美國留學,也完全是為你著想呀!今後我畢業回來,不是可以更好地協助你嗎!這完全是件大好事,你應該高興才好呀!”

“當然,從理智上說,完全應該這樣做,可是,在感情上,怎麽能夠接受呢!”戴笠一本正經地表示難以割舍,其實,在心裏正在偷偷地樂。

“從咱們的事業著想,也從咱們的永久幸福著想,你暫時忍耐一下,幾年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快得很!”餘淑衡竭力地勸慰著。

“話雖是這麽說,可我總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擔心!”戴笠故作姿態。

“你擔心什麽?”餘淑衡有所不解。

“有朝一日,你喝了一肚子洋墨水回來,還會認我這個土包子嗎?”戴笠有意用詼諧的語言,打破沉悶的空氣。

“放心吧,我的大老板,我餘淑衡不是那種人,決不會朝三暮四,絕對不會做出半點兒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倒擔心你哩!”餘淑衡一麵擔保證,一麵又表示憂慮。

“你擔心我什麽?”戴笠一怔說道。

“我擔心你什麽?我知道你夜夜都離不得女人,我走了以後,你又該亂找女人胡搞了!”餘淑衡不知不覺又流露出了幾分氣憤的情緒!

“淑衡,我的寶貝!”戴笠忙不迭地說道:“我敢向你起誓,除了你,任何女人我都不愛,我隻愛你一個。”他一麵說話,一麵解扣子,“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心掏出來給你看!”

“我信!我信!”餘淑衡說道:“我走之後,我母親和妹妹怎麽辦呢?”

“這你可以一百個放心!”戴笠說道:“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家裏的一切都有我,你就放心地走吧!”

三天之後的早晨,餘淑衡滿心歡喜,登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

餘淑衡懷著一腔赤誠的愛,準備學滿歸來做老板娘,可她哪裏知道,這是戴笠精心籌劃的一計啊!戴笠已經看上了另一個女特務,正要安排到身邊當秘書,既然她想出國,那就哪裏涼快待哪裏去,到了國外,斷了對她的資助,再另外找個法子處理掉就是。

雖然戴笠三令五申,要求手下的特務不能結婚,更不能產生感情,可是總有一些不守規矩,敢吃禁果的男女,惹出了一些不可收拾的事情出來。

軍統局在戴笠的獨裁統治下,先後製訂了許多禁令。這些禁令不是什麽單行條例,而是戴笠用口頭宣布或者以手令決定之後作出的規定,是軍統任何人不能變動的律令。其中很有名的是“六不準”:即不準擅自脫離組織;不準在抗戰時期結婚;不準自由向外活動;不準經營生意;不準貪汙賄賂;不準隨意回家外宿。而“六不準”的內幕怎麽樣呢?

第一不準擅自脫離組織。即作為一個軍統局的特務,不能擅自脫離軍統組織,連寫長假報告、請求脫離也不許可。蔣介石把軍統特務規定為終身職業,戴笠就把此當成了下屬特務的鎖鏈。他曾說:“如果有哪個人要離開我們的組織的話,我就請他活著進來,死的出去。”當然如果是戴笠不要的人,這是例外。

軍統在戴笠統治時期,無人敢提出請長假。有時,偶然也有人離開了軍統,但這是極個別的,是由於他們找到了人事的路子,走了私人的特殊關係,方獲得了脫離。如軍統子弟學校立人小學教導主任熊家璞,她是軍統黔陽特訓班的學生,秘密與軍統特務、特檢處處長李肖白姘居,在生活上可以完全靠李肖白。熊不願意於受軍統的控製,更怕秘密督察打上一個小報告,而遭受到意外的懲罰,所以,很想脫離軍統組織。

由於她和她的姘夫李肖白都與軍統局人事處處長龔仙舫和行政科長黃康永私交很深,他們合謀以請求長期病假的形式獲得離開。他找了一位有肺病的婦女在重慶寬仁醫院照了一張X光胸片,熊家璞冒充肺病病人的病曆向軍統局人事處請求長期病假休養。軍統醫務所看到X光片,說明熊有嚴重肺病,同意她長期休養,因此報告得到了批準。這樣,熊家璞在獲得軍統發給她一年的生活費和醫藥補助費後,便離開了軍統特務組織。如果沒有這種人事關係的話,要離開軍統組織,談何容易。

第二不準在抗時期結婚。戴笠的妻子毛氏於1939年在重慶因患子宮瘤死去,從此他就不願意看見他的部下與妻兒團聚,遂於1940年對一些有家屬的特務下了一道手令。說什麽抗戰時期,家屬跟在身邊,會妨礙所謂的抗戰大業;限令所有人的愛屬,一律遷回原籍。如果在三個月內還沒有遷動的,就停發眷糧。這一條手令,是經軍統局局本部人事科下的通令,許多中級以下的特務。懾於軍統局的**威,不得不把家屬送走,在軍統局裏麵鬧得怨氣衝天。有一些特務也曉得戴笠的命令不遵守是不行的,就讓家屬暫先離開重慶一步,等到風聲過後,再慢慢地搬回重慶。

但是,在這一道手令之下,遭到不幸的,隻有一些中下層的特務,許多大特務或者江山派係的一些特務,則都成了例外。1940年在戴笠下了手令之後,毛人鳳就第一個與向影心結婚;緊接著就是陳宜生(抗戰時曾任軍統蘭州特訓班教官兼蘭州市警察局分局長)與朱紹良女兒結婚;霍立人(曾任軍統蘭州站站長、運輸統製局監察處副組長)與徐應年結婚;文強(曾任軍統西北區區長)與葛世明結婚;魏大銘(軍統局電訊處處長)與葛靄蘭結婚。戴笠在表麵上不同意他們這樣做,而實質上還親自向他們賀喜。江山派係的何丹山(係軍統局情報處處長何芝園的堂弟,時在軍統息烽訓練班任職),也於1941年與息烽曾姓大地主的女兒結婚,戴笠雖接到了息烽秘密督察的小報告,但這個小報告就擱在他的皮包裏沒有處理,也就默許了他的結婚。當時軍統局裏麵的許多年輕男女特務,對於這一個禁止結婚的問題,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因而發生了許多兩性問題,弄得醜態百出。在軍統局的大寢室裏、防空洞裏,都變成了軍統那些曠夫怨女的約會場所。

第三不準自由向外活動。軍統的每一個工作人員,沒有得到軍統特務組織的命令或批準,都不容許擅自向其他方麵去活動。1937年上半年,蔣介石為了調解複興社特務處(軍統的前身)和國民黨中組部調查處(中統的前身)兩個特務組織的內在予盾,曾經成立了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要陳立夫當局長,把原調查處編為第一處,徐恩曾為處長,原特務處編為第二處,戴笠為處長。這兩個特務機關,雖然統一組織,但戴笠則秘密嚴格禁止第二處的人員與第一處的人員擅自交往,並且指示參加局務會議的人員說:“我們參加他們的局務會議,隻是采取聽聽的態度就可以了,少說話。”而且還打一條禁令,如果私自同中統人員往來的,則以擅自活動懲處,輕則禁閉,重則以泄漏秘密論罪。所以軍統的工作人中對中統的工作人員都是盡量回避的,雙方都有相見不相識之感,很少有人敢秘密聯絡,都怕觸動戴笠的禁令遭受意外。

第四不準經營生意。軍統局在抗戰時期中有一條禁令,不準任何人經營生意,說什麽與商人爭利是不得人心的,要維護老百姓的利益;做一個特種工作人員得安分守己。

軍統局的二號頭子鄭介民看起來不長於做生意幹買賣,但他的妻子柯淑芳則是一個生意的老行家。柯在重慶利用四川商人為她囤積居奇,做收進拋出的買賣。因而,她對幾個四川商人同愛護她自己一樣。

1943年一個夜晚,這幾名四川商人因賭搏被重慶稽查處抓去關押,柯得知此事,馬上要鄭介民打電話讓稽查處放人。而稽查處長何龍慶那時不在處裏,須拖到次日才能解決。柯淑芳就要鄭親自去石灰市稽查處麵談。

這一天的夜晚,重慶電閃雷鳴,風雨交加,鄭的汽車早已開回軍統局局本部汽車間休息,鄭想第二天再去辦理,柯堅決不同意。由於鄭介民是一貫怕老婆的。有時當著客人的麵,柯淑芳也讓老公給她捶背,所以人稱“床頭跪”。隻得穿上膠鞋打起雨傘從臨江門家裏走到石灰市,經稽查處的值日官找到了何龍慶,終於把關押的幾個四川商人釋放了。

柯淑芳不但通過四川商人做生意,還做小生意。她利用蘇情報所的總務科科長吳景中是湖北同鄉的關係,要他套買大量日用品,每月進貨一次,也賣出一兩次,這一筆套買套賣的收入,也就成了柯淑芳袋子裏的私房錢。

毛人鳳也不例外,毛人鳳是戴笠培養他接受衣缽的劊子手,是一條表麵圓滑內裏奸詐的毒蛇,他自己表現得很清高,似乎不懂得什麽叫買賣,但卻背地裏要他的妻子向影心大肆經營生意。向不僅大搞囤積居奇,而且利用毛人鳳的關係向國外購買洋貨進行套賣。她還借軍統局局本部總務處糧秣股長吳茂先領取軍糧的職權,要吳為她囤積糧食,秘密做糧食生意。吳茂先之所以得到毛人鳳的信任,就是由於與向影心的這一個秘密關係。

1945年日本投降之後,毛人鳳力保吳茂先為重慶航空檢查所所長,以便於向影心經營重慶上海之間的各種投機倒把活動。1946年戴笠死後。毛人鳳當了軍統局副局長,向影心還介紹她的姘頭鄒偉成當四川謙泰豫銀行上海分行的副經理,與四川商人合夥擴大經營生意,攫取暴利。

第五不準貪汙賄賂。貪汙在軍統裏麵也列為一條禁令,如果有人貪汙的被人打了小報告,就會送掉性命,所以許多特務都不敢以身試法。

戴笠這種殺雞嚇猴子的手段是很多的。在一般的小特務裏麵可能是有些作用。但是,從特務組織裏麵來說,並不是戴笠不準貪汙就沒有貪汙了。他們采用送禮的方法,變相的賄賂和貪汙。黃康永在軍統局局本部人事處工作,熟知人事處的處長、科長、股長以及一部分科員,都是每一個想調遷工作的特務逢迎送禮的對象,人事處理的辦公桌抽屜中裝了不少特務們暗地饋送的禮物:香煙、布料、鋼筆、手表、糖果、罐頭等應有盡有。這種變相的貪汙行賄,在軍統局裏是司空見慣的,戴笠自己更不例外。

1942年黃康永同戴笠從重慶去東南視察,當他們在福建南平時,戴看到一種海味蟶幹很肥大,認為是一種滋陰補腎的食品,他馬上和福建水上警察局局長餘種民表示,要辦1000斤蟶幹帶回重慶。當時,由福建的各個特務機關合夥,采購到1000斤蟶幹送給戴笠,這個禮物是福建站副站長陳達元獻給戴笠的。不久,就由戴笠親自決定,調升陳達元為軍統局閩南站的站長。不久,他就爬到了監察委員的高位。

軍統局裏的所謂不貪汙不賄賂,隻不過是一紙空文,實質是無汙不貪,無物不要,送禮賄賂已經成了軍統局裏的風氣。雖然在戴笠手裏也懲辦過大貪汙犯陝西緝私處長金閩生和緝私署騎兵團籌備主任歐陽斌;在毛人鳳手裏也槍斃過大貪汙犯北平站長馬漢三,但都不是因為他們的貪汙,而實際上隻是分贓不均而已。

第六不準隨意外宿。在軍統裏有一個嚴格的規定,就是除每人在每一個星期指定的一天回家外宿之外,其他時間都不許離開機關回家外宿,星期天也不休息。這一製度,從1932年南京成立特務處之後,就開始執行,在重慶的八年抗戰時間裏,都是嚴格執行的。

如果有私自偷出外宿的,讓秘密督察打了小報告,就會受到懲辦。許多特務都怕觸犯紀律,遭受不幸,所以都兢兢業業地執行這一製度。1943年之後,由於軍統局局本部的組織更加龐大,也由於軍統裏的宗派關係活動相互包庇隱瞞,對於這一個不準隨意外宿的紀律,就執行得稍為鬆了一點。當時軍統局總務處處長沈醉為了迎合科級以上人員的心理,就製作了一種供科級以上人員出軍統局門崗的琺琅銅牌,可以自由出入門崗不需任何登記,這就為軍統局的高級工作人員開了一條方便之門。但是,一般小特務還是受到這個不準隨意外宿的紀律約束。對這個不準隨意外宿的製度,許多特務和特務家屬都對之怨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