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入黃公館搞定了小翠

著名哲學家、性心理學家弗洛伊德說:“性伴隨著人類的一生,人類社會所有的一切現象都可以從性中找到答案。”

一批專門學者總結研究得出:古今中外,大凡有成就的男人並不是麻木遲鈍的,相反,他們都有極強的征服欲,這種征服欲的最突出表現就是——好色。比如秦始皇和拿破侖;比如蔣介石和丘吉爾……

縱觀民國年間“上海皇帝”杜月笙傳奇的一生,似乎又一次充分應驗了這一說法。

1888年8月22日,杜月笙出生在上海浦東高橋鎮。這一天恰巧是清光緒十四年的農曆七月十五,舊時稱做中元節,是鬼的生日,父親便為他取名“月生”,許多年後,當他飛黃騰達時,著名學者章太炎為他改名為鏞,號月笙。

杜月笙自幼家境貧寒,很早父母雙亡,迫於生計,十幾歲就到上海開始了他的打工生涯。在那段歲月裏,忍饑挨餓幾乎成了他每天必修的功課,挨餓培養了他超乎尋常的物質占有欲。那時的杜月笙極象一頭餓昏了的雛鷹,他每天佇立街頭,饞涎欲滴望著眼前的一切,在他的眼裏,幾乎每一個行人都值得一囗吞進肚裏,然後用他的胃徹底幹淨地消化掉!某一天他望著望著,雙眼突然一亮,他找到了可以填飽肚子的竅門——上海灘街頭稍有錢的人多戴了一種毛呢帽子,這種帽子一頂值四、五個大洋,如能搶到手,何愁沒錢吃飯?

可是他太小了,若被人抓住定會討一頓毒打,說不定哪天就被打死在街頭,如果是那樣,這輩子永遠也吃不到世上的美味佳肴了。

求生的本能欲望,使杜月笙不停地轉動腦子,終於他想出一個萬全之策:結交一幫同樣挨饑的小癟三,合夥去街頭搶帽子。

杜月笙第一個認識的朋友叫馬世奇,此人也是一個經常挨餓的家夥,他聽杜月笙說出他的想法,大家讚賞。立即呼來一幫乞兒、小偷朋友,一起混人人來人往的街頭。發現了目標,杜月笙跳起來從行人頭上奪過帽子,向另一同伴扔去。待被搶者發現,馬世奇裝成不經意一頭撞來,杜月笙趁機逃之夭夭。

一頂新呢帽拿到典當鋪賣了兩個大洋,這是杜月笙他們這輩子弄到的第一筆大錢。在小客店,他們吃到了平日裏認為最好吃的東西,並且有餘錢去小客棧開一張床。

從此以後,杜月笙告別了睡橋亭古廟的生涯,和馬世奇在小客棧裏擠在一張**過夜,一覺醒來,肚子餓得發慌,就爬起來央求馬叫其他夥伴去抓別人的帽子,並給這一行徑去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拋頂宮”。

當時的上海灘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沒有背景的會受到各種勢力的欺辱,幹“拋頂官”這一行,也經常受到大流氓的敲詐。為了尋求保護,杜月笙入了青幫,拜“套簽子福生”陳世昌為師。

所謂套簽子,是一種流行於街頭巷尾的小賭博。它脫胎於花會,簡單而便利。用一隻鐵筒,插32枝牌九,下尖上方,作簽子狀;或16枝分纏五四三二一不等的五色絲線鐵簽,莊家賭客,一人各抽五支。賭牌九就配出兩副大牌,比較大小;賭顏色就比較誰的顏色多。陳世昌以此為生,經常抱著個鐵筒子,在小東門、十六鋪一帶沿街兜賭,為謀求保護,早年加人青幫,是“通”字輩。杜月笙拜他為“老頭子”,是“悟”字輩。

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陳世昌自稱是9賭兩道中的高手,經常在杜月笙麵前大談嫖經與賭經。杜月笙是何等靈性的人物,經師父一挑拔,對女性就有了無限向往,並以此為目的,發誓要盡快掙到一筆夠當嫖客的錢。

當時上海的妓院分為三等,即“長三”、“麽二”和低級煙花間。杜月笙是不敢上長三書宮的,也逛不起麽二堂子,他隻能把低檔煙花間當成他人生奮鬥的第一個目標。

15歲那年,杜月笙靠“拋頂宮”終於積攢了一塊大洋,便央求陳世昌帶他去開洋暈。陳世昌帶著這位小徒弟,第一次去法租界八仙橋附近的低檔煙花間玩耍。老鴻是陳的熟人,見杜月笙這麽小,有意安排了一位長得小巧玲瓏、才20來歲的妓女與他派對。誰知入了低矮破舊的房間,經驗豐富的陳世昌先下手為強,摟了這個小妓女大吃豆腐。杜月笙麵對一位30多歲、高馬大的老妓女一時傻了眼,一時不知所措。

陳世昌以為他膽怯,打氣道:“月笙,別怕,你給了錢的,可以照著我的樣子幹。”

杜月笙搔著大耳朵道:“我不怕。師父,你是不是弄錯了,那位應該是我的。”

陳世昌一愣,繼而露出滿嘴黑牙笑道:“他媽的人小鬼大,尚未人道就分得清女人有優劣好壞了,長大了定是位撩道高手!”

杜月笙認真說:“水果的大小好壞都有區分,如果我連女人好壞都分不清,那才是十足的傻瓜。師父,你快把好女人還我。”

“不行!”陳世昌擺起麵孔,用教訓的口吻說,“玩女人也跟吃東西一個樣,如果你沒有嚐夠蘿卜白菜,怎會知道大魚大肉的珍貴?”

杜月笙無奈,咽下口水,隻好把童貞給了一位又老又醜的妓女。也許是餓得慌,“蘿卜白菜”居然也令他回味無窮。從此便一發不可休,對食物和女人的渴求,幾乎成了他活著的全部。

隨著年齡的增長,杜月笙越來越強烈地感受到:這世界上他想要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可惜他沒有錢;這世上的女人更是一個比一個迷人,真恨不得全都樓在懷裏享用……在無窮盡的財富和女人麵前,杜月笙像一頭饑餓的狼,在那種想得到而又無法得到的境況中苦苦煎熬。為此,他常常幻想:如果我是皇帝就好了,想要什麽都能輕易得到,普天下的美女,隻要我看上,沒有不可以到手的。

幻想終究是幻想,解決不了任何實際問題,做癟三的杜月笙時常得餓肚子,有時運氣不好被抓住,一頓皮肉之苦也是免不了的,好在他自小到大挨打慣了。他的臉坑坑窪窪,很不規則,宛如裝滿土豆的袋子,這正是挨揍的結果。最要命的是,沒有女人的日子不好過,如果他一連幾個月還是攢不到逛一次煙花間的錢,在他眼裏,醜老太婆也像仙女一般迷人……

長此下去,他感到不是辦法,必須想一條門路,不能老是跟在陳世昌屁股後麵,否則,這一輩子恐怕就隻能受著肚饑餓和性饑渴的雙重折磨。

當時法租界的華人探長叫黃金榮,在上海黑白兩道的名氣很大,他不僅有大把的錢而且還有一大幫如花似玉的情人。更重要的是,他也是癟三出身。杜月笙自信他的聰明不在黃金榮之下,為了達到黃的地位,他決定先投靠黃金榮門下。當然,在當時的情況下,黃金榮是不會注意他這個小癟三的,“收留”就更不用想了。但杜月笙自有他的辦法。

杜月笙20歲那年,就在黃金榮開的“大世界遊樂場”門口。擺了一個水果攤,並練成一手削水果皮的絕活。不久,他打聽到黃金榮老婆林桂生愛吃萊陽梨,於是他就專門販賣又大又鮮又甜的萊陽梨,顧客就送一個“萊陽梨”的綽號給他。

第一步成功了,杜月笙對這個渾名非常滿意,有人叫他總是連聲答應。自己向新認識的朋友介紹,也得意地用這個名字。

當時,杜月笙經常穿著一條舊得有點發白的黑香雲衫褲,對襟布紐扣唐裝,袖口微翻起,身材消瘦,兩肩微聳,最出的是一個剃得油光的大腦袋和兩隻如樹上的蘑菇那樣支著的耳朵。他的嘴唇也在突起的牙齒外麵繃得很緊,總是呈現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他的左眼皮聾拉著,好似老在眨眼,有一種挑逗的味道。這便是當時“大世界遊樂場”客人們眼裏的“萊陽梨”。

“萊陽梨”雖然其貌不揚,但卻十分靈活,滿腦子都是五花八門的鬼點子,被人稱做“諸葛亮”。經常有小流氓請他出主意敲詐勒索。當時許多商店在開張時怕流氓搗亂,便請巡捕房派人保護,杜月笙指使小流氓在夜間去偷招牌,第二天再去勒索。還有些生意很熱鬧的商店,不肯花錢給流氓,他就指使這些人去那些商店門口相互毆打、拋糞便,弄得顧客不敢上門,最後隻好出錢。

功夫不負有心人,杜月笙的名聲漸漸傳到黃金榮那裏,杜月笙終於引起了黃府的注意。

一天,杜月笙正在大世界遊樂場門口吃喝著賣水果,突然肩頭被人狠拍一下,接著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萊陽梨,你交好運了!”

杜月笙吃了一驚,回頭時發現是黃金榮的廚子馬祥生,便嘻笑道:“祥生你又尋開心來了,我哪來的好運?”

馬祥生認真道:“我什麽時候尋你開心了?到了好處,可便忘了兄弟。近些時候,我按你的吩咐,在黃探長麵前吹噓你如何能幹,他老人家要我叫你去見他呢。”

平常黃金榮是不見一般無名小輩的,杜月笙聽了馬樣生一說,心中一喜,有幾分不相信地問道:“你沒騙我?”

“誰會騙你了!?快隨我來,他正在家裏等你呢。”馬祥生的口氣沒有半點開玩笑之意。

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是真是假,杜月笙收起水果攤,真個隨著馬祥生往同孚裏走。那裏是他十分神往的地方,平日,他不知有多少次路過同孚裏那弄口,但都隻是遠遠地望幾眼,從來不敢走進去,看著那裏人來車往,門庭若市,進進出出的盡是挺胸凸肚、趾高氣揚的亨字輩人物,看他們席暖履豐,出手闊綽,吃香喝辣,穿綢著緞,心中隻有羨慕得淌口水的份。如果馬祥生的話是真話,傍上了黃至榮,那自己也離出頭之日不遠了。

走了一段路,同孚裏弄堂的大門出現在眼前了,馬祥生回頭招呼一聲,這時候,杜月笙才相信馬祥生沒有騙他。不過,隨著黃府的越來越近,他的心情開始逐漸緊張起來。他想,如果黃金榮看不上他,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緊張中,杜月笙尾隨馬祥生一同進人了同孚裏大門。在弄堂的過街樓下,一邊有一條紅木長板凳,凳上坐著七八名短打扮的彪形大漢,穿著一色的黑香雲紗褂褲,微微地掀起袖口,手臂上刺的青龍隱約可見。馬祥生不停地堆出一副笑容與他們打招呼,那些人皮笑肉不笑,帶睬不睬地點點頭,算是讓他們進去。

穿過過道,馬祥生悄聲對杜月笙耳語:“他們都是黃老板保鏢,在弄堂口隨時聽差,如果老板要出去,他們統統也跟著出去。”

“好大的氣派!”杜月笙情不自禁地點頭讚道。

“那當然。”馬樣生帶著兒分得意道:“如果黃老板真能看中你,留你在府中當差,那真是你的福氣!”

走進黃公館大門,隻見門廊下,天井裏,到處是人,馬祥生打的招呼就更多了,並時不時向杜月笙介紹。由於初入黃府心情緊張,杜月笙其實一個人也沒有記住,糊裏糊塗地來到黃公館客廳。這裏布置得中西合璧,紅木茶幾、沙發,猩紅色毛呢地毯,紫植木八仙桌與靠背椅,覆以魚蟲花卉的湘繡圍披。四麵牆壁上,掛滿了名人字畫,楹聯立軸,王石穀的大幅山水和西洋**橫陳圖遙相對應。幾張洋文獎狀,高懸於何紹基的屏條之上,正當中是一幅關公讀春秋的彩色巨畫,畫上人物有真人般大小,栩栩如生。兩傍懸著一副泥金繡字長聯:

赤麵秉赤心,騎赤兔追風,馳驅時無忘赤帝;

青燈照青史,仗青龍僵月,隱微處不愧青天。

杜月笙四下裏張望,既沒有人來招呼,也不見黃金榮的身影,正欲問,馬祥生笑道:“萊陽梨,這次叫你失望了,其實並不是黃老板讓我叫你來。”

杜月笙驚愕道:“你說什麽?不是黃老板叫我,那是誰讓我來的?”

馬樣生涎著臉,嘻嘻道:“別急,等會兒自然會明白。坐,坐,口渴了自己倒茶。”

杜月笙坐立不安地在客廳等了一陣,稍後既有一位個兒不高、圓臉、相貌平凡,但穿著華麗的貴婦人,在一名也是長相平平的丫環跟隨下走了進來。

杜月笙是一位何等精明之人,心下猜出來者是誰,立即起身見禮。

果然,來者是黃金榮的老婆林桂生,馬祥生見了,立即垂手報道:“師娘,您找的客人我給您叫來了。如果沒有其他吩咐,小的這就告退。”

林桂生在丫環的攙扶下就坐,早有女傭沏好了香茶,她端起茶杯喝完一口茶,才不急不緩地揮揮手,示意馬祥生可以離去。然後,又指了指對麵的椅子,令杜月笙坐下。

馬祥生離開時回頭向杜月笙扮了扮鬼臉,這時,林桂生幹咳一聲,問道:“你就是大世界遊樂場門口賣水果的什麽——”

杜月笙欠欠身子答道:“小的姓杜,木土杜。名月生,月亮的月,學生的生。綽號萊陽梨。”

杜月笙未說完,林桂生身後丫環忍不住“撲吃”一笑。杜月笙一聽到少女聲音,縱是此種場所,也禁不住偷看幾眼,他發現丫環雖不甚漂亮,倒也有幾分女人味,特別是那豐滿的身材十分性感……

林桂生似乎也看出了杜月笙的心思,幹咳一聲,叱道:“小翠,出去!”

叫小翠的丫環隻好三步一回頭地離去,杜月笙是老於此道的,心裏一熱,於是,所有的膽怯和顧慮全被驅散了。在他心中想道:林桂生也應該是一位性情中人,從現在起,我要把她當成一個征服的對象,采用各種手段上位……據說黃金榮是懼內的,如果我能征服林桂生,就等於找到了出人頭地的捷徑。

杜月笙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數年,加上他的天資,自然知道該怎樣對付林桂生。

小翠出去後,林桂生盯了杜月笙一眼,並從鼻孔發出一聲輕蔑。

杜月笙知道林桂生的意思,此刻他的心境若仍然停留在初見麵時,那麽他想留在黃府的希望也就徹底破滅了。現在,他並沒有把林桂生當成老板娘、高貴的富太太,而是以男人雄視一切的心態,把對方當成一位“情人”,因此,他的內心十分平靜,思維異乎尋常地敏捷,於是主動出聲道:“黃太太何故輕哼,莫非月笙做錯了什麽?”

林桂生一愣,沒想到初次見麵,杜月笙就如此大膽,於是拉下臉來,故意給他難堪說:“好象一輩子沒見女人似的,一副色癆相!”

杜月笙並不紅臉,不亢不卑說:“太太誤會了,月笙雖然好色,但也不至饞到見到什麽女人都動不良之心。剛才我在想,黃太太名聲遠播,在上海灘連須眉都無法企及,怎會收留一不如此平凡的女人做丫環?因百思不得其解,故多看幾眼。失禮,還望太太海涵。”

平常性格嚴肅,很少喜形於色的林桂生此時卻露出笑臉,不無滿意地說:“好一個起眼動眉毛的機靈小猴子,這些日子經常有人在我麵前提起你,說你是諸葛亮,現在看來此言果然不假!”

杜月笙並無驚寵之狀,反而問道:“太太說的很多人,就是馬祥生他們?”

林桂生點點頭,她對杜月笙有了幾分好感,這是單獨相處,任何女人都喜歡對方在氣勢上把自己看作情人,對那扭扭泥泥的男人反而生厭。

杜月笙“撲吃”一笑,說道:“太太上當了,其實這不過是月笙的小手段。”

林桂生愕然,不解地瞪望著對方。杜月笙斂起笑,認真說:“在我說明原委之前,請太太一原諒我在你麵前玩弄小聰明。實不相瞞,月笙此生最大的願就是接近太太您。可是憑我的相貌和身份,不想點辦法是永遠無法引起太太注意的。我隻好買通貴府廚子馬祥生,請他聯合幾位朋友在太太麵前,說我如何足智多謀的話,意在引起您注意。我知道這樣做是對太太的不敬,還望您大人大量,原諒我。”

林桂生點點頭,歎道:“難為你有這份心機。我是問你要接近我是何用心?”

杜月笙小心地四處張望,見沒有旁人,慎重而動情地說:“不為別的,就因為愛慕……”

老辣無比的林桂生一聽,刹地羞紅了臉,但她很快清醒過來,冷笑道:“萊陽梨,你別再說謊話哄我了,我是隨便人可以哄的麽?你一定是想來抱我男人的粗腿,因在他麵前碰了釘子,轉而來我身上下功夫。現在我告訴你,趁早收起你的這一套把戲,我林桂生長得啥模樣自己最清楚,被你這樣的男人愛慕,呸,虧你說得出口!”

此刻,杜月笙的腦子裏在飛快地轉動著,待林桂生的話一說完,他的對策也有了,他突然做悲哭委屈狀,並流出淚來:“太太——不,請允許我叫你桂生姐。桂生姐,不管您怎樣懷疑我,我都沒有怨言。可是我的一片真心,一定要向您表白清楚。是的,做為女人,您並不漂亮,可是,這並不等於您沒有魅力呀!上海灘的女人何止千萬,但放眼望去,誰有您這樣的能耐?黃老板沒有您,就不會有他的今天,許多連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偏偏您桂生姐做到了!自古道,表麵的漂亮如盛開的鮮花不久即會凋謝,惟有女人內心的才氣、本領轉換成的魅力,是最迷人的。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在我眼中,您是全上海最迷人的女人,從很早開始,您的名聲就令我傾慕,隨著時間的增長,這種傾慕已轉換成一種力量,於是,我發誓要接近桂生姐!為了接近您,我不再拋頂宮,改行到大世界遊樂場賣水果,後來我打聽到桂生姐愛吃萊陽梨,我就專賣萊陽梨。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有一個目標,什麽時候能親手削給桂生姐吃,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今天,我的願望終於實現了,求桂生姐千萬不要拒絕。”說著,變戲法似的從衣兜裏取出一把小刀和一隻萊陽梨,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高超手藝,在幾秒鍾之內就削好了,然後恭恭敬敬地呈到林桂生手中。

林桂生捧著這隻削得滾圓雪白的梨子,見杜月笙一臉淚水,內心感動不已,點頭道:“好吧,我暫且留下你,如有適當的差事,我會叫黃老板派你的,以後你就跟馬祥生住一起吧!等老板回來,我再著人叫你跟他見麵。”

杜月笙喜出望外,當下謝過林桂生,走出客廳來。外麵,馬祥生見他一副高興樣子,知道有了著落,攔住問道:“師娘和你說什麽了?”

“她要我和你住一起。對了,你幫忙收拾一下,我回去收拾就來,今晚黃老板要見我呢。”

馬祥生嘖嘖道:“真有你的,一見麵就有辦法讓師娘把你留下。月笙哥,你是用了什麽手段?看來日後你定能取得她的信任,到時可別忘了我。”

杜月笙得意地笑了笑,說:“現在沒有時間告訴你,有好處我肯定忘不了所有幫過我的兄弟。”說著抬腿離開黃府。

杜月笙的租屋在貧民窟,那裏還住著他的兄弟馬世奇。馬世奇近來日子很不好過,出外“白相”接連失利,還挨了打。他見杜月笙收拾幾件簡單的衣物,驚問道:“月笙,你要上哪裏去?”

杜月笙於是邊收拾邊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馬世奇咋著嘴,無限羨慕地說:“你現在到好了,到時可別忘了弟兄們。”

“你說哪裏話。”杜月笙拍著他的肩說,“我現在才進入黃府,若要爭取到他的信任,很多事還要求你們幫忙。這間小亭子的租金仍由我出,你轉告弟兄們,如有撈錢的機會,水果月笙是不會忘記各位的。”

見仍有地方可棲身,馬世奇鬆了口氣,嘻笑著打趣道:“月笙,你若想在黃府混出樣兒來,我告訴你一條捷徑,在林桂生身上下功夫。什麽時候你把她勾上了床,這輩子你就不愁吃飽喝足。”

杜月笙輕蔑道:“你以為我去黃府僅僅是為了吃飽喝足?你也太小看我了!別人有花不完的錢,有大群美女,那才是我杜月笙奮鬥的目標!”

馬世奇道:“反正也是一個意思,憑你的手段,林桂生要不了多久定會壓在你肚皮下,那時候錢和女人自然都有了。”說到這裏,他認真起來,“月笙,我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把林桂生搞到手,到時弟兄們也跟著沾光。千萬記住,不能叫黃金榮發現!”

杜月笙用拳頭在馬世奇背上捶了一下:“休要胡說,我才沒有那樣的壞心眼!”

回到同孚裏黃公館,已是傍晚,馬祥生在他住的灶披間,為杜月笙收拾了一塊地方,這就是他新的棲息處。所謂“灶披間”,就是正房和廚房毗連的一間小房子,既可以放物,亦可以住人,裏麵並排著放了兩張單人床,一張是馬祥生的,另一張是新置的。杜月笙四處望了望,感覺到黃公館的廚房極大。除了一副灶台,另有放置廚籠、炭薪的地方。另外還有兩張方桌,八條紅漆條凳,靠牆處有個紅木櫃,大約是放碗碟的。

杜月笙安頓好之後,馬祥生拍著他的肩說:“喂,告訴你,在黃公館做事,師娘看上你,比黃老板看上你更管用。無論辦什麽事,老板的決定隨時可以更改,獨獨師娘說一不二。你小子真有一套,見一次麵就把師娘打動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是用了什麽手段。”

杜月笙隨便敷衍道:“我哪有什麽手段,不過是老板娘見我樣子老實,就收留下來。”

馬祥生擺著頭,似信非信。恰在這時,林桂生的丫環小翠在門口探進半個頭來,她見杜月笙在裏頭就說:“杜先生,你可過來了,黃老板要我叫你去見他。”

杜月笙見了小翠,立即記起中午來黃府時,她曾回頭瞟過他數眼,走過披間,在一個狹長的過道間,杜月笙叫住了她:“小翠姑娘,你慢些走,我正要問你呢。”

小翠停了腳步,略帶幾分不情願地說:“有什麽好問的,我才認識你呢。”

“是呀,”杜月笙三步並做兩步,上前拉住小翠的手。“雖然我們才認識,在客廳你就看了我好幾眼,請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啊哎,你別拉拉扯扯的。”小翠把手抽出來,“誰看上你了,真是自做多情,我多看你幾眼,是你那樣的大耳朵我才是頭一次見。”

杜月笙一下子全心涼了,正欲不理睬小翠,轉而想:你是林桂生的貼身丫環,如果能把她弄到手,以後接近老板娘豈不更方便?他立即堆一副笑臉:“真是我自作多情。不過,我的耳朵能引起你那麽大興趣,我感到很高興。喂,你喜歡要什麽,我可不可以送東西給你?”

小翠笑道:“你這人真有意思,才認識就要送東西給我。那好,不要白不要,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願不願幫我摘?”

杜月笙心中一喜,沒想到小翠雖不漂亮,確如此聰明,陡然間更激起了他的興趣,也調皮道:“隻要你想要的,我當然去摘。隻是天太高,又無梯,小翠姑娘得耐心等我找到上天的門道,才可以送月亮給你。”

小翠抿著嘴,見四處無人,便用手在杜月笙額上頂了一下:“少貧嘴,快去見老板,當心他對你印象不好,這可是第一次。”

杜月笙感激地衝她點點頭,甩開腳步向黃金榮的客廳走去。走進客廳,黃金榮正躺在密室的煙榻上悠閑地吸大煙,另有幾個心腹侍立左右。小翠讓杜月笙等待,自個進室內通報。

一會,黃金榮過足了煙癮,小翠出來叫道:“杜先生,我家老爺要你進來。”

杜月笙正了正衣冠,走了進去,隻見煙塌上坐著一位方頭大耳,嘴巴寬大的矮胖子,特別是那對大大的牛眼最惹人注意。不等小翠介紹,杜月笙上前兩步,對著矮胖子撲嗵跪倒,邊叩幾個響頭:“杜月笙拜見黃老板。”又連叩三個。

黃金榮俯視杜月笙,咧開大嘴皮笑肉不笑地說:“嗯,蠻好,起來吧。”

“是,多謝黃老板。”杜月笙爬起,稍稍側身,垂手而立。

黃金榮又打量了他片刻,點頭道:“嘿嘿,蠻好。聽祥生說,你在小東門有一幫兄弟,人稱諸葛亮。你師娘一向愛惜人才,要我召見你。可惜我的事情太多,挨到今日你師娘親自考核了你。她很滿意,你以後就留在這裏當差吧。”

杜月笙靈機一動,又撲通跪在地上叩頭道:“弟子謝謝師父、師娘,日後哪怕肝腦塗地,定當效勞。”

黃金榮動了動胖胖的屁股,盯著杜月笙說:“不過,你師娘滿意,我也得考考你。剛巧我手頭有個案子,我就交給你這個諸葛亮。”

原來,黃金榮新近碰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有兩個關在法租界牢裏的流氓殺了看守後越獄逃走了。法國主子們命令黃金榮火速破案,黃金榮不敢怠慢,無奈越獄犯沒有留下半點蛛絲螞跡,一直緝拿不到,黃金榮正為此事苦惱萬分。

恰在這段時間,杜月笙為了接近黃金榮,買通馬樣生在黃府大造杜月笙是“諸葛亮”的聲勢,聰明的林桂生認為多一名幫手多一條路,便讓馬祥生叫杜月笙麵試。初次見麵,杜月笙的聰明機智給了很好的印象,並當即拍板留下。這段機緣成了杜月笙日後發跡的第一步。

杜月笙沒想到首次見麵,黃金榮就給他出一道這樣的難題,發愣之機,小翠又從外麵進來,對黃金榮說:“老爺,太太問你,這邊要問的話問完沒有,她也有話要向杜先生交代。”

“去罷去罷!”黃金榮揮罷手,隨即把身前的一名侍女攬在懷中,吃起豆腐來。

杜月笙見狀,心裏癢癢,但隻好強壓欲望,並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混出樣兒來,身邊也安置大群女人,叫別人眼饞去。

由於路不熟,雖有電燈,杜月笙一腳高一腳低地跟在後麵,走在前麵的小翠不時回過臉來:“杜先生,快跟上呀!”

腦海裏又浮現黃金榮摟侍女的鏡頭,杜月笙記起自己很久沒有找女人了,他的積蓄都給了馬祥生為他辦事。現在前麵就有女人,他靈機一動,蹲在地上:“哎喲——,我的腳扭了,再也走不動了!”

小翠信以為真,返回來攙扶,不想杜月笙一把的住她的雙腿,連連叩頭央道:“好妹妹,你一定要答應我,這輩子我誰也不愛,就想把性命交給你!”

小翠吃了一驚,逃也逃不,一邊緊張地四處張望,一邊跺著腳道:“杜先生,快放了我,給人撞見就麻煩了!”

杜月笙竊喜,摟得更緊,涎著臉說:“你不答應我就不放,我連死都不怕,給人撞見算什麽?”

附近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又急又臊的小翠隻好低聲求饒道:“杜先生,求你放開我,我答應你好不好?”

“什麽時候?”杜月笙通問道。

“過幾天。”小翠一邊拉他起來,一邊說,“過幾天找個適當的時間。”

“不行,我憋不住了,就今晚上!”杜月笙已經發現黃府保鏢的身影在牆那頭出現了,於是毫不相讓地說,直至小翠答應,才肯起來,並要求小翠改稱他“月笙哥”。

林桂生在江湖上可謂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白相人嫂嫂,平時很少在大庭廣眾中露麵,露麵時,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在入黃府之前,杜月笙就開始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同孚裏黃公館的事,知道林桂生平時要麽出去會她的姐妹,要麽就在自己的房中跟姐妹搓麻將,她在黃公館可說是一言九鼎,隻要她開了口,黃金榮一般不敢打回票。因此,對黃金榮那邊,杜月笙並不在意,但對林桂生必須以最佳狀態應付。此刻,他不知道林桂生找他何事,心中不免忐忑不安起來。

林桂生的住所在後院二樓,杜月笙隨小翠到達時,這位白相人嫂嫂正端坐在二樓小客廳的太師椅上。杜月笙躬了躬身,親熱地叫道:“師娘晚上好!”

林桂生點點頭,抬起手揮了揮,旁邊的女傭和小翠躬身退出,順手關了客廳的門。

客廳中就剩下兩個人,杜月笙輕聲幹咳一聲,改了稱呼道:“桂生姐,您叫月笙來有何吩咐?”

林桂生示意杜月笙坐下,開腔道:“想必你老板都對你說了,在這裏我也沒必須重複。那件案子很辣手,巡捕房那邊動用了許多人力物力都一無所獲,但越是難辦得越能考驗人。說實在的,我很喜歡你,也希望你不會使我失望。不過,萬一事情辦不成功,我也沒辦法說服老板留下你。”

杜月笙心底立即湧起一股寒意,感到黃府這地方並不是好呆的,但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隻好硬著頭皮說:“為了長久和桂生姐呆在一起,就算兩位越獄犯已潛人海底,月笙也要把他們找出來,親自交到黃老板手裏!”

“果然是一位男人!”林桂生讚道,隨手從旁邊的桌麵抓起一把大洋遞過去,“這是10個大洋,就當是尋找逃犯的活動費吧。如果你辦成了,就說明我倆的緣份未盡,辦不成,從此不必要來見我了!”說完,起身進入內室,不再出來。

杜月笙呆立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他感到手中的十塊大洋格外沉重。一會,小翠進來,杜月笙把十塊大洋全部塞過去,然後扭頭走開。

回到灶披間,馬祥生已經睡死,他輕輕把被子揭開,做成有人睡在**的樣子,熄了燈,然後立在外麵的過道上等候。黃公館的夜很靜,杜月笙眼睜睜地看著各處窗口的燈熄了後,仍然一眨不眨地望著通往後院的過道。大約是半夜時分,一條黑影終於出現在視眼裏,刹那間,杜月笙感到全身一陣酥麻,立即把身子移到路燈下,向那邊招手。

黑影走近,第一句話就問:“有沒有安全的地方?”

“有,馬祥生已經睡死,灶披間最好。”杜月笙答道。

“不行。”黑影一把拉起杜月笙,“我領你去一個地方。”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堵圍牆下,黑影停下了,輕聲說:“外麵是一片空地,你先爬上去,再拉我。”

杜月笙依計而行,牆外果然是一片長滿綠草的空地。當兩個人滾在草地上,杜月笙再也按不住了,喘息道:“小翠,想死我了,你真是一位救苦救難好心腸的菩薩,知道憐憫我這個經常挨饑的男人!”

小翠一把推開他:“饞鬼似的,緩點兒好不好。我問你,幹嘛要給我十塊大洋?”

“為你呀!”杜月笙摟著小翠,不肯鬆手地說。

小翠似乎有點生氣了,從衣兜中把十塊大洋掏出來,塞到杜月笙懷裏:“這不明不白的錢我不要,你若饑餓,堂子裏多的是女人,還花不到十個大洋!”

杜月笙因為想女人想的慌,害怕懷中的小翠當真飛掉,流著淚說:“好妹妹,你別誤會,這些錢我不是用來買你的身子。我知道你是規矩女子,一萬塊大洋也不會賣身。”

“那這十塊錢是什麽意思?”小翠逼問道。

“是這樣的。”杜月笙耐心地說出這十塊錢的來曆,最後竟哭了起來:“連黃金榮都破不了的案子,我一個小癟三就更不用妄想了。可是這案子破不了,我就回不了同孚裏,你我剛剛認識,竟要在這種情景下永遠分離,想起來命運對我們實在太殘酷了。但我不會甘心,發誓要和最心愛的人好一次。我知道你是有情有義有心計的女子,臨時有意把錢塞給你,我知道你因為無法想通,一定睡不著覺,會連夜過來問我。因此,我一直在灶披間門外等你過來。”

小翠慎道:“別人說你是諸葛亮,想不到連玩女人你都善用手段。依我看,黃金榮破不了的案子,不一定能難住你。不過,太太也太小器了,十塊錢怎麽能夠開銷呢。月笙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借點給你。”

杜月笙動情了,在小翠臉上狠狠香了幾口,說道:“我的女菩薩,你太了解我了。實不相瞞,若別人破這個案子,一百塊大洋都不夠,偏偏我水果月笙不用十元錢就能把兩個越獄犯抓到手。”

在杜月笙的撫摸下,小翠也動了情,顫動著身子說:“那太好了,月笙哥有這樣能耐,將來一定會超過黃老板。我很高興,認識月笙哥真是我的福氣。”

小翠由被動變成主動了,杜月笙終於如願以償。這是他的一生中第一次不用花錢和女人做那事,他很得意,那種征服一切的感覺是他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是啊,和女人做那事不僅不花錢,而且對方還主動借錢給他,這樣的好事居然叫他碰上了。

“十八歲。”小翠不解地反問:“年紀對你們男人來說很重要嗎?”

“不重要。我是說你才十八歲,想問你什麽時候破的身。他是誰?”

小翠停了片刻,歎道:“在黃府裏麵的女人,哪有不**的道理,我十五歲進來,幾天後就被黃金榮給破了。”

杜月笙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感歎道:“做大亨真好!”

“做大亨當然好啦,凡進人他家的女人**權都歸他。”小翠說道,“所以月笙哥,你也要有做大亨的誌向,到時候超過黃金榮。”

杜月笙笑道:“如果我超過了黃金榮,想當然身邊會有很多女人,那時候你難道不吃醋?”

“吃醋又怎樣?”小翠歎道,“男人一旦有出息,誰都是三妻六妾,吃也是白吃,不如不吃,那時候,我隻求月笙哥別忘了我。”

“我不會的,真有那一天,我會娶你為妻。請相信我,我沒有騙你,你是我第一位情人。你記住我今晚說的話,不管今後怎樣變化,我永遠記住我倆之間沒有任何交易的純情。真的,認識你我發現街上的女人沒有任何意義,那不過是簡單發泄,連禽獸都會的。”

小翠閉起雙眼,任憑杜月笙擁著她……

雙方沉默很久,小翠認真說,“月笙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隻要我辦得到。”

“我倆的事,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我死去,求你千萬保密,不要向任何人公開。”

“為什麽?”杜月笙大惑不解。

“黃金榮自從占有我身子那開始,他就告誡我,今後我就是他的人,不許與任何男人接近。我們的事一旦公開,我就成了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而月笙哥是一個犯了幫規的千古罪人,他不會饒過我們的……”

杜月笙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仿佛真會被人發現似的。他開始後悔,後悔不該與小翠做那事,一旦東窗事發,他將被逐出黃府,說不定還會挨三刀六洞。

在驚恐中杜月笙草草完事,然後擔心地問道:“這地方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你問這個幹嗎?”小翠的雙眼在黑夜中閃著光。

“沒什麽,怕有人發現。”

小翠從鼻孔裏發出輕蔑聲,冷笑道:“以為你是位血性男兒,想不到這麽怕死!”

杜月笙紅了臉,恰在這時,傳來一聲男人的幹咳,接著一個黑影從牆頭跳下來說道:“好呀,你們幹的好事,今天總算我逮著了!”

杜月笙、小翠大驚失色,一時不知所措。

杜月笙驚慌失措之際,發現捉奸者原來是馬祥生,便放下心來,不滿地對對這位夥伴說:“祥生,你嚇死我了,你怎麽可以這樣呢!”

杜月笙說話時,小翠羞得掩麵逃走,馬樣生看著她離去,才回過頭來說話道:“月笙,你好手段,才來一天就把她勾上了,長此下去那還了得,黃府中女人豈不都成你的了!厲害,厲害,我在這裏呆了那麽長時間,還未走過一次桃花運。”

馬祥生紅了臉,但仍然強辯說:“冤枉,真是冤枉,這地方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今晚你回來時我是醒著的,因覺你行跡可疑,才在背後盯梢。你的意思我明白,懷疑我也喜歡小翠,真的,我是個老實人,從不說假話,我和小翠之間絕對沒有那種事。”

杜月笙從馬祥生的口氣裏明白了一切,但並無追問之意,拍他肩道:“別解釋了,朋友嘛,既有通錢財之便,也有通女人之誼,以後你找小翠玩,我絕不吃醋。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吧。”

兩個人回到灶披間,馬祥生全無睡意,問道:“月笙,黃老板把你找去說了些?”

“我正要同你商量呢。”杜月笙把黃金榮要他抓越獄殺人犯的事說了一遍,歎道,“對我來說,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你一定要向我提供一點線索。”

“這個……”馬祥生搔首說,“我就知道越獄犯一個叫廣東桂林,一個叫圓頭福。對了,這兩個人以前和你一樣,也是十六鋪的小癟三,老板娘不愧是一位伯樂,用了你正是人盡其才。你隻須回到小東門,動員你的兄弟,這事定能成功!”

馬祥生的話正合杜月笙之意,次日,他回到民國裏亭子間召來馬世奇、萬木林(後改名為萬默林)等一批小流氓,從十塊大洋中拿出一半分給他們,然後分頭尋找廣東桂林和圓頭福。

不出半月,潛逃很久的廣東桂林和圓頭福被杜月笙緝拿送回租界巡捕房,這為黃金榮大大地掙得了麵子。從此,林桂生對他另眼看待,經常派一些零星差事讓他去幹。不過,在杜月笙麵前,林桂生仍然保一種孤傲和矜持,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距離感。杜月笙對她真是又敬又畏,根本不敢有那種非份之想。

杜月笙為無法征服林桂生發愁,也就在這段時間,黃公館發生了失竊事件——兩包價值數百大洋的煙土不翼而飛。

數百大洋對黃金榮來說算不了什麽,但探長的公館被竊,麵子上過不去不說,最主要被盜的是那種東西,一旦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事發當天,黃金榮鐵青著臉,把杜月笙在內的傭人、仆從全部召到大廳,沉著聲宣布:這件事不許外傳,誰傳出誰死;是誰幹的主動坦白,絕不追究。

杜月笙明白黃金榮最後那句話隻一個誘餌,不管是誰,一旦承認或查出,絕對死無葬身之地。一時間,黃公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幾乎每一個人都是懷疑對象。特別是杜月笙才來不久就失竊,他感到別人的目光注意他最多。因此,他的日子十分難過。

為了使心裏有個底,杜月笙準備向小翠打聽,他知道,黃公館的內幕除了黃金榮夫婦之內,小翠是最知情的。

“月笙哥,你好大膽子,太太就在樓上,在下麵呆那麽久,難道不怕她懷疑你。”小翠用埋怨的口吻說。

“我也是沒辦法。今晚上半夜,老地方,你無論如何要去,我有急事找你。”杜月笙說完,不由對方作答,就匆匆離去。對付純情女子,這種霸王作風是最好的辦法,話一出口,哪怕千難萬難,也不愁她不依約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