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課:勤能補拙,曾國藩很勤奮好學,但是迎來了人生第一次重大打擊

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自古以來的寒門學子們,要想出人頭地,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讀書,隻有讀書考取了功名,才能施展平生抱負,飛黃騰達。

曾國藩就認準了這個死理,他是湖南湘鄉人,初名子城,字伯涵,號滌生,於1811年(嘉慶十六年)深秋,出生於湖南長沙府湘鄉荷葉塘白楊坪(今湖南省婁底市雙峰縣荷葉鎮大坪村)的一個普通耕讀家庭。兄妹九人,曾國藩為長子。祖輩以務農為主,生活較為寬裕。

曾國藩的祖父曾玉屏雖少文化,但閱曆豐富;父親曾麟書身為塾師秀才,作為長子長孫的曾國藩,自然得到二位先輩的倫理教育了。曾國藩五歲啟蒙,六歲入家塾“利見齋”。

很多關於曾國藩的小說和傳記,都說曾國藩自幼聰慧,什麽五歲就能讀書,什麽七歲就能讀四書五經。其實那都是現代學者和作家們的藝術加工手段,真正的曾國藩,其實並不屬於聰慧的那類人。

他父親曾麟書也是屬於那種不太聰慧的人,十幾歲就入考場,考了十幾二十次,頭發都考白了,還隻是個童生。但是曾麟書喜好交朋友,認識了一個在長沙一帶都有名的文化人——歐陽凝祉。歐陽凝祉乃廩生出身,是個很有名氣的學者,不講究功名,隻愛寫詩作文,生性孤傲,很少誇讚別人。歐陽凝祉有一次到曾麟書家來玩,看了曾國藩寫的詩文,眼前一亮,對曾國藩大加讚賞。

其實本人認為,曾國藩的詩文寫得並不出色,能夠讓歐陽凝祉眼前一亮的,並不是他的詩文,應該是他這個人。通常學習刻苦的人,外表都會給人穩重的感覺(這一點無需我多作解釋)。

歐陽凝祉在衡陽、湘鄉一帶的名氣,並不是他憑空得來的,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那就是眼光毒辣,看人很準,所以他交往的都是一些實在人,而對於那些心底狡詐的商人和官宦,他是不屑交往的。

看完曾同學的文章,歐陽凝祉語氣深長地對曾國藩說:“你要刻苦學習啊!”

曾同學所擁有的就是這刻苦學習的好精神,在陳老師和祖父,還有父親的嚴厲監督之下,熬夜挑燈苦讀,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十六歲那年,應長沙府童子試,名列第七名。拿到了童生的文憑,這是他考了兩次才通過的。而接下來的考秀才,就更加困難了。

曾國藩和他父親一起去考秀才,接連考了好幾次,都沒有通過,一時間傳為鄉裏人的一個笑話:老曾家就是個泥腿子的命,還想學著人家讀書當官,省省吧!

道光十二年(1832年),曾國藩和父親曾麟書再次參加秀才的考試,臨出門的時候,曾麟書告訴兒子:要是這次我再考不上,就不會回來了。

曾麟書想得很清楚,他這次是置於死地而後生,被鄉親們嘲笑了那麽多年,思想上的包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若是再考不中,他直接跳湘江,沒有臉麵再回來丟人。

父子倆相互鼓勵,這次是鉚足了勁,非中不可了。

壓力就是動力,父子倆一路高歌猛進,連過縣試、府試兩關,最後的院試那一關,父子倆都感覺臨場發揮得很不錯,光宗耀祖無疑。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曾麟書如願以償中了秀才,但是曾國藩卻落第,他不僅落第,而且成了名人。

很多曆史資料和一些曾國藩的傳記上,都說他是道光十二年中的秀才,其實他並沒有中秀才,隻是通過了兩場考試,在最後一場考試中卡住了。

曾國藩不但落榜,還被學台“懸牌批責”。

“懸牌批責”有多嚴重呢?

每次考試後,主考官都會挑幾篇文章出來,作為範文。當然,有正麵範文,也有反麵典型,曾國藩的這次考卷就被當成了“反麵典型”。

這次“懸牌批責”對曾國藩刺激極大,這是他長到這麽大第一次被人家當眾批評,秀才沒有考上,丟人丟到家了。

回家後,曾國藩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三天三夜沒有出門,他在仔細思索,為什麽會失敗的原因。

從長沙趕來祝賀曾麟書中了秀才的歐陽凝祉,聽了曾國藩的遭遇之後,反而開心起來,玉不琢不成器,人生需要經曆一次次的磨難,方能成大事。

從曾國藩不哭不鬧冷靜思考的角度上,歐陽凝祉看到了希望,他斷言曾國藩將來必成大器。

親口承諾給曾家保媒,對方是衡陽的大戶人家,姓王,起初聽說曾國藩是讀書人,也答應了親事,結果臨到大婚的時候,得知曾國藩沒有考上,就悔婚了。歐陽凝祉丟盡老臉,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女兒頂了上去,他成了曾國藩的嶽父。

走出了第一次人生挫折的心理陰影,曾國藩大登科不成,實現了小登科。同年冬,他與歐陽凝祉的女兒成婚,婚後一門心思專心讀書。

雖然曾國藩看書認真,可不代表他考試厲害,連考兩次鄉試不第。

1834年(道光十四年),他進入長沙著名的嶽麓書院學習。

那時候的嶽麓書院,比現在的清華北大還牛,能夠進到那裏麵讀書的學子,金榜題名指日可待。

在嶽麓書院讀書期間,曾國藩接觸到了儒學和理學,還有王陽明的心學,特別是那本《傳習錄》,對他的影響很大。王陽明的心學,其實是理學和儒學的進一步升華。在嶽麓書院這一年的時間裏,他的思想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他立誌了,要成為一代大儒。

人要是立誌,朝著誌向努力,堅持下去,就一定能夠成功。

他已經從哪些書中漸漸摸索出了一條真理來,那就是要出名,在湖南出名了還遠遠不夠,得在圈內出名。

什麽是圈內出名?

那時候的學術界,都是分派係的,就像明朝的東林黨一樣,所有東林書院出來的學子,結成一個圈子,形成龐大的政治勢力。人一旦有了圈子,就有了自己的資本。

他日後寫給弟弟的信中也體現了這點:“君子之立誌也,有民胞物與之量,有內聖外王之業,而後不忝於父母之所生,不愧為天地之完人。”他還把“不為聖賢,便為禽獸,莫問收獲,但問耕耘”作為他人生的座右銘,時刻提醒自己。又言:“自己以不為堯舜周公為憂,以學不講德不修為憂。我欲為孔孟,則日夜孜孜,唯孔孟是學,人誰得而禦我哉……”

這無疑是曾國藩為自己立下的一個大目標一一他想成為一個大儒,聖賢之人。有了這個目標之後,曾國藩就開始博覽群書。不再拘泥於那些死板的書籍,而是廣泛地看書,什麽雜文趣談,名人專著,都在觀看之類。

他想進圈子,可是圈子並不是那麽容易進的,得看機遇,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必須等待時機。

直到後來,受到唐鑒、倭仁等一些理學家的影響,曾國藩讀書就不再廣泛了,而是有了一定的選擇性,他開始專攻程朱理學,尤其專於朱熹。他通過王陽明的心學,對朱熹的理學,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

唐鑒,字鏡海,號翕澤。湖南善化人,自幼就勤奮上進。嘉慶十二年(1807年)中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道光二十年(1840年),內召為太常寺卿。唐鑒服膺程朱之學,是當時義理學派的巨擘之一,蜚聲京門。曾國藩心想,要是有機會拜在這位理學大儒的門下,那可就好了。可是現在,他隻是一介學子,連唐鑒的麵,他都無法見到。

也不知是沾了嶽麓山的靈氣,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曾國藩徹底通了竅,他認為,人若實現大誌,必先修身養性。

他悟出了修身十三條,開竅後的曾國藩如同開了遊戲的外掛,同年參加湖南鄉試,中鄉試第三十六名舉人。這一次他順風順水,沒有像考秀才那樣三番五次的折騰,還丟人現眼。

曾國藩中了舉,接下來就是朝進士努力了。曾玉屏的老臉樂開了花,大擺三天宴席,鞭炮響個不停。

在家鄉風光了一陣的曾國藩,告別了妻子和父母,動身入北京準備來年的會試。

從湖南到北京的曾國藩,人生又開啟了一個新的篇章。他知道圈子的重要性,所以在讀書之餘,多結識一些朋友。

曾國藩對交友之道頗有見地,他認為交友貴雅量,要“推誠守正,委曲含宏,而無私意猜疑之弊”。“凡事不可占人半點便宜。不可輕取人財”。“要集思廣益,兼聽而不失聰。”

處世方麵,曾國藩認為,“處此亂世,愈窮愈好”。

這個時候,曾國藩對待交友的感悟,還是有些片麵的,認為結交窮朋友就是好的。其實朋友之交,無論貴賤,旨在交心就好。

曾國藩除了認識同省的舉人們之外,還認識了不少文化名人,他很想見一見偶像唐鑒,他去了唐鑒家幾次,可唐鑒在外地為官,一時間也見不著。

對於像曾國藩這類趕考的舉子,一般人都很尊敬的,因為舉子就像一支原始股票,別看現在值不了幾個錢,一旦高中,那可就成了牛股了。

當了官之後,對於以前在落難時候照顧過自己的人,大多都會回報的。

聖賢書中,最講究的就是一個“德”字,若有人在為官之後,輕視昔日的恩人,一旦傳出去,是會被同僚們看扁的,都說此人薄情不堪交往,倘若遭禦史彈劾一本,說此人無德無品,那可就玩完了,輕則丟官,重則連命都丟掉。

遺憾的是,曾國藩在京城,除了認識幾個朋友之外,兩次考試都落第。

下一場考試要在三年之後,曾國藩沒有理由再住在會館裏麵待三年,他不得不離開,但在離開之前,他做了一件影響他後半生的大事。(預知後事,請看下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