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上一節說到項梁的野心很大,封了自己為武信君之後,還想替代熊心成為楚王。有人提議讓他直接當楚王,他樂嗬嗬地看著大家,見大家一個個都不說話,也知道火候未到,於是自己找台階下:“我看大家都喝多了,什麽楚王不楚王的,我沒那個心思,這事以後再說。”

劉邦和張良回到住處,張良說:“沛公,你為什麽不支持項梁當楚王呢?”

劉邦回答說:“楚王在上麵坐著呢,我為什麽要支持項梁?再說很多人都不吭聲,我肯定不敢亂說啊!我要亂說,項梁是高興了,可是其他人會認為我溜須拍馬,太趨炎附勢,把我看扁了。”

張良說:“項梁現在的勢力最大,他的野心也很大,當楚王是遲早的事情,別人不支持他,如果你支持他,他一定會拿你當自家人,以後你就可以借著他的勢力暗中發展自己。這麽好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做呢?”

劉邦一聽有道理,於是說:“其實我也想過,可以單獨找他,表示支持他。”

張良說:“我還有一個想法,你雖然和項梁差不多年紀,為了表示支持他,可以提出和項羽結拜兄弟,那樣你就是他的子侄輩,就完全可以消除他的疑慮。”

劉邦這個人有一個長處,那就是能夠聽別人的建議,感覺好的,立馬就去辦。他當即來到項梁的軍帳中,解釋自己在酒席上喝多了,回去醒了酒,就趕過來表示支持項梁當楚王,並提出願意與項羽結拜兄弟,共同輔佐項梁成就霸業。

項梁聽後大喜,也不計較劉邦當眾露大腿給人看黑痣的事,與劉邦幹了三杯酒,答應第二天舉行儀式,當著大家的麵,讓他和項羽結拜。

劉邦走後,有一個叫範增的老頭求見項梁。

範增是居鄛人,讀過不少書,自詡是奇謀天下,經常幫別人出個偷雞摸狗的鬼主意,混來混去混到四五十歲,也沒混出什麽名氣。秦始皇滅六國後,他也沒能撈個一官半職,熬到陳勝吳廣起義,他想去投靠,可是陳勝認為他年紀太大,都七十歲了,還能折騰幾天啊?真以為你是薑太公呢?所以給了他一點錢,讓他回家養老。現在他聽說項梁在薛縣召集群雄共商大事,於是屁顛屁顛的趕來,要發揮餘熱。

項梁是尊老愛幼的,讓範增進帳喝酒。範增喝了一杯酒,頭一句話就是:“你知道陳勝為什麽會失敗嗎?”

接著,範增就像蘇秦那樣,一五一十的分析形勢起來,居然分析得頭頭是道。還勸項梁不要稱楚王,說稱王之後,不但遭大秦軍隊的重點打擊,還會失去盟友。項梁一聽:人才啊!薑子牙八十拜相,你七十歲還不算老,行,就在我軍中效力吧!

第二天,項梁當眾宣布他不做楚王,還殺馬殺羊,舉行劉邦和項羽結拜的儀式。範增看著劉邦,偷偷對項梁說:“我看那個劉季相貌堂堂,以後可能是你最大的敵人,不如找個機會把他殺掉!”

項梁一聽:這可不行,劉季昨天晚上還表示支持我,再說他剛剛和項羽結拜兄弟,我要是這時候殺了他,會讓天下人恥笑,說我容不得人。

範增說:“現在不殺,那以後找機會再殺!”

所以範增輔佐項梁叔侄倆,時刻想著殺劉邦,最後雖然被他搗鼓出了鴻門宴,可惜功虧一簣,那件事我們後麵再說。

項梁聽從了範增的建議,沒有自立楚王,仍是讓熊心當傀儡,自己號稱武信君。他把熊心放在盱眙,然後帶兵進攻亢父,而後在盟友田榮和龍且的幫助下,去援助被秦軍圍困的東阿縣。幾支軍隊裏應外合,大敗秦軍。

田榮收攏了不少殘軍,勢力大增,便率軍回到齊國,把齊王田假給趕走了。田假逃到楚國,他的丞相田角逃到趙國,田角的弟弟田間,原來是齊國的大將軍,跟著哥哥逃到齊國後,不敢回去了。

田榮學著項梁的樣子,自己不敢稱王,抬出一個叫田市的人當齊王。

項梁擊破了東阿一帶的秦軍,催促田榮一起乘勝追擊,田榮卻開出了條件:必須讓楚國殺了田假,趙國殺了田角兄弟,我才幫你。

盡管項梁很生氣,可是這種時候,他沒法答應田榮的條件,隻得讓劉邦和項羽二人從另一邊攻打城陽。

項羽是急性子,拿下城陽後,不顧結拜哥哥劉邦的勸阻,執意屠城。

劉邦苦勸項羽不力,眼睜睜地看著項羽屠殺,哀嚎聲中,大批無辜百姓倒在項羽的屠刀下,城內血流成河。

劉邦回到軍帳內,與張良談及此事,麵有戚色,說當年我恨雍齒背叛我,想要屠豐縣,是你勸阻了我,我後來才知道,殺人非常容易,可是如何獲得民心,卻很難。我看到項羽屠城,心都在痛,百姓有什麽罪過,竟然遭到這樣的屠殺?

張良笑著說,你也不要太在意,凡事都有定數。項羽那麽做,等於自絕後路。沛公,你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就行。

劉邦點了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拿下城陽之後,軍隊還沒有休息幾天,項梁就派人過來催,要他們去進攻濮陽。

這次劉邦學乖了,讓項羽打頭陣,項羽果然勇猛,在濮陽東邊打敗了前來支援的秦軍,並乘勝追擊,去進攻定陶。哪知秦軍卷土重來,拿下了濮陽,並且據險而守。項羽和劉邦前後受敵,避開定陶之後轉戰到雍丘。秦軍一路追來,劉邦在張良的輔助下設埋伏,一舉擊敗追襲而來的秦軍,還將秦軍將領李由斬首。

劉邦和項羽聯軍的時候,事事都依著項羽,他隻做一些掃尾的工作,然後趁機收攏散兵,擴充自己的勢力。

在項羽的麵前,劉邦一口一個老弟地叫著,無比的親熱。可是項羽卻很自負,根本不把劉邦這個結拜哥哥放在眼中,劉邦也無所謂,反正是跟著混飯吃的,不去計較那麽多。

斬了李由之後,項羽去攻外黃城,由於部隊連續作戰,所以戰鬥力明顯不行,攻了好幾天,都沒有攻下來。

就在劉邦計劃和項羽商議,先讓部隊休息幾天的時候,從定陶那邊傳來一個令他興奮的消息。(欲知劉邦得到什麽好消息,請看下一節)